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旅程 第一百二十章 醒悟X追求

澈努力的勾勾嘴角，不知該是哭還是笑。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應該是很高興很高興不是嗎？可是為什麼…笑不出來，反倒是一股難以言語的空虛和痛苦從心裡的破洞中瘋狂的湧出來，有種讓人反胃的絕望。

「你怎麼了？」簫唯有些狐疑的看著澈僵硬的表情。

「沒什麼…」澈無力的搖頭：「可能是太累了。」

簫唯不吭聲了，握住澈的手。

看著簫唯，澈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現在坐在身旁的是藍鳴…一定會關心的將他摟在懷裡，然後寵溺的拍拍他的腦袋叫他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伸手緊緊回握簫唯的手，澈忽然覺得很陌生，很陌生，心裡的空虛像被扯開的黑洞，怎麼樣都填不滿。

不是這樣的…他記憶中的手不是這樣的……

記憶中的手是一雙非常完美的手，柔軟細膩的肌理，手指纖細修長，圓潤而溫柔的指尖，雪白到幾乎透明，雖然經常是冰冷冰冷的，可是卻總是很溫柔很溫柔的幫他理順頭髮，安慰他，拉著他帶他渡過所有的難關。

記憶中的手，總是輕拍著他的腦袋，撫平他內心的痛苦和悲傷。甚至睡夢中，都能感覺到那雙手撫過額頭的溫柔，就像三月里的春風一般，溫暖，純粹，包容的，將他所有的恐懼吞沒。

澈忽然就楞住了，那雙手，是誰的呢？

腦中忽然就一片空白，明明一直追求著，一直追求著，為什麼，現在拉著的，卻不是自己最期望的呢？

那麼他記憶中…那雙手……那雙總是寵溺的揉亂他的頭髮，再溫柔的幫他理順的手，是誰的呢？腦子裡忽然就混亂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彷彿怎麼都抓不住。

澈瞪大了眼睛，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好象在夢中，又好象在現實。

驀然，一個溫柔的笑容浮現在腦海中，就像混濁的雲層被一道閃電劃破，他忽然就清醒過來，渾身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著……

那是藍鳴的手…藝術家一般完美的手，明明看上去沒有多大的力量，卻總是能擋在他的身前，為他攔下所有的不安和迷茫，拉著它，就彷彿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痛苦。

是藍鳴…！是藍鳴！

那雙牽著他渡過每個噩夢的夜晚，拉著他走過泥濘的手，是藍鳴的手。

是那個無時無刻總是陪伴在他的身旁，默默為他付出一切的那個人。

是那個眼前看不見光明，卻總是笑著，牽引他走向光明的人。

是藍鳴…！他最期望的，他最渴望的愛，竟不是來自一直的追求，而早已靜靜的在他的身邊守護著他，默默的付出一切。

為什麼這時候才發覺呢？

為什麼…直到失去了……他才發覺到呢？

『你不會被丟下啊……以後寂寞的時候，就來我這裡，由我……來陪伴你……』

『不要離開我……』

『不要哭，無論什麼時候，都帶著微笑好嗎？』

『來，吃……剛出爐的菠蘿蛋糕。』

『很可愛。』

『不用説了……因為夢姬不願意讓我聽到不是嗎？』

『如果是我……我選擇相信。』

溫柔的藍鳴，脆弱的藍鳴，微笑著的藍鳴，不安的藍鳴……

在腦中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幾乎就要消失掉了。

『每個人在這世界上都只有一個自己生命中的唯一，他們跨越了輪迴，經歷了人們所想象不到的困難，才能在一起……』

藍鳴飄渺的聲音彷彿就清晰的迴響在耳畔。

唯一…唯一……為什麼…他現在才明白過來呢？

那個一直守候在他的床邊，為他的痛苦而難過，為他的幸福而愉悅著的人……那個總是在夢中頻繁出現著，將他保護在身後的人…不就是藍鳴嗎？！

是那個即使在為他付出自己終生的幸福之後，卻對他微笑著的藍鳴。

是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會給他打電話囑咐他注意安全的藍鳴。

是那個喜歡輕輕拍他的腦袋，眼裡滿是寵溺和溫柔的藍鳴……

他真正的唯一…真正跨越所有輪迴才能相遇的人……是藍鳴啊……

澈瞪大了眼睛，淚水接連不斷的湧出來，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察覺過呢？！他的幸福…不在眼前，而在身邊！

