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兒子啊!」康子箏激動的與韓連霄相擁,她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沒見到他了,好想念喔。這一次他總算是知道要回來看她。康子箏放開韓連霄,看見她在他身後的茉依。
茉依在旁笑著。只是站著不動。
「茉依。」康子箏的眼蒙上淚霧。
「媽」她輕喊,不是不想回來.只是覺得還是不回來得好,因為看見母親內疚的眼神,她就會難過。康子箏走上前擁住她。
「不孝女,都不回家。」
「今天我不是回來了嗎?」她的語氣透著一股異樣的虛弱。韓連霄怪異的看著她們。康子箏微笑,「今天你們兄妹都回家了,我要好好的大顯身手一番。」這種情況可不常有,她要好好把握。
「媽,別忙,不是有請人幫你?」韓連霄皺眉,他們家一直都有請傭人,但母親卻閑不下來非要自己動手不可。
「我煮的跟別人煮的,你要吃哪一樣?」她佯怒問道。
「當然是媽煮的。」茉依趕忙說道。
「這才乖。還是女兒貼心,不像兒子粗心大意,一點都不懂為母的心情。」
康子箏拉著茉依進廚房去,準備大展身手。
「爸呢?」韓連霄跟在身後問道。
「在裡頭呢,自從一年前把公司的棒子交給你之後,不知怎地,老是在我旁邊轉來轉去,活像只哈巴狗,看了就討厭。」康子箏不客氣的哼道。
「老婆,你不是都怨我沒時時陪你?怎麼我有時間了,你卻嫌我礙眼了?」韓知走出來就聽到老婆的評語,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不理你,我跟茉依進廚房去。」她嬌哼。
茉依笑著依從康子箏。韓連霄銳利的眼直跟著她們。
「連霄,別看了,看不出所以然來。」韓知打斷他的凝視。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才急著把棒子交給我?」不然父親老當益壯,不用這麼早退休。
「我是在一年前有所感覺,發現茉依除了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幾乎已不再踏進家裡一步。我追問你媽這件事,可她老是以一句『沒有啊』來敷衍我,還說茉依要上學,工作忙,回來的時候我都不在家,沒見到她是正常的事。但我一直隱約覺得不對,卻問不出所以然,我心焦到無心理事,不得不把生意都交給你,想知道她們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韓知皺眉的說道,他一直有技巧的追問,但她們讓他無跡可循。
「爸,真的沒查出什麼嗎?」
「沒,一點線索都沒有。都怪我生意忙,老沒時間陪你媽,根本不知道她們母女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韓知擔憂的搖頭。
韓連霄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茉依的秘密一定連母親都包括在內。
在廚房的兩人忙著煮萊的事。
康子箏逮到機會,輕聲的問:「茉依,你好嗎?」
「再好不過了。」她愉快的說。
「為什麼都不回家?」
「我忙。」茉依回答。
「媽,放了油,還要加點蒜爆炒吧?」她不想談這件事。康子箏嘆氣,「茉依,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你早該釋情了。」
「媽,再把菜放下去吧!」康子箏點頭。
「該放了。你沒必要為那種人付出一輩子的代價。」她的寶貝女兒幾乎全毀了,要不是為了不讓她更難過,茉依可能為了其他事進牢房去。
「媽,加點鹽吧,味道會更好。」康子箏聽話的加了鹽。
「茉依,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再內疚無濟於事,況且是他欺負我們呀!」
茉依把鏟子攪動幾下,一盤香噴噴的青菜已能上桌了。
「好了,大功告成。」她聞香的說。
「茉依,你總是不聽我說。」
「媽,先餵飽外面那兩個男人吧,不然他們要衝進來了。」茉依笑著說,外面的人比較重要,這件事再怎麼談一樣存在。
康子箏無奈的點點頭,「但是茉依,媽要提你,咱們家的男人已經都發現不對了,再瞞也瞞不了多久。」她老公纏了她一整年,而兒子已不如以前一天就走人,這一次他們是不達目的,勢不罷休。
茉依一驚,「媽,你可不能出賣我。」
康子箏不悅,「茉依,咱們母女可是在同一條船上。」要是她老公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她也不會好過。茉依苦笑,她可以預想得到,要是爸爸和哥哥知道她們母女做了什麼事會如何反應,她們的確是同一陣線的。
韓連霄和韓知見她們臉色不好,心知肚明她們剛才交換了什麼。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們也要知道這個秘密。
「今天有什麼?」韓知藏起自己的主意,開心的問。
「香炒茄子、蒜香烤雞。」康子箏微笑的回答。
韓連霄接過茉依手上燙人的湯。
「今天住家裡?」茉依一震,她能說不嗎?要是這樣說,表示她心裡有鬼不是嗎?
