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豈在朝朝夕夕 (九)
「嗯……手術同意書我自己可以簽的。」索鎖說。
彭因坦步子慢下來,索鎖盯著地磚縫隙間的黑線,發覺彭因坦似乎是沿著黑線在走……她鬆了鬆手臂,彭因坦卻拉住她的手。
「我是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索鎖說著話,就覺得身子在下滑。回過神來,才知道彭因坦是把她放下來了。她腳一著地,差點沒站穩,彭因坦也不服她,而是轉過身來盯了她。她縮了下手,「這下消食了吧?我們回去休息……」
「沒有!堵上了。」彭因坦抱著手臂,攔在她面前。他回頭看了看,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一個僻靜處,能聽到遠處有人說話,但已經好一會兒沒見人出現了……他回過頭來再看索鎖,嘴角就一撇。索鎖大概也知道他為什麼要那麼說,這會兒看著他是有點兒心虛的樣子。他乾脆也不說破,往前挪了一步,逼的索鎖往後退。他就又往前挪,挪到索鎖都靠到牆邊了,他才站住,說:「那你給我解釋下,什麼叫我已經做的很好了……嗯?」
索鎖張張口,看著他眯細了眼睛,低下身來與她視線持平驁。
「說啊。」彭因坦可沒打算因為她沉默就放過她,「人家今天生日。聽說生日這天心情不好,一整年心情都不好。要是你讓人家心情不好,人家不會放過你的。」
索鎖抿了下唇歧。
她那淡粉色的嘴唇有點發乾……一定是因為醫院裡太熱了。她倒是沒怎麼留意聽彭因坦在說什麼,反而是被彭因坦的樣子吸引住了似的——她當然知道他是好看的。可是這會兒她好像是頭一次發現,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里,他都是會發光的……他的眼睛閃亮閃亮的,尤其眸子里就只有她的身影……她伸出手臂來圈住他的頸子,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你是討債鬼啊,還不放過人家。」她輕聲說。
彭因坦似乎是愣住了,只是看著她。
索鎖抬手颳了刮他的臉,說:「討債鬼……討債鬼……哎哎……」
彭因坦歪了下臉,躲過她那讓他從面頰刺癢到心尖兒的手指,頓了頓,猛的轉過身來將她抱在懷裡,親在她唇上……索鎖原以為他也只會像她那樣淺嘗輒止,哪知道彭因坦可不是她,他任性起來當然是不管這裡到底是哪兒、又會不會有人看見的……索鎖伸手推彭因坦,卻被他攥住反制,根本動不了。她心裡一發慌,原本遠遠的人聲聽著就格外近了,彭因坦卻根本也沒有要罷休的意思,反而侵入的越來越深……
彭因坦乾脆把索鎖攬腰托起來,索鎖本來就被他親的有點神魂顛倒的,這一來更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她攀著彭因坦,漸漸也就不抗拒他的親吻,反而比他更要主動些……她迷亂間就只知道彭因坦托著她不知將她放在了哪裡,直到她嘴唇灼痛,嘴巴里都開始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他才停下來……他呼吸的熱度已經上升到簡直要融化掉她的肌膚,她就靠在他肩膀處,抬手遮住了眼睛。
彭因坦摟住索鎖。她全身都在發顫,指縫間不住沁出的液體。他沒出聲,就默默地陪著她,直到好久之後,他拉下她的手來,看著她發紅的眼睛,說:「我就是個討債鬼。你給我記得你欠我多少,將來我得一筆一筆跟你算。」
索鎖抬手蹭了下腮。還沾著眼淚的睫毛抖了抖,但沒出聲,就只是看著彭因坦。
「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彭因坦說。
索鎖轉了轉臉,才發現自己坐在欄杆上。有白衣護士從遠處走來,往這邊看了一眼,雖然沒說什麼,索鎖還是急忙從欄杆上滑了下來。沒站穩呢,就聽見彭因坦悶笑,她忍不住掐他一下,說:「別鬧了……都讓人看見了……」
「我才不怕人看見。最好大家都看見,做個見證人,你就沒辦法反悔了。」彭因坦咬著牙說。
索鎖發了一會兒愣,挽起他的胳膊來,說:「我沒有反悔……」
「沒反悔你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麼?」彭因坦扣住索鎖的手,緊緊按在自己的胳膊上。他力氣很大,好像要把索鎖的手永久性地按進他的身體里。
