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午凶鈴08
丁靈凌按住滑鼠，把監控錄像的畫面拖回了郭戈下電梯的時間點。
「從這裡開始都很正常，但是你們看他接下來敲門的那裡。」丁靈凌將畫面放大，其他人目不轉睛地仔細看郭戈的每一個動作——
郭戈先是用右手叩了幾下門，似乎是門內沒有任何回應，所以他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再沒有回應他才開門進去。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呀。」方兌撓撓頭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其他人也一臉疑惑地看著丁靈凌。
丁靈凌說：「那麼就讓方哥站在門外叩門試試，我們看看他會怎麼做。」
方兌聽從丁靈凌的話一個人走到了監控室門外，然後從外面關上門。
「下面假裝屋內是冷隊，你找冷隊有事。你就自然點做。」丁靈凌從門裡指導。
方兌伸手敲門。
屋裡的人都按照丁靈凌的吩咐沒有應聲。
「冷隊？冷隊在嗎？」方兌又叩了幾下門，問道。
「啊！原來是這樣！」眾人恍然大悟。
丁靈凌給方兌開了門，他這會兒也明白了。
「郭戈的行動乍一看很自然，但是百密一疏。為了迷惑他人，他很細心地做到了敲門——等待——推門而入這三個步驟，但是偏偏漏了一點，那就是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不自覺地叫屋裡人的名字。」
冷清風沉吟了一下，提出了新的疑問：「就算我們知道這一點反常也不能證明兇手就是郭戈，至多只能說明他很確定屋內的鞏宇不會出來應門。鞏宇很有可能在他來之前就死了，他只是知道這一點而已。」
「不會的。」丁靈凌輕聲說，「從王力和秦玉蓮先後接到死亡倒計時電話來看，兇手與被害人有私人恩怨要一個一個清算。從作案的手法到幾乎沒有痕迹的現場說明兇手是個心裡極其縝密的人，這種人大多數會表現得很內向，不會輕易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而且，一旦有一個觸發點讓他下定了決心殺人就不會輕易停止，犯了案之後不會表現出明顯的異常，所以很難被發現。」
「像這種計劃周密的殺人一般來說不可能有同夥。」沈晉靜靜地說。
「不好！姓郭的要跑！」林堯看了一眼牆上的監視屏喊道。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郭戈的身影正出現在角落裡的一個顯示屏中，他正朝著二區門外快步走去。郭戈作為案件的第一目擊者在沒有警察的允許之下本不應該私自離開二區實驗樓的，他這是畏罪潛逃！
「該死！這裡面肯定裝了監聽器！」冷清風眉頭一皺，真是大意了。
「鈴鐺去鞏宇辦公室和楚僑呆在一起，記得通知特警隊守住門口，剩下的人分頭去追！」冷清風迅速下達指令，自己飛快地朝逃生樓梯跑去。
冷清風邊跑邊叮囑手下：「郭戈手裡有未知武器，盡量用手槍把他控制在射程之內！注意保持距離！」
除了楚僑是個文職法醫動手動腳的事情不太擅長，m.a.c的其他四個男人在警局裡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四人根據大樓結構圖迅速分散從四個方向往郭戈那邊靠近。
大廳內，郭戈左手拎著一個黑色長方形文件包，右手握拳狀，手裡不知道攥著什麼東西，正朝著二區門口匆匆走去。
沈晉和冷清風四人已經分別到達了可以隱蔽的柱子後面。
冷清風朝其他三人到了個手勢，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郭副總監，我們還有一點事情想找你問一下，能借一步說話嗎？」冷清風兩手插著口袋，緩緩朝郭戈那邊走去。
郭戈聽見冷清風的聲音，身子一頓，慢慢朝他轉過身去。
「真是對不住了冷隊，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總部報告，改天吧。」郭戈面無表情地說。
冷清風看了他一眼繼續朝他走去，他距離郭戈越近，郭戈的右手就攥得越緊。
「就幾個簡單的問題，不會耽誤很久的。」冷清風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接近郭戈。
