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109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這卡……」
正在這時,傢具店的門被推開,打斷了孟承正的話。
簡惜偏頭就看到蕭君墨進來,他走過來,嘴邊噙著笑:「選得怎麼樣?」
他走到簡惜身邊,一手攬過她的肩,然後才把注意力落向旁邊的孟承正,好像才剛看到他似地,頗為訝異地問:「孟總也來買家飾?」
蕭君墨的聲音很溫和,好像他們真的僅僅是偶然相遇的友人窠。
孟承正看著輕擁地站在一塊兒的蕭君墨跟簡惜,只覺得諷刺又可笑,蕭君墨此刻擁著的是他的老婆,偏偏蕭君墨還做出一副敘舊的樣子,臉上連一丁點的尷尬或是不自在都沒有。
「正好路過,就進來看看。」話出口,孟承正自己也好奇自己怎麼走進店裡來燔。
是因為驅車經過時透過櫥窗看到站在桌前的這道纖影了嗎?
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站在簡惜的後面,看著她側頭擺弄檯燈時開心又憧憬的神態。
「這裡的家居飾品很不錯,隨便選,記我帳上,算是送給你的小倩的賀禮。」
蕭君墨笑著說完,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腕間的手錶,「看來我們得先走了。」
「我剛才不小心打碎了一盞檯燈。」簡惜突然插話。
蕭君墨回頭,果然看到檯燈已經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他眉梢微動,卻沒有任何的懊惱,點點頭,臉上是淺淺的笑,似無奈又似縱容,低頭看她的手:「有沒有割傷?」
簡惜的手被他握住,在他寬厚的掌心裡顯得有些小,當著其他人的面有些訕然:「沒有。」
「那重新選一個。」
簡惜又看了眼被自己打破的檯燈,心裡還是覺得可惜。
蕭君墨緊了緊擱她肩上的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再重新買一個就好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簡惜眸光一閃,抬頭看向蕭君墨,他卻擁緊她,對孟承正說:「那我們先告辭了。」
頓了頓,轉頭對導購道,「重新拿一個新的,送到我上次給你的地址。」
孟承正站在那裡,沒有說話,蕭君墨已經帶著簡惜越過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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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櫥窗,目送兩人相依著離去,孟承正這才走出傢具城。
坐在自己的轎車裡,孟承正一根接著一根抽煙,心煩意亂到了極點。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是歡歡的來電。
孟承正接起電話,就聽到歡歡嚎啕大哭的聲音:「爸爸,你在哪裡,快來醫院,媽媽剛才從二樓窗口跳下去……」
「怎麼回事?」孟承正的太陽穴刺痛,下巴線條繃緊。
「我不知道……」歡歡說著就哭起來:「我去買飲料,回來就看到媽媽栽倒在一樓草坪上,爸爸,醫生說媽媽的手廢了!」
「我馬上去醫院。」孟承正掛了電話,又看了眼簡惜和蕭君墨離去的方向,然後才發動了車子。
……
「為什麼不讓我去死?手廢了,一點重物都提不起,我還活著做什麼?」
「媽媽,你別這樣,你的手會好起來的,嗚嗚……」
孟承正推開門就看到病房裡一屋子的狼藉,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到處是玻璃碎片。
「你爸不要我們母女倆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藍倩跌坐在地上,她纏著紗布的手抬起,捂著自己的雙眼,雙肩不住顫抖,無聲淚下。
歡歡撲過去抱住她,扁著嘴哇哇大哭:「媽媽,你不要丟下我,我很害怕,媽媽你不可以死……」
