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他並不清醒，因為情難自控
第二天，在蔚蔚的強烈堅持之下，醫生迫不得已同意了她出院回家療養身體。
上官泓夫婦這時還長期居住在國外，上官逸也在國外出差，秦傾跟慕秦川小別勝新婚，蔚蔚當然不能真的將她霸在自己身邊，果斷把她給趕回去了。
這下家裡除了阿姨就剩下蔚蔚，好在醫生也是相熟的，來家裡看過蔚蔚之後，又仔細地叮囑了阿姨注意事項，這才離開姣。
雖然整天都躺著，但是蔚蔚身體還是扛不住，醫生來過之後沒多久她就又睡著了，一直睡到天黑才醒來，喝了點白粥，又接到了祁曼凡從國外打回來的電話秈。
「好點沒有啊？」祁曼凡實在是很擔心，「要不要媽媽回來陪你？」
「不用啦媽。」蔚蔚連忙道，「等你飛回來我都又活蹦亂跳了，別折騰了。」
「你哥也是，怎麼能幹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來？」祁曼凡心疼女兒，不由得一個勁兒埋怨兒子，「我和你爸剛才已經打電話罵了他一頓，乾的這叫什麼事呀！」
「也不關哥的事啊……」蔚蔚嘟噥著說了一句，隨後又道，「大不了回頭，你叫哥給我放個長假，我去美國陪你和爸爸住一段時間。」
「說話算話啊！」祁曼凡立刻就道，「我給你拿到假期，你可一定要過來。」
「嗯嗯嗯。」蔚蔚連連點頭。
掛掉電話，蔚蔚又靠在床頭髮了會兒呆，隨後又緩緩將自己裹進被窩裡，繼續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一幢住宅高樓之上，最冷清的屋子裡，陸歐翊正獨自坐在陽台上，仰頭看著星空，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天氣還算好，夜空之中有幾顆星，忽明忽暗，像極了她的眼睛。
最初的最初，她看他的時候，眼睛是最明亮閃爍的星。
後來，她的眼睛一點點地黯淡下去，到如今，已經再看不出曾經的半分閃亮。
他忽然又想起那天，她坐在他的車裡，聽完他那句話之後，突然落淚的模樣。
他沒想到她會哭，也從來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他面前哭。
他又想起了那兩張病歷單，想到她說，陸歐翊，你的確是一個混蛋。
陸歐翊，你的確是一個混蛋！
你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事，讓她受到那樣的傷害，又說出那樣的話？
傷到連明媚如她，都可以當著他的面就落下淚來。
那其他那些他看不見的日日夜夜裡，她流了有多少淚？
手裡的煙不知道已經多久沒動過，已經快要燃燒到濾嘴，可是陸歐翊卻毫無察覺，依舊只是盯著天空中那幾顆飄渺的星。
半夜過後，天卻逐漸陰了起來，不知從哪裡飄來幾朵雲，將那幾個星都遮了起來。
直至最後一顆星也被遮住，陸歐翊才恍然驚覺一般，猛地從躺椅里坐了起來。
手中的香煙已經熄滅，他將煙頭扔進煙灰缸，隨後拿了自己的外套就出了門。
到達上官家別墅外的時候，卻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從門口看進去，可以看見院子里亮著路燈和射燈，主樓那邊卻沒有一絲燈光。
陸歐翊看了一眼時間，緩緩熄了車，靠著座椅坐著，不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摸出煙來，點燃了。
一支接一支，他就那樣坐在車裡，在上官家大門外待到了天亮。
早上六點，早起的看門人打開小門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車裡的陸歐翊，頓時大吃一驚，「陸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您什麼時間來的，為什麼不叫我給您開門呢？」
陸歐翊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才從車裡走了出來，又往門內看了一眼，開口時聲音已經有些喑啞，「小姐應該還沒醒吧？」
「您是來看小姐的啊？小姐昨天不是剛從醫院回來嗎，我看她臉色不太好，今天可能不會太早起來。不過您還是先進去吧，這大清早的，外頭也挺冷。」
陸歐翊點了點頭，這才往裡面走去。
