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卡沙和封印

「什麼是魔法領域的最高禁忌？」

剛剛走入書房的徐林便聽到了愛爾蘭背過身影傳來的問題，腳步一頓，目光卻是不自覺地落到了擺放在書房各處的水晶球，這些水晶球據說都是仿製夜空中的星星而成，是占星術必不可缺少的道具之一。

而這些看似擺放雜亂無章的水晶球，卻在八歲的徐林眼中，逐漸化作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璀璨如同星空，其中還有銀色的光芒不斷閃過，讓他感覺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是空間，因為空間承載了一切，沒有空間就沒有一切。」

愛爾蘭轉過身子，朝徐林走過來，手中那本查爾斯現代魔法基石理論漸漸縮小，化作最開始那樣子后，放到了徐林的身前。

徐林剛想伸手接過這本很有可能被帝國裁決所直接沒收的禁忌書籍，卻沒想到跟在後面的阿卡沙比他還快，將那本書接了過去，抱在自己的胸前，如同一個真正的女僕。

愛爾蘭看著那個躲在徐林身後，卻死死抱著基石理論小冊子的阿卡沙，感嘆道：「你還是沒變，老師當初和我說，世上還存在一個種族可以用他們的鮮血打開這扇禁忌的大門，如果是聖徒和他們的鮮血混合，那麼這扇大門打開的縫隙將會更加寬宏……這個種族本來已經滅絕，卻是沒有想到在吝嗇鬼畢夏普的店裡還會有這麼最後一個族人。」

別說是八歲大的徐林，就算是帝國八十歲的老學者，亦或者是消息靈通的帝國上層社會的老貴族，也別想知道這些東西。

因為那已經超越了禁忌的層次，是屬於真正不為人知的絕密內容。

徐林看著與往常有些不一樣的愛爾蘭，腦海中不由自主便想到了手上戴著的戒指，這枚戒指在吸收了阿卡沙的血液后，便為他打開了一個屬於他的空間，一開始他以為這只是為了讓他能夠帶走那些魔法材料，但是現在看來，這戒指的秘密似乎並不僅限於此。

阿卡沙的目光還是那般迷茫，蒼白的小臉上更是平添幾分憂鬱，楚楚可憐的凄美樣子再加上蘿莉的童顏**，很容易便令人生出邪惡的念頭。

但徐林沒有，他還在思索著戒指的事情，以及關於阿卡沙的身份來歷。

愛爾蘭走到八歲大的小徐林面前，看著他彷彿想到了三年前，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疲憊的表情。

「阿卡沙是血族最後一個族人，它的先祖便是在前共和國時期遭受大屠殺的吸血鬼，整整十六個吸血鬼家族啊，幾乎每一個都和人類探索星空的歷史一樣長，但在大屠殺之下全部滅絕……當老師和我說這些的時候，還時常嘆息這個種族的可怕。」

愛爾蘭看著面色蒼白的阿卡沙，伸出自己的手，一點點星光從指間溢出，書房內的門突然關上，周圍的一切全部沉寂，唯有那些擺放好的水晶球懸浮起來，散發出淡淡的幽藍色光芒。

徐林看向阿卡沙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作了震驚，他從藏書室抄錄的書籍中隱約了解到過這個早已滅絕的種族，血族，也就是吸血鬼，原本也是普通的人類，但他們選擇將信仰交給了永生，甚至為此甘願墮落，成為吸食人血的怪物，它們的存在就像是普通人類歷史上的災難，生存在黑暗和月夜下的永生種。

「沒有種族可以真正逃過死亡的掌控，而對於那場大屠殺，能夠知道的不少人都覺得，這是一場上天註定要發生的事情，但真正的原因，卻早被淹沒在了歷史的滾滾車輪之下……」

愛爾蘭捧出中央的一顆水晶球，帶著周圍幽藍色的光線放到阿卡沙的面前，目光則是落到了她兩臂的骷髏頭魔法陣上。

徐林不敢隨意動身，他看得出來，愛爾蘭似乎布置了一個極為複雜的魔法陣，要來解開阿卡沙雙臂上的封印，而魔法陣的布置都是極為精密的，稍有不慎便很容易失敗甚至導向另一種不可控的方向。

阿卡沙抬起蒼白的臉蛋，看著面前英俊如同神子的愛爾蘭，大大的眼眸中更加迷茫。

「林……」

這是第一次她發出聲音，還沒有等徐林反應過來，小蘿莉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雙臂之上的骷髏頭魔法陣發出黑色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隻黑色羊角。

「果然是羊角組織研究出來的封印魔法陣啊！」愛爾蘭看著那魔法陣，手中的水晶球飛速地旋轉起來，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魔法陣，將那羊角之中的黑色光芒盡數吸取，阿卡沙小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抓住徐林的手驟然縮緊，根本沒有指甲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肉中。

徐林看著阿卡沙明明因為劇痛而死死忍住的臉，手上傳來的劇痛也消散了許多，唯有那已經扭曲變形的手可以看出，這位八歲大的孩子承受著多大的傷害。

但相比於這個女孩的百年封印，自己的傷害算什麼？

黑色的光芒漸漸消失，封印在阿卡沙手臂上的兩個骷髏頭圖案也終於不見，這個可憐的小姑娘一聲未吭毫無徵兆地便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徐林的懷裡。

只有她的手還緊緊抓著，左手是那本基石理論，右手則是徐林。

愛爾蘭將那充滿著黑色光芒的水晶球放到了魔法陣之中，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這位平日里很是注重自己形象的傢伙毫無風度地一屁股坐下，看著徐林懷裡的阿卡沙，露出了幾分如釋重負的笑意。

