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四)

第155章 番外(四)

既然齊晨出局,顯而易見,就只剩下周姑娘。

馮憐容又問過趙承衍,他並不反對,當下就與趙佑棠商量,隨後就把婚事定了下來。

到得九月初,趙佑棠封趙承衍為齊王,並賜了齊王府,眼瞅著趙承衍就要娶妻,馮憐容又滿心不捨得。

親手撫養大的孩子,一眨眼竟是要成親了。

以後日日見不著,住到外頭,馮憐容晚上都睡不好。

趙佑棠看她翻來覆去的,便披衣起來,問道:「朕是不是該下一道聖旨,叫周家姑娘別嫁了?省得你沒法睡。」

馮憐容笑了,也坐起來,把腦袋擱在他肩頭,與他說起玩笑話:「皇上真肯?」

「你願意,朕就肯。」趙佑棠伸手在她胸口摸了把,只覺滑膩豐盈,手就不肯放了,在她耳邊道,「朕為你做的事還少?如今你為個孩子的事情,倒是只知道把朕撂一邊。」

馮憐容臉紅起來:「還不是怕皇上累著。」

趙佑棠道:「我不累。」

做這種事豈有累的時候。

馮憐容這會兒身子也軟了,順勢就攤在他懷裡,勾住他脖子,把嘴唇湊上去,二人大半夜的折騰起來。

鍾嬤嬤年紀大了,早就不值夜,寶蘭在外頭聽到,忙穿了鞋出去叫人準備熱水,只是也沒用著,那二人纏綿過後,擁著就睡了。

馮憐容醒來時,覺得渾身濕漉漉的難受,又見趙佑棠竟然還沒去早朝,當下就想笑。

還說不累呢,他現在已不是年輕的時候了,白天有那麼多政事處理,又是批奏疏,晚上還得陪她,又不是鐵打的。

她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要下來,可趙佑棠還是醒了,抓住她的手又拉到懷裡:「去哪兒,不陪朕睡著?」

馮憐容道:「都日上三竿了,皇上。」

趙佑棠猛地睜開眼睛,果然周圍一片大亮,當下就有些尷尬,昨兒還誇自己勇猛呢,結果怎麼著,早朝都沒去。

他咳嗽一聲:「繼續睡,本來也不打算去,反正有你哥哥看著。」

馮憐容也不拆穿他,當下又躺下來。

趙佑棠一把摟住她又睡著了。

這一睡直接睡到下午。

趙徽妍午時想來陪馮憐容用膳,誰知道剛到門口,就見寶蘭守在那兒,她自然知道怎麼回事,當下臉一紅轉身出去,心裡又暗暗高興。

作為女兒,哪個不希望自己的爹娘恩愛呢。

她笑著走到路上,結果迎面就見盧城走過來,她的小臉立時繃緊了,自打她被他碰過之後,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偏偏自個兒在宮裡還總看見他。