「你要送我上班去嗎?我可是沒有開車回來。」
「沒問題。」
「茉依,爸好久沒見到你了。」韓知慈愛的審視她,這個女兒以前愛撒嬌、惹人疼,但這幾年,他連要見她一面都很困難。
「爸,那是你都黏著媽不放好嗎?我才不想在你們中間當電燈泡,很彆扭吶!」她可不想處在他們當中像不存在。
「是這樣嗎?那我把他踢出去,換你來黏。」康子箏聽到她的抱怨馬上接著說。
「老婆!這樣我會很冷的。」韓知不依的抗議。
茉依笑道:「媽,我可不敢接受你的建議,怕被深閨寂寞的爸五馬分屍。」
「茉依,媽給你靠,不用怕。」
「可是我覺得自己找男朋友黏比較快樂。」
「你有男朋友了?快告訴我。」康子箏興奮的問。
「沒有啦,我開玩笑的。」
「茉依,有了男朋友要帶回家。」韓知神色嚴正的交代。
「是,爸。」茉依好笑,怎麼跟老哥說的話一樣,不愧是父子。
「吃飯吧。」韓連霄打斷他們的聊天。茉依奇怪的看他一眼,他怎麼不加入他們?以前他們都會互相虧來虧去,調侃任何事,這一次怎麼奇怪得讓她不安?
尤其談到她交男朋友的事,他似乎不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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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連霄半夜侵入茉依的房間,他要知道她們到底瞞了什麼事?!
他再也忍耐不了這種懸在半空中的折磨。
聽見異樣的聲響,茉依驚醒,看見他,她彈跳而起,卻被韓連霄厚實的胸膛壓制下去。
「哥,怎麼了?」韓連霄陰霾的神色充滿狂風暴雨的破壞力。茉依縮著身子,「你有事,不能明早再說嗎?非要這種時候采找我嗎?」這處境太敏感了,要是把持不住,她的世界就會風雲變色。
韓連霄俯著她,「你不認為我是來偷襲你?」
茉依吞吞口水,「老哥,我不想亂輪,當你妹很好。」她的願望很小,只希望他能成全她。
「你一向知道愈禁忌的事,我愈想做。」他一向視征服高難度的事為人生一大快樂,而她偏偏挑起他的興趣。
「可是……我也不算真的禁忌啊!」她不過是韓家的養女,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只有感情上的牽絆。韓連霄側躺在她身旁,他的手不規矩的撫上她敏感的部位,親密的氛圍滲入一絲絲扣人心弦的暖昧。他故意製造這緊迫盯人的壓力,逼她屈服,老實給他答案,他已經無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拜託,住手!」茉依低喊,他不能這樣做。
韓連霄望住她,幽黑的瞳眸閃爍著鬼火,闃冥的陰影在他的臉部勾勒出邪佞的線條,他像只豹,咬住她的脖子。
茉依倒怞一口氣,無力掙扎的癱在床上,她自知逃不過這關了。
「你要問就問吧。」她已經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乖乖就範。
「秘密是什麼。」韓連霄直入中心。
茉依一嘆,「我是西蘿的一員。」不得到他要的事實,他不會放過她,而她已經沒有力氣隱瞞。
韓連霄臉色不變,「保鏢界的第一把交椅。」
「對。」她知道這件事守不了多久。只不過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一不小心,他們可是會擦槍走火,萬劫不復。
「母親知道你的事嗎。」韓選霄的聲音很輕、很柔,茉依差點聽不到。
「知道,我沒瞞她。」.自從那件事發的后,受不了整夜的噩夢糾纏,她毅然搬離家,住宿高中學校,但與母親還有定期聯絡,有事她並不欺騙她。母親的心底一樣跟她不好受。
「只是如此?」韓連霄懷疑。
「這事不嚴重嗎?」
茉依訝異,她還以為他會暴跳如雷。難道他知道她還有其他事瞞他?韓連霄冷笑,「很嚴重。」茉依暗忖,就說嘛,他哪有這麼簡單放過她?只是她得小心應付,免得連最大的秘密也被他逼問出來,而且這件事說了,他應該可以安心了吧?
