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保全

第一百四十九章 、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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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見她面露異色,心下亦是悔恨,恨自己未能將兒子教導好,可她又不明白,他這樣的喜好到底是從何而來,那心底的恨意竟像是一團團棉花,堵在心口,出不去又進不來,難受的緊。

若不是顧著兒子的聲譽,甚至是兒子的性命,她也不會將這樣的事告訴江意瀾,與她而言,江意瀾到底是個不容信任的外人,但她已沒有別的辦法,萬一江意瀾因為茶鏡的事鬧到老夫人那裡,她再想法子也是無計可施了。

一行行清淚自她臉上滾滾而下,「意瀾,我知道你善良,事事都存在自己心裡,這一次是玉窗的錯,我定不饒他,只求你不要將這件事聲張。」

稍微一頓,又接著說下去,「這件事,就連芳沁郡主也不知道的。」

那樣精明又高高在上的芳沁郡主,假如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們三房在駱府哪裡還有落腳之處,三房那些狐媚子更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江意瀾面色稍顯蒼白,茶鏡血糊糊的臉在眼前晃了晃,她心口一疼,微微嘆道,「好男並不是他的錯,錯就錯在,他的心不該那麼狠,他是主子,只要他一句話,丫頭們是不敢亂說話的,四弟又何苦非要置人於死地?三嬸方才也瞧見了,當著咱們的面,茶鏡是半個字都沒說,回來后,亦是一個字都未透漏,她自是知道輕重的。」

陶氏也是微微一愣,她沒想到茶鏡那丫頭竟然什麼都沒說,對自己的主子都沒透露半點消息,她頓時有些後悔這麼莽撞就來求江意瀾了。

江意瀾見她眉角微蹙,知她心中所想,心裡的怒氣又揚了揚,「三嬸,玉窗的事關係到駱府的名聲,我自不會說出去,但是您是否能保證類似的事不會再發生一次?」

陶氏毫不猶豫當即表示。「意瀾。你放心好了,我保證會看好你四弟,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過幾日我便給他尋個武師父,帶他好生練武去,再也不跟那些小廝們鬼混了。」

江意瀾見她會錯意,心下更是明白,他們是不會把一個毫不相干的丫頭性命放在心上的,「三嬸,既如此。您還是先回去吧,我答應您的事一定會做到。」

陶氏一陣歡喜。從地上站起身,眼角的淚水還沒幹,嘴角已帶了些笑意,「意瀾,你三叔領兵打仗,這屋裡頭也沒個主心骨,你也別怪三嬸衝動。」

江意瀾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請三嬸放心。」又道,「天不早了,三嬸快回去休息吧。」

陶氏似是有些不放心,目光四下望了望,但終未再多說,勉強笑了笑,便出門去了。

月籠走進來,「二奶奶,茶鏡只一個勁兒哭。什麼話都不說。」

江意瀾嗯了一聲,面色凝重,略想了想,「月籠,你馬上幫茶鏡收拾收拾東西,連夜將她送出府去,給她找個穩妥的地方,暫且住下,等我回了江府,稟告了父親,再把她接回江府去。」

走的這樣急,月籠心下驚異,卻也不多問,她知道這事定然與陶氏突然造訪有關係,她登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收拾東西。

片刻,茶鏡走進來,嘴上臉上已塗了葯,一張臉透著幾分令人心驚的青紫。

她急急奔進來,撲通跪在江意瀾跟前,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微紅的兩眼裡閃著淚光,千言萬語都匯在這雙眼裡。

江意瀾怎不知她的意思,眼角也微微濕潤,「茶鏡,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你們幾個跟在我身邊的,但凡有一點法子,我也要護你們周全的。」

茶鏡重重點了點頭,眼裡的淚洶湧而下,主子能為她做這些,她已經萬分感激了,若換做別的主子,今日只怕再無她活著的機會。

江意瀾擺擺手,「快出去吧。」

月籠走上來扶起茶鏡,兩人急匆匆離去。

江意瀾深深的嘆口氣,朝站在一邊的月痕說道,「有人問起,只說茶鏡犯了大錯,被我打賣出去了。」

秋痕自是應著,「奶奶,天色不早了,你也該歇著了,明兒個還有很多事要做。」

江意瀾這才覺得渾身都如散了架一般,遂點了點頭,讓秋痕伺候著上了床。

躺在床上,腦子卻清醒的很,這一連串的事情太過突然,驚得她措手不及,老夫人中毒的事,沈媽媽的事,駱玉窗的事,一件件都在腦子裡來回衝撞。

邊境打仗,駱府也不安寧,只不知江府現在怎麼樣了。

她猛然想起,駱玉湛似是好幾日未送信回來了,是邊境戰事吃緊了嗎?還是遇到了別的事呢?

