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遇觀音庵

夏季的北國春城，天氣如『天上雲、孩兒臉』似的變化無常，白天還烈日炎炎，暑熱難忍；晚上就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大雨消去了暑氣，清涼帶來了睡意。

睡之前，李凡悠閑的躺在床上，翻閱著喜愛的小說之一『西遊記』。接看到悟空尋到『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跟『菩提祖師』學藝。那猴子一不學『道術三百六十傍門』，二不學『請仙扶鸞，趨吉避凶的術法』，三不學『儒家、釋家、墨家、醫家、陰陽家』的流字門，四不學『清靜無為，參禪打坐』的靜字門，五不學『采陰補陽，攀弓踏弩，摩臍過氣』的動字門時，李凡看得是津津有味。心裡好一頓琢磨、、、期間連聲叫可惜！覺得孫猴子太眼高於頂了，常人只學成其一，就受用終生，它竟不想學。

往下看愈加過癮，最後纏得『菩提祖師』無奈，暗中施教，終於學到：『顯密圓通真妙訣，惜修性命無他說，都來總是精氣神，緊固牢藏無泄漏』的修真口訣，並學到了『七十二變地煞數』的神仙功法。。。眼睛就開始發澀，漸漸睡意襲來，越發睜不開眼睛。

迷迷糊糊的似真似幻，感覺自己忽然變得身輕如燕又快若流星，『眨眼兒』就能穿山越嶺，鑽雲破霧，瞬間遊覽了無數山川大河。

景色快速后移，剛感到不可思議，忽然到達一地。面前立有『摩天』石碑，碑上有『西天靈山』四個金光大字。仔細看去：靈山佛境，香花艷麗，瑞氣繽紛，祥雲籠罩。大雷音寺頂摩霄漢中，根接須彌脈。今法相莊嚴，寂靜無聲。

往裡仔細看；『釋迦牟尼如來佛』端坐正中，兩旁侍立著文殊、普賢。殿中寶台之下，站立著八菩薩、四金剛、五百阿羅、三千揭諦、十一大曜、十八伽藍，比丘尼、優婆賽兩旁排列，聆聽佛音！

如來佛祖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一笑一塵緣，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又開口詢問：「南海觀音可在？」

觀音菩薩上前施禮道：「師傅、弟子在。」

如來詢問道：「一劫前，與『大道玉清祖師元始天尊』聯合開發『玄天交易處如何是了』？

「稟師傅，為實現大同世界互通有無、平等互利的佛道宏願，已將『不周山』，開闢成『三十二天玄天交易處』，正尋找此屆交易使者。來世尊『阿彌陀佛』仍在開發三十三天以上玄天空域，以證大同。」

如來道：「如是好，誰可推薦此屆交易使者?」

大肚彌勒佛上前施禮道：「啟稟師尊，吾關門弟子『赤粒子』恰巧劫難已到，可下界歷練，正好擔當此屆『交易使者』，並將吾『先天乾坤袋』和『如意敲磬槌』傳與使用，望觀音菩薩多給予方持。」

觀音菩薩道：「已將吾三十二分身的佛靈，定化在那裡駐持。用來點化新『空間交易使者』，指教玄天空間一切法則和規矩。」

如來道：「如此甚好，心非心,物非物,心高於物。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玄天空間交易各證大同，將大興矣。」

接著又聽佛主問到：「是誰在殿外窺聽？」

李凡心中大驚，被佛主發覺了？眾神佛都嘿嘿一笑，沒有回應。彌勒佛主趕緊回道：「正是我徒兒赤粒子，魂游天外，心繫靈山，誠心可嘉啊！」

此時熟睡中的李凡，正在夢中驚詫之際，被人叫著推醒，睜眼一看是自己的弟弟，喊著自己接電話。李凡揉了揉腦袋清醒了一會，方知原來是『南柯一夢』。

於是趕緊起身接電話，打電話的是自己同學好友『鐵頭』，告訴李凡今天上午，有個造反派組織，聚眾中心廣場『護國般若寺』，要砸對面觀音庵里的『觀音銅像』，邀好一起到現場去看『是非』究竟。

這是一個天氣異常陰霾的上午，

在吵雜的人群哄鬧聲中，『轟、硿』的一聲，位於春城廣場護國般若寺對面的觀音庵內，東北聞名的巨大的『觀音銅像』，被一群紅衛兵造反派套上鋼索。用載重車和拖拉機給攬腰拽倒在庵中。

1966年在『破四舊。立四新』的全國大潮中，涉及到的封建迷信的古建築及文物，都遭到毀滅的破壞。革命紅衛兵抄所謂『地富反壞右』家，砸毀和燒毀舊文物，成為潮流。

這是一群極端激進的紅衛兵造反派（特殊時期期間產生的紅衛兵組織），之前已經將吉松省最大的寺廟『護國般若寺』，砸的面目全非。已將『過去、現在和未來三世佛』坐像，鏟得是斑駁陸離。四大金剛立像，塗得灰頭土臉。十八羅漢摩柯造像，弄得斷胳膊少腿，全寺香火滅絕。

