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四絕山莊大廳內,三個姐弟齊喊爺爺奶奶,奔至花月紅、木清怡、丁空空身邊。
花月紅揉揉古玉箏的長發,臉色不無愛憐,「你在四絕山莊受苦了嗎?我一下山,就聽見林孟琴這禽獸把你囚在四絕山莊地牢底下的消息。」
古玉箏還來不及回答,花月紅便雙眼含怒,望向林孟琴,嘿嘿冷笑道:「林孟琴,你逼走我寶貝女兒古玉,還將我孫女古玉箏關在地牢,這筆帳可得好好算算。」
古玉箏按主花月紅的手,「奶奶,林莊主對我很好,他沒有把我關在地牢,你別動怒。」他深知她奶奶一動氣起來,是怎樣都勸不聽的。
毒王木清怡搖了搖頭,對花月紅說:「當初古玉要我們發下什麼誓的,她對這小子念念不忘,硬要我們發下不能對他不利之誓,總之我們是不能對他動手的,我看還是快走吧!是非之地,留之無益。」
花月紅本來動怒的神色,也因聽到這席話而頹喪,「沒錯,還是快走吧!」
神偷丁空空性子本來就暴躁,他恨恨地逼視林孟琴,鄙夷的吐了口口水在大廳地上,「呸!這地方臭氣衝天,丁爺爺我才懶得來,什麼琴劍公子林孟琴,不如改名叫『狗劍公子』,要不是看在古玉死前的要求上,我老早就把四絕山莊給拆了,殺了人畜不留。」
林孟琴聞言心裡一震,腦里一陣暈眩,「古玉....古玉死了!?」他苦笑,「怎麼可能,她武功又好,人又伶俐,怎麼會死!?」
花月紅不屑的瞟他一眼,「為了你這個負心薄倖之徒,古玉一心一意就是要你開心,她知道你喜歡小孩,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替你生下一子半女。」
「怎麼可能,她的身子....」林孟琴頓覺自己快窒息了。
木清怡嘆氣,「她不孕就是因為體內還有些微毒性存在,所以她服下另一種奇異的劇毒,希冀以毒攻毒,來改變自己的體質,不論成不成功,總還有一線希望存在,但是她的身體可是大大傷害,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就再也撐不下去了。」木清怡再度嘆了口長氣。
林孟琴心內一陣激動,知道古玉這麼做,根本是自殺的行為,他身子霎時劇顫了起來,「要是我知道,我絕不會准許她做這種事的!」
丁空空又呸了一聲:「人死了之後,再來放馬後炮,任誰都會,犯不著你作態,你要是真的關心她,怎會連她有沒有服毒都不知道的道理?」
花月紅怒色又起,杏眼圓睜的將怒氣轉移到宋雅雯身上,「別再說了,反正舊不如新,姓林這禽獸早厭了古玉這舊人,拼了命去討好他小妾,連他小妾生的庶子死了,還要栽賊到我們古玉身上,恨不得古玉早早離開四絕山莊,把夫人這位置讓出來,我們走吧!我瞧這對狗男女就生氣!」
堂堂四絕山莊的莊主,被罵得豬狗不如,但是花月紅十幾年來怨憤所積,愛女對林孟琴用情之深,反觀林孟琴離棄行為,更是凸顯他的薄情寡義,怎不叫花月紅義憤填膺。
站在花月紅身邊的古玉箏三姐弟,愈是聽這場對話,心裡愈是驚疑不定,三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是同一個疑問。
「奶奶、丁爺爺、木爺爺,林莊主是不是我爹爹?」木弄笛首先發問道。
木清怡點點頭,「沒錯,弄笛,他的確是你們三人的親生爹爹,你娘留下的遺言,也是要你們認他為爹,入他們林家之門。」
「慢著!」花月紅厲聲道:「你娘腦筋糊塗,我們這三個老人不能跟著腦子糊塗,林孟琴已經把你娘休了,就是不承認你們三個是他的孩子,你們誰認他為爹,誰就一輩子不準見我!」
