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去樓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溫寧月兩隻手抱著阿喵,用一種莫名其妙的倔強眼神與客廳幾個人對視著，好像是出櫃時面對所有家長的反對也要堅持自己的選擇，與心愛的女人永遠的在一起那樣的即視感。只是巫瑾她們不是家長，阿喵也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愛人，甚至，連個人都不算。

「小親親...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巫瑾有些擔憂的問,聲音都跟平常不一樣了，有些弱氣，跟唯恐一大聲說話溫寧月就倒地不起毒發身亡兩腿一蹬撒手人寰駕鶴西去了一樣。

「我沒！！我身體還是那麼棒！！吃飯還是那麼香！！牙齒還是那麼白！！人還是那麼帥！！」溫寧月用doge臉高傲的看著巫瑾。

葉菀紓怔怔的看看溫寧月，又看看阿喵,又看看溫寧月，又看看阿喵。然後笑了，一邊輕輕撫摸著自己受到了驚嚇的柔弱不堪的較弱心臟，一邊往次卧室里走,邊走還邊念念有詞...

「嗯....看來是我夢遊了...我回去睡了...晚安菀妡。」

眼看著葉菀紓雄赳赳氣昂昂的要邁步跨進次卧室,溫寧月放下手裡的阿喵就去拉她....「夢遊什麼夢遊啊卧槽！！！！你踏馬好好的醒著呢！！！看我！！！快看我帥氣的臉！！！你看我你就知道你還醒著了！！！」說著還用兩隻手捏住葉菀紓臉頰兩邊讓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連一個汗毛都不放過看著自己三百六十度全死角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大帥臉。

「...看你的臉？」葉菀紓迷茫的看看溫寧月。「別逗了作者大人，我還要睡覺呢再看可就要做惡夢了，別害我啊看在我們相處了這麼久的份上啊。」

如此惡意的話語如此明顯的中傷溫寧月也是醉了。她欲哭無淚的拉著葉菀紓說：「.....你真醒著呢......」

葉菀紓保持著完美的微笑,華麗的像是個女王,她輕輕地拿開溫寧月抓著自己的手臂，然後把溫熱的手掌貼在了溫寧月被頭髮蓋住的額頭上輕輕按壓....「.....那你在發什麼瘋？」

「.....阿喵她...在我人生最無趣的時候出現了，就像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她默默地陪伴著我，在我碼字的時候一直睡在我身邊用他的精神支持我，在我卡文的時候一直睡在沙發上用她那絕美的睡顏幫我度過難關，在我睡覺的時候，也不惜犧牲自己身體的溫度，匍匐在我的臉上，把她的溫暖傳遞與我。你說...我為什麼不喜歡她！！！！！」

「這廝壓根就是整天在睡覺嘛！！！！！說那麼抒情幹什麼！！！！！！！再說了誰問你們兩個的愛恨情仇情深深雨蒙蒙了！！！！我踏馬只想知道這麼多人你為毛非要選一隻貓！！！！！！」

聽到巫瑾這麼問，溫寧月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像是在一顆原本就不算多奪目的黑水晶上厚厚的籠罩起了一塊面紗，使她在同類中更加暗淡了一樣...

「我...我喜歡你們...但是我不能在你們中間挑選一個...不管這樣說算不算是自大...但是如果挑選了，就會傷害到其他的人...我不能，也不配。」

說著說著，溫寧月竟然笑了，兩隻大大的眼睛微眯起來，嘴唇上揚微微張開，卻沒有過多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笑的很不好意思也很無奈，手指局促的攪著衣服的一角，像是要把它撕碎一樣。說出了從不敢說的事情，會感到無措，將多餘的力量發泄到別的外物上去。揪扯衣角、握緊拳頭，這些細微的動作都是心理反應的真實寫照。

「...寧月...」

溫寧月輕輕地搖搖頭，臉上還是帶著那個眾人不熟悉的微笑，隔閡、疏遠。「起初....你們說，是我小說里的人物的時候...我不信，默默地懷疑著。後來你們陪伴我走過了點點滴滴...那些幸福美的不真實...就像我相同時擁有你們這個想法一樣....註定...永遠都無法實現。」

巫瑾輕輕地走進了溫寧月，想說些什麼，可是張開嘴話到嘴邊了卻又說不出來了...說的也是...就算自己一廂情願的願意、接受...別人呢？別人的感受呢？別人願意接受嗎？別人...

「既然無法順利的走下去...比起逞強的擁有...我覺得我...還是放手比較好...這樣...誰都不耽誤...誰都....也許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應該認識我....這樣你們會有很好的生活....也會有專心愛你一個人的愛人...而不是像我這樣....像我這樣的.....人渣...」

說到這裡她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已經掛不住了，嘴角無意之中已經慢慢消失了剛才的弧度。眼睛不經意的多眨了幾下，隨即便垂下頭不吭聲了，不知道是沒話說了，還是在隱忍著不讓什麼東西落下、不讓它順著緩緩開裂的心臟溢滿全身...