藍倩猶如沒有生命力的木偶,任由歡歡抱著,雙眸空洞黯淡,苦澀地扯了扯嘴角,紅紅的眼圈內蓄滿淚水,卻忍著沒掉下來:「歡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藍倩面色蒼白,一頭烏黑的直發此刻卻顯得有些枯黃,她靠在冰涼的床柱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我從十幾歲就跟著你爸爸,我愛他,勝過愛自己的生命。沒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歡歡,不是我自私,我是真的太愛他了……」
藍倩閉上雙眼,眼睫處沾滿了水光,「不過死了一次沒死掉,我已經想通了。歡歡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想不開了,以後我都會好好地活下去,我不會丟下你,為了你,我也要堅強。」
「媽媽……」歡歡正要說什麼,一轉眼卻望見孟承正站在門口,他面色平靜,只是愣愣望著坐在床腳邊的藍倩。
「爸爸,你是壞人!我討厭你!」歡歡委屈地大哭。
孟承正感覺心臟被一隻手狠狠揪著,他徑直走到床邊,緩緩蹲下來,抬起的手指揩掉藍倩眼角的淚珠。
藍倩渾身一顫,驀地抬頭看向他,有欣喜,但更
多的卻是不安,「承正……」
他低頭,視線落在她無力垂著的手上,那隻手打著石膏,笨重地掉在脖子上。
醫生說,她的手永遠不可能恢復到從前的靈活。
藍倩察覺到他出神地盯著自己的左手,立刻慌張地把手藏到身後,臉上卻努力露出微笑:「你不用擔心,醫生說只要積極做複檢,以後會康復的。」
孟承正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心頭疼得像被利刃凌遲,他慢慢抬起手,把她抱在了懷裡。
「承正……」藍倩渾身顫抖個不停,似乎喜極而泣,卻又像在抗拒著什麼。
「不要哭了。」孟承正輕輕地說,撫摸著她的長發:「很醜知不知道?」
「反正沒人要了,丑還是美有什麼關係。」藍倩控制著情緒,卻還是哽咽出聲。
孟承正心痛如絞,閉了閉眼,才說:「誰說你沒人要了?」
藍倩抬起腦袋望著他英俊的側臉,有些不敢置信:「承正你……」
「別胡思亂想了,我會照顧你的,等你出院,我們就結婚。」
「承正,我會當真的,如果你騙我的話……」藍倩捂著嘴,潸然淚下,驀地抱住孟承正,雖然落著淚,嘴邊卻是幸福的笑:「告訴我這不是夢,你真的要跟我結婚。」
「難道你不願意?」他把臉埋進她的發間,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這個為了自己不顧一切的女人,哪怕是無理取鬧也是為了自己,他不可能再傷害她了。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藍倩著急地點頭,生怕他反悔似地。
可是隨即,她臉上的笑靨就淡下去,倏地放開了他,搖頭:「我不要這樣的婚姻,你只不過是同情我,因為我的手受傷了,你出於愧疚才會想拿結婚來補償我。」
孟承正握著她的雙臂,望進她抗拒的雙眸中,「小倩,我是真心的,不是因為憐憫。」
藍倩停下掙扎,怔怔地看著他,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滑下。
他憐惜地抹去她的眼淚:「如果只是同情,有很多種補償方式。我是真的想跟你結婚。」
「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不願意嗎?」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最近跟你求婚,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那麼多事。」孟承正摸著她被淚水浸泡得浮腫的臉,「不知道現在說算不算太晚?」
藍倩的表情帶著迷惘,她伸手,使勁掐了把自己的臉,疼得她五官皺在一起。
「你掐自己做什麼?」孟承正連忙拉下她的手,阻止她要繼續虐待自己的臉。
「我只是想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藍倩抿起唇角,露出兩顆梨渦,那雙水潤的眸子里除了他再無旁人,好像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孟承正看得心頭微微疼了一下。
「傻瓜。」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親了親她的發頂。
藍倩回抱著他:「承正,我愛你。」
