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斗器大會
「知道。」蘇少白臉上的微笑止也止不住,眸子比天空里的星辰還要亮,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南宮昊。金主大人明明擔心的要命,卻還是會顧慮著他的想法,那既是對於自己修為的自信,也是對他的不自覺的縱容。那是包裹在霸道里的不易察覺的溫柔。
小廚子炯炯的目光盯視下,南宮昊只得無奈偏過頭轉移話題,「你最近修鍊的怎麼樣?」他記得沒錯的話,小廚子曾經說過,神火升級到藍品就會顯露屬性,天火為攻性,地火為防性。布丁到底是天火還是地火,其實都無所謂,無論是護身火焰還是攻擊性的火焰,無疑會是小廚子上場比賽時的一道極強的助力。
「哎,始終差一點。」說到這個,蘇少白的嘴角的微笑就垮了下來。青品到藍品的這一步,對他來講簡直艱難的無法預料。布丁升至青品,已經是十年左右的事情了。而且,這近八年的時間他們都是在奇嶴之州,南宮昊和方演的修鍊的速度跟在秘境里不相上下甚至更快。唯獨是他這邊,煉器和晉陞都嚴重受阻。一年多以前他就覺得自己離突破近在咫尺,這五百多天里,他和布丁基本上每隔幾天就會嘗試一次,希望突破青品。可惜,無論他和布丁如何的努力,每次都無法突破最後那層薄如蟬翼的隔閡,始終差了那麼一點,就是那麼一點點的差距,讓布丁無法成功的晉陞。向來活潑好動的布丁最近甚至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每天就是安靜的蜷縮在蘇少白的丹田附近,動也不動。
「差一點?」
「我和布丁衝擊藍品已經有一兩百次了,每次都差最後的一點。」蘇少白垂下頭,的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懊惱。
「仔細說說。」南宮昊揉捏著蘇少白的後頸,就像是給牛奶順毛那樣,安撫著倍顯失落的人。
「根據和我自己的體會,修士晉級,可以說是丹田內的靈氣,不斷錘鍊脫胎逐漸凝實化形的蛻變。神火晉級,卻像是由內而外的釋放。簡單來說,假如把神火想象成九雷珠那樣的套球結構的話,由外至內,每層分別就是白品、赤品、橙品、黃品、綠品、青品、藍品、紫品甚至最裡面的神品。而每層之間的「球殼」就是晉級的壁壘。布丁吞吃炎石積攢的能量,就是用來打破這層「球殼」讓下一個等級神火的能量從它體內釋放出來。前面幾層的「球殼」比較容易打破,所以布丁初期的進階只要靠它努力吞吃炎石就能實現。而黃品之後,不但需要布丁吸收到足夠多的能量,還要配合我的體悟才能突破晉級。上次從綠品到青品,我和布丁成功突破了那層「球殼」,現在想升為藍品,衝擊那層「球殼」時,明明到最後只剩下薄如蟬翼的一層,卻始終戳不破,裡面藍品神火的能量就放不出來。」提到這件事蘇少白就很鬱悶,金主大人的修為提升那是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自己卻停在元嬰期止步不前,如果不能跟上南宮昊的速度,就無法煉製出最合適的命劍。這種想法讓蘇少白給了自己極大的壓力。
南宮昊仔細的聽完蘇少白的話,又追問道,「那一兩百次每次都這樣?」
「對,幾乎每次。」蘇少白說完又頓了頓,皺起眉毛道,「不對,應該是越來越薄,或許因為進展太小很難注意到。」
「這幾天我每天陪你試一次,你注意感受那層「殼」,哪怕是極其細微的區別。如果每次都變得更薄,那就證明你每天都在進步,升為藍品是遲早的事情。如果每次都一樣,那就證明是你的體悟不完整或者布丁的能量卻了一些。不要急躁,認真的查清楚。神火會在藍品顯示出「天」「地」的屬性,就說明藍品和青品之間是極難跨越的一層。不要被它設下的障礙擾亂道心。水到渠自成。」南宮昊側臉的輪廓在月光下完美無缺,堅定的聲音帶著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蘇少白邊聽邊認真的點頭。比起別的鑄劍師,他已經幸運太多,以往的順利,讓他不知不覺的產生了理所當然的心態,失敗之後的急躁更讓他難以真正的平心靜氣。南宮昊說得對,說不定他的體悟就是因為心態的問題,差了最後那一點。
當晚,他就按照南宮昊所說的在衝擊「球殼」的同時,用心感知那層壁壘的厚度。
斗器大會第一輪比賽,是去海里獵殺五十隻青角獸,帶回它們的角。
銅鐘響過三聲,丈香燃起,第一輪比賽的獵殺環節正式開始。
