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綺沫的死
進了蕭王府,雲雪顏急急的和鳳夕樓朝著段南煜的房間走去,踏進屋子裡看到他已經包紮好傷口躺在床榻上了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顏兒,夕樓你們怎麼來了?」段南煜躺在床榻上看著進來的兩人,勉強支撐起身子來問道。
「在宮外遇到管家說你被霜梅行刺了,所以就趕著過來了。」和雲雪顏來到床邊,鳳夕樓輕聲詢問。
釋然一笑,段南煜才閉上了眼休息,他還以為雲雪顏有什麼事情呢,沒有就好。
「我根本沒什麼事,這點小傷就能要了我的命了?開玩笑,管家他就是大驚小怪的。」重重的吐了口氣,似是在緩解自己的疼痛。
「南煜。」不滿的皺眉,雲雪顏坐在床榻邊,看著被血染紅的繃帶,心裡一痛,聲音也跟著嘶啞了起來,「你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好不好?你怎麼會被霜梅傷到?她人呢?」
「我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還想留著命多看你幾眼,至於霜梅我沒有下令抓她,估計現在已經逃回北國了吧。」
「為什麼要放她走?」鳳夕樓突然問道,這樣做不像是段南煜的性格。
「本來就不關她什麼事,何況只是一點小傷,何必為了這樣的事情傷害了一條性命?」苦苦一笑,段南煜清咳了幾聲,繃帶迅速被染紅。
鳳夕樓看著,轉過身去朝著屋外走去,「我去給你找大夫重新包紮一下傷口。」說著便走了出去。
他知道段南煜和雲雪顏有話要說,他也知道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將雲雪顏留下,因為現在那樣脆弱的的段南煜是最能感動雲雪顏的時候,他也許……是犯了一個大錯誤。
但是他並不後悔,如果,雲雪顏現在心裡放著的還是段南煜,那他……把她留在身邊也沒什麼用。
腳下的步子頓時加快朝著外面走去。
屋中,雲雪顏坐在床榻邊用手絹擦拭著段南煜額頭上的冷汗,看著那張俊毅的臉孔,一張臉慘白如紙,她的手突然一抖,心裡的酸痛更加濃烈。
「南煜,你變了。」她沒有看他,只是輕輕的替他擦汗。
「哪裡變了?」痴笑一聲,段南煜深吸一口氣,他變了嗎?他只覺得他身邊唯一變了的事情就是她離開了。
其他的,都顯得那麼不重要。
「你不在是那個冷情的王爺了,你……懂得寬恕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雲雪顏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曾經的你從來不會放過要傷害你的人。」
無奈的裂開嘴角,段南煜只覺得胸口苦澀不堪,沉了沉氣。
的確,他現在已經不夠冷情了,因為他有了最在意的人,有了最致命的弱點,而霜梅也剛好抓住了他這個弱點,所以他才會受傷。
他不是不嫉妒鳳夕樓,但他匿藏的太深連自己都不曾發覺,如果不是今天霜梅說了那一番話也許他根本就不會那麼失控,也不會受傷。
「顏兒。」段南煜突然沉叫了一聲,伸手握住放在額頭上的手,他的心好痛,看到她之後他竟然還是會心痛。
「南煜,好好休息,有什麼話好了在說。」輕聲說著,雲雪顏卻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讓段南煜的傷口迸裂開。
她看著他受傷不止一次,他總是不顧自己任由傷口撕裂,所以她不敢了,只得乖乖的坐在原地看著他。
「我沒事,以前不就跟你說了,我命大嗎,哪有那麼容易死?」輕鬆一笑,段南煜將她的手拿下來放在唇邊輕輕的吻了吻。
「你知道嗎,我剛剛昏迷的時候看到了很多東西,都是我們過去的事情,好像那一刻都在眼前,你離我那麼近,那麼……近,我那時候很想再也不要醒過來,因為你就在我身邊,可是我知道那只是夢,因為你已經離開我了,再也不屬於我,在我沒有珍惜你的時候,你離開了。」段南煜的話讓雲雪顏再也聽不下去,只得轉過頭去將下巴仰起來盡量不讓淚水流出去。
「所以,我回來了,我沒有死,還在這裡,還在看著你,顏兒……」
「別想那麼多,南煜你不會有事的。」輕輕拽開被握著的手,雲雪顏起身走到門口朝著外面瞧去,「夕樓和大夫回來了,你檢查完先好好休息。」
說完先邁了出去,沒有去在意身後那道灼熱的目光,她走的很急,經過鳳夕樓身邊的時候只是告訴鳳夕樓她去馬車上等。
斜靠在馬車裡的軟塌里,雲雪顏閉目養神,可一閉上眼就看到段南煜那雙布滿傷痛的雙眼,他現在痛了,那她呢?她的痛是被自己生生磨平的!
