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4
城南的海,曾是李瞳深藍色的夢。
似乎每一個女孩,都有一個與海有關的夢想。
陽光,沙灘,海浪,貝殼和長裙。還有那個走在身邊永不離棄的人。
李瞳趴在酒店的窗台上,是個漂亮的海景房。碩大的落地窗前,就是一望無際的海。她安靜的坐著,就可以聽到耳邊澎湃的都是海浪的聲音。
曾經,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可以走進林言澈的生活,而後來,她走進了他的生活,卻期望得到更多。
人啊,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貪心的動物妲。
她的手搭在窗台上甩啊甩的。她想,這才離開就覺得不習慣了,自己真是矯情的緊。
那麼林言澈呢?他會不會也因為自己忽然從他的世界里抽身出來,就覺得不習慣了?
身後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李瞳幾乎是跳起來的。
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可是她上揚的嘴角卻慢慢的垂落下來。
「徐小海。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李瞳握著手機,癱倒在床上。被褥枕頭都是軟軟的,她的心也跟著軟軟的。
「躺下了。」徐小海的聲音也是懶懶的,好像是真的已經躺在床上了。
「嗯。」李瞳乖順的應答一聲,只是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和徐小海,鮮少有這樣簡單自然的對話。
「一個人在外面習慣嗎?」那頭的徐小海翻了個身,他身下的床墊發出細微的聲響。
李瞳又嗯了一聲。
徐小海的笑聲咯咯的傳過來。「我還記得當初你隨師父外出趕場,因為睡不慣外面的床大哭大鬧的。」
李瞳怔了怔,被徐小海這麼一提醒,好像還真是有這麼一回事。
其實也不是真的因為睡不慣外面的床,只是師父那個老頭子嚇唬她,說是她若不乖,晚上就會有妖怪來把她帶走。
李瞳起初不信,可是老頭那張三寸不爛之舌,能把是非黑白都顛倒了,又怎麼會騙不到她一個小孩子。
夜一深,李瞳腦海里的細碎的片段就拼湊成了完整的畫面。她用酒店的座機給李墨打電話,李墨那會兒手機沒有帶在身邊。
響了好久好久,久到李瞳都快要絕望了。
窗邊的風聲在叫囂,所有細微的聲響都變成了魔鬼的嘶吼。她幾乎是扔了手機,就躲在被子里大哭。
她不常哭,真的很少。可是那晚真跟著了魔似的。
後來,師父被她嚇了一大跳,連連討饒。連他都沒有想到,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會忽然相信他的瞎話。他更沒有想到是,這個小小的女孩子,哭起來,是這樣的駭人,也讓人心疼。
後來,李墨也常常說起那晚,他說「你這一哭,連素來鎮定的阿澈,都慌了手腳。」
阿澈?
李瞳忽然從床上坐起來。
哥哥說起的那會兒,她只覺得難堪,都不曾仔細的去聽他的話、
這會兒想起來,他當時說的阿澈,是彼時的林言澈嗎?
林言澈想,自己衝動是真的衝動了些。
笙歌的一番話還未說完,他幾乎是奪門而出。尹修和宋華楠被他這氣勢嚇得坐在沙發上好半晌沒有聲響。
林言澈自己跑出門也傻了眼,他都忘了,自己是坐著尹修的車來的。
屋裡的宋華楠忽然追出來,他拉開門的速度極快,跟陣風似的。難怪人都說宋華楠帥呢,今日一看,好像果真是如此。
他喘著大氣,整張臉都浸染著笑意。
林言澈看著他。
宋華楠揚手,將車鑰匙塞進了林言澈的手裡。
「看好了,哥們兒我可是唯有老婆和車子不借人,今天看在你開竅的份子上,讓你得一回便宜。」
宋華楠說著,往前跨了一步,紳士氣息十足的替他拉開了車門。
林言澈還愣著,剛剛那一瞬的激情用光了似的。
宋華楠的燥脾氣立馬上來了,抬腳就往他的膝蓋上一躥「你y的還走不走了?」
膝蓋上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傳上來,他這才回了神似得,旋身坐進了車廂里。
笙歌和尹修站在門廊里朝他喊加油,尤其是尹修,手舞足蹈的,跟中了二五八萬似的。
他發動了車子,往後視鏡里瞧了一眼,宋華楠正微笑著,坦然的,舒心的。
宋華楠的邁.巴.赫大氣磅礴的,他開了好一段路才覺著有些上手。腳下的油門也就不自覺的重了些。
車子咆哮著像是野獸,而此刻,他的心也如這野獸一般,渴望衝破牢籠。
他給白子良打電話。這小子的聲音懨懨的,顯然已經睡下了。
林言澈問他住在哪個酒店,他哼哼唧唧半天說不上來酒店名字。直到林言澈提高了聲調,他才驚醒了似的,嘀嘀咕咕的問「大哥,你大晚上的問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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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澈抬了抬了腕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表。
要說晚,還真是有些晚了。
可是他怕,等這天一亮,他的勇氣也會隨著黑暗褪去。
「你倒是說不說?「林言澈有些不耐的吼了一聲。
「說說說。」白子良連著應承好幾句「我這就給酒店前台打電話,等下回你電話啊。」
林言澈這才不做聲了。就聽白子良在那頭嗤笑他「年紀一大把,談起戀愛來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林言澈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可不就是這樣。
毛頭小子的時候見人談戀愛,轟轟烈烈到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氣勢,他就覺著好笑。那時候無法理解,只覺得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人都可笑至極。
想起來,他喜歡笙歌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衝動過。
那樣的愛,更多的是理智,是退讓,得不到釋放的愛,自然也算不上是完滿。
而現在,他試圖找一種完滿。
他想,李瞳也許是能給他這樣感覺的人。
??
