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人小說】（天光）《葉子》

葉子嘗試著，一個人坐在靜謐的茶館中喝著一壺不知名的茶，沐浴著慵懶的陽光，唇齒間留著芳香。任思緒隨著清風流轉，流雲唱和。記憶被經年打磨，而那個女孩的笑顏被光融化，被風吹皺，清晰如當年。

葉子從香甜的夢中緩緩醒來，似乎還有森林幽深的氣息瀰漫夢境的每個角落，窗外的暖陽不忍將他驚醒，令白雪的絲絲涼意透過裸露在外的皮膚傳到心底。葉子睜開眼睛，看見活潑的她好不容易安靜，倚在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有沒有一個人是要找的他。

這是戲嗎？

誰知道呢？

葉子起身，進行洗漱。呼吸之間，她的話匣子又打開了，想起了那些許熟悉的畫面，便興奮得不能自已。

葉子無奈的揉揉太陽穴，努力回想著，屬於劇本的內容，卻發現一片空白，一點也不起作用。長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動作。而她坐在桌子旁，用不知從哪裡拿出的筆，寫寫畫畫。

葉子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獲得的信息。他是一個普通人，或許這麼說並不准確，他可以看見那些常人所不能見的事物，而那些所謂的妖也喜歡向他傾訴一個個被時光遺忘的故事，或許是太過寂寞，或許是少年特有的溫和，能感染他人，即使是妖。

他們的一點一滴構成了他的生活，他們就像是屬於這個孩子的家人。想到這一點，葉子禁不住笑了。

雖然說這也會帶來些麻煩。就像是已經跟了他好多天的這隻妖怪，應該是想再見到什麼人吧，他如是想到。

「誒，葉子，我畫好了。這是他，應該是」她咬著筆，皺著眉頭，「不對，還是有些不對」

她將紙撕碎。對著葉子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不是他」

「走吧」葉子撿起那些紙，拼湊出一個模糊的形狀，看著顯著的學校標誌，好像知道了些什麼。「走吧！」

葉子掛著溫暖的微笑，將手伸了出去，沒有一絲言語，等待著她的選擇。

「真的能見到他嗎？」她懵懂的問。鼓足了勇氣，將手放到他的手掌上。期待一個回答。

「誰知道呢？但是如果不去做，就永遠見不到他。」

「相信我」

「好」

……

周圍的景物飛速後退，而除前進道路之外，其餘一片茫茫。

葉子騎著自行車，想要快，卻不得不緩慢地前進。

耳畔的風呼呼地吹，女孩嘰嘰喳喳地述說著一遍又一遍屬於她的故事，不厭其煩，終於，她的聲音漸漸變小，隨即歸於沉默。

他轉過頭，一瞬間看見女孩傷心的表情，葉子想說些什麼.卻無法開口。畢竟，有些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情，是這世上最難度的一道關。

她又開口了.罕見的說的不是有關他的事情。「你知道飛翔的感覺嗎？那樣美好，有陽光照耀，有風包裹，整顆心隨自然的聲響而跳動，怦怦，怦怦」說到高興處，她站在自行車的後座，展開雙臂，像是擁抱這個世界。

「就像遇見他的時候」她幽幽地補上一句。

「到哪裡去吧，那棵老榕樹下，所有故事的起點。」她笑了，笑出了淚，眼前的景色如幻境一般，美且妖嬈。她的身影漸不清晰。

什麼都沒有了。唯獨，葉子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向前奔去。

葉子，感覺自己並沒有費多大勁，就到了那個地方，儘管不是猜想學校，直覺卻固執的告訴他就是這兒。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森林的幽深氣息包裹著他，就此安詳地沉睡。

