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飆車之旅

章熙兒把木瓜洗乾淨，拿刀一切兩半，用啥子把瓤去掉，洗乾淨，又拿了袋牛奶，就叼著勺子回到客廳。

先用勺子把木瓜里側薄薄一層一層的刮下來，再把牛奶擠到裡面，拌勻，章熙兒覺得這種吃法簡直又方便又好吃。

龍麟回家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章熙兒盤腿坐在沙發里，抱著半個木瓜大快朵頤。

章熙兒剛要向龍麟炫耀這種吃法，就見龍麟挑著一側眉毛仔細打量她，中肯又誠懇地說，「雖然不大，可也不用這麼補了。差不多勉強夠用。」說完還點點頭。

章熙兒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忽然想起來電視上說木瓜豐胸，臉一下像著火一般又燙又紅，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龍麟看見她這樣，更是朗聲大笑，「接著吃，也就是勉強夠用。算不上夠用。」脫了亮灰色西服隨手扔在沙發上，側頭看她。

章熙兒剛開始還能強裝鎮定，後來到底感覺有些彆扭，「你今天怎麼這麼閑，都沒有東西需要處理嗎？」

龍麟大聲笑了幾下，這才拿過旁邊的電腦，開始處理文件。

頻道很多，章熙兒卻不知道想看什麼，經常就是挑到一個頻道，就乾脆一直看，節目演完了就看廣告，廣告演完了就接著看下一個節目。

這會電視上在播放一個洗髮液廣告，一個女明星在浴室給自己洗頭髮，充分的按摩起沫，沖洗后輕輕撫摸過柔亮的頭髮。章熙兒總覺得這手像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很長，骨節柔順，只有右手無名指第二個骨節有點明顯，這和廣告里一樣。但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有一個輕微的紅色胎記，廣告里沒有。另外，廣告里的手也比她的手更加細膩一些。

自己還是自戀了，這麼一個國際上知名品牌的廣告，怎麼會用到自己的手呢。

要是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該有多好，自己的這雙手都做過些什麼呢？會畫畫嗎？會刺繡嗎？

感覺自己就是不完整的，就是一個軀殼，裡面都空了。

「明天周末，你打算幹什麼？」龍麟看她不說話，就隨口問她。

「明天？」章熙兒對時間已經沒有什麼概念，好像每天都是一樣的，因為活動不方便，每天也就是在房間里讀讀書，看看電視，上上網，做做運動。「沒事啊。」

「那跟我出去吧，你這麼天天在家呆著，倒好像我欺負你了，」龍麟側過頭看她，「你在家捂的，都快比那些白人都白了。」

「幹嘛去？」章熙兒不太想去，腿和胳膊還不是很靈活，走路不快，手也用不上力氣。

「哈哈，難道我還能把你賣了，放心，養你我還是養的起的，養一輩子也是養的起的。」龍麟這次整個人都轉過來，右胳膊彎著搭在沙發背上。

「那我去睡覺了。」章熙兒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嗯，明早我叫你起床。」龍麟目送她上樓，挑起的嘴角緩緩恢復了直線。沒有再看電腦，低頭看著沙發上的紋路，該來的終究要來的，若不是他，若是另一個人，他就可以不那麼在乎，可以更加自私的。

章熙兒醒的很早，簡單洗了個澡，頭髮隨便扎了個馬尾。穿了一件白色套頭短袖，天藍色長褲，因為腿上還有車禍時候的傷疤，紅色的，還不如擋起來。

下樓，看見龍麟已經在客廳里看看電腦。

「既然你這麼忙，還是不要出去了吧。」章熙兒多少還是有些抵觸出去的，本來就沒有多少記憶了，剩下的好像全是本能了，這段時間又一直沒出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世界。

「哈哈，你難道還在擔心我會把你賣了？要不我們去登記吧，我總不能把我自己老婆賣了吧。」龍麟心情很好，站起身，順了順章熙兒的頭髮。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翻領t恤，米色長褲。露出肌肉結實的雙臂，寬闊厚實的肩膀撐滿了整件衣服。前胸的衣服服帖帖的順下來，顯出了他形狀完美的胸肌。

