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晚，路燈昏暗，行人漸少。
一陣風颳起，捲起地上的枯黃落葉。秋天已近，只是葉兒從沒發現。她吸了口氣，肺葉里滿滿的都是涼絲絲的冷空氣。
在她旁邊的郁晨暗自偷笑，還沉浸在愛情回歸的心滿意足之中。要不是她用幾個拳頭威脅他送她回來，他此刻還賴在剛失而復得的女朋友懷裡不肯離去呢。
「不用這麼騷好不好？一路笑回來。」她忍不住酸他。
郁晨回道：「怎麼？看不順眼啊？還是吃醋？」這一著都是從她那裡學來的。
葉兒渾身抖了抖。「天氣驟變，冷啊！」
郁晨哈哈大笑，似乎從來沒這般開心過，他勾著她的肩膀，一路哼著歌。
突地，電話響起。
兩人一同摸口袋。
葉兒吼他：「你腦袋秀逗啦？這是我的手機鈴聲。」
「哦哦哦，我今天太高興，有點幻聽。」他搓著手笑著。
葉兒看看來電顯示，半晌才接起來。
（妳在哪裡？）衛軒的聲音有點擦槍走火。
「還在外面玩啊。」
（在哪裡？我去接妳。）
「我還在外面玩呢，這麼早回去幹什麼？」
這時郁晨在一邊大聲地道：「我們在樓下，我們在樓下！」
葉兒立即關了手機，狠狠瞪他，「你有病啊，這麼大聲。」
「妳這人鬧什麼脾氣呀？有機會複合還不趕緊把握？」真不知她在矜持什麼。
葉兒扮了個鬼臉，不說話。
臨近「錦繡溫泉」的時候，葉兒突然被郁晨一把抓住。
她愣愣地看著他，「你幹什麼呀？」
「我假裝吻妳，妳要用力掙扎哦！」他笑嘻嘻地道。
「幹什麼？你有病啊！雖然我知道你對我已垂涎多時，但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妳等一下再讓我吐可不可以？」說著已經將嘴湊過去。
葉兒本能地開始左閃右躲，無奈這傢伙無賴的很徹底，把她的手抓得緊緊的，她絲毫逃脫不得。
她不知道郁晨這傢伙為什麼會突然獸性大發，她現在只想掙脫他的手，然後送他一對熊貓眼回去見他爸媽。
「混蛋，放開她！」一道熟悉的男聲突然像閃電般在寂靜的天空劈開了一道裂縫。
葉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郁晨已經倒楣地被那個衝過來的傢伙給揍了一舉。她呆住了，衛軒……他打人？他幹嘛打郁晨啊？
只見他指著摀著鼻子的郁晨，神情激動地吼道：「臭小子！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郁晨忍著痛回罵：「去你的，你是她誰啊？老子就喜歡親她，怎麼樣？」
郁晨是不是傻了啊？葉兒更加猜不透他到底在唱哪一齣戲。
衛軒邊揮拳邊吼：「她是我老婆，怎麼？你還這麼理直氣壯？我揍扁你……」
葉兒完全呆住。
衛軒……他……他在說什麼啊？簡直是……亂說一通嘛！
不過轉念又想，他這樣說，那是不是表示……
郁晨摀著鼻子，一邊閃躲一邊快要流下淚。「好啦好啦，我這次犧牲夠大了吧？」他看著衛軒還在窮追不捨，連忙叫道：「死葉兒，妳高興了吧？沒看見妳老公正在追殺我啊？快阻止一下呀！」
葉兒這才如夢初醒，抓住衛軒的手。「別打了。」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郁晨立即伸手過去，衛軒哪裡肯和他握手，仍是臭著張臉盯著他看。他只好無奈地說道：「我叫郁晨，葉兒的哥兒們。我是看你們鬧彆扭，所以才臨時起意想出這麼一著的……雖然挨了一拳，但是聽到你說出心裡話，我想你們什麼彆扭都應該消失啦。哎喲喂呀！」他撫著鼻子叫了兩聲。「你打得還真疼啊！」
衛軒和葉兒突然醒悟過來，兩人互望了一眼，不禁都紅了臉。
葉兒走到郁晨身邊，「你沒事吧？」
「還好還好，付點醫藥費就可以了。」
「你敲詐啊？買個金絲膏給你就差不多。」
「這麼客氣啊。」他哼哼地叫著。
衛軒半晌才放下尊貴的身段，對他說道：「對不起，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流點鼻血而已。」
「那我送你回家。」
「不要啦，我還有別的事呢。」他朝葉兒眨了眨眼，小心地湊近她說：「怎麼樣，我從電視里學來的這著不錯吧？哈哈，哎喲喂……好好把握。」然後大聲地道：「我要回家啦。」
「你行不行啊？痛不痛？」葉兒有些擔憂。