是多麼奇妙的一種感覺，靈魂在飛翔，歌唱。他透過老榕樹的眼看見她的記憶，弱小的鳥因風雨打濕翅膀而無法飛翔，在最熟悉的風中墜落，恐懼與慌張，還有對天空最後的渴望，它害怕地閉上眼睛，聽說大地是最堅硬的，一定會好痛的。咦？大地是暖的嗎？她在上面打了一個滾，獃獃地站起來。「真是可憐，我送你回去吧。」她清晰地看見少年的眼睛，那是她所喜愛的天空的顏色，真美。她安安靜靜地回到了窩中，身上還有絲絲暖意。她第一次理解什麼是情感，第一次期待日光的普照，明天的到來。哪怕它沒有挨到明天。第二天，她發現自己好像有什麼不同，是更像周圍那些走來走去的東西了吧。真好！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就可以見到他了。可是，他是誰呢？他是什麼樣子呢？她只記住那種溫暖的感覺。沒關係，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能認出他。她學著那個摔倒在地的女孩露出一個像哭的笑。

不知道為什麼老榕樹成為了鎮子上最靈驗的樹，有好多小小的木板上寫著祝福，也有好多的人發出不同的聲音，祈禱不同的願望。

她又看見那個男孩，學著人類的方式，用干而啞的聲音招呼著他。男孩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他看見她了，她興奮地手舞足蹈。那麼多人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有他，才是最特別的。

男孩習慣每天到大榕樹下看會兒書，花會兒畫，而她習慣看著男孩安靜的側臉。男孩有時會說些話，那是些最美的散文，最可愛的俏皮話，還有心裡最深的牽挂。她的臉不知為什麼而紅，樹枝搖曳，有葉子落到他的臉頰，替我親吻他。

他在樹皮上刻著相思，她在樹上渾然不知。

可是有一天，他不來了，她一個人，靜靜等待。

她想，可能不是他不見了，而是她再也找不到他，找不到熟悉的感覺。時間如此長遠，抹去了身為妖的太多記憶，而她卻絲毫沒變。

有一天，她的眼前出現了太多太多的面容。那些都是朝拜的。而它驀然發現，自己已經快要不記得那個少年了。怎麼辦？她感覺名叫眼睛的地方流出來像水一樣的液體，不過是鹹的。

淚眼模糊之間，她又看見那個少年。不對，已經不是少年，而是一個青年，眉目間有著往昔的痕迹，她欲說些什麼，卻無言。而他匆匆走過老榕樹，卻沒有將一絲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記憶戛然而止，那長長的等待，淡淡的歡心，還有淺淺的失落充斥著葉子的心靈。

「我想去見他。」她安靜地坐在老榕樹的枝幹上。」

葉子沒有從漫長的生命中回神。自知她只是想要傾訴什麼，而他只要靜靜的聽就好。

她笑了，很無奈。沒有說一句話。

葉子感覺世界一下子變得很大，很空。

「我想見他，好想。可是來不及了。「

那個女孩不見了，身體化作點點的光芒，帶著燦爛之至的笑容消失，眼睛里有著淚光與希望。」

「真的好想再飛翔一次。」她笑著說再見。

她深知人妖是不會在一起的。因此，這份思念的苦只能自己品嘗。而妖又何嘗沒有壽命的限制，只是過了太久，已經淡然。她在這生命的最後關頭，為他傾訴了一個故事。而他願意送她一場別離。

高樓大廈林立，那個一副精英人士的男子被一個女孩子攔住，女孩很奇怪，穿著明麗的黃衫，裙擺隨風輕揚，令人想到層層的葉子隨風而舞。對她有種陌生的熟悉感，男子皺皺眉頭，苦想。

「你還記得被你救過的那隻小鳥嗎？」

「它說，它在天堂很幸福，謝謝你。」

女孩俏皮一笑，隨即消失在人海。

男子無言，想起了什麼，又自嘲地選擇遺忘。

葉子從夢中醒來，。似乎還有森林幽深的氣息瀰漫夢境的每個角落。起身，他看見窗外的老榕樹，一夜開滿了雪白的花。

「今年的雪真大。」葉子如是說道。可是卻從心底湧出暖意。

一棵老榕樹，一隻小鳥，一個少年，一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