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殺雞儆猴
傍晚時分,月籠急匆匆的奔進房裡,一臉怒意。
江意瀾瞧她一眼,蹙眉問道,「怎麼了?」
月籠怒道,「奶奶,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沈媽媽……」
江意瀾挑眉問道,「沈媽媽怎麼了?」
不自覺的語氣里竟含了幾分緊張。
月籠回道,「吃剩飯餿食也就罷了,送飯的時候還敢對沈媽媽打罵。」
江意瀾倒抽一口冷氣,當即拍桌怒道,「膽子真是太大了,就算沈媽媽真是毒害了老夫人,侯爺都沒發話,哪裡輪得著她們如此。」
她眼珠子一轉,冷聲吩咐道,「你去瞧著,等會子有人去給沈媽媽送飯,你再回來稟告。」
月籠心下微驚,似乎很久未見奶娘這般惱怒了,心底里卻又禁不住一陣歡喜,奶娘早就該出手懲治她們了。
她應了一聲,疾步奔出房門,一刻不停留的去了關沈媽媽的地方,躲在暗處偷偷觀察。
江意瀾用過晚飯坐在房裡,一直等了大約一個時辰,月籠才回來了。
一進門,月籠便急著道,「奶奶,您快去看看吧,送飯的一個老婆子正罵著呢。」
江意瀾心頭頓時冒出一股火來,先不說沈媽媽的特殊身份,只說她是自己跟前伺候的,即便是真犯了錯,處死便是,也不可受這樣的羞辱。
外頭天已經黑了,月籠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
江意瀾則扶著秋痕的手緊緊的跟在後頭,還未走到柴房門口,便聽到裡頭一陣尖銳的喝罵聲,「怎麼?你還不服?你以為你還是老夫人跟前的大紅人?橫豎不過是個老賤婢。還在我們跟前裝什麼清高,你這麼清高年輕的時候怎麼沒爬上主子的床?」
越往下罵的更難聽,江意瀾氣的咬了咬牙,緊攥了攥著拳頭,快步邁過去。
透過半開的門縫。她看到一個身高馬大的粗壯老婆子正兩手叉著腰,臉紅脖子粗的對著沈媽媽大放厥詞。
而沈媽媽端坐在地上,衣衫凌亂,但神情卻悠閑的很,似是根本沒把老婆子的謾罵放在心上。
月籠提著燈籠走進去,氣的跺著腳喝道。「你送飯就是來罵人的么?」
那老婆子抬起頭來,見江意瀾立在門口,心裡慌了慌,忽的又想起大夫人說的話,頓時便安定下來。只嬉皮笑臉的迎上去,行個禮,「二奶奶怎麼來了?」
江意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若不來,怎麼能聽到這麼精彩的話呢?你年輕的時候是想爬上哪個主子的床呢?」
老婆子面色變了變,訕訕笑道,「老奴說笑呢,二奶奶千萬別在意。」
坐在地上的沈媽媽站起身。恭謙的行個禮,低低叫道,「二奶奶。」
江意瀾略一點頭。目光仍是落在老婆子身上,「我倒是要去問問祖母呢,爬上主子的床是個什麼意思。」
老婆子一凜,猛然想起二奶奶還未及笄的事,不由得緊張起來,賠笑道。「二奶奶,奴婢是罵這賤婢呢。她害的老夫人差點沒了命呢。」
江意瀾淡淡的道,「她是賤婢。那背地裡你是不是也要罵我一聲賤主了呢?」
老婆子瞪大眼忙搖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江意瀾沉喝一聲,「有什麼你不敢的?爬上主子床的話你都能說出來,還有什麼你不敢?秋痕,去把大夫人請到這裡來。順便也把芳沁郡主請來。」
老婆子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又轉,請大夫人她自是不怕的,可幹嘛請郡主來?
一想起郡主的性子,她立馬打了寒噤,急忙跪在地上,「請二奶奶贖罪,奴婢錯了,都是奴婢錯了。」
江意瀾狠聲道,「一句錯就能了事嗎?」
這府里實在太亂了,也該治一治了,別人治不如她親自動手的好,只當她是個吃閑飯的,今兒個她就要把這些人好好的治一治。
秋痕得了命令,早就轉身走了。
老婆子跪在地上,江意瀾卻不再多說了,轉過身去看沈媽媽,溫聲道,「媽媽受苦了。」
沈媽媽微微一笑,「不過一些小事,二奶奶不必放在心上,老夫人怎麼樣了?」
江意瀾道,「已經大好了。」
目光落在放在地上的菜碗里,只見裡頭的菜湯早已變了顏色,稀拉拉的飄著幾根菜葉子。
她禁不住怒聲向老婆子問道,「只有這些么?」
老婆子正在緊張的想著等會子該如何回話,冷不防被她一聲喝問,當下便回道,「只有這些。」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江意瀾一連聲說了三個好字,終於怒聲道,「月籠,把碗端過來,讓她喝下去。」
老婆子嚇得哇哇大叫,磕起頭來,「二奶奶,二奶奶……」
月籠卻已端了碗上來,「二奶奶讓你喝你就喝下去,沈媽媽能喝,難道你就不能喝嗎?」
老婆子大叫道,「她是殺人兇手,奴婢可不是啊,奴婢是一心護主的啊。」
江意瀾冷冷的盯著她,「護主?你護的是哪個主子?」
「大……」老婆子張口就要說大夫人,突然想起大夫人曾經吩咐過的話,馬上閉了嘴改口道,「二奶奶是奴婢的主子,老夫人也是奴婢的主子,大夫人也是奴婢的主子,郡主,郡主也是。」
「誰是你的主子?」芳沁冰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早有人把這邊的情形稟告給了她,只是沒想到江意瀾會派人去請她。
老婆子顫了顫,半張著嘴,最後只在地上磕了個頭,「郡主。」
芳沁抬腳進門,望向江意瀾,「意瀾,這是怎麼回事?」
江意瀾眼裡已落下淚來,拿著帕子在眼角上擦拭,「郡主,我本想來問一問沈媽媽,到底為何要害老夫人,到底是在我跟前伺候的,我不能不問,誰知,誰知……」
她低低的哭起來,纖細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芳沁緩步上前,扶著她的肩膀柔聲道,「你受了什麼委屈只管說,你一個奶奶難不成還被一個老刁奴給欺辱了?」
江意瀾抽泣幾下,擦了擦眼角的淚,狠聲道,「她說的那些話,我,我……」
低著頭她給月籠遞個眼色。
月籠自是會意,立馬雙膝跪在地上,帶了哭音,「郡主可要替我們奶奶做主,奴婢雖不該說這樣的話,可奴婢不得不說,奶奶來的時候,她正在指著沈媽媽說什麼年輕的時候怎麼沒爬上主子的床,還有,還有一些更難聽的話。」
芳沁當即便氣的兩眼冒火,抬起腿一腳踹在老婆子身上,惡狠狠的道,「你個老刁奴,這話也是你能說的?還當著二奶奶的面說,這一府的姑娘爺們都讓你們這些賤婢教壞了。」
老婆子被踹的跌坐在地上,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又不敢辯解,只盼著大夫人來了能為自己說上一兩句話。
她正想著,何氏果然就進來了,恰聽到芳沁的話,心裡咯噔一下,自是不知芳沁為何如此生氣,遂上前道,「郡主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的氣。」
芳沁哼了一聲,「大嫂,你還是管一管吧,如今母親正病著,沒得讓這一起子賤奴壞了武駱侯府的聲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