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猜不透
文定川被固定在椅子上,玻璃罩子內部的循環系統緩緩送入帶有藥劑的空氣,沒有多久他的呼吸就越來越慢,最終整個人昏迷過去。
白思直接轉到實驗室,胖老頭已經和幾個白大褂助手隔著防護層拆解那隻從文定川手臂中拿出的方塊。
解開外部第一層包覆膜之後,里側的結構十分熟悉,與一年前從白思體內取出的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微型爆炸裝置,差異只在核心層裝的藥劑不一樣,具體藥劑功效還需要進一步分析。
胖老頭拍拍白思的肩膀,「繼續想幹嘛幹嘛去吧,不到一年時間,他們也未必能有什麼驚人進步。」
白思微微彎了彎腰,「謝謝老師,是我太任性了。」
胖老頭笑眯眯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你要是不幹點兒什麼,我們反而要懷疑你出問題了。」
白思微微笑起來,「不用擔心我,有小遠在,我不會有事。」
「心裡有數就好。」胖老頭揮揮手,留下幾個人,帶著一個助手離開,他是帶隊來做總控的,白思到達之前,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拆解完畢了。
白思站在舷窗前目送他的飛船離開,當年她剛成年到帝都讀書的時候這位老師就年近花甲了,一轉眼二十多年過去,遇到這樣危險的事情仍舊不辭勞苦的奔波到第一線,大概默海就是有這樣的人才會讓人覺得有希望吧。
搖了搖頭,壓下難得升起的感懷情緒,白思轉身去關押著杜靜的艙房,儘快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回到兒子和他的小夥伴兒身邊對自己的心理健康比較好。
由於是專用中轉拼接的臨時空間站,地方並不算大,關著杜靜母子三人的地方與這邊的實驗室距離不到一百米,很快就能到達。
白思轉過走廊的時候,看到本來呆在門口的兩個守衛在猜拳,另一個穿著全套防護服的研究員正扒著窗口一面往裡看一面飛快往自己的光腦上記錄什麼,很快猜拳輸了的守衛開始苦著臉封閉自己的作戰服。
白思走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怎麼了?」
白大褂堵著門上的玻璃看的如痴如醉,一眼都不看光腦指尖飛舞著在上面錄入觀察內容,聽到白思的聲音,猛然回頭,抹了抹散亂的額發,「啊,白、白教官。」
白思現在也在默海軍部供職,但是僅負責在控制課程上訓練新兵,並沒有接受職銜,這個白大褂恰好是曾經在首都星默海科學院見過的。
白思就探頭去看他的記錄,「發生什麼事兒了?」
白大褂把記錄給她看,指點著上面略凌亂的簡略記述解釋,「裡面的三個人分兩個房間關,因為房間不夠,是將一件大卧室裝隔板臨時分的小房間。監控顯示兩小時前文成月開始出現體溫升高,體內激素分泌過量等現象,不是藥物中毒成癮造成的,倒像是正常的……」他撓了撓頭,試圖準確嚴謹的表述,「欲·望發作?」
白思跟他對視一眼,探頭往裡看了看文成月的狀態,她掙出了兩支手臂,把衣服拽的十分凌亂,但是大概力氣不夠沒法撕開專門的作戰服,腰部的固定帶是可以固定住人類在太空中躍遷的,就更不是她徒手能如何的了,所以這會兒她就在凳子上死去活來的掙扎,動作力度和幅度都十分大。
「這還不叫藥物成癮?正常人慾·望會這麼嚴重嗎?」白思轉臉問大兵,「這樣多長時間了?一開始就是這個強度?」
文成月這種沒有進過任何體能訓練的姑娘,從剛才看到開始,這樣掙扎揮舞手臂,蹬腿,扭腰,正常的女孩子估計五分鐘都堅持不了,她還在繼續,太不正常了。
大兵皺著臉,把封閉的作戰服打開,「接近兩小時。」
如果不是文成月和文成星和文定川的親子關係,正常情況下,默海會在救出這樣的平民后對她們進行催眠心理干預然後送回人群,目前的計劃也只是先給她們檢查是否有異常,然後還是送回去。
看這樣子,是沒法善了了。
文成月手臂在揮舞掙扎的時候數次砸到椅子扶手和旁邊的牆壁上,同時她還用力撕扯腰部腿部的固定帶,所以造成了她此刻手腕手背青紫一片,指尖鮮血淋漓,甚至有指甲外翻的情況。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還有力氣掙扎,白大褂的光腦接收了新文件,實驗室里剛分析的文成月的血樣,並沒有任何異常物質。
