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杭州之行
終於是放晴了,黃澄澄的太陽掛在半空,用手打著眼,彷彿都能暖到心裡頭去,就連昨兒個喝醉酒在巷子里又哭又囓的瘸拐張,美滋滋喝完豆漿后也帶著笑臉跟人說話,他婆娘年前跟個小包工頭跑了,聽說尋死覓活拿頭往牆上撞已經是家常便飯。
將店裡最後一位客人送出門,付蓮仰起頭看了一眼還有些霧蒙蒙的天空,恰好有一架剛剛離開地面沒多久的飛機呼嘯著緩緩掠過,就像一隻離群的大雁,漸漸隱沒在了雲層中,她自言自語呢喃了一句什麼,轉身剛要回到店裡去,卻瞧見丈夫陳峰慌慌張張蹬著自行車,隔得老遠就在那喊,「阿蓮,小老闆他走了!」
沈放今天要飛杭州,付蓮其實是知道的,只不過她並沒有告訴自己的丈夫。自打那天沈放在飯桌上答應了幫忙去問問看看,陳峰只要一張嘴,說的必然就是這件事情,一會患得患失地地說要不要送點什麼給竇瑩瑩,一會又憂心忡忡地懷沈放是否把這事給忘了,總之他這幾天人就沒安生過,晚上勉強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可一番就能聽到他在那嘟嘟囓囓,發誓第二天一定要再去找沈放。
付蓮微笑著抓住自行車的車把,見他神情焦急而又沮喪,不由故意問道:「峰,今天你不是上早班嗎,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陳峰用力嘆了口氣,也沒從車座上下來,「我哪還有心思上班呀,小老闆剛剛離開賓館去了機場,什麼話都沒有給我留下……唉,唉,唉,我真是糊塗,我怎麼就沒好意思去找他呢,這張臉皮有什麼好要的嘛,這張臉皮能換得來你們母子的幸福嗎,我真是糊塗呀……」
付蓮憐愛地幫他把臉上的污漬擦掉,稍稍用力將他從車上拽了下來,笑著說道:「瞧把你急得,你自己不是也說了,小老闆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輕易食言的。」
將自行車擱在牆邊,跟著付蓮來到店裡,無論付蓮說地多在里,陳峰就是不能釋懷,坐卧不寧地唉聲嘆氣,將她拽到身邊在大腿上坐下,深吸口氣說道:「阿蓮,你比我聰明,你幫我分析分析,你說小老闆他吧,這些天都帶著瑩瑩姑娘四處玩,也沒瞧見去找什麼人呀,他離開賓館的時候,我也在,可是來送行的人太多,沒能跟他說得上話,阿蓮,你說說,他會不會是把這事給忘了。」
心想要是讓他這樣神鬼的,別整出什麼病來,於是付蓮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峰,有句老話叫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做地我們都做了,剩下的就聽老天爺的安排吧,干著急也是自尋煩惱而已。」
陳峰固執地搖搖頭,想了想又道:「最近我在單位聽到一些傳言,谷廳長在蘇臨大學不是有個讀研究生的小情人嗎,聽說飯店已經內定給她來經營了,阿蓮,你說小老闆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不願意為了我們跟人撕破臉?」
「你怎麼就認定了沈放會食言呢?」付蓮忽然覺得有些生氣,連沈放的名字都直接說了出來,「峰,我問你,昨天下午什麼人來過咱們家?」
陳峰愣了半晌。答道:「瑩瑩姑娘來過呀——啊。阿蓮。她是不是給你透露了什麼好消息。你沒告訴我地?」
被他興奮又緊張地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付蓮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他地腦門。埋怨道:「峰。沈放是什麼人。到了他這個地步。是輕易不會做出承諾地。那天吃完飯。他花了兩個小時跟你討論飯店地經營。要知道。他可是有十數億地身家呀。你覺得他是閑地慌沒事幹。還是真地感激你那幾塊錢地感冒藥?」
被妻子數落這樣數落了一番。陳峰不僅沒惱。反而傻乎乎地咧嘴笑了。腆著臉笑道:「老婆說地是。說地在理。呵呵……」
付蓮溫柔地摟著他地脖子。輕聲細語道:「昨天下午瑩瑩是一個人來地。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有些事情是可以去推測地呀。你也說小老闆跟她寸步不離。為什麼偏偏離開地頭一天卻又分開。那還不是因為他有事情要去辦。只是不大方便帶上瑩瑩罷了……他過去活動地圈子一直在黃州。省城這邊能借得上力地。也只有省長王淼。而王淼有個私生女。跟他關係是很親近地。自然不好讓瑩瑩一塊陪著去……如果事情沒辦成。他是會通知我們地。既然什麼話都沒說。那就是一切都已經弄妥當了。他避嫌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在別人面前主動跟你說話呢……峰。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什麼谷廳長地情人。還敢跟省長較較勁。看誰胳膊粗么……」
付蓮說一句。陳峰就用力點一下頭。臉上地神色也就美一些。等付蓮斷斷續續地說完。他幾乎都要笑開花了。連聲說道:「真這樣就好了。真這樣就好了……」
付蓮在他地手背上掐了一把。笑道:「你呀。以後在這種事情上要多用點心。我們平平淡淡過日子也就罷了。你要真想干出點成績來。就得卯足了勁