「站住！」郭戈低著的頭忽然猛地抬起來，對著冷清風大吼，「不要過來！我知道你們什麼都知道了，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要給小青報仇！他們都得死！！！死！！！」郭戈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瘋癲地喊著，右手在空中揮舞著。
「你逃不掉的。」冷清風冷冷地陳述了事實，以m.a.c幾人的身手郭戈這種坐實驗室的人絕對跑不掉，但是他很顧忌郭戈右手攥著的那個東西，那很有可能是導致王力、秦玉蓮和鞏宇三人死亡的神秘武器。
「是嗎？那你就試試看啊！」郭戈猙獰的臉忽然扭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著他的右手猛地朝冷清風那邊用力揮去，投擲出了手裡一直攥著的東西。
「冷隊小心！」沈晉眼見那東西就要迎面砸中冷清風，來不及多想，一個挺身朝冷清風撲了過去，以猛虎撲食的姿勢把冷清風撞開了五米遠。
方兌和林堯兩人趁郭戈晃神的片刻從兩個方向撲了過去，方兌迅速搶過郭戈左手一直握著的公文包朝遠處扔去，林堯死死將人壓在自己身下，掏出銀亮的手銬將人銬住。被郭戈扔出來的東西也被林堯一腳踢得老遠去了。那是個很小玻璃瓶，玻璃壁做得很薄，被林堯一踢撞在很遠的柱子上碎了。
「冷隊搞定！」林堯向冷清風報告，但轉眼望去卻看見——冷清風仰卧在地上，頭撞在後面的柱子上，顯然被撞得不輕。沈晉壓在冷清風身上喘氣。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冷清風只覺得眼前有無數星星在轉，身上壓著跟自己一般重的沈晉更是讓他呼吸困難。
「那個……沈隊，冷隊他……快喘不過氣了……」方兌目瞪口呆地看著亂七八糟躺作一團的兩位精英隊長好心地提醒沈晉不要把隊長大人『廢』在自己人手裡。
「呼……」沈晉緩過神來，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似的，一下子從冷清風身上蹦了起來。站起來調整了一下呼吸又想起來還在地上躺著的冷清風，於是又趕緊伸手把人從地上撈起來。
冷清風捂著跟柱子親密的『啵』一下的後腦勺揉了揉悶聲道：「沈副隊長好身手啊，多謝救命之恩。」
沈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實以冷清風的身手完全有可能在玻璃瓶靠近之前將它踢開，自己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想都沒想就直接把冷清風給撲倒了，還是以那麼丟臉的姿勢……
「玻璃瓶里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林堯踢了一腳癱倒在地上的郭戈問道。
郭戈吃痛地蜷起了身子沒有回答。
「快說，否則這位沒什麼文化知識的小哥會『不小心』把那種小瓶子砸碎在你臉上。」方兌涼颼颼地來了這麼一句，「我看你那麼寶貝那個黑色文件包，裡面肯定有很多這種東西吧。」
『沒什麼文化』的小哥瞪了方兌一眼配合道：「是呀，我很好奇你想用來攻擊冷隊的東西到底有什麼作用，會把人變傻還是窒息死掉什麼的……嗯？」
「是……是小青研究出來的ksg毒氣。只有近距離吸入才會導致人腦部無法供氧，但是只要暴露空氣中5秒就會失效。」郭戈冷汗涔涔，大聲喘氣交代道，「是鞏宇讓小青參加的那個實驗項目的副產品，小青……小青就是被這個給害了。」
「那你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沈晉問。
郭戈臉上浮現出一種仇恨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他們該死！」
「這種東西根本就是魔鬼！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上的魔鬼！都是這該死的東西害死了我的小青！小青剛剛接觸這種氣體出現窒息癥狀的時候他們本來可以施救的，但是他們為了得到實驗數據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小青窒息而死！小青是我的女朋友，我要給她報仇！」郭戈牙齒咬得咯咯響。
冷清風不屑地說：「所以你就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這種毒氣殺死王力他們三個給羅小青報仇？」