「看來你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僕呢！」愛爾蘭朝著徐林眨了眨眼睛，這位星際詩人曾經在解剖完一頭禁忌生物的屍體之後和小徐林大談身為帝國貴族的好處，除了可以收穫屬於自己的扈從外，還可以有無數數不清的女僕，簡直令人心生羨慕。

徐林看著還死死抓著自己手的小女僕，苦笑道：「一個血族的女僕……足夠將我送上帝國絞刑架十次都不止了，不過話說回來，親愛的師兄，那個羊角組織和骷髏頭魔法陣到底是什麼？還有這個魔法陣又是什麼？」

說完，徐林將自己從那個神秘女人臉上抄下來的魔法陣遞給愛爾蘭，心中卻是驀然感到了幾分寒意。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從沒有一個時刻比在遇到那個女子之時更想要讓自己變強，恍惚間，他已經感受到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了頭頂之上。

愛爾蘭沉默地接過那張紙，看著那上面畫著的詭異魔法陣，臉上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羊角組織是帝國黑魔法研究院的官方稱呼，隸屬於帝國魔法學院，它的前身很可怕，至於現在，不過是一群徘徊在黑魔法邊緣的可憐人而已，神聖教廷視他們為異端，帝國正統的宮廷魔法師視他們為瘋子和墮落者，能夠倖存到現在，已經是那位魔法院長莫大的恩惠了……」

愛爾蘭輕聲說道，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願意在深談下去，倒是將那兩個魔法陣仔細說了一遍。

「這個骷髏樣子的魔法陣名叫黑暗信仰，是一個非因子類符文魔法陣，主要是依靠強大的精神力將阿卡沙的力量封印住……你現在也應該知道，因子類魔法陣用於提升一元空間內因子的濃度，而非因子類則是用於提升人的精神力，這兩塊基石是整座現代魔法宮殿的基礎，所以可以說，當時的羊角組織是走在了所有人的前列……」

「至於這個魔法陣，叫做尼絲麗雅黑色龍眼魔法陣，尼絲麗雅在古魔法語中的意思是褻瀆，至於黑色龍眼是一種專業術語，所以它屬於複合型符文魔法陣，很可怕，是現代魔法陣的巔峰之作，而且還有黑魔法的痕迹，不過應該不是出自羊角組織的手筆，所以你要更加小心……」

愛爾蘭若有所思地看了徐林一眼，尼絲麗雅是褻瀆的意思，到底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他自然也猜到了幾分，但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徐林的肩膀。

徐林一直保持著沉默，從讓自己去搜集因子魔法陣以及禁忌材料，到贖走血族阿卡沙，解開那枚老師送給自己戒指的空間，最後更是將基石理論給了自己，愛爾蘭像是在安排後事一般做著一切，至於自己是否能夠擺出那個因子類魔法陣，他也沒有露出在乎的樣子。

這位在他看來極為神秘強大的星際詩人心中有事。

「我們的老師是一個偉大的人，她一直在默默關注著你，但是她不會直接給你力量，也不會像我這樣說這麼多話，所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除了這本基石理論我送給你，還有這藏書室里的禁忌類書，我基本上都做了細緻的註解，你可以看看，也可以自己去做，記住一句話，忽視細節，就是走在深淵邊緣。」

愛爾蘭輕聲說道，「你進門的時候，我就說了，空間就是魔法領域的最高禁忌，老師送給你的這枚戒指是世界上唯一一枚擁有自己獨立空間的戒指，裡面有著三大封印，如果你可以破解這三大封印，或許就可以幫助老師解開她的難題。」

八歲的小徐林沒有插嘴，而是認真地傾聽著，帝國最強大的力量騎士軍團全部掌握在那位皇帝陛下的手中，而如果自己要想讓羅爾德拉克家族活下去，或許魔法將是一道保命的金牌。

「阿卡沙雖然是血族，但因為血族永生的緣故，它們的力量來源——鮮血一直都很受老師的關注，就和神聖教廷的造神計劃一樣，聖徒彼得的血液中含有空間的力量，血族也是，所以我相信她會在這方面幫助你。」

愛爾蘭平靜地說著一件又一件傳到外面，足可以引起整片星空震動的話語，神色越來越疲憊。

徐林連忙伸手給他擦了擦汗，突然明白了什麼，那個充滿黑色光芒的水晶球雖然被壓制在魔法陣之中，但無疑給這位星際詩人造成了巨大的壓力，所以他才會顯得這麼虛弱。

「沒事，這些都是老師交給我的任務，我必須要完成，不然可是要吃苦頭的……」愛爾蘭輕輕一笑，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在空中急速揮動著。

幽藍色的水晶球逐漸縮小，隨後化作了一顆黑色的珠子落到愛爾蘭的手中，周圍懸浮的水晶球則是發出咔咔之聲，不多時便全部碎裂成了一地的玻璃。

「可惜了……都是質量上乘的水晶球呢！」愛爾蘭將手中的黑色珠子放到了徐林的手中，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那三個魔法陣全部都是老師留下的，她讓我告訴你，第一個魔法陣叫做克萊因瓶複合魔法陣，第二個叫做病原體魔法陣，第三個叫做銀色鑰匙……咳咳，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也沒有聽說過，這些只有你自己能夠看到。」

徐林捏著手上那顆黑色的珠子，茫然的眼前卻是隨著愛爾蘭的話語，浮現出三個完全不同的魔法陣來，這些魔法陣便是右手中指上那枚戒指的封印，克萊因瓶，病原體還有銀色鑰匙。

「好了，帶著小丫頭出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愛爾蘭突然有些惱怒地說道，完全沒有作為一個詩人的優雅風度。

徐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抱著阿卡沙，朝外走去，直到門口的時候，書房內才再次傳出愛爾蘭有點無力的聲音。

「記住，三天內擺出那個魔法陣，才可以看到我給你的驚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