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主歷三百四十二年
暖烘烘的太陽下,鳥鳴悅唱的森林裡,一座小木屋內,一隻原本平靜無波的水盆中,出現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在一旁享受看書樂趣的黑色長發少女,終於被激昂的水花聲給驚覺。
奧斯汀娜·韋德·琳·奧古斯拉拋下手中的書本,舉步走近水盆,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浮現在水面下的凄苦容顏。
他斯文俊秀的臉龐上有著抱歉,有著歉疚,更有著說不出來的深深敬慕。
奧斯汀娜的秀眉微蹙了起來,不解的暗忖,為什麼他的紫黑兩色的雙眸中,竟是如此痛苦又甘心的神色?
水面下的容顏在瞬間消失無蹤,跟著浮現另一位飽受風霜,神情略帶疲憊的男子。
札克·羅素的臉上有著難言的哀慟,他該怎麽告訴最敬愛的老師,這個讓每個人都無法理解的消息。
奧斯汀娜輕嘆一口氣,開口道:「素失蹤了,對吧?」她最柔弱卻最有天分的徒弟,竟然不顧自己身分,不顧國家的動蕩,作下自我囚禁的決定。
札克十分詫異,「老師,你知道了?」
她清艷的臉上閃過令他不解的神色,「他失蹤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才確定。王室騎士團已經徹底找過整個祭司院,但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今天一早,奧古拉斯大公國的公卿和王室成員是在舉行公祭時,久等不到應該出席的祭司才發現不對。
不可能缺席的素·藍斯,竟沒有出現在十年一次的祭典上,身為師兄的他真是太疏忽這位師弟了。
奧斯汀娜沉默好半晌,才又再問:「奧古拉斯大公國的情況怎麽樣了?」
札克搖搖頭,「不好。蘇沙荷大陸上的其他國家一直覬覦臭古拉斯的富庶,加上明月大公國自從得到奧古拉斯周邊山脈的礦藏圖,更是不斷興兵進犯邊界,兩方戰爭在近期內可能一觸即發。」
因為這件事,奧古拉斯大公國里已經人心惶惶,再加上具有穩定人心的祭司素·藍斯無緣無故消失,整個王室成員的心情更是浮躁難安。
幸好,第三王子歐蒙·伊邢·普洛提亞當機立斷,下了全面封鎖的命令,並威脅知道這件事的公卿貴胄們,膽敢將這個消息泄漏出去者斬無赦,才控制住場面。
奧斯汀娜思索一下,作下決定,「札克,你和素都需要我的幫忙,替我找個可以接近王宮的身分,我決定要到奧古拉斯大公國去一趟。」
聞言,札克彷若吃下定心丸,提議道:「老師,就用我不幸夭折的小女兒汀娜·羅素的身分可以嗎?小汀娜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我將她寄養在提斯亞修道院內,但在七年前,她因病不幸去世。我妻若知道這個消息會哀痛逾恆,所以我並沒有為小汀娜的過世舉行公開祭禮,對外宣稱將她送進修道院休養身體;對我妻則是說,我將小汀娜送到老師這裡,阻止她因為擔憂而想去探望小汀娜,戳破我的謊言。所以,老師可以使用……」說到這裡,他聽到房門外傳來要人撞門的聲音。
「老師,有人闖進來,我不能再多說。」他結束與奧斯汀娜的聯絡,連忙轉過頭。
札克看到奧古拉斯聖王朝的第三王子——歐蒙·伊邢·普洛提亞拉那張布滿怒氣的俊美臉龐,他被震懾得略微失神。
誰想得到有這樣一張絕麗臉蛋的男人,卻擁有一顆精明、敏銳的頭腦。
歐蒙·伊邢·普洛提亞拉是奧古拉斯大公國政壇上的靈魂人物,更是奧古拉斯未來不可或缺的領袖,一定可以帶領整個國家邁向新的里程碑。
位於蘇沙荷大陸上的五個國家中,以奧古拉斯大公國為最有實力的王國,是由聲名顯赫的開國聖主——齊代凡·樂雲·普洛提亞所創立。
