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晚上七時整,孫文麒準時抵達哈特宅所,但是今晚的聲宴卻不及昨夜愉快熱鬧,反而是籠罩著一片低氣壓。

兩人面對面沉默進餐,孫文麒慢條斯理的用餐,哈特不及他的優閑從容,黑著一張臉恨恨嚼食。

突地,哈特放下手中的刀叉,語氣不善道:「今早海夫撤換了我派守在執政黨部士兵的將領,也收回了衛兵兵權,他開始在培植自己的軍力了!究竟是為什麼呢?在他昨晚與你共進晚餐后就有此決定。」

「部長怎會認為我能煽動得了首領呢?」孫文麒優雅地擱下刀叉,拿起紙巾輕拭嘴角。

「我可不敢小看孫先生的能耐。」哈特冷冷一笑。

「就是這樣才有意拉攏我為您效力不是嗎?」他嘴角一勾。「部長和首領不愧是兄弟,兩人所見略同。」

「兄弟?」可惡!海夫不是曾豪氣干雲的對他說,絕不向任何人提及他的出身嗎?說什麼血濃於水的親兄弟,果然是騙人的!「你如何得知我和海夫是兄弟?」

「部長認為呢?」他致命性的反問。

「海夫還跟你說過什麼?」哈特強壓抑怒氣,但額上青筋跳動。

「為了保住一條小命,我可不敢說,屆時部長老羞成怒,斷我生路怎麼辦?」孫文麒搖頭婉拒,充分掌握人性弱點。哈!立刻全盤托出,就顯得自己是惡意挑撥,要像古代佞臣欲在皇帝面前污陷他人時一樣來句「小的不敢說」,如此一來聽者好奇心被挑起,當然更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你不說就是心裡有鬼。」哈特知道此名東方男子不可小覷。

「心一里有鬼的人不是我,是……」孫文麒適時的欲言又止,湛亮的黑眸隱含笑意的襯著他。

「有話就說,男人說話不必吞吞吐吐。」哈特耐性全無地拍桌大喝。媽的!他倒想知道海夫都在他背後如何批評他的不是。

「其實也沒什麼,首領昨晚只是對我小小抱怨了些,順道提起你們兩人的身世而已。」孫文麒微微一曬,從容不迫地說:「他說你是個賤奴的孩子,經他提拔才至今日軍防部長的地位,可是嘛……我越聽越覺得奇怪,部長明明是畢業於美國第一流的西點軍校,回國貢獻所長,力爭上遊方能權力在握,但當時見首頷一臉邑郁不樂,我也不便提出心中疑問激怒他,以免人頭落地啊!本想今晚再向部長問個明白哪裡知道部長竟不分青紅皂白向我興師問罪來了,我可真是冤枉極啦!」

賤奴?提拔?「沒錯,我是奴隸的孩子,但我並不因此為恥,因為我有個偉大的母親,她十月懷胎生下我、撫育我,受盡冷嘲熱諷、鄙失輕視,甚至為了她唯一的孩子而被冤枉為殺人犯,最後慘死獄中,她身為奴隸,但她不卑賤!」心裡頭最深刻的仇恨再度被挑起,哈特咬牙切齒,極為憤恨。「我是靠自己的實力才爬上軍防部長的寶座,海夫若沒有我,當初的政變根本不可能成功,他只是個紙上談兵、空口說白話的小卒,我則是受過一流訓練的軍事家——倘若不是其他護國的元老將軍堅持海夫是正室之子,他哈特早就是N國首領了!