別人只知道她在說什麼，卻不是溫寧月，感受不到她的心臟如何跳動，聽不到她真實的內心獨白。也不知道她的雙腿什麼時候會支撐不住這副身體，將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客廳里極其安靜，平時喜歡鬧成一團的短尾阿喵都默不作聲的趴在一邊看著她們。

之所以這麼說，溫寧月也算是放手一搏了...這些話誰都沒有講過，誰都不知道。前幾天憂心忡忡的時候，溫似韻曾經問過自己怎麼了，那個時候溫寧月也是憑著裝傻充愣矇混過關了，連可以好心出主意的溫似韻都沒有告訴。現在打開天窗說亮話，明明白白的說出了自己從始至終的顧慮、承認了自己自私的內心。如果這放手一搏能給事情帶來什麼好的轉機，她們也許可以恢復到以前那種吵吵鬧鬧的生活中去...一旦這放手一搏輸掉了....她溫寧月，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客廳的安靜一直在持續，直到溫寧月考慮著是不是要說些什麼道歉的話然後離開的時候...洛逸輕輕地嘆了口氣。

「....溫寧月，你當真自私的緊啊...放心吧，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困了，休息一會自會收拾東西離去。」

為什麼會變成有人提出離開？為什麼事情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如果洛逸提出了離開，那她們...溫寧月周身一緊，冷汗幾乎要淌下來...她已經預知了將會發生什麼...而且...還無法阻止事情的演變...使它變得更加糟糕。想要挽留的話已經從心底迅速的湧上喉頭，卻又被生硬的壓下。造成這一切的，不就是自己嗎？溫、寧、月！你太過於貪心，就要為這饕餮行為付出同等的代價，要麼放開....要麼死。洛逸只是在表達自己的一種態度，一種情緒，而不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見、詢問自己可不可以這麼做。想著，溫寧月幾乎要伸出的手臂，又默默地垂了下來，無力地撞擊在身後的沙發靠背之上，發出了輕微的肢體與布料的碰撞聲....

「....好的。」輕輕點頭，應道。還未等她轉過身去看向沙發上的別人，她們就像是擁有了無與倫比的默契一般。起身，準備和溫寧月告別了。

「..你們...也是要走嗎？」

輕輕地掐住大腿外側的肌膚，不算太短的指甲彷彿從這一段刺透，傳遞到了那一端的皮肉之上。從洛逸起身的一瞬間，溫寧月就明白了，自己所謂的放手一搏...在她們看來，只是暴露了本性的無聲訴說...根本沒有...可以同情的地方。

巫瑾無奈的搖搖頭。「我早就應該想到小親親拒絕我的這一天~哎~可惜我這人太傻太天真。既然都拒絕了那就算看到我，小親親也是會覺得頭疼尷尬的吧。那我就離開好了。反正小親親長得這麼帥人也棒棒噠，以後會真心愛你得到你青睞的女人也不會差。對了對了，那部電影上映的首日記得去看哦~在花絮里我可是有好好地向你表白呢...那...拜拜了...」說完她就揮揮手笑嘻嘻的離開了，沒有給溫寧月一丁點說話的機會。她走之前還拿走了桌子上的巧克力。好像溫寧月說的事情還沒有一塊德芙巧克力來得重要。

沐玄煕徑直走向了廚房，給溫寧月留下了一個背影，她一邊手腳麻利的收拾著已經快煮沒了的咖啡和她自己工作時用的瓶瓶罐罐，一邊用不算太大的聲音告訴溫寧月：

「我等下回以前的地方住。這些剩下的東西想喝你就把它們喝了，不想喝就拿出去送人或者丟掉。」

本來屬於沐玄煕的小柜子里，幾瓶顏色澄澈的、密封過的液體靜靜的立在那裡。那是沐玄煕的藝術品。

「...我會喝掉的。」

「因為是調著玩的，所以也不用硬逼著自己喝掉，不喜歡的話，丟掉好了。」沐玄煕拿著她前幾天從酒吧帶回來的小工作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溫寧月的家門，高傲的好像是一隻不肯曲頸的天鵝。也不願意聽到溫寧月的『再見』。

葉菀妡默默地看著溫寧月，表情有些不忍，兩個人相識許久，還是溫寧月先開口安慰她不用擔心，這些惹她生氣的事情都會過去的，她以後的生活會比現在好上無數倍。而葉菀妡只是默默地聽著，不說話也不表態，等溫寧月說的無話可說的時候，她才輕輕捏了一下溫寧月的臉頰。

「我的鋼琴...晚一點會叫搬家公司來取的...那個...以後記得按時吃藥，保護好身體...我走了，有緣再見吧。」

說著，她低頭走，或許，換成跑比較合適。她跑了出去，害怕一個猶豫，就喪失了可以邁開腿的信心了...

過了沒多久，洛逸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不算大的小房子里...瞬間便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一樣，喪失了所有生氣。溫寧月默默地看著大開著的房門，接著便整個人重重的跌坐在了地板上。驚慌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根本不會游泳的人掉進了冰凌刺骨的海水中一樣...她緩緩蜷起身體，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全然無視從樓梯間經過的鄰居發出的怪異目光。不停地喃喃自語著...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

「我...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