建國三百多年來,過度富裕的生活,讓人民失去開創進取的心,所謂飽暖思瀅欲,自然衍生許多犯罪行為。公國內,逐漸出現貧者越貧,富者越富的情形,人民對上位者的貪污腐敗憤恨不已。
在民眾期待新主、新氣象下,民間開始流傳——開國聖主齊代凡·樂雲·普洛提亞重新轉世的預言。
可隨著這項預言而來的,不是新的改革,而是更多的政治迫害,和其他國家的懷懼戒慎,在在威脅奧古拉斯大公國的安定。
在這樣內外不安的多事之秋,又發生素·藍斯無故失蹤,嚴重影響奧古拉斯的未來,但札克相信這些事絕不會影響歐蒙王子分毫。
「札克,什麽時候你的辦公處成了閑人莫入的禁區?」歐蒙冷聲諷刺道。
「殿下,臣只是在跟家師稟告素·藍斯失蹤的事,說不定家師會有我們不知道的線索,可供參考。」札克恭謹的回答。
「韋德長老?他怎麽說?」老奸巨猾的傢伙!竟然拿韋德長老來當擋箭牌,迴避他的問題不答。
「家師也不知道素為什麽會突然失蹤。」札克說出他僅能說的部分。
歐懞直視著他,「札克,最近在你身邊先是發生間諜事件,現在又是祭司失蹤,這些事件一不小心都會威脅到整個國家的安危,而你卻拿不出辦法解泱,身為奧古拉斯第一武將的你,守衛國家的能力越來越薄弱,簡直稱得上是無能。」
傳言札克將軍已被他國收買,這究竟是敵方設下的陷阱,還是事實,他必須加以確定。
「殿下責備的是。在事情解決後,臣會自請處分。」他要退出政壇,多陪陪他愧對已久的妻子。
歐蒙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聽人說你最小的女兒在提斯亞修道院休養身體?」
「殿下怎麼會突然提到汀娜?」札克戒慎了起來。
「提斯亞修道院位在奧古拉斯與明月大公國邊境的索得羅山上,你想我不該注意嗎?」尤其近幾年來明月大公國取得奧古拉斯不少機密文件。
「殿下多慮了,提斯亞修道院與世無爭,絕不會牽涉進各大公國的紛爭里。況且修道院院長更是五個大公國一致推崇的學者,她萬萬不會愚蠢到介入各公國間的明爭暗鬥,而影響提斯亞的祥和。」
「是嗎?得到這個消息後,我曾派人到提斯亞修道院去查證過,她們說汀娜·羅素在七年前就離開修道院了。」歐蒙睨了他一眼,等著他如何自圓其說。
「沒錯,小女在七年前,就已經送到家師那裡,跟著家師養身、練武,最近幾天就要返家。這個消息是我想給妻子的驚喜,所以並沒有泄漏給外人知道。」札克扯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好像真有這回事。
歐蒙不信的冷笑,「既然如此,等你女兒回來,帶她來參加王室舞會,讓大夥認識吧!」
他講得沒有一絲漏洞,但內情絕不只如此單純而已。歐蒙疑心的暗忖著。
「臣一定會的。」
歐蒙看了他半晌,才轉身走出辦公室。
「恭送殿下。」
看著歐蒙離開,札克鬆了口氣,每次跟三王子講完話,他就像脫水般的虛弱無力。
歐蒙走出辦公室後,對立在一旁的侍從依恩.佳麗路命令道:「派人監視札克的宅第,我要知道有哪些人進出。」
「是。」依恩領著命令離去。
歐蒙雙眼閃著狠厲的光芒,這一切都太巧了。先是札克的師弟,也是奧古拉斯不可或缺的祭司素·藍斯無故消失,再來則是他一直對外宣稱在提斯亞修道院休養的女兒要回來了。
札克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不得不讓他加以防範。
歐蒙走在廊道上欲離開王宮時,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殿下,請留步,臣有幾件事情想請教。」貝塔·威勒恭敬的彎著身子行禮。
「貝塔宰相。」歐蒙停下腳步,轉身注視這位國家的重臣。老實說,如果不是札克的舉止出乎他意料的詭異,整個奧古拉斯大公園裡,最該被懷疑有叛國之心的人,應該是貝塔·威勒才對。
貝塔眯起一雙細小的眼睛,笑道:「殿下剛從札克那裡出來?」