「當然、當然!」孫文麒點頭微笑。「只是部長所說的和首領有些出人,他口口聲聲指稱您母親是他的殺母仇人。」

「那個女人自己該死!」哈特勃然大怒。

他永遠也忘不了童年陰影,大媽視他們母子為眼中釘,成天把他們當牛馬般使喚,動輒打罵,母子倆身上經常是傷痕纍纍、血跡斑斑,連奴隸們也跟著女主人唾棄他們、欺凌他們,他們更是時常挨餓受凍、三餐不繼。那段受盡折磨、豬狗不如的日子是烙印在他心頭永遠的傷痕。

「我恨她!你知道嗎?那個女人原本是要椎我母親下樓的,是阿拉的懲罰,她用力過猛,自己腳步一個跟頭而墜樓身亡,是報應!」但是他可憐的母親臨死前被誣陷為殺人兇手,被私下處以極刑。「這是我母親臨死前在獄中告訴我的。」

「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死有餘辜,沒想到她害死了你母親,現在她的兒子又要來對付你。」孫文麒感嘆道,表情動容。

「他要對付我?」哈特逼回眼中的淚水,震驚道。

「不然他何必奪回黨部兵權,分明是想排擠你。」他斂眉凝聲,徹底的興風作浪。

「那個狗雜碎憑什麼排擠我?當初要不是想利用那個無情父親來鞏固我在元老政黨的地位,我哪會遵照他什麼狗屁遺言輔佐海夫!他沒有我能成什麼事?他竟敢妄想對付我!」哈特一雙眼瞪得老大,暴戾之氣表露無遺。

「那麼部長何不讓他自取滅亡呢?」孫文麒拿起酒杯把玩著,黑眸有意無意地瞄著惱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自取滅亡!」哈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是竊喜的跳動。

「母債子還,部長不思一報殺母之仇嗎?」這是他們兄弟之間最大的心結,孫文起豎咬著不放。

「小子,你有點意思。」哈特仰首大笑,黑眸顯露讚賞之光。

「豈止有點,是非常!」他狂傲地挑挑眉,哈特比海夫更會看人,畢竟小時候嘗盡人情冷暖,所以他不矯飾。

「看來昨晚你並沒和海夫達成共識。」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男人絕不如外表般斯文簡單,他看人一向不差。

「他要我獻計除掉你,讓你一無所有。」孫文麒鼓起如簧之舌,真真假假,顛倒黑白。「所得的報酬居然是軍防部長一職。」

「他要作取代我?」海夫寧願要一個外人也不要他,他早該知道的!

「沒錯。」孫文麒一臉嗤之以鼻地說:「你說這提得起我的興趣嗎?」

怎麼可能提得起!他專精電腦資訊,怎會對調兵遣將、衝鋒陷陣的軍事有興趣。「孫先生志不在此。」這回哈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和顏悅色的,一反先前的怒髮衝冠。

「為保小命,我亦不敢發作,只好暫時推託,只求今晚和部長一會,盼有交集。」孫文麒虛意奉承。「部長豪氣干雲、磊落坦蕩,N國在海夫帶領下已走進死胡同,經濟一蹶不振,百業蕭條,人民怨聲載道。只有部長能解救人民於水火,此已不光是個人恩怨,而是阿拉其主賜予的使命,現在是部長推翻暴政的時候了!」

哈特越聽越心動,不禁喜上眉梢。「孫先生願否屈就於我陣營?為我策劃謀議?——

「當然,不過……」孫文麒特意擺出貪婪的嘴臉,反正平常看慣貪錢的主子,要扮起利欲熏心太容易,隨便演都得心應手。

哈特看得出這斯文男人的勃勃野心,溫文儒雅只是他的面具,骨子裡卻是貪婪醜陋的靈魂,不過這樣也好,什麼都不要才令人懷疑害怕。「孫先生直說。」

「N國境內有多處油源尚未開發,我希望部長順利擔任首領一位后,准予我投資開發油井,不知部長意下如何?」孫文麒當然也不客氣的提出要求,他深知這個時候就要獅子大開口,才不會令人超疑。

「依你在日豹門的財富還嫌少嗎?」哈特詫異地問道。

「沒辦法,跟在一個貪財的主子下面太久,自然而然,耳德目染之下就被他潛移默化了!」孫文麒軟硬兼施。「所以除非部長能提供一條更大的財路給我,否則我倒情願靜坐等候救援。」

