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折柳園林(十六)
寶珠那出神的樣子,江簡牧覺得很是可愛,「你也用不著羨慕,安寧公主有的你也有啊,況且,你還比安寧公主擁有的多,你還有我呵護呢。」從那天牽過你的手拜堂,江簡牧就沒想過放手了,現在掌心傳來的溫度,就是在訴說著這一事實。
寶珠翻了個白眼,還真是不謙虛,盡會王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江簡牧那話說的,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千年延續下來,世家的底蘊確實不是皇室能夠比較的,這是事實,很多人都知道。可是江簡牧就這樣明目張胆地說出來,也真是臉大。當然了,安寧是自己好姐妹,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可是寶珠也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強得過安寧,安寧活得恣意瀟洒,這一點就是寶珠比不得。若是可能,寶珠倒是也希望能夠如安寧那般活著。只是可能嗎?
既然江簡牧敢這樣說,寶珠也是不能應的,「你那話的重點,就是想突出最後一句話吧?也真是的,一把年紀了,在大庭廣眾下,也不怕別人笑話。」嘴上是這樣說,不過寶珠也不會真的生氣,也就是擺一個樣子,免得叫御史冠上一個恃寵而驕的名頭,那寶珠還沒地哭去。「還是看馬球,本來今天的重頭戲也就是這了。今天過去了,就要回府了。」這這難得悠閑的時光,也就要過去了。不過哪一天寶珠也都是悠閑不是,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
江簡牧自是知道,寶珠平常的人情應酬是真的挺忙,處在這個位置。還真是閑不得。又沒有長輩在一邊提點著,這一年多年。寶珠還沒有出錯過,不得不說。寶珠是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好好好,咱們看球賽。」江簡牧用力抓緊了寶珠,這掌心的寶是不會放了。
馬球比賽也是分了場次的,畢竟有那麼多人,不可能一次性都上場,只不過有著閃眼人物集中的那一場,更是引人入勝罷了。也是如寶珠所料,後來的機場也就是平平常常了,再也沒有剛剛那種瘋狂勁了。不管是在哪裡。名人效應總是一樣。
很多人在看足球賽時,那種氛圍、那種緊張、那種激動在這個場合下,也是成立的,只不過大家觀看換成了馬球而已。精彩有所不及,可是這並不妨礙大家的熱情,所以直至所有的馬球比賽完后,有許多人嗓子都啞了,也有很多人一夜暴富,更有一些人一貧如洗。只是這一切跟寶珠都沒有關係。在跟安寧打了個招呼后,江簡牧帶著寶珠回到了在折柳園林的住所。
這一次的盛會也已經到了尾聲,也算是圓滿完成了。明天起,大家有事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了。日子還是要過的,不會因著這一次有著任何變化。在重新換了一身衣裳后,江簡牧帶著寶珠去參加了在折柳園林最後的一次晚宴。這一次受邀人員都要比前兩天少上很多。有些品級低的官員及家眷,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豐城。
孝惠帝端坐在上首,這一次的盛會。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心情自然是大好。晚宴的氣氛也就輕鬆了,杯盞觥籌,歡笑陣陣,歌舞比賽自是少不了了,席間自然也是語言藝術的體現,畢竟在場的眾人身份都不簡單,就算是拍馬屁也是不露痕迹,是不會叫人貽笑大方的。一時之間,眾人是笑語嫣嫣,一片融洽。