「放心啦，去我的女朋友那裡找一點溫暖，就不會痛啦。」說完便飄然而去。轉過身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唉，可憐的他呀。
不過算啦，怎麼說葉兒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雖然說他從小到大為她不知倒楣過Ｎ次，可是她卻是他最好的朋友，為她的幸福做點小小的犧牲也沒什麼啦。再說，以後慢慢敲詐還能敲回來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愉快地加快了腳步。
葉兒目送他離去，回過頭來見衛軒正盯著她看，於是沒好氣地叫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衛軒握住她的手，「妳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瞪他，「我哪敢生你的氣呀？你不是眼光高，都不理我了嗎？」
「我不是故意不理妳的，妳看，那幾天我不管怎麼道歉妳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想以妳這麼好強的個性，如果我冷漠一點說不定妳還會主動些。結果等來等去等到的是看到妳和他在一起的畫面……」
男人……怎麼他跟郁晨一樣傻呼呼的？「我不理你你不會繼續煩我，煩到我理你嗎？」
「我怕那樣的效果會適得其反啊！」
「笨蛋，連哄女生都不會！」
「如果我是哄人高子，只怕妳這會兒又會說：『哇，這麼會哄人，你是不是追過很多女生？快說！不然揍扁你。』」他學著她的語氣和揮舞著手說話的姿勢。
葉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要剽竊我的神情姿態與說話語氣。」
見到她笑，衛軒總算鬆了口氣。他低下頭來看著她，「現在不生我的氣了吧？」
「還有一點生氣。」
「啊？那我要怎麼辦？」
「說點好聽的話讓我聽啊。」最想聽的，還不是那三個字嗎？
「好聽的話……」衛軒看了看星空，沉吟道：「妳就是那天空最閃亮的一顆星，奪目耀眼，爍爍其華……」
「停停停。」葉兒皺著眉，「你想讓人吐啊？」
「那妳想聽什麼？出個題目我現場發揮呀。」
葉兒快暈了。她小手一揮，「算啦算啦，你請我去山上吃野味就行了。」
「現在？」衛軒看了看手錶，「妳等我，我去開車。」
車子一路往風景區麗山開去。
夜晚的麗山顯得靜謐，不似白天那般多人。他們開車到山頂上，選了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野味館，便開始狂點一大堆吃的、喝的。喝飽飯足之後，他們步行到麗山最高峰，一個叫數龍台的地方。
在這裡仰頭望天，可以看見滿天星斗，明亮閃爍；墨藍蒼彎一望無際，淡淡浮雲飄散在月亮周圍，空氣靜得像是全世界都已沉睡。
他們在數龍台坐下來。
葉兒望著天空，「好漂亮的星星哦。」她轉過頭來，看見衛軒在望著她微笑。
他望著她，發現她的眼睛里有股溫暖的笑意。葉兒真的說不上漂亮，也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可是在她的身上，卻有一種東西吸引著他。此刻他發現，她的眼睛，有些像「東京愛情故事」里的赤名莉香，明亮、含笑、清澈、狡黠。
葉兒挑挑眉，笑道：「這樣盯著我看卻一句話也不說，我可不可以把它解釋為含情脈脈？」
衛軒笑了，把視線移至天空。「妳真是臭美。」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她湊了過去，單手勾住他的脖子。
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衛軒背有點僵硬地往後靠了靠。
「妳想幹什麼？」
「這種姿勢，你猜我想幹什麼呢？」她笑瞇瞇的。
衛軒的心怦怦直跳，呼吸彷佛從來沒有這麼快過。他閉上眼，嘴唇靠近她的。
可是他的唇碰到的不是預想中的柔軟，碰到的卻是奶茶的吸管。睜開眼，看見葉兒笑得好不得意的臉龐，他佯怒，「哦，要我啊？」
葉兒捧著他的臉搖頭，滿臉笑嘻嘻的，「我哪敢呢？才追到你耶，總不能讓到手的鴨子給飛了吧？」