進到屋裡，阿姨見到他也是嚇了一跳，問清楚他是來看蔚蔚的之後，又見他臉色有些不好，連忙給他準備了客房的衛生間讓他進去洗洗。
陸歐翊對上官家其實也算得上是熟門熟路，因此也並不多客氣什麼，走進去清理了一下自己，這才重新走出來，卻剛好碰上阿姨端了早餐上樓來給蔚蔚。
阿姨朝他點了點頭，隨後走到蔚蔚房門前，伸出手來敲了敲門，推門進去時，蔚蔚已經起來過了，只是這會兒又重新躺回了被窩，拿著手機在被窩裡玩著。
阿姨一看就忍不住嘮叨起來，「這才剛醒呢，就玩手機，能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啊？」
「一直在休息啊……」蔚蔚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休息就把手機放下，來吃早餐。」
「沒胃口。」蔚蔚回答了一句，仍舊是躺在被窩裡，腦袋都沒有轉一下。
阿姨正欲再說，陸歐翊卻已經走上前來，接過了她手中的早餐。阿姨卻還是忍不住，對蔚蔚道：「你敢不吃早餐，我絕對打電話給先生和夫人告你的狀。」
說完，阿姨才轉身走了出去，順便還帶上了房門。
蔚蔚頓時更加放心大膽地刷起了微博，誰知道屋子裡忽然又響起另一個腳步聲，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將早餐放到了她的床頭，同時開口道：「剛剛出院，不能不吃東西。」
蔚蔚手中的手機忽然一下子就跌到了床上。
抬眸，起身，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自己床邊的人，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神情也很是僵硬，「你來幹什麼？」
陸歐翊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回答道：「探病。」
「多謝。」蔚蔚迅速回答道，「不過前天你已經讓你助理來看過我了，不必再費心走這一趟的。」
「蔚蔚。」他低聲喊她的名字。
「阿姨！阿姨！」蔚蔚卻忽然就揚聲喊了起來。
阿姨很快就出現在了門口，「怎麼了？」
「陸先生要走了，我不方便起來送他，你幫我送他出去吧。」蔚蔚沒有看陸歐翊，直接開口道。
阿姨聞言，有些狐疑地看了陸歐翊一眼，怎麼才來就要走？
「阿姨。」陸歐翊卻開口道，「能不能麻煩您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跟蔚蔚說。」
蔚蔚聞言，身體微微一僵，坐在那裡，臉色卻似乎更加蒼白了。
彷彿遭遇狼來了一般的阿姨終於還是轉身又走了出去。
蔚蔚身體依舊僵硬，彷彿想起了在h市的那個晚上，她坐在他的車裡，他也是有話跟她說，結果，他對她說出了她這麼多年以來聽到過的最殘忍的話。
那麼今天，他還想說什麼？
「如果我說我不想聽，你還是要說，對嗎？」蔚蔚沒有看他，問道。
陸歐翊微微一頓，隨後還是開了口：「對。」
蔚蔚不動聲色地咬著自己口腔內壁，好一會兒，才似乎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一般，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深吸了口氣，「好，你說吧。」
「對不起。」沒想到開口仍是那三個字，陸歐翊繼續道，「我對你說了謊。」
蔚蔚沒想到對不起之後會是那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有些僵直地抬起頭來看向他，「你說什麼？」
「那天晚上我並不清醒……」
蔚蔚聽了，片刻的怔忡之後，忽然就有些想冷笑。
那天晚上告訴她他是清醒的，現在又來說他並不清醒，是什麼意思？覺得那天的話說重了，今天來挽回一下？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陸歐翊卻再度開了口——
「我並不清醒，因為你對我說了很多話，所以，我被沖昏了頭腦。」
蔚蔚的身體卻再度僵住了。
她說了很多什麼話？他被沖昏了頭腦，又是什麼意思？
而現在，他來對她說這些，又是為什麼？
「我不清醒……是因為情難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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