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海獸屠村
靈寶如意,水火併濟,威壓八面,克敵千里。
千獸石名不虛傳。蘇少白滿意的望著那三座山石紛落的青峰,雖然沒有達到藍品的等級,但已經足夠稱霸一方。
水屬的青品的飛劍!方朗的瞳孔緊縮了下,再望向蘇少白的神色驀的多了一絲熱切。整個奇嶴之州,誰有這個能耐,用千獸石煉出青品飛劍?而且,他敢打賭,這柄劍留存的獸魂在五千以上。傳說中青意門原來的那把如意刀,留存的獸魂也只有四千左右。
察覺到方朗的目光,南宮昊冷冰冰的掃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方朗淺笑著移開了視線,心裡多出些懊惱,早知如此,當初應該跟這幾人許以重酬才對。
「回去休息。」南宮昊堂而皇之的握住蘇少白的手,把他帶回洞內,隔絕一眾探究的目光。他已經決定,明天一早就帶小廚子出發,去清繳魔化的異獸。再不走,指不定有多少人會撲上門來找小廚子煉器。
良右邁著小短腿忙不迭的追上去,牛奶和白隼緊隨其後,走在最後的是方演。
石門關閉前,洞里隱隱傳來奶聲奶氣的童聲,「小白,休息前能先做個焦糖布丁么?」
焦糖布丁?留在外面的修士們面面相覷,那是什麼厲害的靈器?
當晚戌時,南宮昊、蘇少白、良右、方演等四人正在研究清繳魔化異獸的路線,羅掌門親自送來一塊獸魄石以及一儲物袋的海石和上等靈石。
「諸位這是打算明日就走?」羅掌門坐定后看著投在半空的地圖虛影,詫異的問。他原本以為蘇少白剛煉鑄出靈劍,最少也要休憩幾日。
蘇少白點點頭,笑著應道,「待魔化的異獸清繳完畢,回東皇大陸的事情再麻煩羅掌門幫忙。」
「道兄客氣。隨時為兩位打開回東皇大陸的通道,是我青意門的承諾。此番若是遇到問題,也可隨時傳信與老夫。」羅掌門略一思忖又取出塊雕飾著葉脈紋的橢圓形玉牌,靈寶劍出世,讓青意門上下士氣大振,他打從心底感謝蘇少白,「此物是青意門的信物,青意門的弟子見到此牌定會全力幫忙,友派的修士也會給三分薄面,道兄今後也許會用得到。」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蘇少白謝過羅喆的好意,接過那枚玉牌塞進儲物戒里。
良右拽著牛奶的頸毛與方演仍在研究路線,南宮昊與蘇少白將羅掌門送到洞府前。
「小白。」羅掌門的身影淹沒在夜色里,南宮昊伸腳攔住正欲走回去的小廚子,聲音沉如夜色。靈劍既成,總該儘儘道侶的責任了吧。
?蘇少白轉過頭,黑亮的眸子映滿繁花和困惑。一片白色的花瓣帶著暗香,飄飄悠悠的墜在他的唇上。
一樹繁花下,南宮昊伸手托住蘇少白的後頸,溫柔的覆上他微翹的嘴唇,輾轉研磨,柔情蜜意。
花好月圓,美色鋪錦。
暖風如佳釀,熏人慾醉。吹落春花成雪。
第二日中午,四人一禽一獸到達翠簾山。
這是他們選定的第一站,整個翠戀山脈綿延約有兩千多里,再加上周邊,徹底探查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南宮昊和良右在山頂開闢出臨時洞府,作為他們短暫棲居之地。白日里,南宮昊和蘇少白,良右和方演四人分成兩組,探查魔化的異獸的蹤跡,晚上,蘇少白仍在繼續研究蘇煥交給他的笈錄。現在除去方演那塊,他手裡已經有了兩塊獸魄石。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打算重新研究一遍笈錄之後,再煉化那兩塊獸魄石。兩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
至於那些聞風而去到青意門拜訪蘇少白的人,自然撲了個空。羅掌門遺憾的表示,幾位道兄天不亮就啟程了,如果要找,只能去他們負責清繳的那塊區域碰運氣。
三日後的深夜,蘇少白修鍊完畢剛準備睡下,一道金光倏然而至,晃到南宮昊掌心。
金主大人劍眉微蹙,疑惑的掃了那枚信符一眼,又看看身邊的小廚子,這裡是奇嶴之州,除了蘇少白,誰還會有自己的金符?