哈特以為他只是說來激他,並未深究,馬上一口答應。「好,一言為定。」

「多謝部長,接下來咱們得好好計劃一場易主政變了!」孫文麒為彼此斟滿酒,咧嘴笑道:「在此先祝部長一舉成功!」

「一舉成功!哈哈……」哈特與他乾杯,一飲而盡。

孫文麒清俊斯文的臉龐為即將到來的成功漾出一抹笑容。

☆☆☆

四張礙眼的嘴臉清楚顯像在超廣角榮幕上。

「日豹,提前的蜜月旅行感覺如何呀?」傅靖翔擠在三個高大男人前面,朝他擠眉弄眼。

「很美妙。」這男人的回答比他們賊笑的表情更暖味。

「哇哦!」雷奕好生羨慕的興奮大叫。「那混血小野貓鐵定被唬得心懷愧疚,毫無保留的奉獻身心吧!」

「在此感謝你們在她面前聯手演了一場好戲。」孫文麒緩緩揚起嘴角,神情頗為得意。

「我覺得那是一椿超完美謀殺案。」歐陽辰冷冷地說,他覺得自己在害人。「真正的趨完美謀殺案才正要上演呢!」黑眸別有保意的閃動,俊逸斯文的臉龐上有一抹壞壞的笑。

「壞胚!」段箭斜斜地勾起嘴角,他知道這個男人壞到極點。「也該輪到我們上場演出了吧!」

「記得來接應我,明天與聯合國聯手……」

☆☆☆

厚重的雲層掩去星月,黑夜詭異得寧靜,連一絲夜風也沒有,氣氛詭異駭人。

「月狐明早六時會易容混進來帶你出去,你跟著她乖乖在碼頭等我。」孫文麒與嚴俊停並肩坐在躺椅上,黑眸因即將到來的勝利而漾滿笑意。

「等?」他要去哪裡?「我要跟你一起走。」嚴俊停滿臉疑惑的望著他。

「不行,我還有事要辦,你先走。」他笑著回絕。

「什麼事?」她很堅持的追問答案。

「明天我是主角,不能缺席。」這齣戲沒有他怎麼會熱鬧精彩。

「說清楚。」嚴俊停很固執地扳過他的臉,與他對視。

「我挑撥海夫收回小部分兵權,才能順利煽動哈特兵變。明早九時海夫全黨部開會,哈特將發動政變圍攻黨政大樓,我若不現身,他倆心覺有異必鳴金收兵,如此一來的話,就毀滅不了那批生化武器。」他儘可能的輕描淡寫,俊臉不帶半絲沉重之色。

「太危險了!」她微微的顫抖。「如果混戰之中波及到你……」

他伸手摟緊她,口吻輕鬆道:「放心,我才不要一個人獨自去死,要死也要拉你一起死。」

「我放不下你……」她害怕失去。「我不要再失去心愛的人了!」嚴俊停緊緊地倚靠著他,淚流滿面。

「我那群夥伴也放不下我,他們已連夜啟程趕來接應我了,我死不了的。」孫文麒大笑一聲,捧起她依然欲泣的臉蛋。「我是你一輩子的依靠,相信我,你的依靠不會倒的。」

「我愛你。」淚水滑落,她不知該說什麼。只知道要傾吐胸中滿漲的愛意。

「我知道。」他笑著點點頭,一顆心飛揚起來。

嚴俊停攀住他的頸項,低頭抵住他的,怞怞噎嘻地哭了起來。

「你真愛哭。」孫文麒苦笑,以舌恬舐頰上的淚花。

「如果你敢跟爸媽一樣丟下我一個人,我死也不會放過你。」他要有一個萬一,她也不會獨活,她再也不想扮演被人遺棄的角色。

孫文麒動情地凝視她良久,然後低頭深深地吻住她。

他告訴自己,為了這個女人,他要活得更好。

☆☆☆

在N國黨政大樓的會議室內,海夫與他的幕僚正在磋商該如何再進一步收回兵權。

倏地,一名士兵神情倉皇地衝進會議室!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皆沉著臉瞪向小兵。

「報……報告首頒,軍防部長率領一群士兵圍住黨政大樓。」士兵勉強僵直身子,哆嗦著唇道。

「什麼?」眾幕僚聞言詫異地驚叫起來,瞪大眼,面面相覷。

「那該死的私生子!」海夫錯愕大叫,衝到窗邊,抓起黑色的窗帘,向下望去,外頭果真是一大群武裝部隊。

「我早料到會如此。」孫文麒打破沉默,不動如山。

海夫猛地回過頭,雙眼如銅鈴般瞪得老大,眼目略見血絲。「你……」難道他著了這男人一道?