毒王木清怡嘆息,「你這又是何苦?四絕山莊後繼無人,林家子息就剩這三個孩子延續,你這樣做,古玉是會傷心的。」
此時宋雅雯慘白著臉由內室走了出來,聲音既尖銳又哀戚,苦笑道:「很好,古玉竟然會有三個孟琴的孩子,當初她殺了我的孩子,今日就拿一條命來償我!」
「胡說八道啊!」丁空空兇惡的變臉,「古玉救人無數,誰都不會相信她會殺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幼嬰,你們這麼顛倒是非,目的不就是要迫她離開四絕山莊!」
宋雅雯凄厲喊道:「我的孩子是被毒死的,連古玉也承認我可憐的凱、孩子,中的是幽靈宮的奇門毒藥,四絕山莊里唯一會使毒的人是誰?武林中大大有名幽靈宮的宮主又是誰?」
這番問話,的確使在場所有人,全都靜默不語,以一個母親而言,親生幼兒被殺,的確是深仇大恨,更是一個母親內心難言的痛苦。
「雅雯夫人,事隔十多年,你仍舊要誣陷到古玉夫人身上。」一位老婆婆躑躅的走出內室,「殊不知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之外,終究還是會有人知道。」
「杏姑婆婆,你怎麼會出來了,你身子好多了嗎?」古玉箏快步地跑向杏姑,扶住她。
「你說什麼!?杏姑....你不是早就....」宋雅雯臉色大變,顫聲道。
杏姑接下她的話:「我不是早就死了嗎?原來你就一直懷疑你那天夜裡看見的人是我,又因為夜色朦朧不敢確定,想除掉我,又怕莊主會起疑,所以你一直放任我活到現在。」她拍拍古玉箏的手,和藹笑,「後來冷神醫帶著這位古姑娘來四絕山莊養傷,這位古姑娘長得實在太像古玉夫人,你心裡慌了起來,怕我跟她說那天夜裡的事,逼不得已只好殺人滅口。」
「杏姑,你胡說些什麼!?」宋雅雯表情驚駭至極。
杏姑平視宋雅雯,「其實你怕的不是古姑娘,而是她告訴身旁的冷神醫,冷神醫只要將事情拼湊起來,立即知道當年的兇手是誰,而莊主又極信任冷神醫,你怕他跟莊主提及這件事,那你當年所花費的苦心就枉費了....」
話未說完,只見宋雅雯突然飛撲向杏姑,但更快的,冷齊言及時攔住,輕輕推了一把,「林夫人,你攻擊杏姑不是更顯得做賊心虛,你何不安安靜靜聽她說完,這其中是否是胡說八道,在場的人自然都會分別。」
杏姑走向林孟琴,恭敬道:「莊主,十八年前的事,你還記得清楚嗎?」
「當然,那是我一生的轉折點。」林孟琴傷痛的說。
「古玉夫人有個專門放毒的小屋,蓋在西廂的後面,除了你與古玉夫人有鑰匙之外,別人是進不去的,而就在莊主的孩子出生沒多久后,我親眼見到雅雯夫人進去過,十八年來,我總是日思夜想,想雅雯夫人辛苦拿到鑰匙進去做什麼?結論總是歸到同一點,但是虎毒畢竟不食子,外表柔弱的雅雯夫人,真會做這種事嗎?直到她下手要殺我滅口時,我才確定是她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是她用以逼走古玉夫人的手段。」
廳里的人聞之駭然,林孟琴更是難以相信,「雅雯,是你做的嗎?真的是你做的嗎?」
古玉箏氣得尖叫一聲,隨即撲向宋雅雯,「你這個惡婆娘,竟敢誣陷我娘!」
「玉箏,別過去!」冷齊言要阻止她來不及。
只見宋雅雯力氣奇大的捉住古玉箏,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恨恨地掃視古玉箏的絕世容顏,向林孟琴說:「我恨古玉,一直很恨古玉,從我嫁進林家開始,四絕山莊的人,每個人開口閉口就是古玉,連你的心裡一心一意也只念著古玉。」
