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兄愛
「是你召喚我?」凡夢輕撫胸前的垂髮腦袋微微傾斜笑的有些可愛但卻不失臉上那如花的容顏,她打量著今日要與她做這筆交易的男子。男子全身穿的是補丁縫補丁,凡夢知道他已命不久矣。
男子點點頭咳嗽了兩聲:「我只當這是傳說,試試無妨,沒想到是真的。」
凡夢笑笑:「只要心誠則靈,不過~你要知道這筆交易你的代價是你自己的靈魂。」
男子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點點頭:「我願意把靈魂交給你,只要你給他一個我欠他,他一直都期望的美夢。」
「為了他失去你自己的靈魂真的值嗎?」凡夢最後一次問他。
他微微一笑,不太好看甚至有些髒兮兮的臉卻笑得那樣欣慰,他點點頭不再說話。她知道,這男人是在等她抽走他的靈魂。
沒有任何痛苦,人在微笑中死去。
那個男人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後娘的惡毒在不少凡人家中都會出現,這一次也不列外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十三歲那年,後娘將他帶到懸崖邊,準備推他下去,回去再告訴他爹,是他自己失足落崖的。
哪裡知道當時只有十歲的弟弟突然出現推開了哥哥,自己卻不慎掉了下去,當時後娘便氣急了隨著他往下跳,結果後娘的頭砸在一塊尖尖的石頭上,當時便斷氣,十歲的弟弟被救回去后,命是保住了,雙腿卻癱瘓,兩隻眼睛也從此失去光彩。
爹把所有罪責都怪在他的身上,以為是他害死了後娘以及還得弟弟如此,縱使弟弟百般解釋,爹也只相信他所想的那樣。
後來爹帶著弟弟四處尋醫,誓要把弟弟的雙腿雙眼給治好,就此為了給弟弟治病,就此家道中落,而爹也在一次背著弟弟去治病的途中倒在了大雨滂沱的淤泥里。他趕到之時,爹已經奄奄一息了。
爹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定要~治~好~你~弟弟~欠~欠~」
「孩兒知道,是孩兒欠弟弟的,就算是尋遍大江南北,孩兒也會為弟弟治好的。」他剛說完這句話,爹便撒手人寰。
大雨澆濕了他全身,弟弟怎麼勸,怎麼掙扎著要扶他起來,他卻跪在爹的屍體面前怎麼也不起。
他自認為是自己害的全家如此,於是他為了減輕自身罪過讓自己好過一些,像爹一般帶著弟弟四處尋醫。
「哥~算了,我的病早已治不好了。」弟弟勸著烈日下的哥哥。
「一定可以治好,就算是拿我的雙眼換你的雙眼也在所不惜。」
「哥~這不是你的錯,只有我們兩人知道事實如何,你這樣只會讓我身負譴責。」狂風中,弟弟勸著哥哥。
多年的風吹雨打,勞累不堪,他自己也身患數病,卻一直拖著,不去管自己。直到有一天大夫為弟弟看病之時,他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大夫~我~還有能活多久」看到大夫難堪的臉色,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大夫嘆了口氣:「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日子吧,你弟弟的病治不好了,縱使大羅神仙下凡也無法治好,十年了,你也夠了。」
比起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每次聽到弟弟無法治癒心卻更加難受。
「如果用我的身體換給他,可不可以!」他奔向高山朝著天空吶喊:「啊~~!為什麼,為什麼當日落下懸崖之人不是我?老天爺,為什麼!」
後來他聽到一個傳說,相傳你若是心中鬱結,心有不甘,對世界無所顧念,你可以在午夜十二點,只要你在床前點上三根特製的紫色妙香插入香爐中,正對著它磕三個響頭,閉眼祈禱你心中所想之事,待到香燒到一半便會出現一位妙齡少女。她不用問便知道你心中想要的是什麼,她能滿足你心中所想的一切賜給你或你愛的人一個你所想象的美夢世界。唯一的交換條件便是帶走你的靈魂。