兩人吃完鄭姨準備的早餐，牛奶、煎蛋、麵包，章熙兒恍惚覺得似乎以前也吃過這樣一頓早餐，只是變了場景變了餐具，變了。。。。。。一起吃飯的人。

「你在這等著，我去開車過來。」龍麟讓章熙兒站在門口陰涼處，自己往車庫走。

院子里的噴泉閃耀著金色，一陣風吹來，臉上蒙上一層細密的水汽。清涼的風吹起章熙兒略微發黃的發梢，淡淡的花香圍繞四周。

龍麟開了一輛紅色雙人座跑車停在章熙兒正前方，底盤非常低，車頭寬大，車身呈流線型，像一頭充滿力量的獵豹，每一處細節都是那樣充滿蓄勢待發的美感。車頭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空洞，章熙兒覺得像一個張開的血盆大口，心裡倒是有點害怕。

龍麟下車走到發獃的章熙兒面前，彎腰探臂，把章熙兒橫抱起來，輕輕放到副駕駛位置，給她系好安全帶。

章熙兒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一瞬間又覺得有些恍惚，好像以前也曾經歷過這一幕。輕輕搖搖頭，都是自己的想象，哪裡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呢。

龍麟發動引擎，發動機發出一聲低吼，龍麟驅車出門，沒有往市中心的方向，反而是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道路不寬，往返加一起四車道，灰色的路面向前延伸，看不到盡頭。兩邊綠樹成蔭，偶爾能聽到蟲鳴鳥叫，陽光穿過輸液的縫隙灑下來，斑駁的照在車身，章熙兒仰起頭，任風吹起頭髮，拂過臉龐，一切恍如夢境，那般美好。

開車不過十幾分鐘，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旁邊有一小塊的停車場，到的時候，已經停了大概三四輛，都是流線型的跑車，一色的低底盤，一色的耀眼顏色。

龍麟也把車開過去，並排停好。下車繞過車頭，打開章熙兒一側的車門，俯身解開安全帶。章熙兒看到旁邊還有人，就趕忙推開已經俯身過來的龍麟，自己下車，如果走得慢一點，其實也看不出她腿腳不方便的。

「龍二，還不趕快過來，磨嘰什麼呢！」旁邊一個帶著蛤蟆鏡的男人沖這邊大聲嚷嚷，說著還喝了一口手裡的飲料，旁邊幾個人都大聲的笑起來。

「要不咱倆慢慢走過去，要不我就抱你快點過去。」龍麟低頭在章熙兒耳邊小聲說，溫暖的熱氣噴在章熙兒的耳垂上，惹得她脖子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章熙兒斜側過頭，撇了一眼龍麟。在外人看來，這倒是兩人在打情罵俏了。

「龍二，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就放我們幾個兄弟可憐的在這大太陽底下等你，規矩你是知道的。」還是剛才的男人，在那大聲嚷嚷，旁邊幾個人非常一本正經的不停點頭。

待到章熙兒慢慢走過去，才看見，那已經坐了三個人，都是和龍麟歲數相仿，不到三十的年紀。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穿戴氣質無一不證實著這一點。長方形白色木質桌子，上面打了一把大大的陽傘，藍白兩色。

「世龍，你怎麼話還是那麼多啊。」龍麟拽著章熙兒坐到了桌子的一邊，斜眼看剛才大聲嚷嚷的那個人，一臉的鄙夷嫌棄。

章熙兒這才仔細看他，亮黃色t恤，脖子上戴了一枚玉佩，牛仔短褲，上面磨破了好幾個洞。頭髮挑染成黃色，燙了捲髮，蛤蟆鏡擋上了本就細長的臉的一半。

「尚一，你倆天天在一起，你就不能影響影響他。」章熙兒順著龍麟的目光看過去，一個沉穩的男人，國字臉，平頭，本來很嚴肅，一笑卻像個孩子。

「哎哎，什麼意思，這麼就把我忽略了。」旁邊第三個人靠著椅背，笑著看龍麟。一張娃娃臉，長長的胳膊搭在桌子邊，右手食指有節奏的輕輕扣在桌子上。

「老規矩，誰最後一個開到，誰負責今天請客。」世龍往椅背上一靠，「你自己非要坐兩個人，那要是到晚了，可別怪我們不給你面子哈。」

「後悔了，我還特意把這條道上的車全給清了，這不是明擺著的結果嘛。龍二啊，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吹過一陣風，邱宇頭上的樹葉微微搖晃，星星點點的陽光穿過樹冠灑在他的臉上，那樣一張年輕生動的面孔。