她將刀子架在古玉箏頸上,向逼近的冷齊言喝道,「你再走近一步,我立即就殺了她,我既然沒法親手殺古玉,殺了她女兒也是一樣!」將刀子往古玉箏白細頸子一切,一絲血痕從傷口處流了下來。
冷齊言靜立不動,臉色變得冰冷,難以接近。
宋雅雯轉向林孟琴承認道:「沒錯,那個孩子是我殺的,我想出這個嫁禍於古玉的方法。」
「為什麼!?雅雯!到底是為什麼!?他是你的親生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林孟琴激動的問。
「為什麼?」宋雅雯凄厲的笑了起來,彷彿林孟琴問這句話很蠢,「當然是為了把古玉趕出四絕山莊,我要破壞她在你心裡的完美形象,犧牲一個孩子算什麼,反正我還年輕,再生一個絕對沒有問題,而且我不想一輩子當妾,讓古玉擋在我前頭。」
林孟琴慘白著臉,愁雲慘霧地道:「古玉一直對你很好,你怎麼....」
宋雅雯以尖銳反駁聲回駁道:「她對我愈好,我心裡就愈恨她,她是什麼東西,每次看到她對我那種滿足美麗的笑,彷彿在宣示她的地位,我永遠搶不走,我就恨得想殺死她!」
古玉箏大叫:「你心裡有毛病,我娘對你笑,你還想殺人家,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閉嘴!古玉箏,要不然你就等著我救了你之後,給你一頓好打。」冷齊言怒斥。
「為什麼?」古玉箏吵起來,「明明這個雅雯夫人很壞,我只是說實話,你竟然要給我頓好打?這不公平,冷大哥,看來你心裡也有毛病!」
若不是情勢太過兇險,古玉箏正命不保夕,站在廳里的人,真要因古玉箏這席不知好歹的話而笑起來。
宋雅雯冷笑了幾聲,刀子壓得更緊,「孟琴,古玉死了,我好開心,而且她是被你離棄心碎而死的,她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十幾年來對她神魂顛倒的思念。」她面容轉為苦笑,「或許是報應,自從我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之後,我就一直流掉胎兒,未能再生出一子半女,而不孕的古玉,她的孩子竟大搖大擺地走進四絕山莊,這真是個笑話!」
她陰狠的微笑,「不過我至少會拉個古玉箏墊背,讓古玉在天之靈也會哭,就算她死了,我也會設法讓她難過傷心!」
她動了動刀子,古玉箏惱怒罵道:「我不會讓你得逞!」她劇烈掙扎,刀子在她左頸割下一個長長的傷口。
趁宋雅雯只注意古玉箏時,冷齊言急忙向前,以拂袖就把宋雅雯撞得跌了出去,喀嚓一聲,顯然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揚起一抹野蠻的笑容,冷齊言剛才並沒有收勁道,其實他適才一直為古玉箏擔憂受怕時,他的怒氣也直線上長,只摔斷宋雅雯幾根骨頭,還是看在林孟琴的面子上,否則他才不會手下留情,看來不會武功的宋雅雯也只剩半條命了。
現在,他惱火的望向古玉箏,她雪白頸側正淌出血來,這白痴一點也不顧念刀子架在她頸上,竟然還敢掙扎,他非得好好訓她一頓不可。
「古玉箏,你給我....」冷齊言暴怒的大吼道。
「過來。」這兩個字還沒講,古玉箏就飛奔到他懷裡,身子還不停顫抖,「冷大哥,那可怕,我差點就死了,再也看不到你了。」她哽咽的哭泣,緊緊抱住他的腰身。
霎時間,怒火竟神奇地消失不見,冷齊言嘆口氣,看來他這輩子是註定栽在古玉箏手裡。
