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夠安靜
只是,聽文致遠這樣的口風,戚景嚴應該很喜歡他才是,杜靜怎麼打量文致遠,不過是一副瘦弱的雞仔相,無非隨他母親長了一張勾人的臉而已。
如此一想,更加憤憤不平,自己的女兒哪點兒不如他,竟然沒遇到這樣的好姻緣。
念頭再一轉,那戚景嚴已經死了三個伴侶,想來不是好東西,這小崽子如今得意,自己倒要看看他以後怎麼死。
翻來覆去,臉色簡直一秒鐘三遍,杜靜最後還是能屈能伸的,湊過去擺出一副為家裡憂心的樣子,「致遠啊,有些話你爸爸死活不想跟你說,畢竟你要結婚了,家裡的事情就不好再讓你煩心。阿姨承認,幫你管理產業,是有點兒私心,但是若非不得已,誰會惦記自己親兒子的東西呢。」
文松就綳起臉,「就你嘮叨!」
杜靜橫他一眼,「親生的父子,二十年的感情,以後還有一輩子,有什麼不能說的。往後你兒子知道了你如今愁白頭都不麻煩他,也要怨你的。你說是吧,小遠?」
文致遠簡直想給他們鼓掌叫絕,這兩口子的演技,也是絕了!沒去當演員掙個影后影帝什麼的,一定是帝國娛樂界這些年來的頭號損失。
要用哀兵政策,祭出親情來,說這些話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見文致遠不答腔,杜靜也有能力自己給自己台階下,說了幾句親生養育之類的話,就嘮嘮叨叨把家裡的困境說出來,親戚一大堆,礦是不可再生的,越采越少,被股東桎梏,文松沒有自主權等等。
這些話文松不好說,她作為女人卻是沒有顧忌的,講述的過程中文松還在旁邊配合著長吁短嘆。
事先他們可能並沒有想到自己的態度是如此強硬,能即興配合演成這樣,文致遠剛才只是想鼓掌,現在簡直想給他們立個牌位上香。
杜靜說的口乾舌燥,講完了期待地看著文致遠。
文致遠頓了一會兒,懶得跟他們磨蹭,【所以呢?】
卧槽,死活不接茬,夫妻二人幾乎被氣死。
文成星養氣功夫不到家,修鍊的比自己親爹媽差得遠,又不管家,對情況沒有直觀認識,在旁邊圍觀了整個唱念做打的全過程,此時如坐針氈,見文致遠打出這三個字,終於站起來出去了。
文松的茶水嗆在喉嚨眼裡,臉憋得通紅,文致遠頂著一張認真無辜的臉看著他。
杜靜忍無可忍,終於直白地說出來了,「所以能不能把戚景嚴給的那個礦山交給家裡管?」眼看文致遠面無表情,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以後每年該給你的一分不少,開銷家裡全包了,肯定不讓你為難。」
文致遠垂著頭看手上的光腦屏幕,一聲不吭。
文松和杜靜以為他不願意,但是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好像今天再逼也沒什麼可能了。杜靜都已經開始琢磨下午跟文松商量敲邊鼓用白思威脅文致遠。
實際上文致遠只是呆住了,因為光腦屏幕上跳出淺淺一行字,字體顏色跟背景差的不多,如果不是他一直看著,可能都發現不了。
那行字寫,【提條件,不要玩兒了。】
有人控制了我的光腦,文致遠腦子裡轟隆隆都是這幾個字,試探地在上面打,【誰?】
上面霸氣側漏地回,【你男人!】
……
文致遠努力控制住抽搐的嘴角,換了一個全屏的界面,在上面寫,【給家裡管沒問題,甚至我跟戚景嚴商量下,直接過戶給您也可以,只是我有個條件。】
文松和杜靜看清楚他這句話,心裡提著的石頭掉下來,戚家那邊說過戶給文致遠,他們是提都不敢提給自己的,這話必須文致遠自己去說。
「你想要什麼?」文松捻了捻指尖,「不用這個礦換,爸爸也會給你的。」
文致遠嗤笑一聲,切,說的話你自己都不信吧,淡定地寫,【媽媽的兩個能量石礦,三個金屬礦,還有外公的莊園。】
意料之外,又完全可以理解的答案,文鬆鬆了口氣,快停工的金屬礦,最短也已經開採了幾十年的能量石礦,換一個值文家現在全部產業還多的未開採新礦,穩賺不賠的生意。
「誒,你這孩子就是念舊,」文松笑容漾開,拍拍文致遠的肩膀,「你媽媽的礦本來就是你的,爸爸代管而已,明天我招呼那些管理人員來開個會認一認少爺,你長大了,也該學著自己管了。」
文致遠點點頭,懶得跟他繼續啰嗦,【那麼沒事我就回去了,戚景嚴還在。】
