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章:幸福經營
當2004年12月30日晚上,此起彼伏的煙花在窗外的天空熱鬧燃燒的時候,我正在寢室靜靜地看書。時間的長河又流走了一段,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紀念逝去的又一段青春。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葉美美、成鳳、薛景和我四個女人湊到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討論起為什麼要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問題。
葉美美總是眼睛睜得大大的少見多怪的樣子:「人生觀世界觀的問題嘎,嚴肅的問題哦~!」而成鳳則是輕描淡寫地說:「為了享受吧,難不成為了青史留名?」她和薛薛一致認為,青史留名對留名的人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因此沒必要刻意去爭取。
我這個學歷史的雖然反駁不了,不過心裡還是隱隱覺得,人,還是應該堅持些什麼,比如善良,比如正義——也許,有些幼稚。
曾經看過余傑的《鐵窗里的吶喊》文集,封面上是一隻血紅的手在鐵窗里掙扎,也許設計者想表現的吶喊的力度,不過在我看來,那整個一個的風格。
不過裡面一句話給我的印象卻很深:我生之前我是誰,我生之後誰是我?也許,這就是有限的人生對無限的時間的疑問。有限對無限,一個好不公平的對決,一個實力懸殊的較量,一個沒有答案的拷問。
幾十億年了吧,地球上還沒有出現過永生的生命,所有的生物都逃不過神秘的死亡。即使地球本身的存在,在無垠無限的宇宙中,也只是滄海一粟,存在,消失,都是波瀾不驚。
但是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生,為什麼那個人在那個時間段死亡?冥冥之中,難道真的有什麼巨大的手在安排?如果一切都歸於偶然,那這個玩笑真的很大,可是如果不是偶然,我們有限的知識,又怎麼解釋這麼多複雜的出生,相遇,錯過,逝去。
錯綜的血緣,不經意的擦肩,百年才修得的同船渡啊,一個偶然的背後,該有著多少偶然的鋪墊。被很多人引用過的張愛玲的名言:「原來,你也在這裡啊?」也許,就是對這個偶然的一聲輕嘆吧。
薛薛也曾在一個靜靜的午後問發獃的我們:「你們說,為什麼我會是我呢?為什麼人會是人呢?」那一刻,她的長發低低垂落,午後的陽光打在她的發上,一片柔和的反光。
她的眼睛中滿滿的都是疑問,但是金色陽光下,裡面更多的是認命的安寧。我輕輕地撥撥她的長發,轉身對著窗外的風,無語。她問的,正是我的疑惑啊!
很多個如水靜夜,輾轉難眠的時候,總是在黑暗裡睜著眼睛,想著我的來處,我的去處,我來這個世界的原因是什麼。如果沒有什麼原因,那等於我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意義——那也就是說,我活著或者死亡,沒有什麼區別。這樣下去,結論會很可怕。
不過,葉美美會說,為什麼一定要有意義,活著就行了。如她一樣的簡單,反而超脫於所有的煩惱,一心一意地幸福經營自己的小小空間。一花一世界,每個人都在自己小小的圈子裡行走。
是不是這個圈子越小,反而越安寧呢?就如同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小國寡民的社會裡,所有的人心都沉澱得如同古井。
曾經也跟丁沐陽談起過,他聽了我的問題以後笑著說,「你們學人文的就是沉重。在物理學上,很好解釋。」的確,物質,波,磁場,粒子,也許這些東西可以給出明確無誤的答案。
但是我總是不甘心,把自己珍貴的短短的生命,讓這些冷冰冰的定理規則來定義。於是,重新在夜裡冥想發著呆,煩著惱。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