她能夠回來坦然面對他已經不容易了,實在無法將曾經的那份愛再剝離出來,她……已經做不到了。
等著鳳夕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她知道段南煜和鳳夕樓談過什麼,但是她不想知道,見著鳳夕樓進來只是輕輕笑了笑。
「南煜沒事了。」鳳夕樓突然說道,倒是讓雲雪顏一驚。
「沒事就好,我們回丞相府等消息吧。」淡然的應了一句,雲雪顏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的情緒,經過那麼多的事情,她已經能夠隱藏自己的感情了,像……風亦寒一樣。
那個男人做的事情總是出乎別人的意料,他,總是能讓她措手不及,想到這裡,雲雪顏不禁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顏兒?」見著雲雪顏突然展露的笑顏,鳳夕樓奇怪的問。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夕樓我們回去吧。」段南煜沒事,他們也該回去等著皇后的消息了。
第二日清晨,天剛剛亮堂起來,雲雪顏還沒來得及梳洗就聽到屋外急匆匆的腳步聲,鳳夕樓敲了敲門走進了,臉色看起來並不好。
「怎麼了夕樓?是不是南煜出什麼事情了?」話說出口,雲雪顏一驚,臉色變得煞白,她怎麼會這麼想?她就這麼擔心段南煜?
「不是,是宮裡出事了,皇后找到了證據,但是沒有找我們商量而是直接呈遞給了皇上!」沒有去在意雲雪顏的話,活著是他已經習慣了忽略這樣偶然的在意,畢竟段南煜是她愛過的男人,他懂!
「什麼?!」雲雪顏猛然站了起來,身側的水翻了一地,濺的滿地都是,銅盆落在地上震天的響,像是打在雲雪顏的心上,皇后竟然直接把證據給了皇上?
如此一來,又會是什麼結果?
「紫雨,趕緊給我收拾一下,我要和丞相進宮。」急匆匆的吩咐下去,雲雪顏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馬車飛快的朝著皇宮駛去,一路上雲雪顏心急如焚,她只希望雲綺沫不要出什麼差錯,給雲家其他人留下生路。
雖然段南煜和鳳夕樓已經跟段司逸做了商量,但難保他不會改變主意,他是皇上,一旦被激怒指不定會改變主意。
下了馬車,雲雪顏心急如焚的朝著雲綺沫的寢宮走去,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做錯了,讓皇后插手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而她卻不得不犯下這個錯誤。
清月宮。
軟塌上的一角,雲綺沫正瞪著驚恐的雙眼縮瑟在那裡,看著眼前那個平時對她溫柔如水的男人此刻顯露的猙獰的面孔,她的心頓時陷入恐慌。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段司逸,以前就算她蠻橫一些,做錯了什麼事他都會袒護她,可是這次他看起來卻是那麼可怖。
「皇上,您……」雲綺沫顫顫巍巍的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被段司逸打斷。
「給朕閉嘴!婉妃,你太令朕失望了,你竟然拿著朕的寵幸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告訴你,朕能寵幸一個人,也能要了一個人的命!」段司逸怒喝出聲,漆黑的眸子里像是點著了火,熾烈的憤怒清晰可見。
被段司逸的吼聲嚇了一跳,雲綺沫再次將身體縮了縮。
是,她借著他的寵幸偷了玉璽假傳聖旨,但也是他給她特權進入他書房的不是么?她……不過是做了些錯事罷了。
「你為什麼這麼狠毒?!沫兒,難道朕對你不好嗎?」手中緊緊握著皺縮成一團的紙張,段司逸沉悶的呢喃,「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如她善良?」
雲綺沫頓時愣住,她?她是誰?她現在很想問段司逸口中的那個她是誰,但是她突然有些害怕問出口。
「皇上,您真的有真心對待臣妾嗎?您的寵幸真的是對臣妾的嗎?」雲綺沫從軟榻上踉蹌著站起來,直直的看著段司逸,「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從您的眼中看到一絲真情?」
「混賬!朕的寵幸還有假嗎?!」段司逸突然大吼一聲,像是被人看穿了什麼心思,原本陰沉的臉更加的暗沉。
「呵!」絕望的嗤笑,雲綺沫慢慢朝著遠處行走,「臣妾明白了,直到現在臣妾才明白,臣妾不過是某個人的替身罷了,不過只是替身,是個替身。」
拿起奴才手中端盤上的毒酒,雲綺沫低頭看著裡面自己哀怨的樣子,兩行清淚緩緩的落下,這麼多年,知道此刻要死的時候她才真的看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皇上,臣妾做錯事情了,該罰,這酒臣妾喝,您還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叫臣妾一聲沫兒,沫兒……真的知足了,不過,皇上您也做錯了,當年您不該接沫兒入宮,沫兒也是個普通女子,也想有個疼愛自己的男人,不過您的愛分了太多人,但沫兒託了她的福氣多佔了那麼一點罷了,沫兒只希望您饒過雲家那些無辜的人,都是沫兒一手造成的,他們沒有錯,是沫兒逼迫的。」
將酒杯湊近唇邊,毒酒穿腸而過,緩緩划入肺腑,段司逸看著朝著門外走去的身影,淡淡的聲音徐徐傳來,「皇上,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人應該是……雲雪顏。」話剛說完,瞬間雲綺沫的身子朝前傾去。
「沫兒!」段司逸一聲急呼朝著雲綺沫奔去,與此同時大門被「哐啷」一聲推開,門外雲雪顏和鳳夕樓獃獃的站在原地。
只是她晚了一步,剛剛的話她沒有聽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