孟承正身體有剎那的僵硬,但很快就放鬆了,他輕撫她的背,心神卻有些恍惚。
歡歡在一旁揪著被單,忿忿地望著孟承正,暫時無法原諒他。
「承正,那你呢?你還愛我嗎?」藍倩偏頭,雙眸晶亮地望著他,迫切地想要尋求安全感。
孟承正張了張嘴:「我……」他想說我也愛你,卻發現這幾個突然難以啟齒。
他盯著藍倩美麗出眾的五官,不知道為什麼,眼前浮現出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笑臉。
「承正!」藍倩眼中是失落的目光:「你怎麼了?」
孟承正握住她的手,呼吸間是濃濃的藥劑味,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紗布上也染著血跡,他心中一動,薄唇微微翹起,「我當然也愛你。」
藍倩驀地摟緊了他的腰,似要把自己都融入到他的身體里。
片刻后,她抬手捧著孟承正的俊臉,羞赧地湊上前,主動吻住了他堅毅的下頜,一點點地上移,最後吻落在他的薄韌的唇上,小心地,討好地啄吻。
孟承正眼睛幽深中帶著一些迷茫,卻是開始本能地回應她。
「承正……承正……」藍倩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裡扭動,一雙纖臂環著他的脖子,她的唇落在他滾燙的喉頭處,「承正,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歡歡已經被進來換藥的護士拉了出去。
女人的呼吸越來越不穩,藍倩一手攀著孟承正的脖子,一手滑到他的胸膛上,技巧十足地隔著襯衣在他胸口打圈,「承正,不要離開我。」
孟承正低頭,映入眼帘的是藍倩紅著眼、一副任君採擷的柔軟樣,他腦海里浮現出的是早晨所撞見的一幕,蕭君墨脖子上長長的指甲痕,肩頭半露出的咬痕……
藍倩的唇重新回到他的嘴邊,她試探地撬開他緊抿的雙唇,挑.逗地探入,孟承正腦門突然一熱,他抱起藍倩就倒在了病床上,搖晃的單人床發出「嘎吱」一聲巨響。
孟承正瞬間清醒了,他看著被自
己壓在身下的藍倩,尷尬地就要起來。
「承正,不要走!」
藍倩急急地圈住他的脖子,雙腿纏上他的腰身,臉頰貼著他的胸口:「承正,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真的會死掉的!」
孟承正心頭顫動,撫摸著她的臉頰,藍倩主動蹭著他的掌心,一隻手悄無聲息地下滑,解開他西褲上的皮帶,繞過褲頭,熟練地沿著他的小腹探進去……
他倒吸了口氣,一聲悶哼淹沒在喉間,所有血液都朝著大腦涌去。
無數畫面在孟承正的腦海里走馬觀花,那一次,簡惜衣衫不整躺在他的身下,誘人的柔軟,平坦的小腹……還有她倔強的眼神。
情景突然一晃,他站在公寓門外,蕭君墨握著門把站在玄關處,簡惜睡顏惺忪地揉著長發出現在蕭君墨的身後,他們穿著睡衣,臉上還殘留著一夜瘋狂后的饜足跟倦意。
不知道蕭君墨是用哪種姿勢進入她的?在他身下,她是不是也表現得跟貞潔烈婦一樣?還是像*婦一樣攀著他的脖子、咬著他的肩頭,在他的撞擊下瘋狂地搖曳纖柔的腰肢?
孟承正胸口一痛,突然扯出藍倩胡作非為的手,扣著她纖腕的手力道大得似要把她的手摺斷。
「承正……」藍倩眼底閃過惶恐,來不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人已經被強行反轉過來背對著孟承正,她想扭頭,孟承正卻伸手把她的臉按住,「承正,你怎麼啦?」
但回應她的是布帛撕裂的聲音,藍倩只覺得身上突然一涼,羞恥感讓她激動不已,隨即,她經不住地尖叫一聲,雙手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因為孟承正毫無徵兆地**了她。
狹隘的單人床上,孟承正從后鉗制著身下的藍倩,激烈地教纏,他的雙眼因為情谷欠而迷失,身體上的快.感讓他的喘息越來越亂,當最後的高.潮來臨時,他用力地往前一頂。
「啊~~~」藍倩滿足地吟哦,背上一重,孟承正趴在了她的身上。
「小惜……」孟承正情難自控地呻.吟出聲。
完全沉浸在高.潮餘韻中的藍倩聽到這兩個字,如一桶冰水澆滅了烈火,她猛地睜大眼睛,想要回頭去看孟承正臉上的表情,腦袋卻被他死死地按著,只能望著旁邊的牆壁。
