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天，不同於前幾日寒流來襲的天氣，冬日難得的陽光從雲間探出頭來，輕灑在窗帘上，帶來些許暖意。
周家築站在穿衣鏡前，仔細的檢視著自己的穿著，自言自語道：「這樣可以嗎？」
她不放心的拉拉合身剪裁的洋裝。小禮服式的設計飄逸而雅緻，肩上搭著一條保暖的名貴皮草，讓她看來迷人至極。
「應該可以了。」周家築的粉臉微微紅了起來，「皓宇說他在飯店訂了個房間，準備替我過生日，還好是在飯店的房間里吃飯，否則我還不敢答應呢。」
她拿起一個珠寶盒，取出裡頭的項鏈、耳環及戒指這一整套的鑽飾，小心的戴上。
雖然這是段皓宇所送的生日禮物，但因為實在太過貴重，她本想拒絕，可是因為他的堅持，她若是不收，實在顯得太過矯揉做作，所以她也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
幽幽嘆了口氣，當她正拿起粉撲補妝時，門鈴響了。
「哎呀，Rick怎麼提早半個小時就到了？」周家築匆忙摸了摸頭髮，拿起晚宴包便衝去開門。
但是門外站著的並不是Rick，而是大樓的警衛。
他手上拿著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睜大眼看著周家築的穿著，忍不住讚歎出聲，「周小姐，你今天怎麼穿得這麼漂亮，要去參加宴會嗎？」
「這……對，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特地跟二少爺請了假，準備去參加朋友替我舉辦的宴會。」周家築撒著謊。
「原來如此。」警衛的目光充滿對她的欣賞，「說真的，周小姐，我以前就覺得你人不但漂亮又有氣質，一點也不輸給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如今看你這麼一打扮，更是艷光四射，比那些明星都還要漂亮一百倍。」
「謝謝你。」
「我說的可是實話。」警衛頻頻點頭，「有人說，在大戶人家幫傭久了，氣質談吐也會變得完全不同，這話真是一點也沒錯。尤其是你，從小就在段家長大，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千金小姐一樣高貴呢……」話匣子一開，他滔滔不絕的還想繼續說下去。
周家築技巧的打斷他的話，「不好意思，你上來有事嗎？」
「喔，我差點忘了。」警衛趕緊將手中的牛皮紙袋交給她，「這是剛才有人送來的，信封上指明要你本人親收，所以我就替你送上來了。」
「好，謝謝你。」她又順口和警衛聊了幾句，才將門關上。
拿著密封的紙袋，周家築滿心狐疑。奇了，怎麼會有人送個牛皮紙袋來給她呢？這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坐在沙發上，她小心的拆開紙袋，一疊照片從裡頭掉了出來。她彎腰撿起，一看到照片的內容，不禁臉色大變。
「老天！這是……」
這一張張的照片，全是她和段皓宇的親密合照，看樣子是在百貨公司拍的，除了兩人勾肩搭背的親昵照，以及共同逛內衣專櫃的照片外，還有幾張照片的角度看起來，兩人就像當眾擁吻似的。
周家築臉上的血色倏地消失。這到底是誰拍的？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電話鈴聲驟然劃破死寂的空氣，周家築渾身一震，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
瞪著電話，她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慌……一定是對方打來的！
她深吸幾口氣，才有勇氣將電話接起，「喂？段公館。」
「呵……」一道高八度的女人聲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周家築，收到我送的生日禮物了沒有？」
「是你！呂倪，這些照片是你寄來的？」周家築頓時呼吸不穩，緊握著話筒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都能明目張胆的搶走我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能想辦法挫挫你的銳氣？」聽出周家築語氣中的恐慌，呂倪很開心，仰頭笑了起來，「怎麼樣，這些照片夠精采吧？」
「你……」
「我請的徵信社本事還不賴嘛，居然真的找到你們兩人偷來暗去的證據！」笑聲突然停止，呂倪眯起眼邪惡的道：「真是老天有眼呀，是不是？」
「你居然找人跟蹤我？」周家築頭皮發麻。
「想要捉住你這個狐狸精的弱點，當然得找人調查你才行了，是不是？」呂倪嘖嘖地道，搖起頭來，「老實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居然能將皓宇這種男人騙得團團轉，真是不簡單呀！」
「你到底想要什麼？」周家築知道，呂倪費了這麼多心思，目的絕對不單純。
「急什麼？」呂倪好整以暇的說：「本來我找人跟蹤你，是想確定我的猜測沒有錯，所以，當一個多月前我拿到照片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將這些照片賣給八卦雜誌，讓你身敗名裂，從此不得翻身。」