「午棠隸也是?」
「是的。」韓連霄眯眼,她什麼時候對他這麼封閉?不習慣她的簡單回應,更沒辦法接受她對他不再敞開心胸。她應該還有其他事瞞他,如果她真要欺騙他,那麼別怪他放手不管,任別人欺負她。
「你還想知道什麼?」茉依大方的問,不信他的逼問只到此為止。
「我的人報告的不完整。」韓連霄冷笑。
「茉依低叫:「老哥,你可別開除他,西蘿不止一人,平常我們都各有各的工作,除了接到任務外,我們不常聯絡,外人根本難窺一一」
「不用替他說情,沒有用就是沒有用。」
茉依抿嘴,「老哥,只因為這樣就開除人家,太冷血了啦。」韓連霄邪魅的俯視她,「你想替他求情?」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大動肝火。」茉依覺得他大小題大作。
「你打算怎麼替他求情。」他的聲音緊繃。
「我又不能做什麼。」茉依神經一緊,拒絕掉進他的陷階,她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可不要因小失大。
「這麼簡單就投降?」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放過我?」她覷他,得到她要的答案,她不由得嘆氣,「好吧,你來吧,我已經看開了。」早點了了他的衝動,她或許就能早點從這團迷霧中解脫,還自己一個清靜。
韓連霄搖頭,「茉依,你真不懂男人。」他對她慷慨就義的態度非常不爽。茉依嘟嘴,「但是我知道你是那種看上眼就勢在必得的性子,不得到,你根本不可能放我平靜。」她何其不幸,何其無辜引起他的注意。
「你在吃我以前交過女朋友的醋?」她的話充滿酸意。茉依翻白眼,「拜託,老哥,我看著你在高中時期,女朋友一個挨過一個,連別人的女人也能搶,真不知你是喜歡人家,還是喜歡掠奪成功的感覺?」她根本不恥他的行為好嗎?
既然她已經允許,韓連霄也不客氣的罩上她的胸柔捏。
「哇!」茉依直覺的想避開他的毛手,還是受不了他的撫弄,這樣的感覺像走鋼索,對她而言太刺激了。
「你不是說你看開了?」韓連霄椰揄她。
茉依無法剋制的顫抖,開始掙扎,想挪移他挑逗的手,她是看開了,但並不表示不能做臨死的抗議。韓連霄只將身子一壓,便制止她的亂來。
茉依泫然,對他的壓迫感到無措,而他帶著男性絕對的力量更教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不是能讓她敷衍了事的男人。
「還是愛哭鬼啊。」韓連霄輕柔拭去她眼角的珠淚。「是你惹我哭的。」每一次都是。
韓連霄輕輕的含住她微顫的、惹人憐的下唇,淺嘗吸吮。
茉依渾身輕顫,分不清是懼,還是那個即將改變的未來?
韓連霄的大手覆上她的豐潤,柔轉搓撫,茉依一震,氣息轉趨粗重,在深夜的寂靜中,吐氣如蘭,勾織出魅惑的張力。
「舒服嗎?」她的熱情出乎他的意料。茉依聲吟,不停嬌喘,她還沒脫光衣服已經受不了他的愛撫,老天,她有這麼饑渴嗎?是因為他?還是她只是太久沒做?
她難受的將身於蜷成蝦子狀,阻止自己再暴露真實的反應。她不習慣這個激情難耐的自己,好難為情。
「別……」茉依低語,她有點畏懼這種沒有距離的親密感。
韓連霄在她耳邊細喃:「放心,我不會做你不喜歡的事。」
茉依軟了拒絕,她知道他說到做到。
她嬌吟出聲,迷戀他帶給她的激情,她蜷曲著手指和腳趾,讓那發麻的電流竄過她的神經末端,製造出溫暖的感覺,她緩緩的閉上眼,享受這一切。好特別的感覺,好不同的情愫……
茉依昏沉的飄浮在柔情的浩瀚宇宙里,思維遠飄,快樂的日子已經離她好遠、好久,但這麼暢快的享受,她還是第一次有過。
韓連霄拍拍她的臉頰,「茉依,醒醒。」
「啊?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真是的。」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她,舞池裡的野艷和在他懷中的青澀判若兩人,韓連霄清楚知道她的潔身自愛,不知怎地竟鬆了一口氣。對於自己心情的轉變不是沒察覺,只是還不到時候揭開,他不認為他身下的女人已有勇氣接受他的感情。
茉依發現她根本心不在焉,對他太失禮,於是坦率說出內心的感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覺得很……該怎麼說?就是很愉快。」她咧開嘴笑。
韓連霄疼惜的吻她額頭,不急著與她發生關係,他可以慢慢來,讓她熟悉彼此的轉變,直到他得到他要的事實。「為什麼想去做那種工作?」保鏢的工作極度危險,她的性子一向單純,不愛人多的地方,怎麼會從事這樣的工作?