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三根奇特的紫色妙香,他依著傳說照做不誤,果然見到了凡夢。
在弟弟夢中,凡夢讓一切從十歲那年弟弟摔下懸崖開始。
原來他如此不願回憶那日發生的事,在那模糊的身影中,弟弟終於出現。
「娘,別傷害哥哥。」他擋在哥哥面前哭著乞求道。
「你這小兔崽子,娘可都是為了你好,他在世上一日,這家裡的糧食、衣服、房子哪樣不分他一點,家裡本來就窮的揭不開鍋了,怎麼還可以留一個閑人,給老娘閃開!」後娘一步步緊逼。
兩兄弟紛紛朝後退去,弟弟顫抖著跪在地上哀求道:「娘,他也是爹的兒子,是我的親哥哥,您怎麼可以這樣?」
「你這小兔崽子!」後娘要強行走上前。
弟弟突然站起來朝哥哥奔去:「娘,若是您不放過哥哥,那我就和哥哥一起跳下去。」
「你!反了,反了!」後娘捶胸頓足,縱使再惱怒也只能停留在原地:「好,好,娘不過去,你帶他過來!」
弟弟以為娘真的不會再傷害哥哥了,他拉著哥哥朝娘走去。卻不曾想,他們剛回到安全的地方,後娘突然拉住弟弟朝裡面推去,而自己狠狠的拖拽著哥哥朝懸崖邊走去嘴裡還嘟囔著:「去死吧!」
「娘,娘,我知錯了,讓我留下來吧!」哥哥拚命哀求,卻無法改變她發狠的心。
凡夢輕輕施法,後娘腳下突然多了一塊石頭,她沒站穩一滑,凡夢再輕輕揮手打開後娘抓住哥哥的手,她沒抓穩哥哥,一聲驚呼,整個人朝後一仰摔了下去。
「娘~」
「娘~」
兩兄弟跪在懸崖邊大聲哭喊著。
後娘的屍體找到了,亦如弟弟記憶中的那樣,死的很扭曲。
弟弟求哥哥隱瞞後娘的罪行,哥哥答應了,所以他們謊稱後娘是不慎摔下去的,爹也並未責怪兩兄弟,
後來爹因病去世,不過值得慶幸,他瞧見了兩個兒子娶妻生子,而弟弟一直希望看到全世界的五彩繽紛,於是帶著結髮妻子周遊各國去了。
老年弟弟與哥哥各自帶著自己的家人去拜見合葬著他們父母的墳墓,在那裡兩兄弟相視一笑。
凡夢沒想到,弟弟是願意讓自己娘親的死換回哥哥的生命,想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娘若是活著,哥哥依舊會被她害死的。還有一點,弟弟對哥哥懷有愧疚的,這些年,兩人相互愧疚著,卻因為兩人的相互著想忽略了兩人都希望對方能不要為對方而是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夢中醒來的弟弟是幸福的,他真希望自己能永睡不醒,永遠留在那幸福溫馨的夢中。
哥哥死了,死的很安詳,可惜弟弟看不到,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心愿其實是哥哥用靈魂換回來的。
幾天後弟弟死在了哥哥墳墓旁邊,他自己在哥哥墳邊挖好的一個坑,就這麼躺著,死在坑裡,直到有好心人路過為他把土填上。
「他們兩人都是好人,好人是該有好報的。」魔君淡淡然的看著凡夢,凡夢心虛,卻還是嬉皮笑臉。
「所以你幫他蓋上黃土,讓他入土為安?」魔君冷冷問。
凡夢尷尬的看著魔君有些委屈有些討好:「公~子~」
魔君搖搖頭,真不知該拿她如何,卻還是冷冷的道:「下不為例!」
「好!」凡夢忙咧著嘴眉開眼笑,她就知道魔君是面冷心軟,他是個好魔,她是知道的:「下一家去哪裡?」
「不累嗎?」魔君突然文不對題的問道。
凡夢揚揚眉:「不累。」
「凡間美景很多,不如四處瞧瞧。」他並不管她回答的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總歸他決定了,而且不是詢問,而是陳述,陳述一件不允許改變的結果。
「啊?」凡夢有些吃驚,繼而笑的合不攏嘴,蹦蹦跳跳的跟在魔君身後:「好耶,我一直都想公子陪凡夢一起在凡間四處逛逛,多謝公子!」
凡夢豈能知道,魔君是知道她一直都想他陪她一起在凡間逛逛。
凡間絢麗多彩,誘惑著不少非凡之物,同時被非凡之物誘惑,一切剛剛開始,下一個故事是誰?會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