106.106去警局保釋夏林菲……
孟承正穿著一身正裝,氣宇軒昂,單手輕按著身前的西裝扣子,身邊是一名警察,兩人朝著這邊走來,她正欲收回視線,孟承正的目光卻突然朝這邊看過來,一眼就看見了簡惜。
他沒有走過來,也沒跟簡惜打招呼,只是淡淡地挪開眼,又低頭跟警察交談並走向另一邊。
手機響起來,屏幕上是蕭君墨的號碼。
她剛接起就聽到蕭君墨帶著些慵懶和隨意的聲音:「起床了嗎?」
簡惜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了,「嗯,有事?」
「難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簡惜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握著手機,聽出他話里的揶揄,不知道怎麼回。
「一起吃早餐吧。」蕭君墨開口:「十分鐘后我在樓下等你。」
「你上班不會遲到?」正常情況下,不是八點都該刷卡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嗎?
「會遲到,但對我來說,有些事比上班更重要。」
簡惜轉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心湖泛起細微的漣漪,唇角也情不自禁地彎起。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過了會兒,她才說:「蕭君墨,我現在在警局。窠」
「哪個區的?」
簡惜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牌子:「青羊區。」
掛了電話,簡惜依舊坐在椅子上,嘴邊還掛著淡淡的笑,偏過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孟承正。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的,簡惜收回視線,把手機放回包里,而孟承正已經朝她走過來,而他的手裡拎了一個袋子,簡惜看到袋子上面印有早餐店的名字。
「你的胃不好,最好還是吃點東西。」
孟承正把裝著早餐的袋子遞過來,簡惜沒有伸手去接,冷冷淡淡地,起身要走。
「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馬上走,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孟承正望著簡惜秀氣的側臉,素來冷峻的五官輪廓有些柔和,他把袋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轉身走開了。
簡惜聽腳步聲遠去,才低頭去看袋子里的早餐。
她越發看不懂孟承正的意思,她盯著那些熱騰騰的生煎,眉心越擰越緊,不管這次孟承正又想利用她達到什麼目的,她都不會再讓自己成為棋子,更不願意欠他什麼。
簡惜坐到另一排椅子上,至於那袋子早餐,她沒有再去看一眼。
沒多久她聽到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回頭就瞧見蕭君墨出現在二樓樓梯口,他的步子很大卻又不失穩重,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子一絲不苟地捲起,露出腕間的patekphilippe名表。
「我們走吧。」簡惜拿了包就要走。
蕭君墨卻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等一下。」
簡惜不解地回頭,卻看到蕭君墨已經在她身邊蹲下身去。
她低頭,發現自己腳上的休閑單鞋不知什麼時候散開了鞋帶,蕭君墨修長的手指正捏著兩根鞋帶,有條不紊地系著,絲毫不覺得大庭廣眾下替一個女人系鞋帶有什麼不對。
周圍有女警察笑米米地跟同事捂著嘴小聲說著話看過來。
簡惜窘迫地杵在那裡,看著蕭君墨耐心地給她綁好鞋帶,他站起來,足足把她高出了一個頭左右,他將她攬過來,發現簡惜不動,低頭看去:「怎麼了?」
簡惜從鞋上收回目光,淺淺地勾起唇角:「沒什麼。」
他溫和地笑著:「想吃哪裡的早餐?」
「你決定就好,我都可以。」
蕭君墨看簡惜居然默許了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她做出親昵的動作,眼底笑意更深,扣著她腰際的手收了收,就帶著她下了樓。
「原來上回報紙上登的新聞是真的呀!」
「蕭總好寵她呀,看來和傳聞中一樣,是因為政治聯姻不得不娶西江月,可最後發現自己還是放不下她,所以違背家裡的意思執意要和她在一起……」
旁邊的服務台邊,幾個警員正在津津樂道一些八卦新聞,話題的主角自然是剛離開的簡惜跟蕭君墨。