索鎖不吭聲了。
彭因坦還不想放過她,咕噥了一會兒,都快走到護士站了,他忽然湊過來,說:「親我一下。」
「在這?」索鎖幾乎要驚叫起來。
「嗯,就在這。」彭因坦堅定地說。
索鎖左右看看,雖然這裡人不多、看起來也是各忙各的……可是彭因坦這麼個惹眼的人物兒,他們又站在這大廳的中央,怎麼可能不被人發現……她抬手推推彭因坦的臉,小聲說:「不要在這……回去怎麼親都行。」
「不。」彭因坦眨眼。
「彭因坦!」索鎖一急,臉完全紅了。
「我不管,你傷人家心,總得給人家點補償……人家今天還生日。」彭因坦一副委屈樣。
索鎖咬了咬嘴唇,心一橫,閉了閉眼,說:「要命了……那你過來啊……你閉上眼睛。」
「幹嘛閉眼睛?」彭因坦反而睜大眼睛。
索鎖嘟了下嘴唇,彭因坦眼睛里笑意堆積起來。她勾勾手指,彭因坦果然彎身過來,閉了眼睛……他的睫毛很長,又翹,在他臉上落下兩彎淡淡的陰影……索鎖看的都有點發痴了,彭因坦也等的不耐煩,輕輕咳了咳。她伸手摸摸他的面頰,彭因坦被她弄的臉上發癢,又要等著,忍不住又咳了咳。
索鎖抿了抿唇,輕手輕腳地往後退。退了兩步,彭因坦毫無反應,再退兩步,他還是沒發現……她彎著腰一溜煙兒地往病房方向跑去。穿著軟底鞋,踩在地板上還是無聲無息的,她越跑越快……剩下彭因坦一個人彎身站在原地,保持著那個姿勢有一會兒了,忽然就發現不對,一睜眼,哪兒還有索鎖的影子!
他轉轉身,都不見索鎖。
「嘿!」他卡住腰,忽的發現大廳里其他人都有點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被他發現又急忙轉開眼光,心想也許剛才那一幕是被看了去……尷尬么倒是不怎麼覺得尷尬,只是沒得到索鎖那輕輕一吻,有些可惜。他哼了一聲,又有點惱,又想笑,嘴角還是翹了起來。
「彭先生!彭先生!」有人在叫他,他一轉身,看到值班的肖護士在叫他。
「來啦!」彭因坦走過去。
「病房裡需要摺疊床是嗎?現在拿過去好了,已經到了。」肖護士微笑著說。她把一個筆記本放在彭因坦面前,示意他登記。
彭因坦看了看,把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填上去,問:「床呢?」
「在儲物間。等下我帶你過去取……索小姐的手術日期還沒定吧?」肖護士邊走邊晃著鑰匙,帶彭因坦去儲物間取摺疊床。
「嗯,還沒有。」彭因坦說。
肖護士跟他閑聊幾句,等他去搬了摺疊床出來,說:「一般手術前病人都有點兒心理波動……我看你還是很會調節氣氛的。不管怎麼樣,想辦法轉移下她的注意力也好。」
「謝謝您。」彭因坦試了試摺疊床的重量,並不沉,索性一把抬起來,跟肖護士道謝之後,搬著就回病房去了。
病房門虛掩著,他一伸手推開門,就看到索鎖正在房間里收拾東西呢。看他搬著摺疊床回來,她忙跑過來想幫忙。
彭因坦輕鬆地躲開她,說:「你就看著吧,不用伸手……這會兒又關心我了,剛才跑哪兒去了?」
索鎖掩好門,說:「那不是……哪有你這樣的!」
「哼,哪有我這樣的?哪有我這樣的傻瓜,傻站在那兒等著你親我!」彭因坦一邊咕噥,一邊把摺疊床搬到索鎖病床邊去打開撐好……索鎖在一旁起先還忍著,後來就忍不住笑彎了腰,彭因坦拍拍手,看著她笑的花枝亂扔、人都要軟在那裡了,又是好笑又是著惱,到底是過來狠狠親了她兩口……「我看你以後還敢騙我不敢!」
「不敢了……真不敢了!」索鎖笑著躲在他胸前。
「不敢就好。」彭因坦說。
他沒鬆開手臂,索鎖也沒走開。
兩人擁抱著站在病房裡,好像在等著一切靜下來、等著時間過去……
「但是,彭因坦,要是我……」索鎖仰起頭來,剛說到半截,彭因坦嘴唇就印了下來。
只是輕輕碰了碰,也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她望著他在昏暗的光線中亮晶晶的眸子,突然覺得有些話至少在這個時刻,的確是多餘的。
「到你手術結束,我們什麼都不理。其他的任何事情,跟你跟我都沒有關係。」彭因坦低聲說。
他低低的聲音,將他堅定的意志和十足的信心傳遞到索鎖耳中。
索鎖點了點頭。
彭因坦微笑,然後,聽她說:「生日快樂,坦坦。」
……
索鎖的手術安排在兩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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