「去吧去吧,好好相處,」文松笑眯眯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中午想吃什麼特色菜,提前給管家打招呼,放心吧,想要什麼都來得及。」
文致遠推門出去,假裝沒聽見,只低著頭研究手上的光腦,戚景嚴怎麼連接上自己電腦的?這可是個不能連接星網的獨立設備。
打開自己卧室門的時候,就見戚景嚴愜意地窩在沙發里看資料,陽光在地板中央打出大大的格子,這個近幾天有些陌生的房間忽然就讓人覺得柔軟起來。
文致遠沒注意到自己的氣息都勻稱了很多,慢慢走到戚景嚴身邊坐下,把寫好的字兒給他看,【你怎麼進的我的光腦?】
字體平和,看起來沒生氣,戚景嚴探手翻開他手裡的光腦,能源口多了一條一條細細的金屬絲,「傳輸竊聽晶元。」
好吧,軍方肯定有最新科技,想來也知道自己的這種光腦不怎麼安全,文致遠弄明白了就放在一邊,繼續問其他問題,【能幫我找個可信的管理團隊整理媽媽的財產嗎?】
如果不強硬地奪回控制權,文松一定會努力陽奉陰違在媽媽的礦上繼續挖好處。
「可以。」戚景嚴回答的簡明扼要,眼神仍在手裡的光腦屏幕上,眼角都沒有給他一個。
文致遠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只要提要求,就一定會得到滿足,這種奇怪的被縱容的感覺,活了二十年都沒有經歷過,有點兒奇怪。
【呃,也許這個問題聽著有點兒奇怪,但是,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戚景嚴這次正經地打量了他好幾秒鐘,「安靜。」
好吧,獲得福利的原因是自己不能說話,這個理由,意外的跟戚景嚴的形象很配呢!
文致遠有些挫敗地軟下腰,心裡的感覺真是相當複雜,手肘靠在沙發扶手上撐著臉無聊地划拉自己的光腦。
戚景嚴又看了他一眼,抓過他亂划拉的那隻手鬆松握住,就像抓了個保健球或者別的手把件一樣,握住之後注意力就再也沒往這邊轉過。
難道自己亂划拉也影響了他視野的清凈嗎?文致遠盯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幾乎一分鐘,換了個方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下巴墊在沙發扶手上趴著曬太陽閉目養神。
既然說安靜很好,鑒於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就乖乖的保持發揚這個優點好了,適應環境速度快也是自己的優點之一。
環境太舒服以至於文致遠又睡著了,直到女僕敲門說午餐準備好了。
文致遠迷迷糊糊地被拽起來,走了兩步,想起來,去衛生間擰了條毛巾擦擦臉,又把設計師給弄的裸妝擦花了,眉毛擦出長長一道黑,估計戚景嚴也是不介意這些東西的,自己也很討厭,索性洗掉好了。
戚景嚴跟著他走到門口,看他糊裡糊塗地進衛生間擦臉,擦個花臉出來,然後拚命洗,像睡醒后洗臉的貓,還挺有趣,不錯。
兩人走到餐廳的時候,那一家子都坐在座位上了,文松帶著幾個人站起來迎接,「上一回戚先生就沒來得及參加晚宴,今天一定嘗嘗我們家廚師的拿手菜。」
戚景嚴拉著文致遠,直接就朝留下的主位坐。
客人不多,用的桌子不長,主位一側是文松杜靜,另一側是文成月和文成星,眼瞅著,整個桌子就剩主位對面的座位了。
戚景嚴拉著文致遠不放手。
文成月臉色尷尬地僵在哪裡,杜靜慌忙站起來招呼女僕換餐具,「你這孩子,今天不能按習慣座位,你到這頭來,讓你哥哥坐戚先生旁邊。」
文成月臉色漲紅地走到長方形餐桌的另一頭,有些委屈地坐下,一雙美目盈盈地看向戚景嚴。
戚景嚴放開手看文致遠坐下,鋪自己的餐巾,完全不用女僕幫忙,四周的動靜像是浮雲,一眼都沒有看過來。
文成月俏媚眼飛給了瞎子,一頓飯都氣鼓鼓的,又因為杜靜的叮囑不能多說話,幾乎憋死。
表面看這頓飯也算其樂融融,菜品美味,文松恰到好處地點評兩句廚師手藝,杜靜捧場王,文成星在學業上給臉,文成月禮儀很好,戚景嚴偶爾嗯一聲,好歹也沒有晾著人。
文致遠、吃得很好。
由於戚景嚴離開餐桌前的那句話,他覺得,一會兒自己的消化也會很好。
戚景嚴說,「小遠說缺管理人才,明天妮娜嬸嬸派來律師的同時會帶財務人員幫他核算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