「你……」周家築呼吸滯住。
「但當時我想了想，又覺得這麼做對我也未必有利。」呂倪扯著嘴角道：「因為，若是連帶損及皓宇及亞聯的名聲，皓宇一定會追查到底，萬一他查出整件事是我搞的鬼，他肯定不會饒過我，所以，我才一直把照片放到現在，沒有公布。」
「既然你也知道事情一旦公開，你也會受到牽連，現在為什麼又要寄照片來恐嚇我？」
「恐嚇你不過是正好而已！」呂倪突然咬牙切齒的道：「周家築，要不是你連條活路都不留給我，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什麼意思？」
「你別給我裝傻了！」呂倪忽然提高分貝，「若不是你在皓宇耳邊嚼舌根，我又怎麼會接不到亞聯的代言？本來這一點就已經讓我很不爽了，沒想到我原先勢在必得的廣告、戲約？在這一個月內全都接連取消，除了皓宇，誰有這個能力搞垮我？這難道不是你在背後慫恿的結果？」
「你不能把所有的不順遂都算到皓宇頭上。」周家築急急地道：「沒錯，皓宇是不高興你動手打了我，但是，我相信他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你接不到廣告和戲約，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絕對不是皓宇指使的，更不是我要皓宇那麼做的。」
「你給我閉嘴！」呂倪頓時大吼出聲，「臭丫頭，別再跟我狡辯了！一定是你，絕對是你這個該死的下賤女傭搞的鬼！你不過是個低下的女人，居然有本事讓我這麼丟臉，我說什麼都不會饒了你的！」
周家築緊咬住下唇。怎麼辦？現在呂倪已經失去理智，一心認為是她在扯後腿，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
「呂小姐，請你先冷靜下來……」
「你教我冷靜？你這會兒住在豪宅里，穿金戴銀，吃香喝辣，我則一連丟掉幾個工作，搞得灰頭土臉，顏面盡失，你居然教我冷靜？放屁！」
「好，就算一切都是我的錯吧。」周家築不想刺激她，以免她會做出更瘋狂的事，「現在，你到底要什麼，你就說吧。」
「呵，沒想到你這麼識相。」呂倪陰惻惻的笑了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的告訴你我的條件。第一，我要你內湖的那棟房子……」
周家築倒抽了口氣。內湖那棟房子是她爺爺二十年前留下來的，屋齡雖然高，也很老舊，但近幾年因為地價飆漲，價格一翻數倍，現在少說也有八、九百萬的價值。
呂倪是知道房子的價值才開口的嗎？
「你要我的房子？不，我不能給你……」
「你是不能，還是不願意？」
「我……那都已經是幾十年的老房子了，根本不值多少錢，這樣吧，我戶頭裡還有些現金，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個條件，就說個數字吧。」
「周家築，你少跟我牽拖了，你的底細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呂倪哼聲道：「你也算是個小富婆了，只是，南部的房子我沒興趣，你戶頭裡的錢雖然不少，但怎麼也沒有內湖這塊近千萬的地值錢，所以，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要。」
「你……你根本是勒索！」周家築倏地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就這麼幾張照片，你居然獅子大開口要脅我近一千萬，你不覺得太過分了？」
「沒錯，我就是想教你走投無路！」呂倪陰狠的道：「因為，我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要你離開台北，永遠消失在皓宇面前！只有如此，皓宇才會回到我身邊，我才有機會取代你，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你……」周家築握著話筒的手跟著顫抖起來，「你為了一己私心，不但貪圖我的房子，還要我離開台北、離開皓宇，你的心腸未免也太狠毒了。」
「這是你咎由自取！誰教你明明是只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烏鴉，偏偏妄想當飛上枝頭的鳳凰，落得這樣人財兩失的下場，一切都是你活該！」說完，呂倪又大笑起來。
這刺耳的笑聲讓周家築心底一陣顫抖。
她該怎麼辦？雖然沒有了那棟房子，她也不至於一無所有，但房子是她爺爺留下來的，她又怎麼捨得送給呂倪呢？
而最讓她感覺心中刺痛的，是呂倪要她離開段皓宇這件事。
雖然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但是，不該這麼快的，她和段皓宇才剛開始，兩人正濃情蜜意，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心愛的男人。
失去了他，她活不下去的。
「怎麼，周家築，你考慮好了沒有？快點告訴我答案。」呂倪下耐煩的催促著。
「你……你太可怕了。」周家築蒼白著臉，緩緩搖頭，「皓宇是個聰明人，他遲早會看穿你美麗外表下的蛇蠍心腸，他永遠都不會娶你這種女人進門。」