「有事直說。」要不是他必須讓貝塔對他放下戒心,他根本就不想甩這個無恥的卑鄙小人;要不是貝塔戒備森嚴,讓他還沒辦法捉到他走私魔法念種的證據,他早就對貝塔不客氣了,哪需要跟貝塔這種惹人厭的傢伙虛與委蛇。
「殿下,聽說札克的武士們已經在王城外集結。」貝塔小心翼翼的說。
聞言,歐蒙的紫眸閃過銳利的光芒,不動聲色的說:「一年一度的王室武道會要到了。」
「在這種多事的時候,讓札克的軍隊駐紮在宮內,似乎不是一件好事。」貝塔一臉擔心的模樣,但歐蒙並未漏看他眸中一閃而逝的陰沉。
「王室武道會會按時舉行。」說完,歐蒙轉身就走,不想再看見那張想讓他痛毆的賊臉。
王室武道會是所有奧古拉斯的騎士和武士陞官加級的聖會,更是王族與人民共享歡慶的好時機,如果不照常舉行,只會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恐慌。
貝塔如果不是蠢到不明白事情嚴重性,那麽就是他別有用心。
只是這個用心針對的是誰?是札克,還是他自己?或者另有他人?
※※※
奧斯汀娜用黑色披風裹住玲瓏的身段,走在熱鬧的市中心,片刻後,她轉進一條較冷清的街道,緩步來到一座宅邸的後門。
她輕敲門兩下,門馬上被人打了開來。
奧斯汀娜姿影婀娜的走進去,在附近監視的人立刻傳出消息。
「老師,你總算是平安到了。」札克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來。要是老師在路途中出了事,他以死謝罪都不夠。
「叫我汀娜。爸爸。」她一臉正經的說。
「老師,拜託,別那麼叫我,我承受不起。」
「爸爸,從現在開始,我只能這樣叫你,你說是吧?」奧斯汀娜的話雖是問句,但和善的笑容中,卻帶著不可違拗的命令。
札克無奈的點點頭。
「爸爸,替我介紹一下家族成員吧。」奧斯汀娜巧言倩兮的笑道。她已經有很久的時間沒有所謂的家人了。
「小汀娜在五歲時,被我送到提斯亞修道院養病,在她十歲病重時,我本想將她接回家,但她卻在半途上因病重過世,我怕妻子過度傷心難過,便對她說我將小汀娜送到老師那裡療養了。」這才止住妻子不停的追問和未曾停歇的眼淚。
她勾住他粗壯的手臂,將螓首靠在他肩上,無聲的安慰他。
札克壓下心裡的苦澀,繼續說:「羅素家的成員,除了我和妻子燕姬外,還有唯一的兒子清琅·羅素,但他現正隨著軍隊駐紮在與賢竹大公國的邊境。大女兒諾蘭·羅素已在三年前遠嫁給伊林諾大公國的大公卿,所以家裡現在只有我、燕姬和一些家僕。」
「小汀娜五歲時就離家,認識的人並不多,也已經十二年沒有回家,她對家裡的印象不深,出了錯很容易就可以掩飾過去。」說到這裡,她側首看著他,「爸爸,介紹我認識未來的母親吧!」她笑著說,感到些微的興奮,她活了三百多年,有將近兩百五十年的時間沒有再叫過任何人爸、媽了。
札克鼓起勇氣打開房門,迎向那未知的將來。
一名柔美卻有雙帶著淡淡哀戚眼眸的女子,聽見開門聲,收回遠眺窗外花園的目光,轉過頭驚訝的看見應該去王宮辦公的丈夫,竟然出現在房門口,身邊還伴著一名有著溫暖笑容的黑髮少女。
「札克,你不是去了王宮,怎麽回來了?」她關心的問道。
「我接到小汀娜的來信,說她要回家了,所以特地從王宮趕回來接她。」札克輕咳一聲,轉變他稍嫌僵硬的語氣,「來,燕姬,咱們的小女兒終於回到家了。」說著,他將身旁人推向前一步。
「媽媽。」奧斯汀娜乖巧的叫了一聲。
「札克,她是……」燕姬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給人溫暖氣息,但眼神顯得老成的少女。
「是的,燕姬,你的小女兒回到你身邊了。」札克溫柔的說,鼻子卻感到酸澀,他多盼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燕姬走到奧斯汀娜的面前,她的眼淚不受控制撲簌簌的掉下來,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撫過奧斯汀娜烏黑柔亮的髮絲。