「軍防部長心有不甘才會發動政變,但是首領你忘了嗎?你手裡還握有一樣致命利器呀!」孫文麒輕鬆地交疊雙腿,兩手閑適交抱在胸前。

面臨大敵,頓時心中疑慮全消,海夫如遇救星。「孫先生有何妙計?」

孫文麒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地下。「別忘了你有秘密武器啊!」

「你瘋了不成!」其中一個幕僚吼叫,「就算在外頭引爆生化武器,我們也難逃一死。」

「你這個東方人懂得什麼!在如此之近的距離引爆生化武器,不止是哈特,連我們也遭殃!」另外一個幕僚也朝著他放聲大吼。

孫文被毫不理會,完全不為所動地對著海夫說:「首領,以此為利器,你將轉劣勢為優勢。」

「我知道,你想以此威脅哈特。」其中一名幕僚附和。

「威脅?」海夫疑惑地望向孫文麒。

「咱們以此來威脅他同歸於盡,哈特便不可能草率出兵,甚至可逼迫他進大樓談判,首領便可藉此擒住他,然後,哼哼……永絕後患。」鏡片后的黑眸閃爍著詭異。

「妙計!不然以咱們的兵力,根本打不過掌軍權的哈特。」另外有個幕僚跳起來拍額大叫。

「軍機長期握在哈特手中,想勝過他,唯有智取。」

孫文麒的表情平靜自然,嘴角微微揚起。

「可是……」海夫還在猶豫,他怕假戲真做,真啟動了生化武器,他還不想蒙阿拉寵召。

「首領,攘外必先安內啊!」孫文麒深知海夫痛處,緊揪住不放。「現在是痛宰哈特的絕佳時機,咱們只需要做做樣子,並不是真的要放動生化武器,目的只是要引哈特入瓮。錯過今天,你還有更好的機會除去多年宿敵嗎?

還是你想再等個二十年再說?」

他想殺了哈特!殺了那個日益威脅他地位的私生子!

海夫的腦子已被個人私仇佔據,他早就想替墜樓身亡的母親報仇了!

「孫先生說得是,捷外必先安內。」理智被私人恩怨吞噬,海夫再也顧不了那麼多,完全被咄咄逼人的孫文麒牽著鼻子走。

「首領,請三思!」還是有幕僚覺得不要,試圖阻止。

「住口!難不成你想看首領之位在叛變之下拱手讓人?你想看首領由海夫變成哈特嗎?」孫文麒正色大吼,但此話卻是針對海夫,予以痛擊。

眾人被他的氣勢駭住,那張斯文俊逸的臉龐一旦義正辭嚴起來,竟如王者般散發駭人的磅礴氣勢,攝服人心。

「哼!那個私生子還不夠格擔任N國首領。」海夫冷哼,往地窖的方向走去。「孫先生,咱們該如何誘使他進樓談判?」

孫文麒跟在他身後,快意的高揚嘴角,「必須找個人先出去遊說。」

情況危急,眾幕僚亦是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硬幹下去。

「孫先生聰明機智,有誰比得上你。」一名跟在他們身後的幕僚冷哼。

「我?」孫文麒詐作詫異地跳了起來,停止步伐。

「孫先生不敢嗎?」幕僚挑釁。

「孫先生只有嘴巴厲害羅!」開始有人挖苦。

孫文麒裝出一臉的老羞成怒,忿忿地朝海夫請命,心裡卻暗自叫好,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首領,就由我出去遊說。」

此刻在海夫眼中,粗暴黝黑的幕僚倒顯得笨拙,而玉樹臨風、瀟洒倜儻的孫文麒,看起來就是個睿智精明、攻手心計的東方紳士。

「我正屬意孫先生,這重責大任沒有你還真成不了事。」海夫首肯地拍拍他的肩。

「首領,我若不幸罹難,你還是得派出其他幕僚出去交涉,記住要死守生化武器這張王牌。」孫文麒做作要放手一搏,殷殷叮囑。

「我知道。」海夫賞識地朝他點點頭。「你要小心。」

「我會的。」孫文麒笑了笑。

他一定會很小心的。

哈特守在樓外,如預期中見到了孫文麒舉高雙手自黨政大樓出來。

他面露喜色地上前。「你果然出來了!