「把我比成到手的鴨子？」他挑起濃眉，「妳就不能拿別的來比喻嗎？」
「這個典故比較合適嘛。」她笑著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小軒軒，我好高興哦！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衛軒的雞皮疙瘩立時全體起立。「妳非得叫得這麼肉麻嗎？」
「這叫情調，你知道什麼啊！」
「好吧好吧，隨妳怎麼叫。」他站起來，「走吧，差不多時間回家了。」
「不要嘛！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好，星星又很多，這麼浪漫的夜晚浪費掉多可惜，在這裡待一個晚上，明天看完日出再走也不遲呀。」
「我可不想明天帶著熊貓眼去上班。」
「不要回去啦，在這裡看日出嘛！」
「真不知道我怎麼會喜歡妳耶！」
喜歡？啊啊啊，他終於說出來啦！她猛地撲進他的懷裡，開心得好想掉眼淚。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哪裡來，只知道他接受了她，並且說喜歡她，那她不是該開心得哈哈大笑嗎？可是此刻，她真的想掉眼淚。
「喂，妳不是想告訴我妳感動得想哭吧？」別啊，天知道他最怕女人的眼淚。
「誰哭啦？」她與他拉開一點距離，深情地凝望他。
衛軒將她攬入懷中，輕點她的小鼻子，「傻丫頭。」
低低的耳語，聽得葉兒笑逐顏開。她拉開一點點距離，凝望著他俊美的臉龐。「那……你喜歡我什麼啊？」這是女人最愛問的，也是非問不可的問題之一。
衛軒毫不考慮就回答：「不知道。」
「為什麼會不知道呢？」她非得聽到答案不可。誰都想聽到自己喜歡的男生說喜歡自己是因為－－妳好美啊，妳真有文采，妳好漂亮，妳的琴彈得真棒……之類的話，可是他卻說不知道，這真教人難以接受。
「我就是不知道啊！我相信愛情是一種感覺，並不是因為某些實質的東西才讓人心動的。那是一種虛無的東西，也許只是一個眼神，也許只是一個動作，卻能夠讓人一輩子魂牽夢縈。」
葉兒聽得兩眼發光，「你是說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讓你陶醉不已啊？」
衛軒覺得頭皮發麻，「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你有了這個感覺，所以才能打出這個比方的，對不對？」
唉！他真是怕了她。「對對對。」他只好回答。
她撲進他的懷裡，「嗚……我真是太幸福了。」說完忽然又抬起頭來。
她的眼神好勇猛，衛軒覺得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地問：「妳想幹什麼？」
「干這個！」她整個人撲過去，嘟著嘴巴湊近他的嘴。
「啊－－」衛軒慘叫。
她的壓力使他往後靠，可是他的後面是水泥石柱耶！
他可憐的腦袋啊！
「喂，你好像還沒有告訴我你現在和蘇情是怎麼樣一種關係哦。」
衛軒和葉兒並肩坐在家裡的窗邊，她盤著腿，一臉質問的神情。
衛軒聳肩，「還問這個幹什麼？」
「我當然要問了，萬一你和她還余情未了怎麼辦？」
衛軒呵呵笑了一聲。
葉兒嘟起嘴來，「你笑什麼？而且還笑得這麼好詐，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是不是？」
「我哪敢。」
「那你快從實招來。」
「是！」他在她臉上親了下，眼睛定定地望著窗外。「我已經說了和她不可能了，我想，她會看開的。」
葉兒的心裡也是一陣難受。「要不是我……」
「如果沒有妳，我想這樣的事情也一定會發生。我最終會領悟我對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愛情。」他嘆了口氣，「雖然我也同樣感到難受與抱歉。」
她倚入他懷中。「那，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小孩？」
衛軒抱緊她，「是壞小孩又怎樣？妳的詭計已經達成了呀。」
葉兒鬱悶地看著他，「你會不會怪我呢？」
「不會啊。」他輕點她的小鼻子，「擁有妳，我感到很幸福。真的！」
甜蜜，涌動在空氣之中。