南宮昊他們一行四人,三個外來戶,一個萬年足不出戶,都不太熟悉青角獸出沒的位置。萬般無奈下,只得放緩速度,帶著一禽一獸,落在大多修士的後面,跟著別人前往青角獸常出沒的位置。
「喂!你們幹什麼跟著我們?」靠他們最近的幾名修士穿著白色滾金邊的長衫,踏著環形飛器,其中一個勁瘦的高個子狐疑的回頭。也難怪他的戒備心重,這種比賽,有人認真的獵殺,也有人等著坐收漁翁之利,搶奪別人的戰果。畢竟最終青意門的人,只認帶回五十隻青角的那組修士,至於他們是怎麼得來的,並不過問。
「跟著你?大家都往這邊,憑什麼說我們跟著你?」方演鎮定的回答,腳下的飛劍仍是不緊不慢,儒雅之態盡顯。
「怎麼了?」他們中打頭的一名中年修士回過頭問那位高個子。
「師兄,你看,他們明明是劍修,卻磨磨蹭蹭的飛在咱們後面。」那高個子也不避諱,直接用眾人都聽得見的音量回答。他身量雖高,聽聲音卻年紀不大。
「道兄莫不是需要人帶路?」那中年修士看了他們幾眼,突然說道。
良右板著小臉冷哼了聲,知道了還問?其餘三人還好,唯有蘇少白學麵皮有些發燙,被人當面拆穿實在是有些尷尬。
「道兄只要保證不傷害我凈壇派門人,我願意帶你們一起去。」那中年修士審時度勢之後提議道。帶他們去也沒什麼,反正待會在海上肯定也會遇到別的門派。面前的四個散修有兩人修為在他之上,他們肯定不是這些散修的對手。萬幸的是,他也沒感覺到對方明顯的殺意。
「帶我們去,我送你五隻青角。」南宮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師兄,別信他們,他們肯定心懷不軌。」那瘦高個的修士說道。
「閉嘴。」
那些修士很快帶他們飛到一處海域,而後就如釋重負的避開他們數十里去捕獵青角獸,臨走時對於那五隻青角隻字未提。
「我們開始吧。」良右頰邊酒窩閃現,盯著海面躍躍欲試的說道。
打敗青角獸取角對他們四人來說難度並不大,比較麻煩的是尋找到它們。兩個時辰后,它們已經割下了五十六隻角。
「夠了。」蘇少白取回自己最後射殺的那隻青角獸的角之後,提醒他們。他順手把多出的那六隻角系在一起,他知道南宮昊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說送就肯定會送。
「他們恐怕要遇到麻煩了。」良右拽著蘇少白的手,望著右邊的海面說道。
「麻煩?」蘇少白錯愕的看著良右。
兩人說話間,一隻嘴部長如利劍,身長至少十米以上的青黑色怪魚躍出海面,朝著凈壇派正在與青角獸爭鬥的一個修士背後偷襲。幸虧那修士察覺到水聲不對,閃避得及時,才沒有被刺到。怪魚的身體在空中劃出道圓潤的弧線,隨後落回海里。
「小心,是劍吻獸。」那修士大喊。話音未落,水聲四起,浪花飛濺,又有五六隻差不多大的怪魚躍出水面,朝著其餘幾個一同圍捕青角獸的修士兇猛撲過去。那五位白衫金邊的修士剎那間便與那些怪魚混戰在一處。由此刻起,他們由獵殺者變為獵物,落入那些怪魚的包圍圈。
「幫他們一次就算扯平了。」南宮昊道。
「你留下,我去。」良右自蘇少白手裡搶過那六隻青角,紅色的身影在海面上疾閃而去。
只見紅衣小童的身影在怪魚群中幾個起落,那些怪魚長劍般的魚嘴便被他一一斬斷,失去了最彪悍的攻擊部位。驚得那些修士都呆住了。
「快,把它們擊退。」一個修士喊道。形勢逆轉,原本被怪魚偷襲而狼狽迎戰的那幾個修士抓住機會,立刻迅猛的開始反擊。
良右把那六隻青角丟給打頭的那個中年修士,便得意洋洋的回來了。等凈壇派那幾位修士擊敗海獸,海面上早就失去了那幾位散修的蹤跡。
「第二十六組。」負責計時的青意門子弟朗聲報道,將手裡浮著淡綠色字跡的字牌遞給方演。
「走吧,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了,至少要過一天,才會知道我們接下來的對手是誰。」方演晃晃手裡的牌子,對著身後的幾人說道。
「我們在這裡看看接下來回來的門派吧,可以對對手有個基本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蘇少白提議道。
「不需要。」南宮昊率先往回走,落在他們後面的人沒有什麼查看的價值。就算正要看,也要看下次的對戰才有用。
「回去給我做糖醋小排吧?」良右拖著蘇少白的手撒嬌道,有時間不如多做點好吃的,怎麼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呢?
