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失蹤
2014年11月29rì。
可松已經一夜未歸了。張朝陽坐在沙發上，生氣地想。
同時在心裡擔憂起來。
但願……她是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雖然自己的女兒和男友一夜未歸併不是什麼好事，然而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倒情願相信這是真的。
他擺弄著手裡的電話，忍不住想要撥出一個號碼。然而思量一番，卻還是撥了可松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一把將手機甩在茶几上，又在心裡默默地說：太瘋了……都沒注意手機沒電了吧？！
然後開始自責：怎麼就沒問問她的男朋友是誰，手機號又是多少？知道的話，現在打一個電話問問就可以了吧！
但即便他這樣不停地對自己說，心中的可怕預感卻是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忍不住站起身，在客廳里快速走了幾個來回，然後又坐回沙發上。
再等兩個小時。他對自己說，再等兩個小時。
於是一直等到了夜幕再次降臨，他意識到，自己心中那個可怕的、不願去面對的猜想也許是真的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用微微發顫的手指撥了一個號碼。
經過了無比漫長的五秒鐘等待時間，那邊接通了。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出來：「張先生，我低估了您的耐心。」
張朝陽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腿，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平靜地問：「我女兒，在你們那？」
對方笑道：「抱歉，原本不想用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方法。然而您上一次的立場太堅定，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但請您放心，令愛毫髮無傷，現在正處在一個舒適溫暖的房間里。另有幾位身強力壯、jīng力充沛的年輕人守在外面……」
張朝陽怒吼一聲：「你敢！」
對方大笑：「玩笑玩笑，您別動怒。現在，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我想您可以重新考慮我們上一次的提議了。」
張朝陽深吸幾口氣：「我早說過，那不可能！我沒有那裡的許可權！」
對方的聲音終於冷了下來，笑意戛然而止：「您有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如果您還是同樣的答覆，平陽的市中心會出現一具**女屍。」
接著電話中傳來一陣忙音。
張朝陽擎著電話愣了一會兒。之後艱難地將它掛斷、放到了茶几上。
又坐了大約一個小時，他站起身，走到書房裡。打開電腦、網頁，輸入一連串許可權認證的密碼，最終登陸了一個網站。
名字叫——「這是一個很厲害很秘密的網站」。
接著他又登陸了一個ID，名為「某奔三的大叔」。
張朝陽用力在自己的手腕上敲打了幾下，好讓自己的手指不那麼僵硬，然後慢慢地開始用鍵盤輸入發帖的標題：「我有一個綠sè任務要發布，高手請進！」
想了想，打開其他幾個看起來像是年輕人的ID發布的帖子，參照了一下，又在自己的標題後補充了一句：「萌呆卡傻滾。」
他看著這標題，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修改。
接著，他努力模仿那些年輕人的語氣，輸入正文：
「先說好了阿，這是一個綠活兒。見面之後可以去特務府登記合同，信譽有保障。
我家養了六年的一條金毛走丟了，我找了三天都找不著。急求一個追蹤高手幫忙。金幣和金元都有，保證不浪費你時間。有意站內簡訊私聊，離得遠的我給報銷機票。
哦，我家在那個中國較大的城市。」
他又檢查了一邊正文，想了想，將那句「這是一個綠活兒」改成了「這絕逼是一個綠活兒」，然後懸賞1000個金幣，點擊了發布。
做完這一切，他無力地癱坐到椅子上，獃獃盯著屏幕上方的的「簡訊箱」。
沒法兒報jǐng，沒法兒找特務府，沒法兒找老朋友，甚至沒法兒找那幾個熟悉的能力者……因為對方是美國的SAA下屬特工！
SAA，全稱Special－affairs－agency，特別事務局。是相對於中國特別事務府的全美能力者監管機構。
便是因為自己的一時鬼迷心竅……現在牽連到可鬆了。
然而……本意不是如此的啊。
原本只是為了讓可松過得好一些……
她媽媽沒了，家裡只靠自己撐起來。雖然有份別人相當羨慕的工作，又是一個處長。然而……特別事務府，可不是別的什麼zhèngfǔ部門。它能管的也就只有全中國三千個左右的在冊散人而已。到了平陽這一片……真正歸他的管的，不超過一百個人。
即便這一百人，他也僅僅是負責一些rì常xìng事務，唯一的大事便是緊急徵召——而那個時候自己又像是個保姆。
換句話說，這個位子，看來風光得很，實際上是個清得不能再清的閑差。
可松多懂事兒啊。他無聲地盯著屏幕，獃獃地想，別人家的孩子換手機、換電腦、換電動車……她從來不跟我提一句。
今年冬天身上那件羽絨服……都穿了三年了吧？
別的、隨便什麼部門的處長呢？出入有人接送、一年紅包不斷……
憑什麼我的孩子就要跟我過這樣的苦rì子！
他在口中喃喃說道：「憑什麼？……」
於是在極偶然的機會……他接觸到了SAA的華人特工。又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量、掙扎、試探，最後他將「亞當」的運動線路賣了出去。
兩萬金元。抵得上他30年的工資了。
然而還沒等風聲過去……還沒等用這錢讓可松過上他想要給的那種rì子——女兒就遇上這種事情了。
他們怎麼能這樣做！張朝陽在心中怒吼，都是一群豬腦子么！至少不要跟我撕破臉啊！北方基地的內部許可權給不了你們，我還可以給你們別的東西啊！何必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這時候，音箱里忽然傳出「叮咚」一聲響。隨後兩個站內消息提示跳了出來。
他連忙傾身點了它。
簡短地交談了幾句之後，他發現那兩個人都是湊熱鬧的……言語之中似乎純粹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
雖然他也是走投無路，然而怎麼能將女兒的安危託付到這種貨sè的手上。於是三言兩語打發了他們，就不再回復，繼續獃獃地等著新的消息。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共收到十二條站內私信，卻沒一個能夠讓他滿意。在他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他嘆息著點開它，然後瞳孔微微一縮。
上面寫的是——
「為了金毛懸賞1000？呵呵。我認識熾天使。1000懸賞加一千金元，干不幹？」
他看到這一條消息，立即點開了那個人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這個人也在網站里混了很久。過往的發言被自己設置成了不可見——與張朝陽一樣。
他想了想，敲擊鍵盤，回道：「那何必要我的懸賞？另有一個懸賞2000金幣。」
過了大約五分鐘，在他以為對方不打算再和他聯繫的時候，回複信息發送了過來：「不是為了懸賞，是為了錢。你這活，一般人接不了吧？」
張朝陽的眼角一跳，推開鍵盤，點了一根煙。透過繚繞的青霧，他緊皺眉頭盯著那一行字，看了很久。
等一支煙燃盡之後，他才重新俯下身，回道：「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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