「你少在那裡詛咒我！憑我呂倪的演技及手腕，皓宇就算再精明，一樣被我要得團團轉！」呂倪哼了聲，「更何況，就算我真的嫁不進段家，相信我還是可以從他身上撈到不少好處，光是這一點，也就值回票價了。」
呂倪的大膽和囂張讓周家築不寒而慄。
「難道，你就不怕我乾脆將你勒索我的事告訴皓宇，拆穿你的詭計？」
「你不會的。」呂倪說得斬釘截鐵。「我觀察你很久了，你一直很小心的不讓你們的事曝光，目的就是怕傷害到皓宇及亞聯的名聲，對不對？所以，我很有把握你不但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他，還會乖乖照我的話做。」
周家築閉上了眼。
呂倪說得沒錯，她不可能把事情告訴段皓宇的。
因為，這麼一來，呂倪必定會惱羞成怒的把照片交給八卦雜誌，就算段皓宇將呂倪的惡行公諸於世，那對段皓宇的傷害也已經造成，亞聯的企業形象更將會雪上加霜，再也無可挽回。
她不能讓自己成為亞聯的罪人，更不能讓段皓宇為了她而面對家族長輩排山倒海而來的責難。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會告訴皓宇。」周家築顫然的吸了口氣，「我知道了，我們約個時間見面，我會把房子過戶給你。」
「好極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倒也是個聰明人嘛！」呂倪呵呵笑著，而後惡狠狠的道：「記住，在這之後，你要立刻消失在我和皓字眼前，否則別怪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到時候你和皓宇都將後悔一輩子！」
語畢，呂倪砰一聲掛斷電話。
緊握著話筒，周家築這時才發覺自己的手依然抖個不停。放下話筒，她頹然坐在沙發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怎麼辦？
她還沒有愛夠段皓宇呀！為什麼被逼得非得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呢？滾燙的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睛，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她真的不想走，但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只是，離開了段皓宇，天下之大，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她的心好亂，好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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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級飯店某間雅緻的頂級套房裡。
段皓宇和周家築面對面坐在餐桌的兩端，身邊圍繞著的是一片花海，餐桌上精心布置的燭台高貴典雅，美味的菜肴讓人食指大動，但身處在這樣浪漫的氣氛下，周家築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家築？」
「嗯？」周家築渾身震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你叫我？」
「我已經叫你好幾聲了。」段皓宇放下刀叉，微蹙著濃眉，「怎麼，你不喜歡我為你安排的這些嗎？」
周家築拚命的搖頭，急道：「不，當然不是。這兒有美麗的花、昂貴的佳肴，還有你剛才又送給我的禮物……」她指著腕上貴重的名牌手錶，「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不喜歡？」
「是嗎？」段皓宇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這裡的氣氛是挺好的，但你還少說了一樣。」
「什麼？」
「我呀！」段皓宇起身走到她身邊，拿下她手中的刀叉，拉著她站起來，將唇貼在她的頰邊，道：「沒有我，就算有滿屋子的花及禮物，你肯定也不會開心的，是不是？」
這話立刻觸動了周家築的心弦，她只覺胸口一陣酸澀，熱淚梗在喉間，幾乎難以克制自己的情緒。
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用盡最大的力量不讓淚水滑落。
「是啊，皓宇，我是這麼的在乎你，少了你，我的生命只剩一片空白，沒有你，我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不可能為誰而盛開。」
「傻瓜，說什麼呢？」段皓宇溫柔的撫摸她的背，柔聲道：「你是我的女人，你既然已經進駐了我的生命中，我理所當然會疼你一輩子，永遠不可能讓你的生命有空白的一天，更遑論讓你枯萎凋謝了。」
「皓宇……」
「別這樣。」段皓宇吻著她的髮絲，「我知道你對我們的未來一直有很多疑問，但我已經不止一次告訴你，別伯，一切有我，只要我在你身邊，我就是你的防護罩，誰想越雷池一步，我都不會讓他全身而退。」
