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痛徹心扉（上）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夜陽這座美麗的城市時，夢雪睜開朦朧的睡眼，這應該她有生以來最有懸念的一個早晨，自己身處的房子寬敞明亮，被褥舒適柔軟，設施富麗堂皇，做夢嗎？如果不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啊，頭好痛！

要知道，夜陽大學校花雲夢雪，論外貌傾國傾城，論天賦首屈一指，旁人看來她缺的只有錢，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對於一個連生活都要靠勤工儉學來維持的大學生而言，住這樣的房子奢侈得還真不是一點點。

「咦，呆瓜怎麼也在這裡？呵呵，還睡得這麼香。」有他在，住在這裡就不足為奇了，別忘了這個呆瓜可開著價值幾千萬的跑車啊！

雲若寒趴在床頭，呼吸均勻，安靜地睡著。長發恰好遮住了他的眼睛，夢雪微微一笑，輕輕撩撥起他的劉海，睫毛在顫抖，要醒了嗎，怎麼辦？對，裝睡！

「不要，不要抓走她，姐，快跑，你快跑……」雲若寒從睡夢中驚醒。

此時，窗外的陽光折射到床上，映襯著夢雪的嬌顏，一切顯得那麼安寧、祥和，「睡熟」中的她依舊讓人無法轉移視線。若寒的手眼看要碰觸到她的面龐，又握拳收了回來：「對不起，我沒有討厭你，我是討厭我自己，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一面鏡子，老是看到自己最討厭的地方，看到自己最不想面對的現實。這樣的我永遠無法給你幸福，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姐姐，我都不可以再自私，放了你，是我唯一能做的。」

若寒的眼圈紅了，脆弱的一面他又怎麼會讓別人看見呢？夢雪雖然心疼，但又不忍當面戳穿，假裝剛剛睡醒，睜開眼睛：「呆瓜，這是哪裡啊？」

雲若寒立刻轉身，背向著她：「你昨晚喝醉了，這裡是賓館！」

「哦，難怪到現在頭還暈暈的。」夢雪嘟著嘴，敲敲腦袋。

「起床，我去買點吃的給你。」

「等等，若寒，我決定了，從這一刻起，我要保護你，像你姐姐一樣。」見雲若寒正要出門，夢雪堅定道。

這話雖然說得有點大，可卻是發自內心，也因為這個承諾，釀成了後文一個難以挽回的悲劇……

雲若寒心裡咯噔了一下，也不回頭，奪門而去。

夜陽市某地下基地

屋內潮濕陰冷，燈光暗淡，「天使」老大黑龍正盯著牆上的一幅畫發獃，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隊長，一切準備就緒。」相貌妖異，聲音恭敬，『天使』二當家——飛狐。

「狐，你過來，看看這幅畫，覺得怎麼樣？」黑龍回頭微笑道。

隊長做事出人意料，難道計劃有變？飛狐忍住心中疑問，看了一眼道：「此畫以山水背景，以愛情為主題，突出主人公對感情的堅貞不渝，夕陽雖美，卻已是黃昏，去惋惜不如去珍惜。筆法細膩，融情於景，實為不可多得的佳作。唯一不足的是它並非出自一人之手，表面上雖然配合得天衣無縫，可是兩人描述上的手法和要抒發的情感卻截然不同。」

「呵呵，接著說。」黑龍露出滿意的微笑。

「一個筆法飄逸靈動，一個淡雅柔美，一個體現的是憤世嫉俗，一個要抒發脈脈含情。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應該是一對痴男怨女，而且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何以見得？」

飛狐很是自信地道：「首先是山水，很美，美得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可畫面只是一瞬間，要捕捉住，就必須具備過目不忘的能力，很明顯，作者在這方便將自己的天賦發揮地淋漓盡致。其次是女主角，我很好奇她居然可以將憤世嫉俗和唯美的愛情毫不做作地融合到一起，很難想象，在塑造作品情感靈魂的世界里，她的心境到底高到了什麼程度？最後是題詞：一曲夕陽戀，天涯何處覓知音？看似旨在畫中有詩，實際是含蓄表達出『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的凄美，如此才華，又豈會是普通人？」

飛狐神情激動，眼放精光，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所有的看法。千金易得，對手難求，在酷愛藝術的飛狐眼中，這兩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不可多得對手，如能與之一較高下，此生無憾。殺手也是人，也會有夢想。

「啪，啪，啪，分析得專業、透徹，不愧是『天使』的軍師！文武雙全，哈哈……」黑龍鼓掌，神秘笑道。

飛狐即刻回過神：「隊長說笑了，班門弄斧而已！」

「呵呵，不用謙虛，看你的樣子一定很想知道作者是誰吧，放心，你很快就會見到的。」黑龍拍著飛狐的肩膀，眼神一凜，畫被燒成飛灰。沒錯，牆上掛的正是《夕陽戀》。

「屬下也很期待。」飛狐低下頭，一滴冷汗從太陽穴滑下：他到底想幹嗎？

正午，美術系（三）班教室

大學生活無疑是自由的，夜陽也不另外，逃課，對一些學生而言只是家常便飯，當然，自習課就更不用說了。在他們看來，能跨進這個門檻的，那都是天之驕子，自習，很多時候他們不屑為之。今天，應該算是個特殊的日子吧，美術系（三）班，應到28人，實到25人，雖然依舊玩鬧，但卻是歷史以來人數最為集全的一次自習。