藍倩被壓得呼吸困難,眼淚無聲地落下來,她的手指嵌進床鋪,咬緊了唇瓣,心中的怨恨也越來越深,簡惜,又是簡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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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的時候,簡惜身後還跟了條小尾巴。
蕭君墨從她身後走出來,沖簡思遠咧嘴一笑,「hi!」
「歡迎歡迎!」簡思遠連忙殷勤地給他拿拖鞋,比對自己媽還要熱情。
「謝謝。」蕭君墨邊說邊褪下西裝,簡惜下意識地伸手去接,然後掛去了卧室的衣架上,當她行雲流水地完成了一連串動作,才發現自己表現得像個家庭主婦。
簡惜幫鐘點工在廚房做飯,等她端著菜出來,客廳里是一片和睦的氣氛。
蕭君墨坐在沙發上,一條長腿架在另一條上,身體稍稍向後,佔據了大半張沙發,他的白襯衫打開了兩顆扣子,沒有系領帶,袖子整潔地捲起,拿著遙控器在看晚間新聞。
而遠遠趴在茶几邊,竊竊私語地打著電話,像在討論什麼秘密。
看到簡惜出來,遠遠立刻咧嘴笑:「媽媽,飯做好了嗎?」
望著客廳里這幅溫馨的畫面,簡惜心裡暖暖地,感覺到了「家」的味道。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
遠遠對蕭君墨特別熱情,兩人極投緣,飯後,在簡惜的一再催促下,遠遠回書房做作業。
簡惜收拾好桌子,到了垃圾回來,就看到蕭君墨擺弄著茶几上一大堆紅色請柬。
「過來幫我一起寫請柬。」蕭君墨抬頭,沖她招了招手。
簡惜去洗了手,就磨蹭過去,他伸手一拉,她就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肩挨著肩。
遠遠的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茶几腳邊,拉鏈開著,裡面還有不少請柬。
而茶几上,攤開了幾張請柬,上面寫的字工工整整,筆鋒凌厲,跟印刷機有的一比。
「這是……」
「我們結婚的請柬。」
今天,兩人商議了一下午,確定了婚期。打電話給蕭家,也得到了同意。蕭老太太提議抽時間和簡惜的母親見一面。簡惜有些惆悵。
接下來,兩個人,一個負責寫字,一個負責裝信封,配合默契。
等寫完大半請柬的時候,簡惜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抬頭髮現已經快要晚上十點。
「我去看看遠遠」簡惜起身,走去遠遠的房間,發現裡面亮著微弱的燈光。
她擰開門,就瞧見已經洗澡刷
牙在床上躺著準備睡覺的遠遠,兩隻手揪著被角,圓溜溜的兩隻眼睛。
替他合上門,簡惜走回到客廳,卻沒看到蕭君墨的人。
請柬還隨意地攤放在茶几上,她四下看了看,然後就瞟見一道身影從她的卧室出來。
蕭君墨拿著一套換洗的睡衣站在她的跟前。
簡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裝樣子地問了問:「你今晚不回家了嗎?」
「現在回去太晚了,會吵醒家裡人。」蕭君墨的表情一本正經。
她沒有反駁他,而是一聲不吭地去衛浴間調水溫。
簡惜在自己主卧的小洗手間里速度地洗了個澡。
等蕭君墨洗完擦著頭髮進來,簡惜已經換了睡衣背對著門口躺在床上。
簡惜其實沒有睡著,聽到蕭君墨的腳步聲,也聽到他的呼吸跟擦頭髮的聲音,然後柔軟的床陷了下去,她的雙手不禁揪住了薄被,大腦里浮現出的是「同居」兩個字。
哪怕昨晚他們還躺在這張床上做著親密的事,但是一想到同居,還是有些不自在。
很快,蕭君墨就上了床,慢慢地湊過來,簡惜感覺自己都籠罩在他的呼吸里,剛刷完牙的味道混合了沐浴露的清香,他從後面環住她,她裝睡突然有些裝不下去。
「我這幾天工作會有些忙,偶爾還要加班,回別墅住可能會打擾孫叔孫嫂休息。」
簡惜依舊閉著眼,沒有出聲,只是加快的心跳出賣了她。
蕭君墨又靠近了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在這裡住一段日子,過些天,和你一起搬出去。」
簡惜輕輕地「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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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旦快樂~新年開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