本來這座見證偽滿洲國歷史，高一丈二的滴水觀音，是全密閉銅鑄『菩薩』塑像。平時全身黃光閃爍，立在春風市的中心地眼，

當每月初一，十五廟會熱鬧非凡，香火不斷，風水極佳。僧人售賣庵里樹上結的海棠果，沙果，常常吸引路人爭相購買，一片平和景象。

現在這個象徵吉祥平安的銅像，卻倒在塵埃中，身首斷成兩節，慘不忍睹。

幾百人的造反派正在歡呼雀躍時，突然烏雲密布遮天蔽日，一股旋風襲來，令所有人睜不開眼睛。就聽『嘩啦，噗通』聲四起，從已折斷的『觀音銅像』肚子里，狂泄出成千上萬冊『古籍和佛經』。這個密封在銅像中，保存完好的珍貴典籍，鋪天蓋地灑滿方圓數十米。

人人都驚呆了，本是全密閉的銅像，沒想到裡面還藏有如此眾多的『古籍和佛經』。旁觀者感到不可思議，造反派感到興奮，沒白下功夫，可發掘出封建迷信的東西來，這些毒草必需連根拔除。

李凡和同學鐵頭相約在此會面，這時也在現場。李凡見到此情此景，心中惋惜地細看倒在地上的『觀音』頭像時，忽然感到有股莫名的吸力，引著自己看向頭像。

只見『觀音』頭像沖著自己『眨了』下眼睛，金光乍閃。李凡莫名其妙地感覺手中一熱，好似握住個東西，低頭悄悄看去，原來是個銅『卍』字元，趁沒人注意趕緊裝進衣兜里。

並在散落在身邊的經文古籍堆里，隨著意念撿了一本『閃光』的古黃色小冊子，看了一眼象是『武功圖譜』，也塞進袖口裡，沒有聲張。

再看造反派把庵里的尼姑和尚趕到一旁，把倒下的『觀音銅像』用吊車吊起運走，並派人把所有的書籍收拾一大堆，澆上汽油放火焚燒。在眾人瘋狂地喊著：「打到封，資，修，剷除毒草的口號，舉著小旗高呼勝利時，上萬冊古經書籍也煙消雲散了。只剩下滿臉悲哀低頭念經的僧人和斷碑殘跡。

李凡看著觀音像被造反派，瘋狂地拽倒后心裡就不痛快，總感覺到有一絲絲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結。他們又點燃大火焚燒古籍經書，看到如此眾多的文化遺產毀於一旦時，心裡感到莫名的可惜。

信步走到后牆的一處破陋禪房門口，突然一聲『阿彌陀佛』的聲音傳了出來。李凡四下望了望，探頭往裡一看，地上的蒲團上盤坐著一位頭頂六個戒疤，留著灰白鬍子，身著破舊僧袍的老僧，眼露精光地盯著李凡。

稍過片刻雙手合十念道：「善哉，善哉！天將降大任於斯，任重道遠，小施主可看見門柱子上的一副對聯？」

李凡迷惑地四下尋找，發現屋裡的兩根柱子上貼有一副對聯，細細地一看，上聯寫著：天行健君子須自強不息。下聯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李凡自是看懂了字意，但悟不出寓意如何。

老和尚看著李凡茫然的眼神說道：「小施主天機不可泄露，記住前途不管遇到什麼坎坷，也要自強不息。你將在一處得天獨厚的地方開始『德衍天，善行地』的一生。莫辜負：天材地寶，千里江山，四圍香米，一棵楊槐。」

李凡心裡似懂非懂，隱約好像在哪聽到過此番話語，又記不起來。搖搖頭不解的問道：「目前全國剛開展無產階級特殊時期，時局大亂，紅衛兵與造反派紛爭，群眾組織四起，我一個年輕學生能做些什麼，我真有點『摸不著頭腦』，大師還是指點迷津吧？」

老和尚鄭然地道：「我給你留下一句話和一副對聯，你今後要好好領悟，切不可失去機遇。這句讖語是：破滅重生，冬滅春生，夏盛秋逝，天地自然。斬斷一切，獨留自我，獨留其心，破幻虛境。

一個對聯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兵終破楚。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兵不在多而在於精，老衲與小施主機緣相會，千載難逢，爾日後自會明白，吾可以安心去了。」

這時就聽到外面來了一幫人，有個造反派高喊著：「對面般若寺的『智空』那個老和尚躲在哪？大家給我仔細收尋出來，明天在中心廣場，準備召開萬人批鬥大會！這棵宣揚封建迷信大毒草，一定要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一陣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傳來，房門挨個被踹開。。。當造反派找到裡間禪房時，眾人一看老和尚面含微笑已經圓寂了！齊喊了聲『晦氣』！就都揚長而去了。

整個廟院里只剩下破敗僧房，漫天陰霾，一堆灰燼，幾句哀經。

李凡懷著悲涼的心情，口中輕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也默默地離開『護國般若寺的觀音庵』。腦中響起：「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的冥冥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