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怨念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對於如此自投死路的人，伊米爾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打開房門。

一個看起來足有兩百來斤的壯漢跌跌撞撞的就闖了進來，在他的手上拎著一個酒瓶，另外一隻手則是抓著一柄銀色的手槍。

樓道里的住客看見老巴布走進了伊米爾的家門，都悄悄躲在暗處替這可憐的姐弟倆在胸前畫了一個上帝庇佑的手勢。

灌多了威士忌的老巴布醉眼惺忪，腳下踉踉蹌蹌地自己走到了餐桌前座下，看著伊米爾呵呵笑了起來：「小傢伙，你一個人在家啊，你的姐姐凱思琳呢？告訴她，老巴布來了，讓她趕緊出來伺候老子。」

作為一個合格的**，老巴布對於地獄廚房的了解就猶如自家的後花園，如果他的家的房子有後花園的話。對於凱思琳這個居住在地獄廚房的大美女，老巴布早就是望眼欲穿了。

只不過，他所在的組織平時對於成員的管理卻是極為嚴格，得不到大老闆的命令，沒有人敢來公寓樓里撒野。

說來也是奇怪，在外界看來混亂地猶如人間地獄般的曼哈頓區，其實有著自己的一套地下規則。只要遵守這套規則，哪怕只是一個平凡人也都能夠在這裡安然無恙，如果僭越了這規則哪怕一絲一毫，就算是夜魔俠也都要受到排斥和追殺。

今天是個例外，老巴布從大老闆手上接到的任務就是來驅趕這棟公寓里的所有住客。既然有了這樣的命令，那麼老巴布覺得自己就像是百無禁忌了一樣。

再一次聽到這個混蛋提起自己的姐姐，伊米爾覺得這都是一種玷污，他磨著牙齒恨恨地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即使喝得爛醉，老巴布也都著實有些吃驚了，他抹了抹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站著的是在地獄廚房裡赫赫有名的——膽小鬼伊米爾。

被膽小鬼呵斥，老巴布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他把手中的手槍拍在桌子上，手指都差點戳到了伊米爾嘴裡：

「小崽子，我告訴你，不要以為從前柯克利那個雜碎保護著你們一家，你就可以在老巴布的面前放肆了。你知道么，柯克利已經被我們的大老闆親手給幹掉了，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小心我......」

伊米爾在自己的腦海里搜索了一下，地獄廚房並不是鐵板一塊，內部也還劃分了好幾個勢力。姐姐凱思琳能夠單身一人帶著自己在地獄廚房立足下來，似乎也是受了其中某一個勢力的照料。

老巴布口中被他大老闆幹掉的柯克利，就是那個勢力中的一個成員，大概也就像是老巴布在他們勢力中的地位相當。

伊米爾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自己這具身體活著的時候究竟有多麼糊塗啊，每次一到關鍵性的東西就會斷片。對於這個一直都照料著他和姐姐凱思琳的組織，腦海中居然就只有這麼一個模糊的印象而已。

有些氣惱，一半是因為老巴布，一半是因為自己這具身體生前實在太不爭氣。伊米爾伸手拍開了老巴布戳戳點點的手指，好奇的問了一句：「我這樣說話，你能拿我怎麼辦？」

「小心我......」

老巴布的狠話才說了一般，他忽然愣住了，實在想不到著名的膽小鬼伊米爾居然也都敢和自己這樣說話。他不是應該只是個一心苦讀的書獃子嗎？走在街道上，別人都敢把拜倫的詩作揉成團踢到他的腦袋上。

這樣沒有出息的小崽子，如果不是靠著柯克利暗中關照的話，早就不知道在哪裡被小混混打了悶棍。

可是今天又是怎麼回事，現在柯克利已經死了。

老巴布實在想不通，伊米爾有什麼底氣這樣和自己說話......

伊米爾淡笑起來：「怎麼，你沒有話說了么？那麼很好呢，接下來你也就用不著說話了。」他緩緩地後退了一步，眼中透出鬼火：「我平白無故就死了兩次，心頭正憋著邪火不知道往哪裡發作呢。老巴布，你很幸運，能夠來到我的國度......」

「里世界，咒怨之地！」伊米爾雙手交叉在胸前，猛然張開，漆黑如墨的霧氣頓時猶如水波一般從他的身周蕩漾了開來。

吸取了昨天晚上的教訓，這次，伊米爾在清醒的狀態下主動出手，很小心地把咒怨的力量約束在了自己的房間之內。

老巴布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一股莫名的寒意從他的腳底板直升到心間。在這小小的公寓套間之中，時空也都發生了扭曲，時空不受自然法則的控制顛倒混亂了。

伊米爾沒有出手，對付這樣沒有力量的平常人，還用不著他再多廢手腳。他現在更為關心的是，自從自己復生到了這個世界以後，他的心性似乎也都產生了變化。

說來也是，他的前世里只是安安穩穩地想要去博物館參觀一下朗基努斯之槍，沒招誰沒惹誰卻平白遭了殺身之禍；而現在的這具身體，就更是冤枉了，到死也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死的。

這兩世含恨被殺所積累的怨氣確實就像是伊米爾所說的那樣，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底深處。沒有人被殺害了兩次之後，還能夠保持心態平衡的。

如果不是老巴布出言污穢，玷污了姐姐凱思琳而引發出伊米爾心底怨氣爆發的話，恐怕伊米爾很久也都不會注意到這微小的心理變化。

儘管是已經被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但是時日久了，潛移默化之下伊米爾也沒有信心就能一直保持平常心。

要知道，縱使是有了超人的力量，但是在這個世界里除了超級英雄外，還同樣活躍著各種超級罪犯。這些超級罪犯，其實就是因為剋制不了心底里的陰暗面，所以才會墮落下去。

說起心底的陰暗，無論是天生變異的變種人也好，還有後天改造的超級士兵、鋼鐵俠也好，誰還能夠比得上身為怨鬼之軀的伊米爾？

說白了，伊米爾根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心理陰暗，而是他的存在便是負面能量的一種集合體。儘管平常看起來是很普通的凡人血肉之軀，但是只需要伊米爾的心念一動，便可以隨時自如地轉化成為厲鬼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