剛剛打開作戰服透氣的大兵苦著臉再次封閉作戰服,接過白大褂給的針管準備進去,「還要抽一管嗎?」
白大褂點點頭,「換一隻手……」
白思攔住他,「這是第幾次血樣檢查了?」
「十分鐘一次,」白大褂看看自己的記錄,「都沒有發現異常。汗液也沒有異常,所以一直沒找出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白思想了想,從小戰士手裡拿過針管,把自己的作戰服封閉,「給我準備幾個培養皿,或者是標本盒,還有手術刀。」
白大褂習慣性服從,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反身,「白教官你想做什麼?」
白思一面給作戰服加二層防護一面回答,「不是血液和汗液,也有可能是淋巴、組織液。取一點淋巴還有血肉就可以。」
目睹了海盜組織十餘年做各種**實驗,對於從文成月身上去一點點皮肉出來白思一點兒心理障礙都沒有。
白大褂驚呆了,半張著嘴,手裡的東西被白思抽走他還懶了一把,「不對不對,教官,她現在身份還是平民吧,取點兒可再生血液沒關係,活人身上去組織要得到病人許可的呀。」
「你看她還有神志嗎?或者你覺得她要是清醒會配合你嗎?」白思在他的雞窩腦袋上輕輕拍了一巴掌,端著托盤進去。
文成月竟然是清醒的,看到白思就歇斯底里的念叨,「賤人!我就知道是你搗的鬼,你扣押無辜平民……」
白思一邊靠近她一邊抽出兩條準備好的移動固定帶,「……我不知道,你也算無辜平民。」
文成月張牙舞爪還要去撓白思,結果一個瞬間就被白思抓住兩隻手的手腕扣在一起綁住。
旁邊一直閉著眼睛的杜靜這在睜開眼睛「醒」過來,綁住她的座位和綁住文成月的並排在一起。
剛才文成月掙扎出手來鬧騰,她勸解了幾句,被狠狠幾下揮在頭臉上打的口鼻一側臉頰都是青腫的,有一拳砸在太陽穴上直接暈了一小會兒,後來再被文成月的聒噪吵醒,卻又不敢醒過來了。
這會兒聽到白思的聲音,才勉勉強強睜開眼睛,臉上的表情卻是五味雜陳,吭哧了半天,腫著臉在文成月的尖叫聲中問,「她到底是怎麼了?」
白思看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對她一臉的傷覺得挺快意,畢竟這個女人也是文致遠小時候遭遇冷暴力的兇手之一,停了一會兒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需要進一步檢查。」
就是沒有確定,杜靜焦躁不已,「能不能放開我,我也跑不了,我出來好照顧她,同時去看看我兒子還好不好,求求你,幫幫我!」
「需要的時候你倒是這能放的下身段。」白思嗤笑一聲,去了針管從文成月的頸部取了一點淋巴液,然後用手術刀從她身體幾個不同部位取了小塊的皮肉又立刻用生物膠給她包紮好。
杜靜不敢阻止她的任何行為,只是一味的哀求讓白思放開她,一方面是想更好的照顧文成月,另一方面也是真的覺得自己離文成月這麼近太危險了。
白思不搭理她,取了東西離開,在門口把東西遞給白大褂,想了一會兒扔下一句,「把杜靜鬆開吧,」就轉身離開。
杜靜感覺到扣住自己的固定帶鬆開,抽出手活動了一下關節,轉臉就對上文成月怨毒的眼神,不得不捂著自己還疼的嘴角安慰她,「可能那個文定川給你注射了什麼不好的東西,現在回到帝國這邊就好了,以後會治好你的,現在媽媽把椅子給你放平,你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文成月根本不領她的情,眼珠子轉了一圈,抬起胳膊把自己並在一起被綁住的兩手伸到她眼前,「給我解開。」
椅子上的固定帶弄不開,這種移動便攜的倒是好解開,杜靜心疼她渾身是傷,看著又沒有糊塗,低頭就給她解開固定帶,一邊解開還一邊嘮叨,「你好好配合治療,都會好的,等事情過去了,媽媽帶你去首都星那邊定居,啊……」
文成月雙手一獲得自由,反手就掐住杜靜的脖子被她拽到眼前,惡狠狠道:「誰稀罕去首都星上學,我說我喜歡了嗎?我說了嗎?說了嗎?」一面歇斯底里的尖叫一面用盡全力掐住杜靜。
杜靜被她掐的很快就翻了白眼兒,憋的臉色青灰,勉力掙扎著去扒文成月的手,卻覺得扣在自己脖子上的兩隻手力大無比,怎麼都弄不開。
外面看到動靜的封閉作戰服闖進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掐的昏迷過去。