「我要買波利抱枕……」
「好好好，妳買吧。」
「我要買阿拉蕾衣服……」
「不會吧，妳已經很老了，還要老黃瓜刷綠漆，裝嫩嗎？」
「鏘」的一聲，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腦袋被Ｋ了一下。
衛軒馬上蹙眉嘆道：「女霸王。」
雖然被Ｋ，可是他的心裡卻喜孜孜的。唉，也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成了被虐狂了，居然喜歡起這種感覺來。
葉兒嘟著嘴巴，「誰教你要說人家裝嫩……人家本來就還小嘛！」
衛軒投降，「是是是，剛才我說錯了，請妳原諒，這下行了嗎？」
「這還差不多。」她嘻嘻地笑了，偎著他的身子繼續往前走。
衛軒沒有阻止，他好像很久沒有像這樣手牽著手逛街，簡簡單單地享受彼此的心情，真是件頗幸福的事。
「嗯，妳不是說要去炫酷自我KTV嗎？」衛軒看了看手錶，「約了朋友幾點鐘在那裡見啊？」
「下午兩點。」
「她們為什麼想見我？」
「因為對她們來說，傳說中的你又酷又帥氣，最重要的是還年輕有為，文采非凡……」
衛軒的臉抽搐了一下。「按照妳正常的意思來講，我在她們眼裡只怕已經面目全非了。」
「怎麼會？我這麼愛你，只會把你說得天上有，地上無。」
衛軒的臉抽搐得更厲害了，「那不是成了怪物了嗎？」
葉兒哈哈大笑，「這都讓你知道，我沒秘密啦！」她扳過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一下。
衛軒雖然滿眼笑意，卻擺出不太高興的臉。「這是大庭廣眾耶。」
「那又怎麼樣？」
「在大庭廣眾下被妳非禮，好歹妳也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嘛！」
葉兒撲到他身上，在他臉上左左右右親了好幾口。「我就是要親，你想怎樣？」
衛軒怕了她了，這個熱情的小野貓呀！他在她腦門上拍了下，笑道：「色女，快走吧！」
兩人笑笑地往前走，抬起頭來，卻不期然地看見了一個纖瘦細長的身影。
是蘇情！
她穿著白色的套裙，脖子上系一條銀白色的絲巾，腳上蹬著白色高跟鞋，看起來十分奪目養眼。
葉兒停住了腳步，她和衛軒互換了個眼神。
衛軒泰然自若地拉著她的手走向蘇情，「真是巧，妳也來逛街嗎？」
蘇情沒有說話，一雙眼獃獃地望著衛軒，隨後低下頭輕應了一聲，再抬起頭時，換上的是一張微笑的臉。
她對葉兒點點頭，「好久不見了，妳還好嗎？」
聽見這麼溫柔的聲調，葉兒感到一絲心虛。唉，如果不是自己搶走了衛軒……
「我還好。妳呢？」
「很不錯呀。」她看了看時間，「我和朋友約的時間到了，那麼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出來玩吧。再見！」
她離去的時候，衛軒發現葉兒的臉上有幾分落寞。他似乎猜到她在想些什麼，伸手將她納入懷中，輕撫著她清湯掛麵的頭髮。
「幹嘛啦？摸小狗呀？」
衛軒呵呵地笑著，「走吧，別想太多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哦，就妳這個小腦袋，我還會不知道裡面裝什麼，那我這二十四年不就白混了？」
葉兒眨了眨大眼睛，「哦？那我現在在想什麼？」
衛軒快她兩步地閃遠了些，「妳想不出什麼好東西，只會Ｋ人。」
「哦？真的嗎？」葉兒已經一臉壞笑地撲了過來。
衛軒仰著頭，看著七十七級台階。
「是要登天嗎？」他感覺到冷汗開始冒。
葉兒一派坦然。「爬吧，認命些。」
「好好的為什麼來這裡聚會？妳大肚子的那個朋友難道也要這麼劇烈地運動嗎？」
葉兒歪了歪腦袋，「照你的說法，應該有電梯吧？」不然那若怡怎麼上來？
「問問不就知道了？」七十七層台階耶，他可不想爬。
一問工作人員，果然有電梯可以直接上去。葉兒鬱悶得半死，她每次可都是耗了小命才爬上來的……她真是傻瓜中的極品……
「定的是什麼包廂？」衛軒問她。
「呃，九○一。」
「沒記錯吧？」
「沒。」轉過走廊，眼前一亮，她手指著前方，「就在那裡。」然後拔腿往前沖。
要不是衛軒手長腳長，速度快一把地拉住她，她的腦袋肯定又要跟幾乎透明的玻璃屏風親密接觸了。
「妳呀！」衛軒搖搖頭。她腦袋挺聰明的，可是怎麼會這麼胡塗呀？