倒是他鎮定自若,見到她沒個異樣,好似從來沒發生過那件事情。

倒像只她擺在心裡了。

趙徽妍來氣,手一擺道:「今兒我要清理書房,人手不夠,你們也來。」

盧城淡淡道:「此事不在下官負責範圍之內。」

趙徽妍挑眉:「怎麼不是,我說是,就是!」

公主刁蠻起來,誰也沒有辦法。

盧城有些好笑,其實趙徽妍平日里不是如此,雖有些驕縱,但宮裡日常事宜她都管得很好,也不知怎麼就無理取鬧起來。

他頷首道:「既然公主執意要求,下官自會聽從。」他回頭吩咐護衛,各處都交代了一下,極為細緻。

他語氣沉穩,身姿如松,比起她的哥哥們,更顯英氣,從側面看過去,尤其英俊,五官像是刀刻一般。

趙徽妍忽然就覺得心跳快了。

她抿一抿嘴唇,當先前往書房。

這書房不是趙佑棠的那處,而是後來重新修葺,專給他們幾個孩子的,當然,皇親國戚得到批准,也能來此借閱。

趙徽妍道:「我看有些書都生蟲了,你們抱出去曬一曬,其餘的也拿下來,把書閣打掃一下。」

護衛們聽從。

盧城是統領,本不需要親自動手。

可趙徽妍看他只知道指揮,心頭無名火起,說道:「你也去!」

盧城一怔,回眸瞧著她。

趙徽妍忽然就有些心虛,往後退一步,結果腳下正好有一堆書,她的腳踝撞到了,身子一晃就往旁邊側過去。

盧城忙伸出手拉住她:「公主請小心。」

他仍是很鎮定,並沒有絲毫局促之感。

趙徽妍不知怎麼就覺得很委屈,她是天之驕女,既漂亮又聰明,原先誰見到她不喜歡,她在任何人面前也都是遊刃有餘的,可這個人,好端端的卻要扶她,抓了她的手腕,又常出現在她面前,弄得她心神不定。

她想著,水汪汪的眼睛就蓄滿了淚。

身後宮人都嚇呆了。

不知多久,她們不曾見過趙徽妍哭泣。

可趙徽妍只看著盧城,恨得牙痒痒。

見她像個露出尖爪的小貓似的,盧城忽地一笑,他笑起來的時候,那麼溫柔,一絲冷峻之色都沒有了,誰見了都會沉溺進去,再也不想出來。

「屬下這就去搬書,公主莫哭了。」他輕聲道。

趙徽妍更傷心。

誰料盧城接下來就伸出了手,從宮人手裡拿過帕子,遞到她面前。

趙徽妍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此刻他的眼眸里滿是情誼。

誰說他不喜歡她呢,只是不曾想過她會期待自己喜歡她。

這事兒傳到馮憐容耳朵里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吃驚道:「此事是真的?那盧城如此大膽!」

那是她寶貝女兒,怎麼能給人惹哭了。

她這邊生氣,那邊趙佑棠更是惱火,喝道:「來人,把盧城抓了!」

結果趙徽妍急忙忙過來阻止。

她已是知道盧城的心意,豈會叫自己爹娘把盧城給治罪,她喜歡他,她要嫁給他!

馮憐容急死:「徽妍,你怎麼這麼任性?你的終身大事,總得你父皇與為娘來過問,哪有你這樣……」

簡直就是私定終身。

可趙徽妍並不怕,只道:「母親還叫大哥自個兒選的,為何輪到女兒,就不行?」

這話把馮憐容問住了,抬頭看向趙佑棠。

趙佑棠仍在生氣,斥道:「盧城乃禁軍統領,他不知道輕重?便是喜歡你,也該與朕來提,如何能動手動腳?」

「只是拿了帕子給我,怎麼傳成這樣。」趙徽妍叫道,「再說了,父皇,哪裡有人敢跟您求娶公主的!」

當真是女兒外向,趙佑棠心道,白疼這十幾年了,一旦喜歡上人,早把他這父親拋之腦後。

趙徽妍跪下來:「就當女兒求父皇與母后了。」

正說著,外頭盧城也來了,既然已經挑明,他不能叫趙徽妍獨自面對這個問題。

兩個人雙雙跪下。

這回晚上換趙佑棠睡不著了。

馮憐容披衣起來:「皇上現在明白妾身的心情了罷?」

「明白什麼?」趙佑棠道,「趕明兒把他們都趕出去,娶的娶,嫁的嫁,就剩咱們兩個最好。」

一聽就在生氣,明明是個做皇帝的人,還能說出這種話來,馮憐容好氣又好笑,叫人端來一疊點心,自個兒吃起來,慢悠悠道:「我看就如了徽妍的願,這傻孩子原先死活說不嫁人的,這回定是真心喜歡那盧城,我瞧著長得也很俊俏。」

趙佑棠道:「有我長得好?」

馮憐容被噎得咳嗽起來。

趙佑棠忙給她捶背,又挑眉道:「怎麼,朕問錯了?」

馮憐容喝口水道:「自然錯了,皇上這等容貌,世人沒有比得過的,皇上根本不必問,第一美男子的名號別人搶不去。」

趙佑棠忍不住就笑了,也拿了點心吃。

過得片刻,他道:「真把徽妍嫁了?」

「當然,反正她自個兒尋著了,也省得妾身操心。」馮憐容已然想通了,甚至有些羨慕這女兒,她當年可沒有這種運氣,便是跟趙佑棠,也是歷經了好些年的,哪似他們兩個,一開始便互相喜歡。