「海夫和一群幕僚們正在裡頭監視,先大約搜一下我的身。」孫文麒臉色凝重。

「對!對!」哈特伸手叫來兩名士兵,指示搜身。

搜完身後,他遣開士兵,見孫文麒沉重的神色,連忙小聲問,「孫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孫文麒眉頭皺了一皺,沉吟半晌后,才緊繃著聲音道:「情況有點不妙,海夫預備啟動生化武器,要和你同歸於盡。」

「他瘋了!」哈特不自覺地揚高聲音。

「沒錯,他真的瘋了!」就是瘋了才會信他信的要死。孫文麒在心裡補充一句。「部長,這時候,你就要有心理準備捨棄一些東西了!」

「捨棄什麼?」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地問道。

「你要首領之位,還是那批生化武器?」孫文麒技巧性的問。

「這……」問題來得又快又急,哈特還摸不著頭緒。

「我認為生化武器再買就有,而一國首領之位可不是金錢買得到的哦!」孫文麒持續說服。「錯失今日,你將永遠被海夫踩在腳下。」

「不!」他受夠了海夫!

「錯要錯,你再也沒有機會替你可憐的母親報仇。」

孫文麒乘勝追擊,直搗核心。

「我要首領之位!」哈特橫眉豎目地叫嚷。

「很好!」不留給你絲喘息思考的空間,孫文麒笑道:「我勸過海夫,他想與你樓內談判,你立即帶幾名拆解武器的專家進地窖毀去那批生化武器,這樣海夫就再也沒有辦法威脅你。」

「好!」哈特大力點著頭。

「記得戴妥防毒面罩和衣服,不然……太危險了!」

孫文麒佯裝畏懼地說。

「當然。」

「還有……」他邪邪一笑,「別忘了事成之後我該得的報酬。」

「知道了!」貪婪的男人!哈特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后,急急轉身和幾名將領交談。

孫文麒舒展眉宇,唇角高揚,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明白,光是解開密碼,得知N國將生化武器藏至何處還不夠,最重要的是要徹底消毀它,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看著一群穿著白色防毒衣和頭罩的人跟隨哈特進人黨政大樓,孫文麒笑得更開心了!

海夫和幕僚們錯愕地看著一票白衣人衝進地窖,望著入口處的哈特與孫文麒,他極不安的大吼,「孫先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群白衣人迅速打開鎖,動作敏捷俐落又格外小心地拆解著生化武器。

可憐蟲!「用您的眼睛看啊!」孫文麒兩手環胸,笑得好不開心。「就是這麼一回事。」

「該死的!你騙我!」海夫氣紅著臉大吼,激烈的扭動身軀卻完全不得伸展,兩名白衣人制住了他。

「不騙你,我怎麼進得來呢!」哈特仰天大笑,眼見多年心腹大恩總算栽在自己手中,好不得意快活。「你們聯手?」海夫瞪大眼睛怪叫。「孫文麒,原來我一直被你耍著玩!」

「哈哈!孫先生是我營的重要幕僚呀!」哈特笑意不絕,他伸長手臂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

「我們被這名東方人騙了!」其他被白衣人牽制的海夫幕僚亦怪聲大叫。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騙局,你要我收回黨部兵權,就是為了激哈特出來?」海夫難以置信的質問,他竟然慘遭滑鐵盧。