「可是那簡小姐不是離過婚的嗎?蕭家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女人……」
「不接受又能怎麼樣,蕭總願意娶她就行了唄。你們剛才又不是沒看到人家蕭總怎麼蹲下來給她系鞋帶的,你家男人願意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放下身段嗎?」
空無一人的椅子前,孟承正盯著那沒動過一下的早餐,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微地抿緊,麥色的大手間,是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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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蕭君墨留宿在簡惜家裡,簡惜三番五次勸他離開,他卻硬是賴著不走。
晚上,洗澡之後,她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蓋著薄被,聽著浴室嘩嘩的水聲,有些難以入眠。
她側身,透過薄薄的紗簾看向外面,月光淡淡地傾灑在地板上,她眨了眨眼睛,都說人生如夢,她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又何嘗不像一場夢,離婚女人梅花二度開,還越來越好。
不知為何,簡惜忽然想到了葉天藍,關於她和宋宏的事,自己知道得並不多,據說兩人是大學戀人,宋宏比她大一屆,先畢業。畢業之後的宋宏來了寧州工作,愛上了別的女人,而懷著孩子的葉天藍獨身來寧州找他,他卻避而不見。
一個陳世美的故事。
她不知道如今的葉天藍是否還恨著宋宏,又是否愛上了孟遠東?在她的愛情里,自己從來都是一個多餘的角色,一個令她厭惡的角色。小時候,有一次,她喝醉了動手打她,罵她為什麼要和宋宏長得那麼像。
半夜,簡惜是被一陣雷鳴聲驚醒的。
她轉頭看向窗外稍縱即逝的閃電,不禁用被子裹緊了自己,即便是熱出了汗也不敢把頭露出被子外,最後實在悶得窒息,才在一聲轟隆隆的雷聲后迅速地去開了燈。
外面閃電雷鳴交加,即便房間里開了燈,簡惜還是無法平息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慌。
劇烈的雷聲似要撕裂黑夜,簡惜起身倒了杯開水,身後一道紫色的光劃過,她握著杯子的手一抖,屋外下起了傾盆大雨,伴隨著滾滾而來的雷聲,窗前的紗簾也飄揚起來。
人長大后對某些事物存在恐懼心理,多少是因為童年留下的陰影。
簡惜聽著連綿不斷的雨聲雷聲,心亂如麻,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
響徹天際的雷鳴聲讓蕭君墨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開燈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多,外面雷雨驟來,大有下一整夜的趨勢。
忽然間,他想起自己躺在什麼地方,房間里應該還有另一個女人。
身後探了探,身邊卻空無一人。
蕭君墨掀了被子下床,就聽到房門被敲響,很細微的聲音,帶著試探,謹慎而小心,他似乎已經猜到是誰了,耳邊依舊是陣陣雷鳴,他走去門口拉開了房門。
簡惜手足無措地站在冰箱前,長發披在身後,她抱著個枕頭,屋內的燈光外泄,他看到她的額頭還有汗珠,臉色慘白,腳下一片碎片。
「怎麼了?」蕭君墨往前兩步,牽過了她的手把她帶入了卧室里,他輕輕地關上了房門,「是不是害怕打雷?」
蕭君墨握緊了她的手,低醇的聲音似帶了一份蠱惑的意味在裡面,燈光落在他的眼中,猶如流光溢彩一般。
簡惜脫了鞋子往床的一側滾了滾,溫暖柔軟的被子讓她身心放鬆下來,隨即,床上擁擠了一些,蕭君墨也掀了被子躺進來,簡惜稍稍一愣,人已經被他擁入了懷裡。
窗外又是一道響雷。
卧室里,落地檯燈散發著橘黃色的柔和燈光,驅盡了深夜的漆黑。
蕭君墨靠在床頭,簡惜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左手繞到她的身後,把她往自己懷裡擁了擁,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她的長發。
須后水的清淡味道混雜著沐浴露的香氣縈繞在簡惜的周圍,她聞著熟悉的男人氣息,一手擱在蕭君墨的腰上,一手靠在耳邊,有點昏昏欲睡。
她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穩健的心跳,沒有羞赧,沒有抗拒,是從未有過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