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戲
熱……
冷……
五臟六腑彷彿被烈焰焚燒,身體四肢像是被寒冰凍住,一熱一冷,忽冷忽熱,彷彿自己的意識都要這極度的冷與熱碾壓成粉末,飄散在空氣里,一點一點的散去。
她又彷彿是站在空蕩蕩的四野里,四周的風呼嘯而過,濃密的霧氣像是屏障將她徹底包圍,天地之大,她孑然一身。
忽而間,左方霧氣散了,媽咪滿面怒氣,聲音冰冷,「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是要他,還是要我!窠」
「媽!」她撲過去,「他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的媽媽,不要逼我選擇!」
「我沒有你這種女兒!燔」
樊文希憤怒責罵,剛剛散開的霧氣倏地卷涌,將樊文希的身影完全遮住!
「媽!」
右邊突然響起溫和斯文的聲音,沈晏一臉哀傷,神情憔悴,「樊雅,我送你的聖母像可還好?我心心念念的惦記著你,我為了你不惜自己的命,可你心裡只有他。」
「沈晏!」她下意識伸出手,「我感激你!我無時無刻不惦記著你!」
「可你從來沒找過我,這麼長時間,這麼久,你就用這些來回報我對你的愛?」
她竟然無言以對,只能撲過去想拉住他,沈晏臉上卻露出一抹神秘的笑,「你不來找我,我就找你,就算斬斷雙翼,毀了未來,我也會來找你。」
「不要!」她霍然撲過去,手上空空,卻連衣袖都沒抓上,霧氣重又聚攏,將前路遮蔽的嚴嚴實實,哪裡還找的到該在的那個人。
「不要做傻事,不要……我不值得的……」她趴在地上,喃喃低語,不由自主的打著寒顫。
「樊雅。」
身後有人喚她。
她身體一僵,慢慢轉身,怔怔看著身後一臉無奈的男人,「容潯……」
「你不信我。」
「容潯……」
容潯奇異的看著她,然後無奈嘆了口氣,「我以為我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可以撐起你的天,可是我沒想到,經歷了那麼多,你還是不信我。」
她一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視野已經漸漸模糊,她愴然而笑,「我信你,可是我不信我自己,我不信你能永遠愛我。」
所以才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所謂『證據』面前,輕而易舉的選擇了放棄。
「容潯,我上輩子太痛了,我痛的沒有勇氣堅持相信自己了……」
「所以我把我的命交給你了。」他定定看著她,目光疼痛而複雜,「這樣,你總該信了吧。」
「我不要你的命!」她尖叫,「你回來!你回來罵我!不要讓我這輩子再痛下去!你不回來,我會恨你!我恨你一輩子!」
「那是你選擇。」他竟然微笑起來,「樊雅,再見了。」
「容潯!」她跌跌撞撞的爬站起來,拚命伸手,就在手指幾乎要碰觸到他透明的手指時,脆脆的童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媽咪。」
她身體一顫,就在她停頓的那一瞬間,容潯又被霧氣卷散。
小雋站在她的身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臉上全是壓抑的痛苦,「媽咪,我不舒服。」
「小雋!」
場景倏地一轉,她又坐在慘白死寂的醫院裡,再長大了些的小雋乖乖睡在她的懷裡,一動不動,沒有咳嗽,沒有不舒服,香甜的彷彿在醞釀著做一個永遠沒有痛苦的美夢。
身前霧氣倏地散開,稍微小點的小雋又站在了她的面前,好奇盯著她懷裡緊緊摟著的小身影,「媽咪,他比我大一些呢,他還能活到五歲,我能嗎?」他軟軟的小手很努力的抓過來,想要抓住她的手,「媽咪,我不想死。我死了,你會傷心的。」
「我死了,你會傷心的。」懷裡虛弱的孩子勉強抬頭,也用手去抓她的手,「媽咪,別難過。」
「不要!」
極度的痛苦中她感覺自己五內俱焚,眼睛更是火辣辣的痛起來!
她霍然睜開眼!