「死人不該說太多話。」孫文麒笑著走近他,自腰間取出一把槍,將槍口抵住他的額頭。

一陣冷冷的、壓抑怒氣的男人聲在孫文麒身後響起。

「是你要海夫收回黨部兵權?」

「對!哈特,是他搞的鬼!這一切只為了要讓我們兄弟反目成仇!」

「死人也不該問問題的。」孫文麒笑著旋過身,冷不防地朝盛怒的哈特開了一槍。

「你……你…」海夫哆嗦著身子,眼睛布滿懼意地瞪著漸漸回過頭的男人,他也看到了哈特身後的士兵已倒在血泊中。

「你不要再發出聲音羅!」孫文麒眯著眼,冷笑地俯視他,硬是把槍口塞進他嘴裡。

「悶死了!」一名白衣人拉開頭罩。

「日豹,小心近距離開槍,臟血會噴濺到你身上,你一向不是都很忌諱這點嗎?」扯開面罩的段箭笑著叮嚀。

「想開就開,-唆什麼。」歐陽辰也扯掉面罩,冷冷地說。

「你們偷天換日的手法很成功,絲毫沒令軍防部的人起疑。」孫文麒讚美道,很開心看到這三個夥伴。

「幸虧你這幾天在軍防部的電腦網路搞鬼,我們才能順利潛進來,隨便易個容就混過去。」雷奕神采飛揚的俊臉盛滿笑意,他很高興看到夥伴毫髮無傷。

原來他這幾天躲在電腦室不是在建設,而是在搞破壞!海夫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含著槍口的嘴巴咕噥不清。

「咱們這點小功夫算什麼,比起你那三寸不爛之舌還差一大截。」歐陽辰頗輕視的冷笑,但是一雙黑瞳卻不再淡漠,而是漾著知已知彼的絕佳默契。

一群白衣人仍專註地埋頭苦幹,他們正是聯合國的武檢人員。

「看來我這個做主子的要小心一點,不然哪天被你賣了,還像獃子地幫你數鈔票。」咦!說到鈔票,他倒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安理會會長呢?」段箭轉頭東張西望,尋覓財神爺的蹤跡。

「日豹,我實在攔不住這位愛哭的小姐。」傅靖翔嬌悅的女聲傳來。

孫文麒回過頭來,一張淚痕斑斑的臉龐映入眼帘,他的心又暖又感動。

「文麒……」嚴俊停一頭撞進他懷裡,擔心受怕的淚水轉為喜極而泣。

「她從六點開始哭到現在耶!」傅靖翔怎麼安慰也平撫不了。「我差點被她的淚水淹沒。」

「哇!想不到看她平時一副獨立堅強的洒脫模樣,也有哭得啼哩嘩啦。昏天暗地的時候。」雷奕根曖昧地撞撞孫文麒的手時。「日豹,可見她對你用情很深哦!」

「這女人中計了,這下你該滿意了吧!」歐陽辰給他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

孫文麒緊緊地摟住嚴俊停,劍眉得意地往上一挑,嘴角高掛著勝利得逞的笑意。

「安理會會長咧?」段箭完全沒心情理會他們,他的整副心思全放在財神爺身上。「安理會會長呢?」

「在外面安撫N國士兵啦!」傅靖翔實在不想再看到主子為錢痴狂的嘴臉,白眼一翻,玉指往後一指。

段箭轉身邊往門口走去邊說:「哦……這回咱們不止幫他查出生化武器藏匿場所,還幫忙順利解決棘手的N國政務,再加上幫助拆解致命的生化武器……嗯,這可不是隨便收點香油錢就能了事……」

芬蘭羅凡尼米

蘭羅凡尼米是芬蘭最北拉普蘭省的首府,北緯六十六度半穿越其中,兩腳一跨緯線,就進入了北極圈。

在羅凡尼米最精彩的季節當然是冬天,白雪、極光、馴鹿結合著美麗動人的傳說,使羅市成為聖誕老公公的故鄉,予人無限憧憬與幻想。

「你真的很不講理,今天是耶誕節,我應該陪叔叔共度佳節,你竟不由分說地把我拉來芬蘭受凍。」嚴俊停拉緊厚厚的雪衣,沒好氣地瞅著身旁的男人。交往了半年多,她發現他不止是很小人,還野蠻到根本末進化,心理停留在猿人時代。「什麼地方都可以釣魚,你偏喜歡來這裡冰上釣魚,想冷死我不成?」