文成月見他倆進來,隨手丟開杜靜,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怎麼,你們這是肯了嗎?」
兩個大兵滿臉黑線,拖起地上的杜靜丟到隔壁文成星那裡扣起來,然後把這間屋子的空氣凈化設備開到最大,理都不理搔首弄姿的文成月,鎖上門就離開了。
實驗室晚上出了結果,文成月體內被打入了可以標記在細胞線粒體上的一種神經毒素。
這毒素從皮膚表層滲入,逐日加深,到文成月這程度,估計要等她體內的細胞組織液什麼的更新換代一遍才有希望擺脫這種毒素的影響,否則就會變成為了欲·望無所不用其極的蕩婦。
結果出來之後實驗室里的研究員面面相覷,只能說海盜的腦迴路真是異於常人的多,別的下毒控制人的辦法千百種,唯獨選了這種不入流的。
白思默默了半天,總結了一句,「大概文成月不是文定川的親女兒吧……」
殊不知文定川就是隨手選了個自己認為的和文成月氣質最搭的,親生女兒嘛,因為男人而受傷,那麼以後都把男人當玩物好了,簡單直線的不可思議……
不過不論這些人怎麼作,跟默海也沒關係了,他們會在這個太空站把能分解弄清楚的東西都帶走封存,然後將這裡汽化成宇宙塵埃。
空間站里不但沒有這種分理出的神經毒素的基因樣本,也沒有能製造解毒劑的材料,只能讓文成月自己憋著等代謝,畢竟有點兒那種感覺又不會死人,這邊等著排隊做檢測分析的樣本還忙不過來,誰有空理她呢!
沒想到疏忽險些成了大事兒,兩天之後,杜靜出現了同樣的神經毒素感染情況,經檢測是文成月在毆打她的時候受傷出血的指甲劃破了她的皮膚造成感染。
這樣看來,這種毒素不是藥品的一種,而是會傳染的**?
這一發現讓默海科學院總部那邊又派來了一個專家小組支援,最後從保存達千年之久的母星喪屍病毒菌株中找到了複製代碼的同類片段。
簡而言之,海盜組織的人利用已經封存的母星地球獲得的喪屍病毒樣本和可以控制人體內激素和腺體分泌的神經毒素二合一,製造出這種奇葩的血液體液傳染,染上就變發·情狂魔的病毒。
三觀碎成渣,研究這種東西的目的是什麼?能創造什麼價值?滿足變態的惡趣味嗎?
白思跟著隊伍呆在這裡,每天的日常就是毆打文定川同時刷新三觀,同時科研團隊的人也越來越煩躁,這種不斷攻克難題,結果發現每一個解都特別low的挫敗感,簡直太打擊他們熱愛科學的心。
終於總部那邊大發慈悲發來兩行公文,取樣結束,執行銷毀計劃。
一空間站的人都歡天喜地的,只有文成星一個默默站在姐姐和母親分別關押的兩個窗戶前面,臉色陰沉地呆了一天,也沒有問任何問題,自己就默默地跟著另外幾個被解救隔離待查的昔日被綁架平民一起去了首都星的默海康復機構。
而這個臨時空間站,將一次靜默的電磁炮齊射后汽化徹底稱為宇宙中,空間站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在參與者的口中,都不再存在,只剩一個小小的文件晶元和兩小箱子各種培養皿。
普通民眾的生活中,大概最近半個多月是幾十年以來,不近百年來最歡樂的一段日子,每天娛樂節目和家庭倫理劇都沒人看了,所有人都守著各大行星分站的時政新聞版面等刷新。
每一次刷新都好料雲集,前段時間的走私偷稅行賄欺行霸市已經是舊文,最新的都是失去家中頂樑柱,賴以生存的家族企業礦產被查封后成員之間的撕逼,為了一點錢財那真是十八般武器輪番上陣,明裡暗裡的各種花樣,直叫整個帝國的文藝圈裡導演編劇都抹汗,再怎麼有想象力都無法超越這些潑灑的狗血。
對於整個帝國近千億普通民眾來說,這段時間的新聞充分滿足了他們的窺私慾,讓他們日常生活中的怨氣得到了充分的宣洩。
自此好像誰都有底氣說幾句,豪門世家什麼的,不過如此啦,我跟你說呦,blablabla。那真是誰都有幾個不為人知的點,各個都有前女友在某人某地工作,事事都講的有鼻子有眼的,彷彿各個在世家屋子裡按了攝像頭,天天圍觀人家過日子。
文致遠初開始是天天跟著看熱鬧,順便猜測這些新聞里那些是戚景嚴和默海的小夥伴們做的事情,後面就越看越精彩,經常覺得自己智商不夠。
但是太過關心八卦又好像不夠爺們,所以為了不顯得自己太low,都是躲起來沒人的時候才去翻翻,直到這天看的正哈哈哈,眼前巴掌大的飛屏被人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