孝惠帝現在也就還有一件事情放不下了,太子那邊不需要自己操心,自己留下的後手,足夠太子順利登上皇位了。前段時間,余國的那次叛亂,給了孝惠帝很好的啟發,有些東西還是趁早扼殺在萌芽狀態好了,不然總歸是傷害了東朝的國力。孝惠帝的目光在掃到了安寧后,又見到了路寶珠,心裡也是有了決斷。「婉柔,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也是我要去找你的時候了。」孝惠帝想到自己的結髮妻子先皇后,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
這個時候,東朝的大臣們,還沒有一個知道孝惠帝的身體狀況,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孝惠帝已經安排好了身後事。也就是因著孝惠帝種種安排,東朝經歷了史上最平穩的權力交接。只是這些事情,現在的寶珠根本就不清楚,現在寶珠正被安寧拉著,聽她講解那一場馬球賽。也真是佩服安寧了,整個賽程寶珠都有看,也是知道,除了安寧當時所想。不過,安寧眉飛色舞地講著,寶珠也是聽得興緻勃勃,畢竟寶珠只是看了表面,很多細節之處還要安寧自己經歷過才能說出來。
悠閑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這一眨眼的功夫,這一次的盛會就算是落下了帷幕。在官府的安排下,大家也是有序回到了豐城。也就是度假休息,折柳園林也離得不遠,說起來大傢伙也不覺得累。不過回到定國公府的第一件事,江簡牧就吩咐了閉門謝客,對外的說法則是舟車勞頓,寶珠的身子虛弱,需要靜養。整個定國公府也是一時之間沒了動靜,閉起大門過上自己的小日子。
儘管江簡牧的借口爛到不行了,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好了。在折柳園林的時候,耳目眾多,很多事情就不能展開手腳,可是這回到了豐城就不一樣了,不曾想定國公府竟然玩了這一招,倒是叫眾人無話可說了。
定國公府是安靜了,可是整個豐城卻是不一樣,這可是關係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不打起精神。豐城湧起了暗流,表面上還是一派風平浪靜。
閉門謝客的日子裡,府里的老爺少爺們還是可以出門,畢竟還是要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只是表明定國公府不接待外客罷了。寶珠一下子就有了時間了,所以這些日子,寶珠都放在了落落身上。似乎對著女兒。寶珠有著說不完的話了。叫幾個大丫鬟和盛嬤嬤哭笑不得,這是魔怔了。十二小姐還小,怎麼就能明白寶珠說的那些了。
只是寶珠依舊我行我素。也許是實在是無聊了,這陪著女兒說話都說出癮。只不過,落落大不數的時候還是在睡覺,寶珠總不能打擾女兒的清夢,於是也就只好折騰起珠璣園裡的花花草草。還別說,儘管已經快要入冬了,因著院子里的花草平常都有人照顧,看上去也是精神頭不錯。再加上寶珠作弊的手段,很多都是精神奕奕。一點都不像要入冬的樣子。
寶珠在豐城上流人家拿得出手也就是花草一藝了,這一年多來,寶珠反而是在這方面生疏了。哎呀,在這樣下去,自己的這門手藝不會就忘了吧,還好,趁著閉門謝客的時間,在這方面多多下下功夫,落落那個小沒良心的。這又是睡覺了,寶珠只好過來折騰花花草草了。寶珠一直都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培育出十全十美,儘管很難。可是有難度才有挑戰性不是。
「夫人,張護衛又來了。」寶珠正在一盆栽修剪,蘆笙面帶笑容地屈膝跟寶珠回話。「說些有事情要求夫人。」珠璣園的丫鬟在那次事情后。也都是知道陶笛和張翼新的事情了,在為陶笛打抱不平的時候。也是將氣出在了張翼新身上。張翼新這廝最近可是遭到了除了陶笛之外其他三個丫鬟的一致打擊,還能夠堅持不懈下來。也不得不說對陶笛是用情頗深了。
一剪刀將長歪了的那一根枝椏剪下來,「喲,我還以為那廝不會過來了,今兒個倒是又過來了,他這是不怕你們幾個丫鬟的冷言冷語了。」只有將長歪的枝椏剪去,才不會影響整個盆栽的可觀性。這一手寶珠還是跟席師傅學的,現在火候還不到家,不過也算能見人就是了,反正也是自己院子里的,壞了也不心疼就是。
