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棺材
容衍走進包廂,包廂已經一團混亂。
樊心在冷笑。
曹文秀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把那孩子帶哪裡去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佐脹紅了臉,憤怒的衝上去就要對曹文秀拳打腳踢,卻被小潯死死拉住。
樊雅一語不發,挺直著脊樑站在那裡,不彎不折。
容衍看著她不知是固執還是堅強的背影,眼神染上一點憐惜,無奈嘆了口氣窠。
「樊雅。」
樊雅轉過身,見是他,稍顯渙散的目光立刻凝聚起來,唇角扯出一抹勉強笑容,「你來的正好,有件事我想找你幫忙。」
容衍看了眼樊心,臉上立刻露出顛倒眾生的魔魅笑容,「找人?人都找到了你還要找誰?」
樊心笑容瞬間僵凝。
樊雅看進容衍眼底,心裡卻陡然一沉。
她勉強笑了笑,「找到了就好,嚇我一跳。」
話音剛落,蘇佐急驚風似的竄過來,「找到小雋了?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把他弄丟了嘛!」邊說著邊揉揉微紅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咕噥,「害的哥差點哭了說,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他身體不太舒服,我已經讓人送回家了,」容衍微笑,「我現在送你們回去。」
「好啊好啊。」蘇佐跳起來,一邊還不忘抓住小潯的手,「小潯我帶你回家教你打遊戲!」
小潯楞了楞,默默的將手從蘇佐手裡抽出來,眼睛巴巴的看向樊心。
雖然漂亮阿姨很好,哥哥很好,可是她記得很清楚,樊心才是她的媽咪。
樊心冷冷一哼,撇過臉不看她。
如果不是這個不孝女,她今兒怎麼會出這樣大的丑!
小潯眼眶立刻紅了,低著頭默默站到樊心身邊。
「哎!」蘇佐急了,下意識就去抓人,卻被容衍一把勾住脖子,指著腦門笑盈盈的教訓,「混小子,這麼小就想勾著人家小姑娘回家,早熟啊你。」
樊雅微微嘆氣,樊心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生出這麼懂事體貼的女兒。她無視樊心的冷眼,上前溫柔摟住小潯小小軟軟的身體,「今天很晚了,明天白天小姨接你去做客好不好?」
小潯眼睛一亮,乖乖點頭,卻又下意識看向樊心,「媽咪……」
樊心看不看她,踉蹌著爬起身,價值不菲的雪白禮裙早就污的看不清原來的顏色,雖然狼狽,她站的居然也十分直,彷彿是落難的公主。
「樊雅,今天的這一切,我會加倍償還給你!」
「媽咪!」
樊心冷冷掃一眼小潯,「我沒你這樣的女兒,你不是覺得她好嗎,你跟她走吧你。」
樊雅不由皺眉,「樊心!」
「怎麼,又想對我說教?」樊心冷笑,「樊雅,你當你是萬能的神么,你憑什麼用你那一套來要求我?我的人生,你憑什麼來插手!我今天這個樣子,還不夠慘嗎!」
樊雅驀然一窒,竟然無言以對,她沉默一瞬,「如果你堅持認為這樣,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那是因為你心虛!樊雅,你就是個虛偽的人!收起你偽善的面孔,你跟我一樣,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容衍眉頭微微攏起,眼底閃過一抹怒色,但才要上前就被樊雅一把拉住,樊雅朝他微微搖頭。
當一個人認為全世界都是欠了她的時候,說再多,在她耳里都是狡辯。
樊心冷冷哼了聲,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姿態驕傲。
三年光景,所有人都已成長,就連樊心,都已學會了用驕傲包裹自己,不再復當年柔弱模樣。
樊雅看著樊心的背影,怔忪之餘,忍不住唏噓。
三年而已,所有人都變了。
如果是十三年,三十年,或許,等容潯回來,他已經認不出所有人了。
「媽咪!」小潯看著樊心決然而去,眼淚立刻下來了。
樊雅心疼的摟住她,悄聲問,「你真的不想跟蘇佐哥哥回去嗎?」
從蘇佐口裡知道小潯這些年過的並不好,如果她肯去容家,就算拼著跟樊心為敵,她也要把她帶回去。
但前提是,思潯得樂意。
小潯抽噎了聲,默默搖了搖頭,「媽咪回來看不見我,會難過的。」
容衍看了小潯一眼,似笑非笑,「如果樊心連這個女兒都放棄了,她才是真正完了,人都是這樣,總是渴求不屬於自己的,而忽視眼前的人。」
說話間,細長鳳眸微微掃向樊雅,目光閃耀。
