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章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305章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你自願的?」姑蘇讓心中驚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立即明白過來哪裡有什麼自願,她之所以會在宮冥夜徵求她的意見時同意,估計也是因為考慮到某些因素才不得不點頭。

蹙了蹙眉,姑蘇讓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你可是想好了?一旦你嫁給他,可是不能回頭,萬一他發現你已經……」

說到這裡姑蘇讓頓住,視線往她的腹部掃了一眼,「你和孩子會很危險。」

「呵!」她輕笑,「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不會到來。」

「為什麼?你在等無為趕來救你?你可是忘了,無為遠在武夷,現如今天盛各地戒嚴,嚴禁人隨意進出城,就算他再神通廣大,收到消息也需要不少時日,而你和宮冥夜的婚期還剩天,這天時間裡,他要如何收到你即將大婚的消息並嚴密部署,從武夷千里迢迢地趕來救你?」

「天又何妨?我既然敢答應這門婚事,自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他不能在大婚前及時趕來並帶我離開,我自有辦法在成婚後保全自身,不讓宮冥夜有機會接近我。」

她一副風輕雲淡自信滿滿的模樣,姑蘇讓卻是十分著急。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事態的發展並不能為你掌控,你要怎麼辦?宮冥夜可是個男人,你太小看男人的獸性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同樣知道宮冥夜有他的驕傲。我若不願,他不可能放下他的驕傲強迫於我,而我,也不會傻傻地和他硬碰硬,我知道何時該收起自己的稜角和芒刺,假意順從,牽著他的鼻子走。」

姑蘇讓凝眉,盯著她半晌眉宇也不能展平。「你這是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帶你離開鄴城,你也堅決不跟我走,一定要留在這裡等著無為?」

「嗯。」雲驚華輕點了下頭,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姑蘇讓深吸了一口氣,這一瞬胸口憋悶得厲害,眉宇之間有受傷之色浮動。

有些事,即便不用追根究底,他也知道,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不管雲驚華是否找回那段缺失的記憶,記起他,她心裡將永遠只會有諸葛無為,這是怎麼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緩緩呼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悶氣,垂頭,他沉吟片刻,抬首道:「既然無為將你託付於我,讓我暫代他照顧你,我便有責任護你周全。如果,在你和宮冥夜大婚那日他沒有趕回來,我會想盡辦法帶你離開,決不讓你委曲求全留在這裡。」

他說完便站起身,表情認真。「你好生休養,我過些時候再來看你。」

「你……」雲驚華還未來得及開口,他便已經瀟洒起飛,在夜空中掠下一抹驚鴻,眨眼間消失無蹤。

雲驚華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最終一聲輕嘆。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如果,從前的沐挽卿還在,或許真的會選擇你。

只是,這世間沒有如果,也沒有所謂的先來後到,我遇見了他,且兩廂喜歡,所以,我只能選擇辜負你。

如果硬要追究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只能說,你和沐挽卿的緣分不夠深……

同樣是這個夜晚,有人歡天喜地直想敲鑼打鼓慶賀,亦有人,恨不得酒入愁腸,能洗去心頭所有憂愁和相思,了無牽挂一身輕鬆。

侯府,墨子謙所住的院落,燈籠高掛,月色孤清,他一身白衣坐於院中石桌,望著明月的眸里只有痛苦二字。

「古人遙望明月寄相思,今日,我墨子謙也遙望明月寄相思,等若干年後,我也會成為眾多文人口中那附庸風雅的雅士。」

說罷,幾聲苦澀的大笑,墨子謙撈過身旁的酒罈,仰著脖子便是一陣豪飲,酒如流水一般灌入他的咽喉,灼傷的,不是他的胃,而是他的心。

咚!酒罈落於桌面,他凝著前方,又似凝著觸摸不及的遠方的眸子里,有水光在彙集。

「為什麼,你要是你,而不是別人?你若不是沐挽卿,只是一個平凡女子,我早就已經三媒六聘娶你進門,讓你做我的世子妃,你哪裡還用嫁給表兄?