蘆笙驚訝地抬起頭,望著寶珠一臉的雲淡風輕,「夫人,我們幾個只是為陶笛抱不平,不是故意」蘆笙這會也是惴惴不安,身為寶珠的大丫鬟,這般做確實是有點丟分,可是陶笛姐姐又是他們的好姐妹。
寶珠將手裡的剪刀放下,轉動花盆看了看,還好,整體上看上去沒有什麼瑕疵。「沒有說你們幾個做得不對,陶笛的事情你們做到這樣,也是你們姐妹情的體現。」再說了,幾個丫鬟也沒有怎麼著張翼新那廝,無非就是說話不好聽些,在吃食上動些手腳,當值時弄個事故出來等等,也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再說了,張翼新那個大男人,也就是單單聽陶笛那麼一說,就放棄了,不要說是幾個丫鬟了,就是寶珠自己都覺得那廝該打。
作為有身份的人,寶珠自然做不出來那些個事情,不過也不會阻止自己的丫鬟們動手。骨子裡,寶珠就是一個護短的人,儘管客觀上來說,張翼新沒有過錯,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陶笛可是自己的大丫鬟,少不得寶珠也是要護著自己的大丫鬟。要怪只能怪,張翼新遇到了一個護短的主,得罪了寶珠或許沒有關係,欺負寶珠身邊的人,就少不得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好在張翼新那廝也不是蠢到家,後來也是反應過來了。要說陶笛是一點情沒有那也不盡然,張翼新的情況陶笛是早就知道了,再加上好友白銘一通分析,張翼新也是明白了。這之後,張翼新也就開始了他的愛情保衛戰,只是陶笛那丫頭也是個倔的,自那之後,是連珠璣園都沒有出過。要不是寶珠命令著,只怕折柳園林那次也不會去就是了。看樣子,在折柳園林張翼新和陶笛之間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不然張翼新這廝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珠璣園了。寶珠心裡有數,也就不為難了,畢竟這段日子,張翼新沒少被三個大丫鬟折騰啊。現在想想,寶珠都覺得替他難受得慌。
寶珠示意將剛剛的那盆栽搬走,又換了一盆青松。「行了,讓他進來。這些日子也是夠他受了,陶笛怕是也不好受。經歷了這一遭,以後他們兩個彼此會更珍惜對方,越容易到手才不知曉珍惜啊。」左右看看,這一盆青松倒是沒有大問題,也不需要寶珠修剪了,就是幾個小蟲洞。姻緣也是,有些小毛病,會自愈,外人插不上手。
蘆笙點頭應諾,退了出去。不一會的功夫,蘆笙就回來了,後面跟著的不是張翼新還有誰。「夫人,張護衛到了。」蘆笙通報了后就退到一邊,剛才她們幾個已經知道張翼新來珠璣園的目的了,只是這個事情還要寶珠這個主母點頭。蘆笙剛才從寶珠的話里已經聽出來了,陶笛姐姐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只可惜了,今後跟陶笛姐姐在一起的時間就沒有現在這般多了,這大概就是夫人常常說的有得必有失了。
寶珠的眼神還是在那盆青松上,連眼皮也沒有抬上一下,面前的這盆青松似乎更能引得寶珠的注意,「見過夫人,夫人安好!」寶珠可以不開口,張翼新卻不能,給寶珠見禮請安這是規矩,本來因著上次的事情,張翼新就知道寶珠不待見自己了,這要是再不知道規矩,只怕他所求之事就要泡湯了。
張翼新就是大老粗,本來他就覺得吧,這婚姻之事只要國公爺做主了,陶笛也不反對,就算是成了,哪成想這中間硬生生多出了這些個波瀾。不過今天過來件夫人,張翼新也不是沒有準備的,用白銘的話就是,要是夫人真的不想讓陶笛嫁個他,沒得必要還要考驗他,直接不給好臉就是了。現在娶過妻子真是難啊,那些個文縐縐的話語,雖然不是張翼新寫的,可是背下來也是很痛苦的啊。
寶珠也不想跟張翼新兜圈子了,這個日子的折騰也是夠了,過猶不及,這個度就好了。「好了,張護衛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