樊雅已經撇開了臉,淡淡的道,「不是忽視,只是因為遠方的人是住在心裡的,割捨不掉。」
「再割捨不掉的人,也抵不過時間。」
「那就讓時間來驗證吧。」
樊雅淡淡笑了笑,既然小潯堅
持不肯去容家,她只能立刻聯繫了白思翰立刻給她找個妥當的會照顧孩子的人,曹文秀膽敢綁架小雋,她就必須得到嚴懲,而且她也不放心把思潯交給曹文秀。將兩個孩子都交給司機,讓司機分別送他們回家,車行了沒多久,蘇佐突然跳起來,「呀,我還沒找到我爸爸呢!回頭回頭!趕快給我回頭!」
「說吧,到底怎麼了?」樊雅抬眼看向已經斂了笑容的容衍,「我受的住。」
「樊雅……」
「說吧。」
容衍輕輕舒了口氣,將沈晏告訴他的事情轉訴了一邊,一邊說一邊留心著樊雅的神態,手微微伸出,防止她踉蹌暈倒。
樊雅從頭到尾神態都很平靜,她看了眼容衍伸出的手,還笑了笑,「怎麼,怕我暈倒?在沒找到小雋之前,我不會暈的。」她深吸了口氣,回頭看向公館,「你們找到幾樓了,我進去找找。」一不留神,腳下卻一個踉蹌。
容衍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細長眸里隱隱擔憂,「我們一起。」
「不用了,分開找吧,分開找,把握大點。」
「但你……」
「剛才只是失誤,我可以的。手機聯繫。」她朝他淡淡一笑,轉身走進公館。
容衍無可奈何的看著她的背影,雖然擔憂,但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只有早一點找到那孩子,她才能真正放鬆。
只是,這裡就這麼大,那個孩子到底去哪了?
容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他已經死了嗎?
額頭上突然一陣銳痛。
死了應該就不會疼了吧,所以他還沒死?
一股死裡求生的狂喜湧上心頭,他下意識伸出手,還未伸直,手掌就抵上了一個十分堅硬的物是,冰冰涼涼,也不知道是什麼,以他的力氣根本推不開。
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容雋俊俏的眉頭微微攏起,有些弄不准他現在到底是在哪裡,腦袋有些痛,悶悶的不舒服,連心臟都不太舒服。
他下意識在身上摸索,摸索過程中發現他待的應該是個箱子,因為四面都有牆壁,有點像是棺材。
他皺皺眉,為自己這個念頭而不悅。
他不能出事的。
摸索了好一會,他才從口袋裡摸出一小盒葯,那是挽闌姨特地替他配的葯,說是可以保護他的心臟。
也顧不得這裡有沒有水了,他捻起一顆一口吞下,無意中舔到自己的手指,才覺得手指淡淡猩甜,他又舔了兩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應該是沾到了血。
他立刻嫌惡的呸呸兩聲,用力擦了擦手。
真臟!
正想著,外面突然響起腳步聲,腳步聲不輕不重,有人進來了。
容雋一陣狂喜,有人!
他才想喊,突然想起那個追著他不放的男人,立刻捂住已經逸出一點聲音的嘴巴!
他得冷靜,萬一外面是壞人怎麼辦?
腳步聲忽而近忽而遠,那人走來走去,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突然間,腳步聲頓在他的身前。
然後,靜止。
似乎那人在棺材面前停住了。
容雋下意識屏住呼吸,往後縮了縮,生怕被停在他身前的人發現了。
「這裡?」
那人聲音似遠還近,模模糊糊的傳進來,聽不太真切。
隱約似乎是個……男人?
「藏是可以藏,但怎麼才能悄無聲息的出去?有暗道?」男人聲音更清晰了點,似乎是蹲了下來,聲音里有著漫不經意的意味,像是在說著根本不重要的事。
「如果現在拆了,說不定就會打草驚蛇,那些人膽子小的堪比老鼠,萬一這麼容易被嚇回去了,豈不是太不好玩了?」
容雋聽著,忍不住撇撇嘴,覺得這人不僅話嘮而且自閉,對著個棺材還能自言自語說那麼久。
無聊!
那人又站了起來,腳步聲重新響起,似乎是漸漸遠去。
容雋鬆了口氣之餘,重新回入一片寂靜,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不知待了多久,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十分鐘,又或許已經是一個小時,剛才才鬆了口氣的容雋的心臟又提了起來!
就算那個人是壞人,他如果故意不放他出來,他又躲在這裡出不去,時間一長,不管這是不是棺材,都會成為他的棺材!
長眸里瞬間滑上惶恐!
不要!
他用力敲擊棺材!
樊雅匆匆走進停車場,她剛才聽人說起,停車場有小孩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