他是太子啊,而我只是侯府世子,我哪裡敢和他爭搶?我不敢和他爭你,甚至不能讓他知道,我曾經也喜歡過你,不然他會加害侯府。」

抱起酒罈,墨子謙打算繼續狂飲,迷迷糊糊間意識到剛才似乎說錯了話,他放下酒罈搖了搖頭,盯著對面根本不存在的人道:「哦,我錯了,不只是曾經,現在也是。至於將來,我不知道,你希望我繼續喜歡你嗎?我若繼續喜歡你,你會不會討厭我?」

「呵呵!我想起來了,上次你便拒絕了我,還說你沒有心,人怎麼會沒有心呢?你把你的心給了別人對不對?之前,你把你的心給了諸葛丞相,現在,你又把你的心給了太子表兄,什麼時候,你能把你的心給我?永遠也不會是不是?」

墨子謙期盼地等著對面的「人」回答,可惜對面的「人」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連笑容也不見了。

「呵!」他苦澀一笑,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有晶瑩的液體,順著臉頰滑入他的嘴裡,再伴著酒液咽入喉中,異常苦澀。

被命令待在遠處不得上前的張梁瞧著他這副只想醉死的模樣,急得不得了,險些暴走。

在原地來回走動煎熬了半晌,張梁終是將他清醒時的命令拋諸腦後,風風火火衝到他身側,一把奪過他的酒罈。

「世子!你不能再喝了!你再這麼喝下去,真的會醉死的!」

「醉死?」墨子謙抬起一雙朦朧的淚眼,視野有三四個張梁在晃動,「本世子就是想要醉死,你把酒還給我。」

墨子謙伸手欲將酒罈撈回來,張梁往旁側一躲。「世子,你喝多了,該休息了。」

「本世子清醒得很,不想睡,把酒還我!」

墨子謙探起上半身撈了幾次都撈了個空,眉梢一挑,怒了!

「張梁!」他一掌拍上石桌,「把酒還給本世子!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張梁往後退了幾步,「不給!就算你要砍屬下的腦袋,屬下也不會給,你不能再喝了!」

「你!」懶得理論,墨子謙跨出一步,準備直接動用武力硬搶,孰知腳下不穩,剛跨出去便一個踉蹌,直接往地上撲去。

張梁心中一驚,連忙上前伸手扶住他,另一隻手中則還抓著剛才從他手裡搶過來的罈子。

「世子,你沒事吧?」

墨子謙歪頭看他,臉上滿是憤怒之色,「把酒還給本世子!」作勢便要起身去搶。

這時,一聲怒喝如雷霆一般在院子里炸響,「胡鬧!都喝成什麼樣子了,竟然還嚷嚷著要喝!張梁,把你家主子打暈了扔回房裡去,別讓他在這裡瞎鬧騰!」

張梁一看墨白石竟然來了,遲疑了一下彎身將酒罈置於地上,隨即一掌劈在墨子謙的后肩,在他失去意識后將他送回了房裡。

墨白石望著院子里橫七豎躺了一地的罈子,濃眉緊蹙臉色很是凝重。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竟然弄成這副模樣,這還是我墨白石的兒子嗎?」

回應他的,是夜間輕柔的風聲。

轉身望向大門敞開的卧房,望著裡面張梁忙碌的身影,墨白石擰緊了眉。

這麼鬧下去,早晚出事,他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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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王聰便借著給皇甫嘉怡買糖人兒的名義溜出了驛館,直奔鳳凰街的第二條巷口。

知道身後有人跟著,他也全然沒有在意,坦坦蕩蕩地找到捏糖人兒的師傅,用皇甫聖華交給他的碎銀買了七個身著紫衣的糖人兒。

原本做好的糖人兒只有一個,將銀子遞給師傅后,他便等了一會兒,全程不曾和師傅多聊一句閑話。

他立在攤位前脊背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全然當跟蹤的人不存在,等師傅做好了糖人兒,他接過便走,假裝沒有發現當他轉過身時也立即跟著轉身佯裝在看東西的跟蹤者。

他走後,跟蹤者立即分成兩路,一路尾隨他返回驛館,看他是否有再去別的地方,另一路則是找剛才的那個糖人兒師傅盤查。

做糖人兒的師傅多年來一直等著這一天,將早已備好的另一錠碎銀交給幾人檢查,幾人將碎銀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掰了又掰也沒能發現異常后,便將碎銀還給了師傅,立即返回驛館。

直到跟著王聰回到驛館也未發現異常,一群人便將今日之事遺忘,只當皇甫嘉怡真的是玩性大發竟然要玩小孩子玩的玩意兒。

夜裡,收攤之後,糖人兒師傅挑著自己的工具路過雲裳閣的後門,那裡,有人早早地等著,要買他的糖人兒。

「這位兄弟,要買糖人兒嗎?我這裡正好還剩一個。」

「來一個吧,正巧想買一個玩玩兒。」

「兩文錢一個。」

「好,給你,這是兩文錢。」

「兄弟,這是你的糖人兒。」

後門的巷子里,不乏為找刺激而在這裡尋歡野戰的男男女女,無人看見,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動作里,那枚特製的碎銀落入了等候多時的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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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卿本驚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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