「因緣際會吧,遇到、喜歡,就變成現在這樣。」茉依躲著他的凝視,那時候她差點自暴自棄,要不是遇到午棠隸,也許不會有如今的韓茉依。
韓連霄對她欲蓋彌彰的隱瞞冷笑,他捺著性子問,而她睜眼說瞎話。
茉依看見他這種表情只覺大事不妙。
韓連霄的手指划著她的粉臉,往下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徘徊不去,冷颼颼的涼意竄上茉依的背脊,他什麼都不用問,自然有會主動說出口。
「饒了我吧,算我說錯話。」茉依最怕他這種表情。
「你說錯了什麼嗎?」
「是你認為我說錯話。」
「啊哈。」韓連霄寒氣逼人。
「老哥,你這種表情很恐怖,不要這樣嚇我,我很膽小。」茉依抖縮著身子,尋找熱點溫暖自己。
韓連霄冷眼覷她,「防我太過,耐人尋味,我們什麼時候這麼疏遠?不能說真心話?」
他感到有些痛心,因為工作忙碌、他失去他最親愛的妹妹,換來這個陌生的神秘女人。
萊依輕輕的開口,「我們已不是兄妹,在床上,只是一對男女。」兄妹可是不會做這種事。韓連霄輕嘆,「茉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那個愛撒嬌、天真單純的小妹怎麼會不見了?」
「我只是長大了。」茉依一笑,「你不是慾火焚身?怎麼突然沒了性趣?我那麼沒有魅力,還是你不行了?」她挑逗的說。
「茉依,要是讓我知道你有什麼重要的事瞞著我,你該知道我的脾氣,我們兄妹快三十年,別怪我沒提醒你。」韓連霄警告她。
茉依白了臉,咬咬嘴唇,心狂跳,「能有什麼事?」她只不過是不想再重提往事,況且在床上講這個,未免太殺風景。
「你說呢?」韓連霄挑眉。
「老哥,如果我……如果……」茉依試探的問但她最終只是無措的玩著他的鈕扣,無法放心的說出口。
「如果什麼?」茉依抬眼,眼中的脆弱勾出他的憐惜,「天塌下來都有我頂著,你在煩惱什麼?」她真不傾得利用他,一輩子都當不成壞人。
茉依苦笑,「我喜歡我的工作。」
「然後?」
「你會讓我做嗎?」茉依怯生生的問。
「只要給我理由。」
「只是喜歡。」韓連霄審視她,「喜歡危險的工作?可是我記得你一向安靜、愛撒嬌、討厭陌生人。這樣的轉變未免太多了吧了?」
茉依裝傻,「那是小時候嘛!」
「是啊,你長大了。」韓連霄的手繼續在她胸前撫摸。茉依低喘,她沒有制止,有點想剋制自己的反應,但體內的火熱焚燒了她的意志,她沒辦法拒絕他的靠近。
他有如黑洞將她吸往無底深淵,把她隱不可見的需要全數激發,她掩不住自己對他的渴求,身體狂燒的難耐壓不住熱情的哆嗦。
「哥……嗯……」真的好舒服,溫熱的大掌撫過她帶點涼意的肌膚,冰與熱相吸的結果產生更大的震撼,她不由得輕喊出她的快樂。
她還可以承受更多,也還要更多,但給她的人卻停了動作。
韓連霄附著她,心情複雜。現在是什麼時候,她不知道嗎?竟然可以喚出這樣殺風景的稱呼,提醒他該適可而止。
茉依張開朦朧的眼,「又怎麼了?你不知道這樣做做停停很傷身體?」
韓連霄沮喪得頭一栽,他要她成為他的女人,但不要她對正在佔有她的人是誰這麼不在乎,沒有人能給他這麼深的挫折感,一起成長的熟悉感讓她不知覺間失去在男人身邊的緊張。
他是她的親人,卻不是男人。
「怎麼了?」
「我在你身邊,你有沒有心跳加速?」韓連霄摸著她鼓動的心臟,他什麼時候得問女人這種問題了?就只有她不一樣。
「你威脅我的時候有。」她實話實說,他威脅她的時候,她的心跳得可快了,還有一次,那是很小的時候了。
在他們的秘密之所,那個可以看見夜景的山坡上,他不知為何帥得讓她移不開目光,她想她永遠都忘不掉那個畫面。
他氣結的停下所有佔有的侵略,答案不是他心中想聽的,他沒辦法再做下去。只能起身離開她,無視於身體慾望不能抒解的叫囂。
「啊?怎麼走了?」茉依不解,但沒出聲叫回他,她可不想再來一場終極審問,搞得自己身心俱疲。
而且法官走了,她終於能睡場好覺。
以後的事,以後再打算。
她放鬆心情的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