「怎麼了?」蘇少白看見南宮昊欲語還休的樣子只得開口。
南宮昊朝他揚揚掌心,「金箔你送過人么?」
「快,快去救人!」蘇少白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圈,連海!肯定是連海!這幾日是滿月,難道是海獸?
南宮昊、蘇少白、良右、方演一行四人加上牛奶和白隼,星夜趕往海邊。
與世無爭的海邊小村火光衝天,哀號不斷,半數房屋都卷進熊熊烈焰之中。十數只海獸凶性大發,正張牙舞爪肆無忌憚的踐踏著村莊,三四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首躺倒在血泊中,四五隻海獸正低頭啃食。天上的一輪圓月,似乎也染上了妖異的紅色。
一個青年漢子被坍塌的房梁壓住大腿,正在拚命往外爬,鮮血洇紅了地面。一隻足有磨盤粗的蛇形獸不知道是不是被鮮血的味道吸引過來,猛的張口朝他腰部咬去,它的渾身布滿暗綠色細鱗,牙齒和尾巴上都沾滿了斑駁的紅色血跡。
「柱子叔!」一道褐色的人影揮舞著一尺多長的柴刀沖了上去,他執刀的手臂上帶著條一尺多長傷口,皮開肉綻。
「啪!」柴刀根本戳不破海獸的鱗甲,反被震飛出去,被惹怒的海獸晃了晃頭,轉而朝持刀人張開血盆大口。
紅光閃爍,劍氣如虹。赤霄劍疾如流星,破空而至。
海獸的頭部被斜劈為兩半,帶著慣性歪斜著竄出半丈才倒下去,鮮血濺了旁邊那人一身。
衣帶飄飛,暗夜裡幾道衫影迎著火光飛來,踏風如仙。南宮昊、良右、方演迅速出手,就連牛奶和白隼都憤恨的朝那些海獸沖了上去。
「找個地方躲起來。」蘇少白扶住那褐色短打的人,示意他帶著腿受傷的人離開。
「仙長大人!」青年激動的拽住他的袖子。
「連海?」映著火光看了一會兒,藍品鑄劍師才認出眼前的布滿煙灰的臉。八年過去,當年黝黑的海邊少年早已長成英武的青年。蘇少白卻是半點變化都沒有,連海自然一眼就認出他來。
「仙長大人,求您救救我們。」連海跪在蘇少白腳邊,二十幾歲的青年抓著他的衫角泣不成聲。他僅剩的親人也死了。
「快起來。」蘇少白伸手把他拽起來,環顧四周,挑了處避風的地方放出件屏風樣的防器,「你帶他現在這裡躲著,等殺完這些海獸我再來找你。」
蘇少白站在離屏風狀的防器不遠的地方,引弓如滿月,金光為弦,築氣為箭,瞄準遠處的一隻灰黑色異獸。
他心裡有很多疑惑,比如連海他們莊子不是一直交海石做保護費么,怎麼現在根本沒有看見極霧派的人?這個月沒交夠?可惜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候。
一盞茶的時間以後,最後一隻海獸被白隼抓破了喉嚨,「噗通」一聲轟然倒下,壓塌了身邊燒得搖搖欲墜的那間村屋。
整個莊子,除去出海或者打獵未歸的十一人,他們搜遍整個莊子,只剩下八個倖存者。六名大人受的傷輕重不等,只有兩個六七歲的孩子在家人的拚死保護下毫髮無傷。連海的哥嫂也死在這場劫難之中。
「你們這個月沒交夠海石么?」蘇少白嘆了口氣,遞給連海一顆丹藥。黧黑的青年猶豫了下,蹲下身把丹藥塞進剛才被壓在柱子下的那人口裡,這會兒他已經暈過去。
「交夠了,可是他們沒來。」連海站起身的時候咬著牙,眼圈紅紅的,「我們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為了拖時間連房子都燒了。」
蘇少白拍拍他的頭,索性把手裡還剩下的那半瓶丹藥都遞給連海。給庄民分發了一圈丹藥,連海才回到蘇少白面前。