此時，姜良也從外面回來，走到危子超身邊輕聲道：「老大，昨晚黑胖的場子被人砸了。」

「哦？怎麼會事？」危子超語氣不咸不淡。

環視一下四周，姜良湊到危子超耳邊，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不說還好，一說危子超突然站起來驚怒道：「什麼？一個人？」

「是……是的，打鬥過程中趴下的動作單一、重複，毀掉了酒吧大部分設施！」

「這幫飯桶，五十幾個人居然被人家單獨挑了，知道是誰幹得嗎？」危子超氣得拍桌子吼道。

「據黑胖他們交待，有這等身手年輕人，整個夜陽應該不多，我猜——」

「有什麼想法直說，別他媽像個娘們似的。」看他猥瑣的樣子，危子超心裡超不爽。

「呃——雲若寒！」

「又是他，難怪一天不見人影，那夢雪呢？」早上看著他們一起離開的，怎麼畫面中沒有她？

「聽胖子說當時在場的還有個美少女，就是因為她才打起來的，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班長。」

「哼，狗改不了吃屎！」危子超蔑笑，他完全可以猜想到當時的情形，夢雪不會有事，因為她身邊有個雲若寒，再說受傷的都是自己小弟。

「那，老大，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朱無視查清楚他的身份再說。」上次兩人去找校長，發現他正在用人口普查系統搜索雲若寒的消息，原來真的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哎，班導真可憐，無緣無故被揍了一頓。

「那黑胖那邊怎麼回話？」

「回個屁，***，活該！」危子超被氣得語無倫次，滿口穢言。

「可我們是古惑仔，他畢竟是自己人。」姜良的意思很明顯，義字當頭，小弟被人『欺負』做大哥的不聞不問，難以服眾。

危子超眼神一冷：「姜良，你是在教我怎麼做事嗎？」

「啊！！當然不是，老大你誤會了，我……」姜良嚇得臉色鐵青。

「沒有人說要放過雲若寒，調查他的身份是老頭子的意思，你要做的就是服從！行了，你先去吧，我會告訴你下一步怎麼做？」

「知道了。」本來想在老大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姜良鬱悶至極。

「哼，反了天了，你還！制服不了你，大哥不白叫了？」

正當兩人各有思量之時，一個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各位同學，我有件事想宣布。明天是我的生日，晚上我家會舉行一個party，希望全班同學都可以來。」

葉小琪說完之後，教室里足足沉默了半分鐘，接著再一次沸騰，對這些紈絝子弟而言，生日party基本可以無視。

小琪很難過，沒想到會是這種效果，無奈地撇撇嘴，走下講台。

「小琪，你怎麼了？」雲夢雪剛從外面回來，看見她她搭聳著腦袋，關切道。

「雪兒！你昨晚去哪裡了？擔心死我了。」見到夢雪，就像見到了希望，這些年來她一直陪在小琪身邊，幫助她，照顧她，對夢雪的依賴似乎已經成為葉小琪一種習慣。

「走，出去我跟你說。」

「嗯」

兩人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漫步在校園小道上，風吹著夢雪的長發，感覺清醒了許多。第一次醉酒，到現在頭還暈乎乎的，不過真的明白了舉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

走了一段路，小琪把剛剛發生的事跟夢雪說了一遍，夢雪很隨意地找塊草坪坐下，淡定道：「你的意思是沒人在乎你的生日？」

「嗯」葉小琪悲觀地點點頭，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氣呼呼的樣子煞是是可愛。

「小丫頭，想太多了吧，若寒，子超，姜良還有我，我們每個人都很在乎啊，大家也是一樣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不信，明天等著看？」夢雪信心十足道。

「真的嗎？」或許我應該知足的：「沒關係的，雪兒，有你們我就很開心了。」

「真乖！」夢雪摸摸小琪的頭道。

葉小琪回以微笑：「對了，你昨天不是去找雲若寒告白了嗎？結果怎麼樣，他人呢？」

「哦，他說他有點事，下午會來接我。」雲若寒去了軍區，打算藉助國家的力量剷除『天使』。

「那你們是不是……呵呵！！」小琪俏皮地微笑道。

「沒有！」

「怎麼可能？你們下午不是要去約會么？」葉小琪奇怪地眨著眼。

夢雪搖搖頭道：「只是去證明一些事情。」

「證明什麼？」

「我到底是不是他姐！」真正的朋友之間不應該有秘密，對小琪沒什麼好隱瞞的。

「這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葉小琪露出狐疑之色，又沒有血緣關係，戀人，兄妹，追根究底有意義嗎？

「當然重要，這是呆瓜來學校的主要目的，單從朋友的角度出發，我就應該成全他。」況且夢雪自己也想找回童年的記憶，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當了這麼多年的孤兒，每當想起的身世，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可湛媽媽卻連隻字篇語都不願提及，希望這一切會由這個無意也是唯一闖進自己心裡的男人去揭開。

「啊，這麼一來豈不意味著你的告白失敗了？」

「嗯，算是成功了吧！」至少知道了若寒內心的矛盾，放心吧，呆瓜，從這一刻起你不再孤獨，我會陪你一起去承受這一切。

「真複雜！不管你們啦，記得明天晚上的約定，告訴雲若寒他可是party的男主角，千萬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哦！」再一次提醒之後，小琪悄然離去，只留下茫然發獃的雲夢雪。[/U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