「咱們等一下去坐馴鹿拉的雪橇好不好?」孫文麒使勁一拉竿收線,又把一尾活魚扔進魚簍,輕鬆優閑的模樣,完全無視她的怒氣。

「好哇!,我還沒坐——」等等!她是在跟他算帳哩,怎麼他隨口一兩句話,她就被他牽著鼻子走咧!「你別想轉移話題,我說你幹嘛硬把我拉來,不讓我陪叔叔過聖誕節?」

「我待會再教你打冰上曲棍球。」孫文麒放上魚餌后再拋竿,動作漂亮俐落,絲毫不受身上笨重的雪農影響。

「好——不好!喂!孫文麒,我在問你話你聽到沒有!」嚴俊停氣得把手中的魚竿丟人湖中,扯開喉嚨大吼。

「我是你最重要的依靠,你要陪的人是我,不是那個短腿叔叔。」孫文麒看也沒看她一眼,儒雅斯文的臉孔一片淡漠,但他說話的語氣里有一絲絲妒意。

「短腿叔叔?」叔叔是沒他高大挺拔,但也不算矮呀!「他是我的長腿叔叔!」她大姐一發狠,乾脆把他的魚簍倒放,挑釁地放生一尾尾活蹦亂跳的魚兒。

「你很在乎他?」他也不能再專心釣他的魚了!

「當然!」那是養育她多年的叔叔嘛!嚴俊停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挺直背脊,雙手叉腰。

「比在乎我還在乎他?」孫文麒再也優雅不起來,他擰著眉宇低吼。

「這怎麼比嘛!」這個男人實在霸道無理得可以了!

她才不想作什麼愛人與親人的見鬼抉擇。

「你……愛他?」孫文麒心裡好酸,認識這種女人他認栽,自制力更是完全潰防。

哇塞!他的雙眸黑亮如火,眸底燃燒兩把熊熊護火。

「愛呀!」不過通常都是他耍人,現在換她整他了!「他是我的長腿叔叔!」

孫文麒對她的意有所指感覺很刺耳,他心臟一陣,一把甩下魚竿,拉著她就往旅館方向走去。

「喂!你又發什麼瘋啦!」他用走的,她卻用他的,不公平,仗著他腿長呀!

「我決定要提早跟你洗芬蘭浴了!」他回過頭,笑得十分邪惡。

她被他放肆輕佻的神態嚇到了。「對不起啦!我跟你開玩笑的啦!」想也知道他想以什麼懲罰折磨她。

他頭也不回地說:「嚴小姐,可以得罪君子,但——」

「但千萬不要得罪小人,我知道的嘛!」嚴俊停迅速無誤的介面,一臉討好。

「所以?」孫文麒止住腳步,緩緩地回過身來,準備給她一次贖罪的機會。

「我愛你!」她知道,不管他再怎麼卑鄙陰險,只要她說出這三個字,他就拿她沒轍,情勢瞬間逆轉,她當老大。

「比愛他更甚?」孫文麒驚輕輕圈住她的腰,俊臉還帶有一絲酸意。

「嗯!」在某方面來說是這樣沒錯!她在心裡補充。

「好,吻我。」他揚起嘴角道。

「不好吧!這裡人來人往的……」她才沒他那麼狂妄,在觀光地點演出纏綿鏡頭。

「人前不好意思?」孫文麒紳士的微笑,「那好吧!

咱們去洗芬蘭浴,你再好好吻我。」

她才不是傻瓜,那時候一定不是一個吻就能了事的。

「好啦!吻就吻……」嚴俊停踞起腳尖,勾下他的頸子,送上醉人的紅唇。

孫文麒緊緊地摟住她,給她一個連洋人看了也會臉紅心跳的熱吻。

他決定吻完再跟她說,等一下她還是要陪他一塊洗芬蘭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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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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