「汀娜?我的小汀娜?」她一直以為丈夫是為了不讓她傷心,才騙她說汀娜還活著。
「是的,媽媽。」奧斯汀娜淺淺的笑開。
燕姬激動的摟住她的小寶貝,驚喜交加的掉著淚。
「別哭,媽媽。」奧斯汀娜在她的懷裡感受到久違的母愛,心裡有著說不來的悸動,她一直以為天底下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動容了。
但她錯了,母親疼惜的擁抱,竟讓她無法自己的湧現感動,為這個可以不再傷心的母親感到安慰。
「好,不哭,不哭。來,讓媽媽好好的看看你。」燕姬鬆開她的擁抱,仔細審視著面前少女的五官。
一雙晶瑩剔透的黑眸里,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冷靜,如瀑布般披散而下的黑亮髮絲,珍珠白的膚色讓一身的黑衣襯托得更加白皙,直挺的鼻樑突出她五官的立體,嫣紅的嘴唇水嫩得讓人想一親芳澤。
「我的汀娜已經是個小女人了。」
「汀娜還是媽媽的小女兒。」
燕姬欣慰的笑著,輕拍她的小手,「對了,你剛回來一定累了,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慶祝……哎呀,汀娜的房間好久沒有好好打掃,怎麼能夠讓她住?還有,我也沒有請人煮一頓洗塵宴,讓汀娜嘗一嘗好久沒有吃到的料理,我也沒有請你的大哥和大姊回來……札克,你應該早一點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一從女兒回家的驚喜中回復過來,燕姬珠連炮的說了一大串話,責怪丈夫不早點告訴她這個消息。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況且這些事現在做也不遲啊。」札克心喜的看見妻子終於走出哀傷,變成一個精力充沛的女人。
「是啊!媽媽,我會在家裡住上一段時間。」奧斯汀娜安撫著她,她得辦完事才能離開。
「不行,我馬上找人把你的房間清掃一下,我還要親自下廚煮幾道菜,並寫信把你大哥、大姊都叫回來,我們一家一定要好好團圓。」燕姬興奮的說,卻又不捨得離開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女兒。
看到妻子的不舍,札克體貼道:「燕姬,你去忙吧。女兒我會顧著,絕對不會再不見,等晚上有空你們母女倆就可以好好的說說話。」
得到丈夫的保證,燕姬這才放寬心。
「好。汀娜,你先陪陪你爸爸,雖然你爸嘴上都不說,但我知道他也很想你。」
「我知道。」奧斯汀娜給了燕姬一個保證的笑容,讓她安心的去打點一切。
燕姬走出房門,跟一個僕人擦身而過。
「有什麼事?」札克問道。
「三王子來訪,正在書房等候將軍。」
「我馬上去。」札克轉向身旁的人道:「要不要去見識奧古拉斯最具權威的王子?」
「我怎麼能錯過?」奧斯汀娜勾住他伸出來的手臂,準備去見這個傳言是「聖主轉世」的歐蒙·伊邢·普洛提亞拉。
※※※
歐蒙站在書房中央,負責監視札克的探子回報說,他的宅第來了一個陌生人。
一聽到這個消息,他立刻趕了過來。
他不該懷疑一個為國家盡忠二十年的武將,但札克有事瞞著他們是千真萬確的事,而他會把那個秘密找出來。
他要知道札克到底在隱瞞什麽。
他無法容忍一個為國家付出,一直無怨無悔的人,卻在這個多事之秋選擇背叛他最愛的國家。
札克領著奧斯汀娜走進書房,他先對歐蒙行了個禮,然後介紹道:「殿下,容我介紹我的小女兒汀娜·羅素。」
奧斯汀娜低頭曲膝的行個禮,等她抬頭看見歐蒙的面容時,脫口驚呼這:「齊代凡·樂雲·普洛提亞!」怎麽可能?