「如果真是這樣，你殺掉王力三個還可以理解，從你打算用這個東西對付冷隊的那一刻你就沒有資格當自己是羅小青的復仇騎士，你只不過是個懦夫！」丁靈凌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一樓大廳，她站在郭戈面前，從上至下地俯視他，好像在看一隻忍不住蠕動的可憐蟲，「我們在鞏宇電腦里發現了加密日記，裡面記錄了你如何糾纏羅小青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性格懦弱無能，追不到羅小青就改為跟蹤偷拍她，靠偷拍她的照片幻想著你跟她在交往。羅小青因為害怕你所以向鞏宇申請了獨立實驗室。她的死是個意外，你殺死的幾個人根本無法預見這種氣體的產生及這麼可怕的作用，自然也無法對羅小青施救。」
「你受不了羅小青死亡的事實，所以一定要轉移仇恨，你把怒氣發泄在了王力他們三個負責這個實驗項目的高管身上，你先是在每天中午十二點打電話給他們三個打電話，羅小青死的時候恰巧是正午十二點，所以你故意挑這個時間打，來增加恐怖氣氛。羅小青死的時候是二十三歲，所以你故意要讓三位死者受二十三天的心理折磨才讓他們死去。說到底這三起殺人案根本就是你滿足自己變態心理的幌子，你口口聲聲說為了羅小青報仇，卻濫殺無辜，羅小青生前沒有喜歡上你，死後也不會為此感激你！」丁靈凌指著郭戈的鼻子冷冷地說。
事後，郭戈交待在羅小青死後王力等人下命令封存了那種能通過吸入方式進入人體並瞬間造成大腦缺氧的氣體用以今後的研究。他利用職務之便偷出了幾瓶用以實時殺人計劃。事情敗露之後他將這種小玻璃瓶裝進有保護措施的特質文件包里打算帶著一起逃出去，這種能無聲無息地殺人武器在黑市上肯定能賣出極高的價格，能保證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男人啊……嘴上說什麼愛不愛的，其實都是掩飾自己懦弱的借口。」回到m.a.c辦公室里幫忙整理卷宗的丁靈凌發表感慨道。
辦公室里其他五個男人覺得躺著也中槍不幹了，以沈晉為代表表示抗議：「鈴鐺啊，這話可就說錯了。你身邊還是有五個有擔當的好男人的。怎麼樣，要不要跟你沈哥出去約會呀？」
方兌一聽沈晉要先下手為強，哀嚎道：「沈哥你這就不厚道了，丁局好不容易大發慈悲派來一個雌性生物來咱們和尚廟，你可不能就這麼把人拐進自己懷裡，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林堯伸長胳膊把眼巴巴地往丁靈凌那邊湊的方兌撈回來，夥同冷清風表達不同意見：「為了防止我們m.a.c內部分裂，誰都不準打鈴鐺的主意！」
丁靈凌搓了搓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謝謝沈隊的厚愛，只不過小女聽過一句話，『男女比例三比一，一對情侶一對基』，咱們m.a.c男女比例五比一非要內部消化的話也是『一對情侶兩對基』，不過我可不願搞特殊，所以你們搞基我看著就好。是吧楚哥？」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楚僑一眼。
楚僑愛撫了一下心愛的頭蓋骨贊同道：「是啊，鈴鐺說得對，搞基好啊。」
眾人惡寒，楚法醫莫不是要跟那個白森森的頭蓋骨搞基去……
沈晉懶散地躺在沙發上伸直了他的兩條長腿，冷清風窩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他沒打完的遊戲。
「鈴鐺啊，剛剛加入我們m.a.c就破了一個案子，感覺怎麼樣？」沈副隊長很關心地詢問新同志。
丁靈凌把整理好的卷宗放進檔案袋封好，輕巧地說：「不夠變態。」
方兌吃吃地笑了：「不愧是我們m.a.c的人，這種追求『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的精神很值得表揚。」
叮叮——
冷清風擱在桌子上的手機簡訊提示音響了，很不情願地放下玩得正起勁的掌機，冷清風快速掃了一眼簡訊內容。裡面是幾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詭異照片。
冷隊長嘆了口氣說道：「更變態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卷預告：人皮面具。
鈴鐺表示第一個案子不夠變態，那只是熱熱身嘛~接下來阿虎要甩狠的了啊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