「這個我作證，」尚一正襟危坐，「龍二，你知道的，這條路上周末有多少車，邱宇可是正經忙乎了兩天，打了好多個電話。」

龍麟沒說話，按了下車鑰匙，開來的那輛車發出「滴滴」兩聲。

「我x，龍二，你他媽今天把布加迪威龍給開出來了，全球就這麼兩輛，你還給改裝了。你這還給不給我們活路了。」世龍猛地站起來狠狠看了幾眼龍麟開來的車。

「看來我還真是白費勁了，反正是我們幾個輸。」邱宇一臉認命的表情。

「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咱們該比還是比，我車上比你們多一個人，也是多了一百來斤。」龍麟說話不緊不慢，「如果我贏了，我出錢，你們出力，總行了吧。」

「行了，行了，他們還在那邊等著呢，有人出錢，還不比啊。」世龍說著，已經起身，往自己的車走過去。

幾個人都紛紛起身，往自己的車走過去。章熙兒跟在龍麟身後，走的有一點急，右腿到底沒有那麼靈活，多少有一點輕微的不平衡。

五個人，四輛車，四個車道。陽光有些刺眼，天空湛藍如洗，偶爾有几絲雲彩飄過，彷彿油畫般抹在天空，輕輕淺淺。

「平時都是sharon負責喊開始的，誰讓他不飆車。美女，今天你喊一二三啊，我們就出發。」尚一在龍麟的左車道，側頭看章熙兒。

世龍朝尚一嚷嚷，「我x，我和你說，你知道sharon雖然說話少，但脾氣可不小，況且一般也不和咱們玩。上個月我碰著他，你猜怎麼著，他把他那銀色阿斯頓馬丁one-77都開飛了。不說你，就是我也飆不過他，我tm當時坐他車裡，心想你想死，可別拽著我。」

龍麟看了一眼章熙兒，他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隨著「三。」聲音的剛剛落下，馬達低沉的怒吼，章熙兒就感覺到一陣大力，整個人都貼在座位上，風吹在臉上的有點疼，道旁的樹已經看不清樣子，模糊的一片。呼吸有些費勁，風彷彿要從鼻子灌進去。

已經看不見尚一的車，連旁邊馬達的聲音都愈發的小。開了大概十分鐘，龍麟一個漂移，把車整個一百八十度轉彎，面對著來時的方向。車停穩了，章熙兒才呼吸又順暢。大口的呼吸了幾下，才感覺肺里舒服些。

「我忘了你不適應。。。。。。我們以前每周總要飆車幾次，現在忙了，但也盡量抽時間在一起聚聚。尚一這次是從義大利趕過來的，世龍從西班牙過來的。要不邱宇也不會特意清路，離上次聚會已經有幾個月了。年紀越大，也就越忙。」龍麟沒有看章熙兒，章熙兒卻是第一次從他的話里聽出了疲憊。

「你以後要注意安全。」章熙兒逆光看他，因為陽光刺眼，她低垂著眼皮，睫毛的陰影在一顫一顫的掃在臉上。

這才看到另外的三輛車風馳電掣開過來。世龍的車第一個到，紅色的蘭博基尼，他就像是花叢中的蜜蜂，章熙兒想到這個，自己暗暗笑了笑。

等所有人都到了，大家一起去旁邊的餐廳吃飯。章熙兒放眼望去，才發現這是在一個懸崖上，飯店就是建在懸崖上，迎風而立。門口是十二根大理石石柱，整個飯店莊重威嚴。

邊瞎扯邊吃飯，一頓飯倒是吃了有三個小時，章熙兒沒有看見菜單，都是他們三個出去點的，然後流水般送進來。這才明白龍麟的那句「我出錢，你們出力。」是什麼意思。

章熙兒自始至終也沒有看見菜單，龍麟到最後也是用一張黑色的卡付賬的，但單從飯店的裝潢和他們三個人的表情上，也能猜到這一頓不會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