想到那雙總是牽著他，總是護著他的手會溫柔的撫摸著另一個人的臉頰…

想到那帶給他安心的笑容，不再獨屬於他…

想到他那溫柔的懷抱會被其他的人所佔據…

澈就覺得恐懼，眼前黑暗悄悄的凝結起來，彷彿世界末日的到來。

嗚咽著，渾身顫抖起來，澈忽然的淚流滿面。

「你怎麼了？」簫唯忽然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渾身一僵。

「對不起……對不起……」澈捂著嘴哽咽著，滿臉都是淚水：「對不起…我好象錯了……」

「什麼？」簫唯一楞。

「我錯了…我錯了……我要的幸福早已經在我的身旁……」澈無力的搖著頭，淚水不停的流著：「為什麼…我卻不明白……眼睜睜的看著它離我越來越遠？」

「對不起…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澈推開簫唯站起來，慘然的笑：「我的幸福…既然放走了……就由我再追回來……」

「你説什麼？」簫唯看著他，臉色驟然慘白。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澈站起來，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點半了。

澈心裡一驚，瘋狂的跑起來，用袖子草草擦乾臉上的淚水，周圍的裝飾品飛快的後退，後退。

眼前就是藍家硃紅色的暗門，澈鬆了一口氣，腳步緩下來。

可是走到門前，心裡頓時一涼，大門被鎖上了？！

怎麼辦？怎麼辦？

澈額頭冷汗直冒，要從這裡再繞到正門，至少還需要2個小時的時間，那麼藍鳴他……

「你真的要走嗎？」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澈不由一楞，扭頭看去，卻是笑眯眯的淵釋軒和抱著一本厚厚的書，面無表情的冰靈夢。

「你剛才説什麼？」

「你走出這扇門，就不能反悔…迎接你的將是痛苦的未來。」淵釋軒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説：「命運是很難改變的…你選擇前進…還是後退……？」

「我要往前走，絕不後悔。」澈堅定的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那就讓我看看，你如何改變命運的軌道。」淵釋軒微微的笑，伸手拉開了門：「請堅定你的信念，讓我看看你的力量。」

澈感激的朝他點點頭，衝出門去。

「這樣真的好嗎？」冰靈夢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頭。

「也許他們的力量，能創造出奇迹。」淵釋軒眯起眼睛。

……

攔了一輛計程車沖向機場，看到空曠無人的大廳，他不由楞住了。

『由於昨天的雷雨，今天國家停航。』

他忽然想起簫靈靈説的話，不由恨恨的跳腳，該死的！為什麼偏偏今天呢？

忽然瞄到一旁的計程車，他的眼睛微微一亮，衝上前：

「把車借我用一下。」

「去哪裡？」

「Y市。」

「你瘋了嗎？」司機用非常怪異的目光看他：「做飛機都要半天的時間，更何況是坐車？那可是國界的另一頭！」

「拜託你！」澈看到那司機發動了引擎，似乎要開車走人，不由急了，豁出去的伸手死命抓住車門：「我真的非去不可！」

司機怕鬧出人命，只能無奈的停下車：「你到底想怎麼樣？」

「把車借我。」

「去Y市？沒門！」司機忽然把車窗往上一拉，趁澈嚇得微微一縮，連忙踩下油門飛一般的走了。

看著那輛車迅速的離去，澈氣得直跳腳。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澈惱怒的掏出來，正要直接按掉，卻忽然看到那屏幕上顯示的人是舞王，不由心念一動，急急接通電話：

「喂，舞王嗎？」

「是啊，我……」

「別説這麼多，你家現在有可以飛的私人飛機嗎？」

「飛…飛機？……是有啦…不過你要飛機幹嘛？」

「廢話少説，在哪裡？我現在就要去Y市。」

「在L市有一架最新光速的啦…」也許聽出了事態的危急，舞王也識相的沒有多問：「我現在就去L市起飛站等你。」

「好，麻煩你了。」

澈掛掉電話，看看手錶，快到十二點了。

還剩五個小時的時間……除去坐飛機到Y市的三個小時…還有兩個小時……L市不遠，坐車的話兩個小時也許可以到！

有了希望，澈的眼睛都在發亮，衝出機場，在路旁準備攔車。

可是……

十分鐘過去……

二十分鐘過去……

寬寬的馬路上竟然一輛車的蹤影都沒有，想來是因為今天停航沒有客人所以計程車都不往這邊走了。

澈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正準備直接跑到最近的人流街口的時候，耳邊卻忽然傳來緊急的剎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