「皓宇……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對我的心，只是……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做得到的。」周家築的淚水掉了下來，埋首在他溫暖而寬闊的胸前，她的情緒始終難以控制，「要知道，你現在是段家唯一的繼承人，是老爺和亞聯僅存的希望，你有你的包袱和責任，不管你想把我放在什麼位子，永遠都無法任意行事的。」
「我的責任雖重，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同等重要。」他抬起她的淚顏，心疼的替她拭去淚水，「你要對我有信心，我有把握能將這件事處理好。」
「我知道你會儘力，但是……」周家築咬著下唇，「我不想你承受這麼大的壓力，更不希望有朝一日見到你和老爺為了我而起衝突。我……好累，真的好累，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我不會把自己交給你。」
「家築？」
「我會把對你的感情隱藏起來，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一直深愛著你。」她的淚水又掉了下來，「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自私的只想擁有你，我應該更理智一點，不該給你造成這麼大的麻煩！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家築，」段皓宇皺起濃眉，抬起她的下巴，直盯著她的臉道：「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周家築咬著下唇，拚命搖頭，「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我只是見到你對我這麼好，心有所感，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真的？」
「當然。」她緊緊擁住他，哽咽著喃喃地說：「皓宇，我只要你記得，我是真的愛你，就算這段感情會讓我下十八層地獄，讓我下半輩子孤苦無依，我也絕不後悔，因為你值得我這做，真的！」
「別再說傻話了。」他同樣緊擁住她，低聲安慰道：「你是我這一生最好的選擇，將你佔為己有，是我最正確的決定。當然，我承認這條路並不好走，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周家築用力點頭。
是啊，她真的明白他是真心待她好，只是，現實就是現實，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是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障礙。
是她該放棄的時候了，她必須忍痛割捨這份感情，找尋一份平淡的生活，寧靜的過完她的下半輩子。
周家築抬起手撫著他的臉，帶淚的瞳眸是如此的專註，因為她想將他的樣子永遠刻在心版上。
「皓宇……」她顫巍巍的主動將唇印在他的唇上，滿腔的愛意隨即傾泄而出。
她想藉著這個舉動表明自己的心跡，段皓宇怎麼會感受不到？
他主動的迎合她，吮吻著她甜美的唇，舌尖嘗到了些許鹹鹹的淚水。他的心充滿對她的愛意及不舍，這一刻，他願用所有的財富來交換她短暫的快樂。
「家築，別胡思亂想了。」段皓宇暫時離開她的唇，如雨點般的吻不斷落在她的頰邊，吻去她不住滾下的淚珠。「別哭，你的淚水讓我心痛，我不能忍受這個。」
「我……」
「我要你跟著我，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快樂，而不是一連串的傷心及委屈。」段皓宇將她打橫抱起，輕放在床上，溫柔的解開她盤起的發。「別哭了，嗯？笑一個給我看。」
「皓宇……」
「你知道我每天下班回來，最渴望見到的是什麼嗎？」他以手指順著她柔細的髮絲，「是你的笑容。我喜歡你含羞帶怯的笑臉，只要你一笑，我一整天的疲憊都會消失殆盡。」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希望你能開心快樂，而不是傷心落淚，你明白嗎？」
「對不起，我不是想破壞氣氛，只是……」
「我明白。」段皓宇低下頭，含吻住她胸前的蓓蕾，以舌尖旋轉。「一定是我這些日子忙於公事，不但沒有好好和你談天，更疏忽了關心你的感受，你才會這麼多愁善感，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不……皓宇，我沒有怪過你這一點，真的。」周家築將小手撫上他的後腦，手指插進他的發間，瞳眸盈淚，「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你要操心的事這麼多，我沒辦法幫你分憂解勞已經很不對了，實在不該再加重你肩上的負擔才是。」
「你若是我的負擔，那肯定是最甜蜜的負擔。」
他翻身將她推倒，迫不及待的佔有她。
激狂的情潮比起任何一次都來得洶湧，兩人忘情的相擁，彼此付出，任由汗水交融，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