看見她的容顏,歐蒙瞬間驚訝得失了神,接著他目光銳利的打量著她。
美得不染塵埃是他的第一個感覺,她有張柔美的臉蛋,第一眼見到會以為她柔弱無害,但再細看她的眼神,卻透出她不同於常人的自信。
他見過她……
歐蒙感到內心有一股陌生的親切感蔓延開來,想給面前的女人一個真心的笑容,但這個衝動卻被他硬生生的壓抑下來;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感覺,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的,況且他也不該讓私人感情影響公事。
「羅素小姐,幸會。」她看他的眼光太過怪異,彷佛透過他看見另一個人,而且她在見到他時,叫出了聖主的名字。
「汀娜·羅素見過殿下。」奧斯汀娜從失態中恢復鎮定,垂下眼瞼遮掩所有的心思。
好像,他們簡直像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齊代凡有一雙深藍眼睛,而歐蒙卻有一雙燃著烈焰的紫眸。
相同的是,他們都有一頭濃密的黑髮、俊朗的五官,和挺拔修長的好身材。
「聽說汀娜小姐這七年來,一直在韋德長老那裡休養?」歐蒙試探的問,他懷疑她也有叛國的嫌疑,尤其這個女人的眼神太過深幽,她所具備的智慧絕對不容他輕忽。
「是的,最近家師才允許我下山來探視父母親。」奧斯汀娜輕聲細語著。
「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
「多謝殿下關心,已無大礙。」她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有股鎮定心靈的力量。
歐蒙敏銳的感受到她渾身散發出一股神秘,整個人像被磁鐵吸住般墜入她那雙深邃無垠的瞳眸中。
他認識她,已經好久、好久了,久到他快要遺忘心中的失落,如今卻被她的出現挑動出來……
札克出聲打斷他奇異的感覺。
「殿下,我想為汀娜舉行一場舞會,將汀娜正式介紹給眾人認識,希望到時殿下也能大駕光臨。」
歐蒙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感覺冷笑一聲,他不會讓內心的男人為所欲為。
「不必這麼麻煩,再過五天就是小妹安麗薇二十歲的生日,王室打算舉行一場盛大的生日舞會,到時候可以順便介紹汀娜讓大家認識。不知可否有榮幸邀請汀娜小姐當我的女伴,陪我一同參加舞會?」
「這是我的榮幸。」奧斯汀娜欠身行禮。
歐蒙臨走前,又看了她一眼。這女人給他一種不同於其他人的感覺,他會找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等書房剩下兩人後,札克才憂慮的看向她,「老師……」
「爸爸,你又忘了。」奧斯汀娜提醒的說,雙眼冷然的看著他,不准他再犯這種錯。
「是。」札克無奈的搖頭,他想他永遠都沒有辦法適應他的老師這樣叫他。
「汀娜,這樣做真的好嗎?」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可以認識許多人,又不會引起太多的關切,況且到時我也有機會到祭司院看看,說不定素會留下什麽訊息給我。」
「那麽我得去告訴燕姬,她的小女兒一回來就要參加王室舞會的事,她一定又有很多事要忙。」
「爸爸,你跟媽媽也會出席這場舞會吧?」
「那要問問燕姬的意思。」他和妻子已經多年未曾結伴出席各種公開的場合。一開始是他隨著軍隊四處移防,沒有機會,而後在大女兒遠嫁伊林諾大公國,加上燕姬傷心汀娜的身體,就再也沒有那個心情。
「你應該多帶她出去走走,找一些事情做,不論是為她,還是為我們,這樣做會比較好。」
看著汀娜嚴肅的面容,札克才知道她早已考慮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她畢竟不是燕姬盼望已久的小女兒,待事情結束後,她就會離開,只怕到時燕姬又會傷心過日。
「我知道了,謹遵教示。」札克恭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