他剛想開口,破空聲至,十幾位極霧派的修士姍姍來遲。
打頭的那兩位分外熟悉,正是方朗和斯長老。
「道兄怎麼會在這裡?」方朗看著南宮昊和蘇少白等人,面露詫異之色,痛心疾首的拱手道,「多謝各位出手相助。極霧派最近因為搜索魔化的異獸一事人手有些吃緊,沒想到發生這樣的慘事。」
聽到他的話,連海的神色更顯哀慟,像是不知該怨誰。
蘇少白皺眉看著他,一時分辨不出這人到底是不是在演戲,「我接到小友的求助。」
南宮昊冷冷的看著方朗,沒有說話。良右坐在牛奶背上,一手拽著它的頸毛,根本對方朗不屑一顧。
「斯長老,快去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再派幾個弟子去搜救一圈。」方朗吩咐完才接著問道,「道兄居然有小友住在這裡?」
「數面之緣。」
「相請不如偶遇,這裡有本派弟子幫忙,在下想請道兄去極霧派小坐片刻,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還是算了,方掌門勞夜奔波,早些休息為好。」蘇少白婉言謝絕,踏上南宮昊的赤霄劍。
「那在下若是想托道兄打造獸魄石呢?」方朗見蘇少白不給面子,去意已決,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條件道兄盡可隨便開口。」
蘇少白渾身一凜,今夜死於非命的這些庄民,不會是因為方朗想見自己一面吧?
「他不會再為別人打造獸魄石。」南宮昊冷冰冰的看著方朗。
「哦,難道道兄就不希望在下以後好好的照顧你的小友么?」方朗意有所指的掃視著那幾位活下來的庄民。
「你故意等著他走投無路再向我們求救?」良右坐在牛奶背上,晃蕩著小短腿,狀似天真無害的問道。
連海聽到良右的話,不禁呆若木雞。
「道兄這話著實冤枉。」方朗立刻否認。
「方掌門既然來晚了,這幾位庄民的安頓之事總得出力吧?山高水長,還是改日再敘。」蘇少白不欲再多言,朝方朗一拱手,將連海也拽上南宮昊的飛劍,拂袖而去。
方朗站在原地,眸色晦暗不明。
「仙長,剛才你們的意思是不是說,極霧派的仙長是故意不來?」赤霄劍飛出千里后,連海忍不住問道。
「連海,你手裡有我的信符這件事,你可告訴過其它人?」蘇少白不答反問。
「大家都知道。」連海疑惑的抓抓後頸。
蘇少白長嘆一聲,要查到這件事,對極霧派來說輕而易舉。今夜之事,方朗果然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守株待兔的見他一面。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憐那一個莊子的庄民性命,在方朗眼裡,根本無關緊要。現在剩下的幾個庄民,肯定會去投奔親戚,只是連海呢?難保方朗不會再想出什麼招來折騰。
「送他去青意門吧。」南宮昊對著愁眉苦臉的蘇少白道。
「你是說……」
「就算他沒有靈根,羅掌門看著我們的面子上也會妥善安置他的。有青意門護著,極霧派自然不敢找他的麻煩。」
蘇少白點點頭,金主大人說的對。二十幾歲入道門也不算晚,若是連海有靈根,說不定還能學有所成。連海感激的跪在飛劍上給他們行了個大禮。
翌日辰時,南宮昊和蘇少白親自把連海送到青意門,安置好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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