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節
入秋時節,阿古拉荒原的各種變異昆蟲和魔獸們更加活躍起來,與往年相比,魔獸們的活動範圍明顯得縮小了——自從阿古拉荒原出現大規模的人類居住的村鎮后,荒原上的魔獸也被大肆捕殺,尤其是魔狼之類的有群居習性的獸類,更是糟到人類的剿殺。往來大荒原的商隊也多了起來,這些商隊大多雇有實力雄厚的傭兵護衛,三、兩隻魔獸在他們面前跟小貓、小狗沒什麼區別。
米德率領的捕奴隊進入阿古拉荒原已經一個星期了,在斯納維公國,米德的捕奴隊就跟他本人一樣臭名昭著,毫不誇張的說,只要這支名為『灰色薔薇』的傭兵團在大街上走過,基本上就是家家閉戶,比城防軍的戒嚴令還要管用。
灰色薔薇的團長卡努比是名劍師,幾年前就已經到達瓶頸,距大劍師僅一步之遙,這個人心如鐵石,眇目上蒙著的那個黑色眼罩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個強盜。
此時,卡努比正跟米德發牢騷呢,因為阿古拉荒原的領主嚴禁捕獵奴隸,這一千多人的捕奴隊只能遠遠的繞開正道,無論是危險係數還是路程都增加了許多。最讓他鬱悶的還是斯達克大公儲派來的六十名家族騎士和四名魔法師。
那幾位魔法師也還罷了,驕傲和不合群是法師們的專利,沒有人跟法師計較這個,捕奴隊自己的法師也是牛氣逼人,等閑也不跟那些戰士打交道。但那些武士……還真應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句老話。
捕奴隊里的武士是九死一生中闖出來的勇士,那些家族騎士也是久經訓練的精英戰士,雙方在剛見面的時候,還能有所克制。但在同行一段路后,那些家族騎士的驕衿之氣漸盛,雙方從開始的相互看不順眼,升級到有克制的嘲諷——就差動手了!
在遇上幾支執行冒險任務的傭兵團隊后,衝突終於再次升級了。
根據出發前的計劃,由於阿古拉荒原已經有主人了,而且還是個對奴隸制度相當反感的領主,一切行動都需要秘密進行,不得走露任何風聲。
然而,米德的捕奴隊實在是太出名了,儘管他們已經把所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標誌全都隱藏起來了,可這麼一支近千人的隊伍實在是太招眼了,還是有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捕奴隊來在荒原幹什麼自然是呼之欲出,有經驗的老冒險者甚至可以從他們行進的方向推斷出他們的目的地——大荒原上的目標本來就有限,而最有商業價值的當然是精靈美女和矮人工匠。
對於這些偶然碰上的傭兵,捕奴隊堅決地執行了米德下達的命令——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絕不是強盜的專利,在臨行前,大公儲殿下再三吩咐,目前還不是與阿古拉領的那位領主反目的時候,決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如果這些冒險者的大嘴巴到處宣講,那可真是路人皆知了。
所以,在發現行蹤暴露之後,捕奴隊長卡努比當即下達了格殺令。
「住手!」
一名家族騎士制止了武士們的行動。
「你們這樣做有違騎士精神!」騎士義正辭嚴地說。
「我們在執行主人和大公儲殿下的命令!」卡努比皺起了眉毛,這些騎士還真是死腦筋,在這種時候竟然緊抱著騎士教條不放,難道他們以為這是在挑戰巨龍拯救美女嗎?
這些家族騎士一向對捕奴隊員看不上眼,一見有熱鬧可看,都紛紛圍了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這些人站的方向恰好掩護了那些僥倖逃生的傭兵,等卡努比他們發覺的時候,這些傭兵已經逃得不知所蹤。
眼看著要上演一聲刀光劍影,那些家族騎士的首領貝爾德蒙『及時』地出現,將卡努比喊到一邊進行高層次的對話,兩個人爭執得更加激烈,聲音也越來越大。
貝爾德蒙不認為手下的行為是錯誤的,他認為濫殺無辜有悖騎士信條,草菅人命是『土匪』行為。說到『土匪』二字時,貝爾德蒙還特意用了強調的語氣,眼睛毫不閃避地瞪著卡努比。
卡努比強忍著怒氣,冷冷地道:「尊敬的貝爾德蒙閣下,既然您提到了騎士信條,我相信您在出發時一定得到大公儲殿下的吩咐,全力協助我們完成這次任務,而您及您的手下剛才的行為已經嚴重地影響了這次任務的順利完成,我很懷疑閣下的騎士精神!」
「胡說八道!」貝蒙德蒙勃然作色:「你已經侮辱了一名騎士的信仰和榮譽,我要求和你決鬥!」
「貝爾德蒙閣下,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卡努比伸手按住貝爾德蒙摘手套的手:「作為一名武士,我不會迴避任何決鬥,但作為一名傭兵,我必須先完成所承接的任務。而您,在這個時間為個人恩怨而決鬥也決不符合騎士精神。這次任務結束后,我們可以請大公儲殿下裁決這件事的是非。屆時,我會接受您的決鬥邀請。我重申一遍,在任務結束之前,請您務必協助我,盡一切力量,要優先考慮這次任務的成敗!」
卡努比搬出大公儲的命令,頓時讓貝爾德蒙無話可說,他悻悻地說:「好的,卡努比團長,我會全力協助你完成這次任務,不過,在這之後……哼!咱們走著瞧!」
卡努比沒再理會貝爾德蒙,在告誡了部下一番后,徑自來找米德。
「做得對,卡努比,這個時候更要注意內部的穩定,不過,這可真是個麻煩啊!」米德有些頭痛,截殺那些傭兵倒不是什麼大事,在斯納維公國,有大公儲的照應,這根本不算什麼事兒,麻煩的是一旦消息傳出,阿古拉荒原的領主或者矮人有了準備可就麻煩了。
「米德先生,我已經派人去追殺那些逃走的傭兵,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了。」卡努比稟報說。
「不必等消息了,取消休息,全體立即出發,儘早抵達目標,加派斥候!」米德果斷地下令。
「是!」卡努比答應一聲,立即去執行命令。
就在傭兵們準備啟程的時候,一頭龐然巨獸在高空悄然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