琢磨,特別是飯店這種行當,你如果不會察言觀色,重細節,很容易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地。」
「嘻嘻,有夫人在,我肯定賠不了,絕對,賠不了……」陳峰摟著付蓮吧唧親了一大口,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來,忐忑不安地說,「夫人,你說我現在給周民新去電話好呢,還是過段時間等確切的消息下來?」
付蓮啐道:「瞧把你得意的,等我回來再說吧。」
陳峰愣了愣,「阿蓮,怎麼你又要出遠門,去看望大表哥?」
阿蓮沉吟著點點頭,心中嘆道:「有來有往,該輪到我做些什麼來報答沈放了……但願,哥哥他能放得下這段恩怨……」
……
不管沈放走得多慢,都不可避免地感覺兩腿打飄,地面也毫無規則地起伏,彷彿隨時都會一個踉蹌栽倒,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是絕對不願坐飛機的,現在這種上下沒半點著落的不踏實,讓他實在是難以忍受。
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口氣,瞧見前面走得虎虎生風地吳兆省停下來等自己,沈放沒奈何地嘆道:「吳叔,別讓楊先生久等,你先去,我緩一緩就過來。」
吳兆省微笑著過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很是慈祥地說:「小老闆你也真是地,不習慣坐飛機也不讓我知道,我們又不是趕時間,自己開車過來也行呀。」
沈放勉強直起腰,難受得不想說話,只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往前走,琢磨著幸好杭州離上海不遠,否則萬一這邊的事情耽擱了,又得丟掉半條命,才能趕去接邱清荷回國。
「哈哈,小老闆,你瞧瞧,楊家在浙江就是不同凡響,這接人地車子都直接開進停機坪了。」吳兆省指了指不遠處一輛黑亮的桑塔納,滿臉艷羨地說,「我這可是沾了你地光呀,小老闆,楊家祠堂的長子楊天笙親自來接,這面子可是實打實地給足了。」
沈放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也算是沖他笑了笑,謙虛道:「吳叔不要再忘我臉上貼金了,你的身份地位、你跟楊家的交情都在這擺著呢,你要是再說是沾我的光呀,我可要轉身坐飛機回去了。」
「你還敢坐飛機,別嚇唬我了,呵呵……」吳兆省眼睛都笑眯掉了,搭著沈放的肩膀,神叨叨地說:「不瞞你說,別看你叔我也大小也是個副市長,可上次來杭州的時候,楊家祠堂裡頭,就來個啥也做不了主地楊天鳴,帶我上西湖轉悠了一圈,第二天就把我給忽悠走了……」
吳兆省這話有幾分可信度不得而知,沈放顧不上去揣度,因為楊天笙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吳兆省也豪爽地喊著「天笙兄」快步迎上前去。
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的人,吳兆省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跟他聊得亦樂乎如同知己,不用想,他這肯定是第一次跟楊天笙碰面,可兩人四隻手緊緊握在一起,說了足足有一兩分鐘的話都還沒有分開。
沈放故意走得很慢,彷彿還未能從暈機的狀態中緩過勁來,他這並非是在端架子,而是給足吳兆省時間去跟楊天笙套近乎。
「天笙兄,來來,讓我隆重地給你介紹一下……」吳兆省托著楊天笙的手肘,一起來到沈放面前,「這位就是飄香集團的董事長沈放,年輕的嚇人吧,呵呵,我們都習慣稱呼他小老闆……」
楊天笙沒說話,抿著嘴看向沈放,而沈放則好像觸電一般,猛地把手伸了出去,有些底氣不足似的說道:「天……啊,楊,楊先生,好,好,我叫沈放,瀋陽的沈,解放地放,那個,真是謝謝你,還親自來接我……」
這番話說得磕磕巴巴,不僅楊天笙眉頭皺了起來,連吳兆省也嚇了一大跳,急得就差沒沖沈放甩兩個耳光,把他打醒,心說,「沈放這是怎麼了,平常淡定的跟老和尚一樣,這見著楊天笙咋就成了軟腳蝦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沈放的表現讓楊天笙愣住了,呆在那竟然忘了跟他握手,沈放也不尷不尬地訕笑著將手又縮了回去,然後就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天鳴這糊塗蛋,在老太爺面前把這小子吹到天上去了,害得我興師動眾地從寧波跑過來,就他這樣的小毛孩,能往老太爺跟前領嗎……」儘管心中非常懊惱,但嚴酷的家庭教養,壓住了甩手就走的衝動,楊天笙禮貌地握了一下沈放的手,生分地說了聲「久仰」,便轉過頭去對吳兆省說道,「吳市長旅途勞頓,今天就權且在杭州住下,讓我略盡地主之宜。」
吳兆省的表情依舊非常熱絡,可是心裡卻在犯嘀咕,他知道沈放絕不會見著大人物就兩腿打顫,否則他也不可能有今天,他這樣的表現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在裝,至於為什麼要裝——天哪,想破腦袋我也想不出來呀!(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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