他拿出懷裡的小盒子,撥開古玉箏披散的青絲,沾點藥膏在手指上,輕抹在她頸上的傷口。
古玉箏揉揉眼睛,吸吸鼻子,仍是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
「這筆帳我們私底下算,古玉箏,你這個小傻瓜!」說著擔憂的斥罵,倒不如說是憐愛備至的關心。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宋雅雯,顫顫地伸出手,眼神渙散輕呼:「孟琴....」
林孟琴心一軟,走至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雖然他從沒愛過宋雅雯,但是二十年來的朝夕相處,她到底是他的枕邊人,不論她做了多少錯事,現在她都快死了,他怎能不聽她臨終的幾句話。
「我在這裡。」他低語回答宋雅雯。
「我這一生從沒這麼嫉妒過一個人,這全都是為了你....」宋雅雯有氣無力地說。
「別再說了。」林孟琴一陣心傷,不忍再聽她斷斷續續的幾句話。
宋雅雯嘴角綻出個微笑,血絲滲了出來,「但是此時古玉她會嫉妒死我,因為我黃泉....」她咳了好幾聲,才又說了出來,「黃泉路上有你想伴!」
她用盡所剩之力,將手上銀光閃閃的匕首,奮力一擊,揮向林孟琴,林孟琴見到利器,腦子裡充滿不相信的意念,連身子也忘了閃躲。
冷齊言見情勢兇險,低語得罪,立即捉起林孟琴衣領,提了起來,退了一尺,把林孟琴輕放在地。
另一條人影更快,他一腳就把宋雅雯踹飛出去,抬眼向冷齊言贊道:「小子,你不錯,武功又好、反應又快,再加上敢對玉箏那小丫頭大吼大叫,老丁我欣賞你,你叫什麼名字?」
古玉箏立即替冷齊言回答:「丁爺爺,冷大哥叫冷齊言,外號玉面神醫,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連江湖三煞都怕他,沒完沒了的不了和尚,是他的朋友耶!」說完還揚起一抹得意之笑。
木弄笛跑向前道:「你是那個不了和尚的朋友,下次你遇見他,告訴他有什麼了不起,小爺哪天高興,就把他身邊那隻不讓人摸的小貂捉來在他面前烤著吃,讓他看得欲哭無淚。」
冷齊言淡笑道:「那隻貂是天下十大毒物之一,摸了會死人的。」也不願多提那隻貂,是他借給不了和尚的。
在旁的丁撫簫聞言,退了一大步,「會死人!?怪不得我要摸那隻黃貂,他就把我手拍開,「幸好我沒摸。」
而在角落的丁空空,對愣在地上沒受傷的林孟琴低喝:「我長這麼大,沒見過像你這麼糊塗的人,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老實好騙。」他揚手就給林孟琴一記耳光,「這記耳光是替古玉打的,就是你這麼容易誤信女人之言,才逼得古玉和你仳離分飛。」
林孟琴失魂落魄道:「古玉死了,我等了她十多年,她竟然死了,還是我間接害死她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看來我只有去陰間跟她賠罪了。
神偷丁空空揚手又要給他一記耳光,花月紅卻阻止他,對林孟琴道:「總算你這廝並非無情無義之徒,不虧古玉對你的傾心相戀,你不必急著去陰間,說不定古玉不在那裡。」花月紅本來一直叫林孟琴為禽獸,現在稱他為這廝,顯然已原諒他。
「這是什麼意思?!」林孟琴臉上反應出震驚。
毒王木清怡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古玉死了沒?我雖教她醫毒之術,但是她天生便是個絕頂聰明的奇才,早遠勝於我,她吃了什麼毒,我根本診不出來,再加上....」