「那盧家本也不差,算是配得上。」

趙佑棠沉吟會兒,忽地又斥責馮憐容:「都是你寵得他們!」

馮憐容冤枉:「徽妍可不是我寵的。」

趙佑棠哼了一聲,躺下睡了。

第二日,沒有再想責罰盧城,趙徽妍每日春光滿面,像個待嫁姑娘。

到得一早選好的節日,趙承衍終於成親,趙承煜這時也回來了,比起往前,成熟不少,兄弟間看起來並無芥蒂。

只馮憐容一開始還是很擔心,怕這小夫妻兩個感情不好,誰知道,到得新婚第一日,她這兒子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與周氏親親密密,說不出的甜呢。

馮憐容總算鬆了口氣。

可見周氏還是符合趙承衍的喜好的,二人性格一動一靜,確實合宜。

這大兒子安定下了,就該輪到趙承煜。

結果這孩子更省心,在外遊歷之時就已有意中人,聽說是蘇州知府陶大人的小女兒。

趙佑棠自是知道此人,蘇州說起來也是富庶之地,歷來都容易出貪官污吏的,但是那陶大人調任蘇州后,兩袖清風,克己奉公,乃官員楷模。

趙佑棠立時就答應了趙承煜的請求。

這三個孩子的婚事一個個都定了,只有趙承謨還沒著落,不過他年紀不大,倒是不急,趙徽妍偷偷跟馮憐容說:「三哥跟那齊姑娘很好呢。」

馮憐容大吃一驚:「那齊姑娘不是個輕浮的?」

「裝得,她只是不想嫁入皇家。」趙徽妍道,「倒不是愛慕虛榮之人,就是不知道三哥如何想的。」

馮憐容皺起了眉頭,趙承謨從小就很有主意,看著不聲不響,其實肚子里早就打算好了,那他將來的妻子,怕是要自個兒挑的。

依他的聰慧,定是會分辨好壞,馮憐容沉吟會兒,擺擺手道:「不管他,等他有了決定,自會與咱們說。」

他是最不叫人操心的一個。

孩子們一個個娶妻了,或嫁出去,宮裡也漸漸冷清,現在馮憐容倒是慶幸多生了幾個,還有三個小孩兒陪她。

冬郎已是能蹦蹦跳跳,另外兩個也會喊爹娘,男孩兒叫秋生,女孩兒他們都叫她幺兒,她是馮憐容最小的也可能是最後的一個孩兒。

自打趙徽妍嫁人之後,幺兒就是趙佑棠最疼的,被封為崇玉公主,每日他來,頭一個就要抱她。

冬郎又粘人,所以常是抱兩個,馮憐容看著就好笑,問道:「最近皇上空閑時間多了,可是都叫承饃看奏疏呢?」

那幾個大的,就剩趙承謨在宮中,當然,他本來就是太子,便是成親了也得住這兒。

趙佑棠道:「叫他多學習學習。」

趙承謨只是看,然後再擬答覆,最後還是得由趙佑棠來決定的。

史上像他們這樣的父子關係不多,趙佑棠並不防備這個兒子,而趙承謨一貫也是本本分分,從不曾露出要越俎代庖的野心。

是以,他越是成長,父子倆的感情反而越好。

馮憐容笑道:「皇上倒是會偷懶了,妾身看,不如就多休息休息。」她眼睛一轉,「要不咱們也出去玩玩?妾身爹娘玩的可高興呢。」

趙佑棠抽了下嘴角。

不管她幾歲,這念頭就不曾消去過,他問道:「你想去哪兒?」

「哪兒都想去!」馮憐容只當他肯了,湊過來道,「那些山山水水,妾身都想去看看,還有海,我娘說,可大呢,看都看不到邊,每日就是瞧著那些漁民捕魚都很有意思。」

趙佑棠哦了一聲:「你就儘管想想罷,朕可沒那麼多功夫。」

馮憐容氣得,白高興一場,悶悶的道:「為何當個皇上那麼累,尋常官員還能致仕呢。」

趙佑棠笑了:「你真是傻的可以,皇帝能與尋常官員相比?要讓他們當皇帝,得搶破腦袋,便是做到死,哪個不願?」

這是他的真心話。

權利永遠都是世上最令人想追求的東西,一旦在握,有幾人能放開?

