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相恨相殺（大結局上）

「你，你說什麼！」

捂胸，一臉的震驚，瞪著花殘影，裴正雲連連退步，滿是不敢相信的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支離破碎！

「說什麼？！哼，裴正雲，你知道上官夏於我是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嗎？！」一劍刺下，又猛的用力，花殘影奮力上前，用手死死的抵住劍！

「我這一生，充滿了算計，唯有上官夏一人可以無條件為我，從不計較任何回報！他上官夏，是我花殘影這輩子的所愛，縱然我知道他從未愛過我，但是在我心裡，他無可取代，無與倫比－－！可是，可是現在，你卻殺了他－－殺了他！裴正雲，你叫我如何能夠放過你！如何能夠？！」

憤怒的不能自已，簡直就是怒不可遏！瞪著裴正雲，花殘影眼中恨意肆溢，滿滿的紛涌流露！

「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再一次後退，裴正雲身影搖搖晃晃，一雙大眼瞪的死死的：「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裴正雲，你以為你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實則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你－－」

「我？呵，我什麼都知道！上官夏武藝高超，為什麼當初會死在韶護手上？！還有明明原本他已經即將逃離南夏，但在最後關頭，為什麼又會被人所攔，身死邊際？！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你－－裴正雲！是你，是你一早便在他身邊安插了姦細，透露了他的行蹤！也是你命人潛在他身旁，伺機給他下毒，讓他在最後關頭漸失武功，最後被人斬殺刀下！」

花殘影恨到深處，整個人散發出憤怒的控訴！緊接著她雙手用力，猛的一下子將手中之劍狠狠拔出！

只聽「噗」的一聲，血濺出三尺，裴正雲胸口頓時如破了氣的氣瓶，血噴如注！

血，噴了一地，裴正雲整個人失重！一下子踉蹌的猛然栽倒在地，雙手不自覺的放開了靈妃，雙眼大瞪，臉色慘白！

「你，你……」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一直以來，他裴正雲都運籌帷幄，精明絕世！本以為花殘影這一步棋，是他這一盤棋中走的最精最妙的一步－－可沒想到結果竟會是這般適得其反，引火燒身！

對，他是一早派人在上官夏身邊潛伏，伺機下毒害死了他！可是這件事，根本就是絕密，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任何人知道！怎麼如今，她花殘影會－－

「上官夏，你這個畜生！你早就有心覬覦天下，所以你一早動手殺了上官夏，就是因為你知道若是等他將來做了南夏的皇帝，你必不會那麼容易將他拿下！而現在，韶陌即位，南夏如同一盤散沙，毫無抵禦之力，若是今日再讓你得了炮彈之法，那麼將來你舉兵侵犯，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根本毫無阻礙之事！」

一語道破，花殘影毫無情面的說出實情！聞言，裴正雲整個人一怔，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你竟真的全知道……！」

殘喘呼吸，捂住胸口，吃力的說著話，感覺生命正一點點的流失，裴正雲死瞪著花殘影，一抹不甘心湧現心間！

「哼，不然你以為？！裴正雲，實話告訴你吧！你以為我這次來是真的為了助你！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是要來殺你的！你，受死吧！」

花殘影冰寒著臉，那第一護國夫人的氣勢盡然顯現！

見此，忍著劇痛，裴正雲面如死灰，不由的失聲低笑：「原來如此……呵，如來如此……！」

「裴正雲，你殺了我最心愛的人，如今，該好好的到地下去向他賠罪！呵呵，你放心，他那個人，睚眥必報，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

手一甩，袖子一揮，剛才染血的劍上立刻被揮灑出血來，濺落在地！此時看著裴正雲，花殘影只陰冷的笑著，那笑容陰森極了，帶著死亡的威脅和脅迫！

「告訴朕，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甘心，怎麼也不甘心！到了這一步，他想把事情弄清楚！

「哼，怎麼知道的？裴正雲，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多行不義必自斃！」冷嗤一聲，花殘影表現的不屑！

可是見此，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努力的不讓自己顫抖，裴正雲深呼吸，顫巍的，努力平靜的聲音：「請你實話實說。朕都已經是要死的人了，不想走的不明不白，所以……懇請你，告訴朕實情，究竟這件事，夫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要做也要做個明白鬼，就算到了地下，也最起碼死的清楚！已經自知自己無望的裴正雲，在這臨死之際，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就想知道那事實真相！

「求你。」

低下聲，放低姿態，他裴正雲，精心謀算了一輩子，可不想到頭來卻是這般光景？他氣不過，吞咽不過！

目光，緊緊的，帶著乞求。看著花殘影，裴正雲緊忍著那欲噴吐而出的鮮血！

「是我。」

這時候，場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著答案，然這時候，輕退出風亦辰身懷，往前站出一步，韶蘭傾面無表情，口中緩緩的低聲道：「是我。是我密信給了夫人的。」

「什麼？！是你－－？！」

震驚意外的瞪大眼，彷彿是這天底下最大最大的笑話！裴正雲不敢置信的張大嘴，聲音都不自覺的提調了幾分變了色，「怎麼？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韶蘭傾？她一介小小女子，又從沒和他有過瓜葛，又怎麼會洞悉他的意圖？知道他的計劃？！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怎麼也無法相信的再次嘔了口血，頓時間裴正雲呼吸變的不暢！而不止是他，就連場上的許多人，都根本無法想象！不知道為什麼韶蘭傾會事先知道，還修書一封通知了花殘影？！