白子良的電話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城南境內。宋華楠的車子燒油厲害,他就在加油站停了一會兒,也自己下車點了一根煙。
沒想要抽,可就是覺得現在這樣無所適從的自己必須找點事情做。
白子良報了酒店名字,甚至還貼心的將具體線路都問到了。
林言澈碾滅了煙頭,剛想掛電話上車,就聽白子良說「我剛經過瞳瞳的房間,發現她那屋燈也還亮著呢,你們不是說好了的吧。」
林言澈說「你別亂說話,睡去吧。」
白子良切的一聲合上了電話。
林言澈拉開車門,車廂里的照明燈亮起來,一車廂溫暖的橘光。
他微微晃了晃神,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發現,李瞳睡覺從來不關燈。他知道她是沒有安全感的人,那方燈火,也許能在黑夜裡給她一點點的溫暖和寄託。
林言澈想,他也許永遠忘不了,那個電話里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哭聲。
他至今將那天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記得李墨尹修一行人去參加的聯誼晚會叫「再不戀愛你就老了」。
尹修批判說「名字長的跟裹腳布似的。」可是一轉身就屁顛屁顛的跟著大夥去了。
對,那天整個寢室的人都跟著去了,唯獨林言澈,因為要準備明天的面試,沒有去參加。
李墨的手機在他的床上響起來的時候,他起初沒打算接。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卻格外的執著,似乎還真的和他較上勁了似的。他怕是真有什麼事情,走過去接起來,才聽到那頭震耳欲聾的哭聲。
他當時就愣住了。好半晌才想起來要勸。
可是怎麼勸呢,他還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翻來覆去的,只會說那句「你別哭了。」
你別哭了,你別哭了。這話,聽久了他自己都膩了,電話那頭的人自然也不買他的賬,稀里嘩啦的哭的更響。
他索性不說話,也不準備面試的事情了。就坐在李墨的床沿邊上,聽著她哭。
好像沒聽女生這麼哭過。什麼人啊,哭的這樣地動山搖的。
他瞬間覺得宋華楠說的那句「寧願自己挨刀,也別惹女人哭」無比正確。他這會兒,還真是寧願自己挨上一刀也比這樣擾心撓肺的來的舒坦。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他都快要睡著了,可是那人跟打了雞血似的還不消停。他心想著,還不如去參加那無聊的聯誼來的合算。
他從沒有覺得李墨他們推門的聲音這樣動聽過。
他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把手機遞過去的。
他說「還不快勸勸,都哭到現在了。」
所有人都在笑他「誰啊,全校女生見了都會湊上來笑的林言澈都沒有轍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他不理會他們的調笑,只是飛快的把手機塞回了林言澈的手裡,就跟塞掉了意見煩心事似的。
後來,聽說那是李墨的妹妹,聽說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聽了幾個鬼故事……
他卻始終記得,始終記得,那個膽兒小的女孩子,和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
車子拐進了白子良所說的那個海景區。他降了車窗就聞到一陣兒海風的味道。好似煩躁的心在這一刻全都靜下來了。
他想,等下見了她,該說什麼好呢?
[啦啦啦啦啦~~好像要表白了,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