蘇少白無奈,只得跟他們回去。
接連三天晚上連續衝擊藍品后,蘇少白終於發現他屬於南宮昊說的後者。每次在最後剩下的那層「球殼」基本是沒有變化的,他需要的,是最終的一絲體悟之氣。到底差在哪裡?他煉鑄的是修士的命器,最後差的那絲難道需要在對戰之中才能得悟?或許,正好可以借這次斗器大會試試?
十二個時辰之後,一百二十組名額已滿,抽籤決定了他們第一次對戰的門派。誠如良右所說,根本輪不到排在第四個的蘇少白出場。
晉級后的他們。,在兩個時辰后迎來了第二次的對戰門派,蘇少白依然沒有出場的機會。
「斯長老,怎麼了?」一個眉目俊朗的青年滿面淡然的看看身旁的長者,正是極霧派的掌門。
「沒什麼。」斯長老看著已經換人的比斗場,眉心緊蹙,總覺得,剛才那名散修有點眼熟,在哪見過?
另外一側,也有人陰狠的盯著比斗場道,「師兄,那是不是當初偷走咱們獸魄石的傢伙?」
「什麼?他不是早應該在萬煞谷死了么?」
當天太陽落山前,參加第二輪比賽的三十組修士全部出爐。
蘇少白他們第二輪第一次對戰的選手,好巧不巧就是凈壇派。
「這次讓我第三個上吧,凈壇派的實力不強,作風卻算正派,如果敵不過,我會放棄的。」蘇少白極力遊說良右和南宮昊。
良右扁扁嘴唇,見南宮昊不反對,便沒有說話。
南宮昊和良右都是在一招之內輕鬆的拿下對手,很快就輪到蘇少白。小廚子站在比斗台下安靜的凝視著對面,他這次要試試能否獲在對方的戰意中獲得什麼新的體悟。他的對手,正是之前那個年輕的高個修士,垂著頭,面色猶豫的很。
戰鑼響起,躊躇滿志的蘇少白剛想登台。對面的那個高個子修士突然跑到旁邊的青意門子弟身邊說了句什麼。那青意門弟子立刻舉起右手上的綠板,「凈壇派,棄權,散修庚五組勝。」
蘇少白:………………
良右笑得眉眼彎彎,拽著他的手,「我就說你不用出戰吧!」
看到下一輪的對手,方演皺了皺眉。信虛門。
通常情況下,每組修士出戰的順序就是自己門內修士的強弱順序。沒想到,信虛門竟然把一名元嬰後期的修士留下來對付方演。
「看來他們早就發現了你。」南宮昊對著方演道,他剛才的對手只有金丹期,對方看來很有可能打算在場上殺了方演。就算方演是劍修,以金丹後期的修為與元嬰後期較量,也是必敗無疑。
「怎麼辦?」方演額頭上都是虛汗。
「棄權。等我比第四場。」蘇少白道,不能白白給對手殺方演的機會。
南宮昊琥珀色的眸子盯著蘇少白許久,然後才說,「他們還剩下的那兩個都是元嬰初期,你帶牛奶按理是可以勝的,若是他們又用些爛招,立刻棄權,不要逞強。」
蘇少白慎重的點頭,那些毒的厲害之處他領教過。
戰鑼響起,對方率先登上比斗台,滿身殺氣的瞪著拾級而上的蘇少白。沒等蘇少白站穩,便搶先甩出一對重鎚的靈器,一隻重鎚隔空而來,發出道藍色的電光在數十丈之外直取蘇少白面門。這人是水屬!牛奶縱身躍上,一道手腕粗的霹靂打在錘柄上,震得那人一哆嗦。蘇少白的乘機取出了無影弓。
「他的弓好怪。」外圍觀戰的修士們,見到蘇少白手中的只有弓背的淡紫色神弓,不禁議論紛紛。