可是，見到此處，韶蘭傾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微微笑了下，目光鹹淡，波瀾不驚的緩緩開口道：「這世上之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當初在上官夏死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懷疑，就算他是中了慕容雅背後一刀而使得外公有機可趁，但一個武功那般高強之人，是會那麼容易就被人砍下首級的嗎？況且，我有注意，在面對外公那最後一擊時，上官夏他是有所異樣的，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抵禦的木偶，任人宰割！」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在懷疑，是不是上官夏他……呵呵，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只要有了假設，那就必然會有後面的求證……所以，我一封修書暗中給了護國夫人，先收下手者為強了。」

淡淡的道出其中原委，韶蘭傾一臉淡定，清麗絕絕。

見此，裴正雲一震，整個人久久不動，沉沉陷入沉默，但隨後又哈哈大笑，笑的眼淚幾乎都涌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想不到我裴正雲聰明一世，最後卻是輸在了一個小丫頭的手上！哈哈哈，好，當真好！」

瘋狂的大笑，帶著幾近瘋癲般的抽動，只見抬頭中，裴帝將眼放向裴錚，目光似讚許，又似仇恨的盯剜道，話語幽深：「到底是朕兒子看上的女人，果然就是不簡單！不過，哈哈哈，你永遠無法得到！永遠無法得到！」

聲嘶力竭的六個字，「永遠無法得到」－－裴帝本意說的諷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心裡，當再一遍複述時，竟是微微的，有那般苦澀。

得不到……？他究竟得不到什麼？！

生命，已在垂死掙扎，已經再無法阻擋那肆意流淌的鮮血！倒在地上，微微抽著氣，裴帝呻嚀，低低的喚著慧嬪：「惠兒，惠兒……」

他已經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無法阻止。只是，他想在臨死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能在她身邊，好好的閉上自己最後一眼。

「惠兒，惠兒……」

聲聲叫喚，帶著不舍，視線投放向慧嬪處，裴帝朦朧間竟漸漸的什麼都快看不見，只模模糊糊間，慧嬪那一雙眼眸，清晰明亮，印在他心上！

眼睛，那一雙眼睛，那一雙珍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眼睛，如今……

「惠兒，你來……」

微弱的聲音，充滿乞求，手掙扎的抬起，竟是抖動的厲害。

面無表情，回視裴帝，起身，抬步，一步步的靠近，慧嬪走到裴帝身邊，慢慢的蹲下，看著這個曾經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竟是毫無預兆的抓起地上掉落，之前是裴帝用來劃破靈妃面頰的刀匕，一個用力，狠狠的刺進裴帝的另一側胸膛－－動作之狠，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你－－」

「裴正雲，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面面相覷，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是發展到這一地步，在場所有人，包括裴帝自己，毒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不由的悶哼一聲，竟是連一句「為什麼」都來不及問，便當場身子一僵，兩眼一白，從此再無了生息！

一代梟雄，機關算盡，到頭來，竟是死在自己最心愛女人的手裡！看到此處，不由的皆沉默了聲，場上所有人都靜悄悄，不明白到最後為什麼慧嬪會這麼做！

照理說，如果慧嬪要恨，要殺－－那最應該承受的人，是裴錚！因為之前交手時，是裴錚暗算了裴釩，才後來導致的他死亡！

裴帝雖然在事後的情況下表現的冷漠，見死不救，但始作俑者不是他！罪魁禍首也不是他！那慧嬪為什麼還要將怒牽射到裴帝身上呢？這根本說不通？！

並且，不管裴帝最後對裴釩怎樣，對於慧嬪，裴帝至少是真心的，至始至終都呵護在心，百般關愛！那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慧嬪還要下那樣的狠手？毫不留情的一刀解決了裴帝的性命，並且事後毫不留念，拔出刀，站起身來冷冷的居高臨下，冷視睥睨！

這是裴帝用盡一生去所愛的女人啊，為什麼現在，會是此等表情？！詫異中，人人皆面露疑惑，而只有慧嬪，一人獨自仰天大笑，笑的挖苦諷刺，笑的聲淚俱下！

「裴正雲！裴正雲！你這個騙子！大騙子！你說過會讓我的兒子當皇帝！說過會讓我當皇后！可是結果呢－－你有哪一樣兌現！」

「我辛辛苦苦隱忍了十幾年，世人都道你愛我，重我！可是事實呢－－我不過就是個影子！一個被人稱之為替身的影子！永遠都是！永遠都是！哈哈哈，裴正雲，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大騙子！」

聲聲指責，凄厲凄憤！狠狠的瞪著那地上再也不會說話的裴帝，慧嬪最後竟是重重啐了一口，吐了口痰在裴帝身上，接著義無反顧的轉身走人，態度決絕，毫無半點不舍留念！

一場變故，瞠目結舌，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慧嬪披頭散髮，整個人因大笑而呈現出的頹廢的樣子，慢慢的轉身，走到自己已經死去多時的兒子裴釩身邊，拉住他的兩條腿，用力的拖著，拖著。

「釩兒，我們回家……釩兒，我們回家……」

自語不止的聲音，像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般不斷響著。身後，是侍衛們不由自主讓開的路，在裴錚的示意下，放兩人離開。

裴帝死了，沒有了兒子的慧嬪再無足輕重，放她離開，也無有不可。看著自己昔日的情敵如今落魄成這樣，作為勝利者，靈妃本來應該感到高興－－可是無窮無盡的悲傷襲來，讓得她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那倍受打擊的痛苦使得她痛的不禁彎下腰來，在對上那個昔日她曾經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時，那皮開肉綻的臉上不禁又血肉模糊幾分，看上去格外猙獰，血流不止！

呵呵，諷刺，多麼諷刺！裴正雲啊裴正雲，他竟真的無視她於此！竟然在生命的終結，連看都未看她一眼，甚至是一個眼神，一絲表情，都沒有，統統都沒有！

－－－－－－題外話－－－－－－

碼大結局下，字數很多，請一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