神偷丁空空續道:「再加上她機關之學,青出於藍,我也無法破解她的機關,總之,生下這三個孩子之後,她挺著孱弱的身子,自封於一室穴中,唯一能使機關運作的法子,就是你的傳家紅玉,你傳家紅玉就是打開密穴的鑰匙。」
「十幾年前,我們三人恨極你對古玉的作為,死都不肯低聲下氣來求你,求你將紅玉暫借我們,現在看來,你這小子也是受人欺騙,走吧!我們趕緊去瞧瞧古玉究竟是死是活?」
林孟琴悄悄地向宋雅雯的屍身看去一眼,「先讓我將她埋葬吧!終究是夫妻一場。」
丁空空又要開罵著腦子迷糊的林孟琴,木清怡朝他搖了個頭,「宅心仁厚原本就是他的特徵,要不然倦於爾虞我詐的古玉,也不會對他如此垂青。」
丁空空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經過半個月的趕路,林孟琴一行人終於風塵撲撲到達密穴前。
一片極大的石壁阻斷出入口,石壁上有一個小缺口,林孟琴拿出他的傳家紅玉,放進缺口處,卻什麼都沒發生。
古玉箏大惑不解,回頭就問冷齊言,「怎麼回事?」
冷齊言只道:「我也不知道。」
原本他並非與四絕山莊有什麼親屬關係,但是毒王木清怡一聽他的外號是神醫,便堅持要他同來,畢竟古玉身中之毒必定很奇特,多個醫術高明之人,也可供洽詢商量之用。
木弄笛跳向前,滿臉懊惱神色,「我說爹啊!你這塊紅玉是不是假的?怎麼放下去半天,石壁連動都沒動,你該不會連傳家之寶,被人調包還不知道吧!」
在半個月的時光,他們姐弟三人,早認林孟琴作爹,但是三人個性向來沒大沒小,對林孟琴這個新認的爹,也就不會客氣。
丁撫簫也告訴林孟琴,「爹啊!我先告訴你,這塊紅玉要是假的,我可不要喔!畢竟典當出去,又不值錢。」
林孟琴啼笑皆非,從來沒聽過誰家的傳家之寶,被說成如此這般,還嫌典當出去不值錢。
古玉箏各給她兩位同胞弟弟們一個白眼,「傻弟弟,誰說....」
「我是哥哥。」木弄笛正氣凜然訓誡古玉箏,畢竟他們之間,為了誰是長兄,長姐,已經從小吵到大,拚命都要把對方身份壓小。
古玉箏微笑,緊靠著她的大靠山——冷齊言,「要不然和我冷大哥打上一架,你勝了,我就叫你哥哥。」
木弄笛當然知曉他打不過冷齊言,為了雪上次冷齊言點中穴道之恥,他這半月來,不知已暗中偷襲、下蒙汗藥多少次,但是隔日冷齊言照樣像個無事人一樣。
最後,木弄笛總結一個結論:冷齊言不是人,至少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丁撫簫不去看木弄笛難看之至的臉色,還在一旁加油吶喊:「哥哥,趕快上,贏了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哥哥。」
木弄笛泄恨地踢了他的屁股一下,「如果輸了,就成為名副其實的弟弟,你這笨瓜,我才不和我妹婿打,奶奶都答應玉箏妹妹嫁他,自家人打什麼打。」這當然是他的推托之詞,他又不傻,自然不會自找麻煩,和冷齊言對打。
丁撫簫揉著屁股亂跳,「哎唷!哥,你幹嘛踢得這麼大力?」他撞到石壁,推力之下,竟讓石壁滑開。
木清怡嘆了一下,「以前合我們三位老人之力,還推不開,怎麼今日....」
丁空空喜道:「看來那塊紅玉的確是石洞的鑰匙。」他伸手輕輕一推,整塊石壁立即滑向邊去。
只見空無一人的寬闊石洞中,正中間擺著透明的棺木,裡面躺著一位栩栩如生的白衣少婦。
她雙手交合地放在胸上,清麗面容帶著淡淡笑顏,看起來好似在沉睡之中。