葉兒抓著頭髮嘿嘿訕笑，心裡直犯嘀咕：上次沒戴眼鏡，差點親密地吻上玻璃屏風，可這次有戴呀，怎麼還是差點撞上？看來不是視力的問題。
一進九○一號包廂，像以往的每次待遇那樣，葉兒又被無數飛行物打中，可憐的衛軒也跟著受害。
「啊……」有女人在尖叫。
葉兒把斜掛在腦袋上的一包薯條往齊心腦門上丟過去，「叫什麼叫？沒見過美女帥哥二人組啊？」
齊心笑嘻嘻地衝過來，一手把葉兒推到一邊去，直接把衛軒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口水有流下來的跡象。
恐怖啊……果然是物以類聚，葉兒的朋友也都和她一樣花痴。
衛軒冷汗直流。
「我叫齊心。」有人露出花痴神情。
「妳好。」衛軒頭皮發麻。
緊接著，下一秒齊心就被人拖走，原來她的身邊站著個機器人……不是，是個長得健碩，肌肉凸起，疑似健美運動員的男人。這男人看起來應是齊心的男朋友。
齊心嘟嘴叫道：「幹什麼嘛，人家只不過看看美男子，你不用這樣吧？」
葉兒拍著手，「肌肉男，幹得好！管管你家娘子，別來騷擾我相公。」
衛軒覺得胃在抽痛了。
在場沒有一個不嘔吐的，那若怡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看起來就算想象以前那麼瘋狂，也沒什麼機會了。更何況她家相公還緊隨左右，噓寒問暖。
她對衛軒笑笑，「我是那若怡，葉兒的好朋友。」
「妳好。」這個正常一點，衛軒擠出一抹笑。
歐陽飛飛和眼鏡哥哥坐在一起，葉兒沖著他們叫：「喂，有異性沒人性的，看見朋友不會打聲招呼嗎？」
歐陽飛飛不耐煩地朝她一瞥。
「別吵，我們正在商量怎麼敲詐妳和妳老公。」
「啊？」衛軒額頭出現三條黑線，真是除了那若怡之外，沒有一個正常的呀！
葉兒拍著衛軒的肩膀，「敲詐他？好耶，算我一份。」
衛軒不得不說自己遇人不淑，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她們都是感情很好的朋友。她們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洋溢著青春氣息。雖然衛軒年紀不大，生活方式卻與她們十分不同。難怪葉兒的思想前衛又開放，行為舉止又是那麼大膽，因為她們才是真正的新一代女性啊！勇敢，有能力，雖然有時瘋瘋癲癲，卻是快樂似神仙。
「站著幹嘛？點歌唱呀。」那若怡的老公招呼衛軒。
「我不太會……」
「怕什麼啊，你沒聽過葉兒唱歌嗎？很可怕的……」齊心的話音未落，腦袋已經被襲擊，她撫著頭回頭瞪向葉兒。「我只是揭露事實真相，妳不用惱羞成怒吧？」
「哦，真相啊？」
齊心看見眼前晃動的拳頭，忙嘿嘿媚笑。「沒……我什麼也沒說。」若是在平時，早一個拳頭砸到葉兒腦袋上了。沒辦法，今天她家的正主兒在呀。
「這才乖。」葉兒在她臉上親了下，順便拍拍她的頭。
肌肉男瞪眼，「別碰她。」
葉兒瞪回去，「這個醋也喝，你的胃酸會分泌過多的。」
衛軒把她的頭扳過去，濃眉皺得很緊。
她小聲地問：「幹嘛？」
「請注意形象。」
「吃醋？」
衛軒撇撇嘴，「我怕妳的形象影響到我這個無敵美男子。」
葉兒笑呵呵地看著他，「是吃醋的話就說出來吧，我可是不會笑你的，只會因為這樣而更加愛你。」
歐陽飛飛伸過頭來，「不要這麼纏綿，天天見面還不夠？有什麼話留著一會兒說，妳來一下。」
什麼「來」一下，她根本是被拖走的好不好？
「什麼事啦？」
「居然真追到了……」她笑得很賊。
那若恰湊了過來，「那他的前女友呢？」
「我想……她應該很快就會忘記衛軒吧。」她主觀的希望事情會是她所想的這麼簡單，雖然她也知道要忘記一個人、忘記一段感情的創傷不是那麼容易的。
齊心也湊過來，嘆道：「唉，造孽呀！」
葉兒扁了扁嘴，「什麼嘛！要不是我真的喜歡衛軒，我也不願意這樣做啊。」
歐陽飛飛高深莫測地說：「我看衛軒這樣子也不像是能夠輕易愛上別人的男人，會對前女友放手，只有一點可能，那就是他不是很愛她。」
「這話我愛聽。」葉兒直點頭。
歐陽飛飛給她個白眼，「猜測而已。不過不管如何，珍惜眼前人。」
「這還用妳教嗎？我不知道多珍惜呢！」
三個聽眾早已疾馳向各自的伴侶，要是聽葉兒的長篇廢話，她們的胃會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