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了
武婆子個子不高,頭上挽著的髮髻稍顯散亂,伴著她急促的步子微微晃動,她只顧著超前走,竟是連四下張望的空都沒有,一溜煙兒的奔進了瀾園門口,探著身子朝里瞅了瞅,這才沿著牆根悄悄的走進去。
江意瀾對上朱顏略帶怒意的目光,示意不要出聲,兩人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子,才躡手躡腳的進了園門,竟是不見了武婆子的蹤影。
朱顏扶著江意瀾走進亭廊,悄聲道,「奴婢瞧瞧去。」
江意瀾點點頭,自己也站在廊上朝四處張望,卻並未瞧見那武婆子,遂心下生疑,這武婆子到底有何意圖?
心裡正想著,不經意間瞥見廊外一簇菊花叢里花枝顫動了幾下,她心頭一亮,輕手輕腳的穿過廊子,緩緩的朝菊花叢走去,走到離菊花叢幾步遠的地方,豁然瞧見那武婆子正全身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江意瀾皺眉瞧了瞧,卻瞧不出她在幹什麼,遂輕聲喚道,「是誰?」
那武婆子驚了一跳,猛的站起身,待瞧見江意瀾,嘴裡發出一聲呼叫,捂了臉竟是頭也不回的朝著園門奔去了,恰巧幾個丫頭從廊子另一側走過來,正好聽見呼叫,又瞧見武婆子瘋了一般的衝出瀾園去,全都吃了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江意瀾也是納悶,不知這武婆子是個什麼意思,抬頭見丫頭們都奇怪的望著自己,不由得皺皺眉,冷聲道,「方才都哪裡去了?怎麼園子里一個人都沒有?」
站在最前頭的正是井桐,屈膝福了福,「奴婢們剛才去給姑娘收拾屋子了,大夫人說您屋裡藥味太重,該給姑娘換換環境了。」
江意瀾被武婆子的事搞得有些鬱悶,遂擺了擺手,「都去忙吧。」
丫頭們忙躬身退下去,走過江意瀾身邊的時候,井桐偷偷瞧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這一抹若有所思恰被江意瀾捕捉在眼裡,亦是想不出這其中的意味。
朱顏聽到動靜也奔過來,見江意瀾站在廊外,遂上前攙著她,「姑娘,人沒找到。」
江意瀾望著園門努了努嘴,「跑了。」頓了頓又道,「去把月籠叫過來。」
朱顏將她送到正房裡便轉身出去尋月籠,尋了半日,竟是尋不到人,便回來稟告,她又吩咐月籠一回來便讓她到跟前來。
武婆子的突然出現總讓她有些心不安,人蔘之事留下的陰影還在,她時刻提醒自己不得不防。
這一日她同往常一樣做運動做瑜伽,如外還加了好些深呼深吸的特殊訓練,身上出了一層細汗,她便吩咐朱顏在小房裡點了三個大火盆,又燒了熱水,待到屋裡極暖和的時候又命人在火盆中央放了浴桶。
冷風吹的外房窗楞子呼呼響,而小房裡卻是春日一般的溫暖,暖洋洋的火光照在臉上,整個身子泡在溫熱的水裡,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江意瀾長長的舒了口氣,腦袋仰在浴桶沿上,微閉著眼,想象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小嘴巴貪婪的吸收著熱氣,身上頓時湧起一股股熱流。
這樣的時候她很愜意,每每舒坦的能在浴桶里睡著,這裡的冬天很冷,只能依靠幾個火盆子取暖,莫說洗澡就連睡覺都會半夜凍醒。
江意瀾不由得感嘆,幸好重生在王侯之家,幸好是個有錢的門戶,不然恐怕這一冬天都無法洗澡了,她不禁又苦笑一聲,便是為了這片刻的舒坦,多少的人都在這高門大院里爭得你死我活,若能爭來這舒坦便是值得便是榮華富貴,若爭不來便是萬劫不復。
「姑娘,姑娘……」門口的陣陣呼叫打亂了她平靜的思緒,她微微皺眉,平日里她洗澡,所有丫鬟婆子都不準靠近,就連個大聲說話的都沒有,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姑娘,姑娘……」朱顏急切的呼叫聲不住的傳來,透過紅彤彤的火光顯得尤為尖利。
「什麼事?」江意瀾壓低聲音問道。
「姑娘,不好了。」朱顏似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自是知道姑娘洗澡的時候是不許人打擾的,可……她已是來不及多做思考,「姑娘,武婆子,月籠的娘死了。」
『月籠的娘死了』這幾個字在穿透一重重火光,似是在水面上打了幾個轉才落到江意瀾耳里,卻卯足了勁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心底一冷,陣陣涼意漸漸竄上來,迅速流向全身,將她冰在水裡。
沒了迴音,朱顏叫的更急,「姑娘。」門是在裡頭插死的,朱顏站在門外亦是干著急,又急著叫了幾聲,房門才被打開,江意瀾從裡頭走進來,面色已是蒼白。
「怎麼死的?」
「說是跳在後院的塘子里淹死的,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府里都知道了?太夫人那兒怎麼說?」
「都知道了,太夫人……」朱顏停住話,擔憂的看著江意瀾。
江意瀾看她一眼,靜等著她說下去。
朱顏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太夫人請您去暖香院。似是……似是有人說武婆子挨了姑娘的訓才尋了短見。」
江意瀾倒吸一口冷氣,忽然明白了井桐眼裡的那一抹若有所思,只怕那些丫頭們全都是這麼想的吧?她頓時覺得手腳冰涼,這是巧合還是陷害?
她還來不及細想下去,流月已從外頭進來,站在門口小房裡瞧了瞧,眉角幾不可聞的皺了皺,卻是笑著對江意瀾道,「姑娘,太夫人請您去暖香院,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等著您呢。」等著二字被她咬的有些重,似是怕江意瀾聽不清似的。
江意瀾暗暗吸口氣,穩穩心神,在心底告訴自己千萬不可驚慌,一慌即便假的也成真的了。她微微一笑,「還望流月姐姐先回去說一聲,我換件衣服馬上就過去。」
她身上的衣服的確需要換換,而她的腦子更需要哪怕僅僅一點的時間來理一理。
流月卻笑了笑,福個禮,「奴婢等著姑娘換衣服。」
江意瀾心裡生出一股惱意,沒想到這流月竟是如此的不通,似是把她當犯人一般的來看待,難不成還怕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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