「醒了?」幾乎刻入骨子裡的熟悉語氣讓她身體一僵,不可置信的抬頭。
「嘖,這麼主動?」那人尾音微微上挑,帶著點訝異。
不是……不是他……
揚起的希望瞬間被現實碾成粉末,她慢慢閉上眼,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慄。
「抖什麼呢?怕我?」有些相似的聲音里是全然陌生的奇異韻律,慵懶的彷彿還沒完全清醒的猛獸。
他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
他也不會這麼對她。
男人冰涼的手指挑逗似的撫上她的鎖骨,讓滾燙的皮膚彷彿浸在寒水裡,通體舒坦的同時皮膚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閉著眼,「這世上讓我怕的事很多,但絕對不包括你。」
「哦?」男人似乎對她挺感興趣,「你可是下了葯被別的人送到我床上的,你不知道這代表什麼?還是說,你覺
得這樣也是一種情趣?」手指慢慢下挪,滑出更多的雞皮疙瘩,「不過你的身體,似乎比你的嘴更誠實一點。」
「如果你被一個人渣這麼碰著,也會起雞皮疙瘩的。」她漠然回答,連眼都懶得睜,「要做就快點,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饒有興緻的看著床上閉著眼的女人,眼底滑過一抹奇異情緒,突然微微勾唇,「有趣的女人。」
這麼有趣的女人,留著也好。
他微微一笑,一側身,頎長精瘦的身體緩緩覆上她的身體,在寂靜里顯出曖昧的意味。
男人專心致志,一直閉著眼的女人卻忽然睜開眼,眸里射出犀利光芒!
她驀然伸手,精準戳上男人肩上肩井穴!
「你兒子后腰上的胎記很漂亮,像蝴蝶。」
男人突然咬上她的耳朵,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得見的氣音低道。
樊雅身體驟僵,本已經戳上男人肩井穴道的手一滑,滑落到一邊,乍看下去,倒像是情人間親昵的調弄。
小雋后腰上確實是有胎記,胎記真的是蝴蝶狀,這麼私密的事情,連容家都沒什麼人知道,他是怎麼知道?
樊雅僵硬的動作明顯愉悅了男人,他滿意勾唇,嘴唇慢慢往下,吮上她的脖頸,輕聲說,「你那兒子年紀不大,鬼主意不少,也挺聰明,可惜身體實在太弱了點,一不留神,就會出事。」
在暗箱里待了半個小時都差點小命不保,這身體,確實太弱。
可惜了。
「你……」樊雅開口,才覺得自己喉嚨沙啞,所有情緒都泄露出來。
薄薄的唇瓣堵上她的唇。
熟悉的觸感讓樊雅身體又一僵,下意識扣住男人的肩膀,「容……」
「你似乎認識我?」男人敏銳睇眼,「還是你見過我?」
說話間,手指惡意往下探,微微一捻,滿意感受身下女人近乎本能的痙攣與喘息,「可是這麼美好的身體,我要是見過,怎麼可能忘了呢?」
樊雅深吸了口氣,竭力壓制住身體竄起的並不陌生的情潮,喘息著低道,「他沒你這麼變態!」
「這是讚美?那我收下了。」他重新抬起頭,又啃咬上她的耳垂,似乎對她的耳垂情有獨鍾。
樊雅忍住顫慄,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想要什麼?」
男人動作一頓,眼底閃耀著欣賞的光芒,「我想要什麼?當然是要你了。」
樊雅冷冷勾唇。
這麼長時間了,如果他真的想做什麼事,早就可以做了,他看似挑撥逗弄,但實質性的過線舉動很少,又搬出小雋,不是另有所圖是什麼?
「幫我演場戲,戲演完了,你就可以帶你兒子走了。」
「戲?」
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往下,他欣賞的看著女人因為情潮而逐漸泛上紅暈的細嫩皮膚,暗海似的長眸里眸光漸漸幽沉。
他發現,雖然他一直保持著冷靜,即使明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藥物的關係,但看著她不自知的性感風情,他不可自制的有了反應。
而且還是來勢洶洶的那一種。
多麼稀奇,他居然對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有了感覺。
腰間倏地一痛!
樊雅手指往下,狠狠捏上男人腰間軟肉!
他吃痛,嘶了一聲,眼疾手快的抓住女人在他腰間肆虐的手,「你膽子不小。」
「那是為了讓你冷靜點。」樊雅冷靜的道,「想如人家的願么?」
兩個人貼的這麼近,什麼反應能感覺不到?
她兒子都生過兩回了。
「說吧,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這麼爽快,倒是讓男人奇異了,忍不住問,「你就不怕我騙你?」
「騙我你有什麼好處?」樊雅嗤了聲。
而且她能感覺的到,這人氣勢凜然,顯然是身居上位久了,這樣的人,何必用這種事情來騙她?
「嘖,女人太聰明,就是不好。」男人咕噥了聲,突然低低一笑,「我要你做的事其實很簡單的。」
「什麼?」
「叫吧」他微笑。
「……」
「如果你叫不出來,我可以幫你的。」聲音里含了點躍躍欲試,一副很樂意幫忙的樣子。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