「哇!看起來真的好像玉箏妹妹,不過又好像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丁撫簫最先發表意見。
林孟琴痴痴地望向白衣少婦,「古玉,我來了....」說著,就要打開棺蓋。
「慢著,林莊主。」冷齊言制止他,「讓我先看看這棺木是什麼做的,古玉夫人自封於此,必定有她的用意,我們千萬不能莽撞行事。」
木清怡撫撫透明冰寒的棺木,眼中閃過了解,「老天!這個是....」
「沒錯,是傳說中的『寒泉冰淚』。」冷齊言說道。
「什麼叫『寒泉冰淚』,冷大哥?」古玉箏說出心中疑問。
「這是一本很古的古書說的,它說這是寒泉底下冰冷透明的石頭所形成的,冰淚是形容這個石頭晶瑩剔透,好似由淚水滴成的。」冷齊言解釋道。
「我真不敢相信,古玉打哪裡找來這個的,我還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說。」木清怡露出喜不自勝的表情。
「看來古玉夫人早就替自己找出一條活路。」冷齊言淡淡微笑道。
「這是什麼意思?冷兄弟。」林孟琴焦急的問,口氣顫抖,卻又含滿希望。
「林莊主,『寒泉冰淚』是上古的神物,不論中了多嚴重的毒性,身體里儲存多少種毒藥,只要一息尚存,躺在『寒泉冰淚』上,它便會吸收各種毒素,只是躺在上面的人,多半會呈假死狀態,除非有人將他搬離『寒泉冰淚』,否則假死之人身體機能將漸漸停止運作,終究還是會壽終正寢。」
冷齊言再次微笑,「林莊主,古玉夫人等了你十多年,她設這個機關,一、是不願別人打擾,二、恐怕是心中認定你終會來尋她。」他攤手道:「林莊主,請吧!也只有你才夠資格打開這個『寒泉冰淚』的棺木。」
林孟琴雙手微微顫抖的推開水晶般的棺蓋,將白衣少婦輕輕抱在懷裡,屏神凝視她白皙的面容。
四周頓時靜默無語,唯剩下各人心中的期盼。
過了好一會,白衣少婦朱唇輕啟,呻吟一聲,眼瞼緩緩地打開,她嬌柔聲音傳遍靜寂的山穴,「琴哥,你終究還是來了。」
林孟琴喜極而泣,「古玉,真的是你!」緊樓住古玉,心中激動的幾欲昏過去。
古玉柔媚一笑,「要不然你以為我是鬼魂嗎?」拿出香帕,她擦出林孟琴臉上的淚,柔媚笑顏轉為頑皮的笑意,「琴哥,我早知道你見到我會高興流下淚來,所以我事先早準備了帕子,好擦你的淚水。」
林孟琴聞言大笑,那心中踴躍的歡喜,喜悅笑聲亦不足以不表達千萬分之一。
花月紅、木清怡及丁空空圍著古玉,說東談西,心中積存滿懷的快樂。
「玉箏,去跟你娘見見面。」冷齊言輕推了古玉箏一把,柔聲道。
丁撫簫、木弄笛早看古玉看呆了,「娘雖然長得跟玉箏妹妹很像,但是娘比玉箏妹妹好看多了。」
古玉掩嘴一笑,那喜洋洋的春意,便散布到她周身去,「娘已經老了,哪比得上年輕的小姑娘。」
「不老!不老!只要娘一出門,街坊鄰居可能要以為你是我姐姐。」丁撫簫急忙保證道。
「可惜你是我娘,要不然我都要跟爹爭到底,一定要把你娶到手。」木弄笛捶胸頓足懊惱著。
古玉輕觸林孟琴的手,「琴哥,你瞧著兩個孩子,說話多討人歡心,看來幾年後,不知多少姑娘心碎於這兩個孩子身上。」
「娘,你放心吧!這兩位傻弟弟腦筋可笨得很,不會有姑娘喜歡他們的啦!」古玉箏一派天真道。
木弄笛朝冷齊言投去一眼,心想玉箏妹妹這麼蠢,竟然還能找到冷齊言這個大靠山,更何況他們兄弟倆機智又聰明,看來未來遠景更是看好,他不由得志得意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