馮憐容道:「那妾身自個兒去玩,皇上還在宮裡忙罷。」

趙佑棠一口拒絕:「不準!」

他在哪兒,她就得在哪兒。

馮憐容今兒聽了他的話,知道他是不願出遠門的,當下也是失望,兩個人志向不同,原來便是如此。

她在宮裡陪了他那麼多年,可叫他抽出時間陪她出去玩兒,總是困難。

也是,他總是皇帝。

他對她夠好的了,自己還能求什麼?

馮憐容翻開賬本來看:「其實妾身也忙,哪兒有空呢,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快,以後想出去玩,指不定都走不動了。」

趙佑棠聽得這話怔了怔,半響低頭看看兩個孩子,說道:「孩兒都還小,你怎麼出去,便是出去,也得等到……」

「皇上!」馮憐容一下子跳起來,「皇上願意?」

她眉開眼笑,像得了多大的獎賞似的,要是她身後長尾巴,定然會搖得歡。

趙佑棠拿手捏捏眉心:「朕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馮憐容眼睛都瞪大了,直叫道,「夠了,夠了,可以玩好久呢。」

「好久?」趙佑棠挑眉道,「你要看海,便是來迴路上,就得半個多月。」

京都附近可沒有海。

馮憐容又傻眼了,低下頭,拿手指掰來掰去的數日子,像個貪吃的孩子般,本是滿心歡喜以為得了好些吃食,結果才知道沒幾個可以吃的。

但是又比沒得吃好。

趙佑棠看她歪著腦袋,認真的樣子又是想笑。

什麼人竟然能這麼久都保持原樣,一點兒不變的?他都不知道自個兒喜歡她什麼,明明笨的要命。

可看著她的時候,他就滿心的暖,只覺這是人世間最讓他留戀的東西。

大概,權利也只能排在後面了?

他越發捨不得叫她失望,叫她不悅,其實她說得沒錯,他們都不是年輕人了,他前幾日才發現頭上多了一根白髮。

人總是會老會死的,哪怕他是皇帝。

那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又剩下多久呢?即便哪一日終將會埋骨一起,可活著與死了總是不一樣的。

他想著,忽地有些心痛,為將來的別離。

馮憐容還在糾結中呢,就聽耳邊趙佑棠道:「咱們過兩日就去罷,你想去哪兒玩,咱們就去哪兒玩,不光是海,哪兒都行。」

馮憐容高興的都有些結巴了:「哪兒,哪兒都行?可,可不是才一個月?」

「兩個月罷。」趙佑棠伸手把她攬過來,「每年朕都抽出兩個月時間給你,好不好?」

馮憐容傻了,吃驚的看著趙佑棠。

他的目光好像溫柔的陽光一般,令她活在人間天堂里。

馮憐容忍不住就哭了,把腦袋埋在他懷裡道:「妾身其實也不是那麼想去的,只是想跟皇上兩個人罷了,不管是哪裡,只要時間夠多,咱們從早到晚都在一起,就行。」

時光流逝,她只想抓住與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恨不得他天天與自己待在一處,沒有半分的離別。

趙佑棠就笑了,伸手摸摸她腦袋:「哦,那好,那咱們還是不去了。」

馮憐容猛地又抬起頭:「那不行,能去玩自然更好了!」

臉上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像個小花貓似的,說不出的可笑。

趙佑棠哈哈笑起來。

馮憐容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低頭把眼淚鼻涕全糊在他龍袍上。

趙佑棠抽嘴角:「你知道龍袍多貴嗎?」

「不管。」馮憐容繼續糊。

趙佑棠啪啪的就朝她額頭上彈栗子。

兩人一把年紀打鬧起來。

過得半年,孩子也好帶了,不再那麼叫人操心,二人就整裝出發。

美妙的旅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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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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