「小子,現在認輸還來的及,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修士取回自己的重鎚,惡狠狠的說道。
蘇少白沒有答話,只是戒備的挽弓如月,瞄準對方尋找機會。他不能輸,輸了的話,他們這次就沒有機會拿到獸魄石了。
轟!牛奶尾巴陡然伸直,吐出道霹靂劈向那人的雙錘,那修士不慌不忙的揮出道軟鞭樣的紅光,與牛奶吐出的霹靂在空中纏在一起,化為陣黑煙。
牛奶趁機猛撲過去,前爪如電,划向修士的前胸。修士操控空中的重鎚豎砸而下,帶著萬鈞的力度砸向牛奶的頭部。牛奶不敢硬接,只得放棄攻擊,自他身側跳開去。
「哼!」那修士冷哼道,似乎篤定牛奶會避開,巨錘在空中猛然對擊,響聲如雷。蘇少白面色一變,他感覺到了熟悉的帶著威壓的靈氣。一道藍光自雙錘見疾射而出,猶如瀑布般傾灑而下,光影中彷彿有上百隻異獸鳴叫奔騰,那些異獸的身體由最開始的半虛影化,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帶著千軍萬馬般的氣勢朝對面的蘇少白直衝而來!
蘇少白猛然一驚,這對重鎚是獸魄石打造的!
牛奶焦急的轉頭往回跑,光影里有三隻異獸躍起,爪牙已經實化,直接朝它那邊撲了過去。
「死定了!」旁邊觀戰的修士都在搖頭,這人的重鎚,是百獸石打造的,雖然比起如意刀還差得遠,但那對戰的修士手裡只有一把硬弓,無論如何都抵不住這數十隻異獸的踐踏。
「棄權!」良右叫道,右手捏住法決,就算被廢掉比賽資格,他也會在蘇少白受傷前出手。青意門的弟子搖搖頭,場下的人說棄權是無效的。
南宮昊眉心緊皺,盯著蘇少白的背影,背後的赤霄劍隱隱顫動,隨時準備破鞘而出。
百獸如潮!那些爪牙已經實化的異獸眨眼間距離蘇少白已經不足五丈!
見素抱樸,少私寡慾,絕學無憂,死生兩去,道心方成。
蘇少白閉上眼睛,掌心一團青色的火焰疾射而出,在半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華。
「什麼東西!」圍觀的眾人都被那團火焰逼得紛紛閉上眼睛。
布丁在空中急速旋轉著,猶如大團的煙花,甩出無數青色的光點。漸漸的,它焰圍顏色由青轉藍,變為艷藍色。那些原本實物化的異獸在強光下又開始虛化。它們突然停住腳步,開始朝後奔逃。
「轟!」布丁藍色的身影在空中急劇增大,扶搖而上,化為一條腰身三丈余寬的神駿異常的火龍。
對面的修士和場外觀戰的人都被驚呆了,空中那條藍色的巨龍張開血盆大口,吐出個碩大的火球,龍身也劃開氣旋帶著灼熱的氣浪朝下面疾沖而來,那些潰逃的異獸在火球的碾壓下潰不成軍,灰飛煙滅。藍色的火龍昂首伸爪,轉眼便將對面的修士踩在自己爪下。
「棄權!棄權!」那修士被火龍的爪子炙烤的疼痛無比,立刻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