她腦子裡不斷的想著這些事,東方天際發白的時候,她才沉沉睡去,只睡了片刻便被叫醒了。

她快速的穿衣洗漱,然後直奔木雪園,初春的風料峭不已,帶著幾縷寒氣吹在臉上,亦夾著涼意。

江意瀾緊了緊肩上的披風,疾步奔進木雪園,駱鎮東已在外廳坐著,並不見何氏的影子,她便知定是駱鎮東昨夜歇在別處,今日趕早了過來。

請過安,她輕聲問,「父親,祖母的情況怎麼樣?」

駱鎮東眉頭微微皺著,「不太好,昨晚上驚醒幾次,剛剛才睡下。」

江意瀾也覺得心情沉重,仍是勸道,「父親放心,霍世醫說那葯只是很小量的,如今停下來,便無大礙。」

駱鎮東臉色陰沉,「現在是咱們發現了,所以才停下來,萬一他人又用旁的法子對老夫人下手,又當如何?」

江意瀾如何不知這樣的道理?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門帘挑動,一身大紅緞子的何氏走進來,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在微暗的燭光下,竟然多了幾分詭異。

駱鎮東挑眉看她這模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低聲呵斥,「母親尚在病中,你這樣的打扮也不怕人笑話。」

何氏才剛進來就被訓斥,又瞧見江意瀾坐在一側,更是氣不過,昂著脖子反駁,「我這樣怎麼了?我為母親添些喜氣不好么?總好過有些人貓哭耗子假慈悲要好的多。」

駱鎮東更是惱火,瞪著眼,「母親還未醒,你快回去吧,今日不必請安了。」

何氏挑眉看了看江意瀾,又看了看一臉黑線的駱鎮東,終是沒敢再多說一句話,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扭著身子走出門去。

接著有丫頭在進來稟告,「侯爺,霍世醫來了。」

駱鎮東陰沉的臉色稍稍緩了緩,「快請進來,傳下去,老夫人需要休息,今兒個各房都不必來請安了。」

丫頭應聲下去,霍世威撩簾進來,手上端著一碗湯藥,「侯爺。」

駱鎮東從椅上站起身,疑惑的看著他手上的那隻碗,「你早就來了?」

霍世威點點頭,「我守在廚上看人煎藥,未發現任何異常,不過這碗葯仍是含著毒的。」

駱鎮東臉上驚疑不定。

江意瀾亦是倒抽一口冷氣,沒有任何異常,這碗里仍是有毒的,這毒從何而來?

她緩步上前,看到碗里是一碗普通的銀耳蓮子羹,「是下在飯里的?」

霍世威瞟了她一眼,隨即道,「侯爺,您看……」

駱鎮東轉過頭看了一眼江意瀾。

江意瀾立馬明白了,接過話來,「媳婦聽從父親的吩咐,也該是傳沈媽媽問話的時候了。」

駱鎮東很是滿意,江意瀾便朝外喊了聲,「秋痕,你去把沈媽媽喚過來。」

沈媽媽眼下一片青黑,想是昨晚並未睡好的緣故。

她邁步走進來,頭雖低著,可胸挺得筆直,她身上雖穿著侍婢的衣服,但步伐里卻透出一股安寧的雍容之氣。

霍世威端著那碗走上前,「沈媽媽,這碗銀耳蓮子羹是你做的嗎?」

沈媽媽點頭,「是奴婢做的,並未經旁人手。」

霍世威點點頭,其實這些他早就看到了,「可是這碗葯里卻多了點東西,你怎麼解釋呢?」

沈媽媽依舊低著頭,「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嗎?」霍世威步步緊逼。

沈媽媽依舊鎮定自如,「奴婢真的不知,還請霍世醫明示。」

霍世威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多了一味馬錢子,沈媽媽不會不知這味葯對老夫人的厲害吧?」

沈媽媽是做飯高手,各種食物的功效她都清楚的很,又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一段日子的,自然不會不知道馬錢子,所以她只略頓了頓便回道,「奴婢知道,奴婢卻不知為何蓮子羹里有這味葯。」

霍世威冷笑一聲,「好一個鎮定的沈媽媽,你的來歷跟你的背景似乎都很不一般,沈媽媽,你不是桂朝的人吧?」

霍世威的話像一塊大石頭同時砸在沈媽媽與江意瀾的心裡,盪起巨大波濤。

江意瀾驀地抬頭看霍世威,難道他也知道了沈媽媽的身份?倘若他真的知道了,只怕再無保全沈媽媽的可能。

她投向霍世威的目光多了幾分異樣幾分探究,霍世威似乎並不像他表面那樣的安靜,他絕對不是一個容易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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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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