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樣尖銳憤怒的女子吼叫聲再次一路從長廊外嚷進了風家大廳里。
好不容易跑進了大廳,風戀荷一張盛滿狂怒的俏臉早已被怒火所覆蓋,秀麗的眉也因極度的壓抑而顯得扭曲,原本水靈的美眸更不用說了,根本只能用殺氣騰騰來形容。
「王大虎,我那天明明已警告過你了,你倒好啊,居然還有種跑上門來告狀,你告啥狀?有啥好告的?分明就是你動手在先、欺負弱小,我不過是代你爹教訓你罷了,你還敢嚷嚷!」
情況開始失序,滿屋子的人還來不及開口說上一句話,氣急敗壞的風戀荷便又噼里啪啦地繼續罵了起來。
「敢情是我那日下手太輕了,讓你見識不到我真正的厲害,所以你才會不知死活地帶著你爹大著膽子上門來告狀?如果你嫌被我揍得不過癮,只消私下知會我一聲便行,包管會再痛揍得你直呼過癮、求爺爺告奶奶,不信現下就試試看。」
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王大虎,一瞧見她齜牙咧嘴的可怕模樣,立刻躲到他爹王阿捨身後去,活像只縮頭烏龜。
「你躲啥?有種就站到我跟前來,看我敢不敢賞你一頓飽拳?念在你年紀尚幼,那日我已夠手下留情了,想不到你居然還敢上門來反咬我一口,好啊!我今日若不揍得你屁滾尿流,我便不叫風戀荷。」
情況完全失控,在忍無可忍下,一旁鐵青著一張臉、靜默了好半晌的風玉堂終於出聲吼道:「給我住手!」
怒吼一出,風戀荷剛揚起的小手當場停在半空中。
「爹!」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原本還囂張得很的風戀荷,當場倏地一下收回了手,細小的汗珠從她額間開始冒出,她明白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爹,其實我……」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風玉堂一張老臉頻頻抽搐,氣得一副隨時就會翻眼告別人間似的,「我原先還以為這一切只是個誤會,怎知你一進門便破口大罵,還動手要打人.你知不知羞啊?對方不過是個六歲大的小娃兒,你卻把人家打成了那副德行,我風玉堂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居然會生出你這麼個粗俗暴力、不識大體的野丫頭來。」
風戀荷惱不過,嘟著嘴辯駁:「我沒有欺負他,我說過了,是他先動手打四毛的,我一氣之下才會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風玉堂臉色鐵青地譏諷:「你的教訓還真小啊!把人給打成了那個樣子……你一個姑娘家動手本就不對,更別說對方只是個小娃兒了,就算再如何的生氣,你有腦子不會想嗎?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真如此難以分清?」
風戀荷火大地怒吼:「我就是分得清才動手揍了他啊!」
風玉堂尚未開口,一旁護子心切的王阿舍立即怒火衝天地破口大罵:「風老爺,瞧瞧你調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動手打了一個不足七歲的小娃兒,還如此義正辭嚴、半分愧疚也無,今日便算我兒倒霉,被狗咬了一口,以後你我王風兩家從此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哼!」
說完,便怒氣騰騰地帶著那被打成了豬頭的兒子氣呼呼地離開。
而風戀荷卻仍不知死活,追在後頭又怒又惱地狂吼:「王阿舍,你說誰是狗啊?」
風玉堂跌坐在椅上,差點怒急攻心。
「你這個孽女!不知反悔也就算了,人家都上門了,你居然還一點歉意也無,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即便是做做樣子也好,你卻連一句道歉也不肯說,你非要把爹氣死才甘心嗎?」
風戀荷這才跑了回來,當下萬般委屈地嘟起了嘴。
「爹,您做啥生氣?您是不清楚一切前因後果,所以才如此惱怒的,可女兒所言絕無半分虛假,真是那王大虎太過張狂,狗仗人勢,我才忍不住對他動手的;再者,我下手極輕,那王大虎頂多傷及皮肉,不過就那點皮肉之傷,是他們太大驚小怪了。」
「你這孽女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風玉堂差點被活活氣死。
「我又沒錯,做啥理不直氣不壯?」
「你……」
眼見風玉堂一口氣就要喘不過來,心細如髮的青絲趕忙跑過去安撫,同時用眼色示意風戀荷閉嘴。
「老爺,您彆氣啁!氣壞了身子划不來啊!」
遲鈍的風戀荷此時總算髮現到父親的不對勁。
「爹,您怎麼了?」才說著,人便已急急忙忙地飛撲了過去,「好好好,爹,您彆氣了,一切都是女兒不對,女兒不該對那死……王大虎動手的,請您原諒女兒吧!女兒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見風玉堂仍是氣得很,風戀荷不得已,只好轉向身後那始終環抱著手臂、悠閑自得旁觀一切的谷傲辰求救。
只消一眼,谷傲辰便明白她的意思。
「老爺,您就念在小姐初犯,原諒她吧!」
一句話說得好像心不甘情不願似的,風戀荷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後才轉向風玉堂低聲下氣地道:「是啊!爹,谷師傅說得不錯,女兒是初犯,而且又不是故意動手打人,這次真的只是意外,女兒已經好生後悔,您就別再氣了,原諒女兒吧!女兒保證絕不會再有下一次,可以嗎?」
眼見眾人輪番說情,風玉堂的怒氣總算稍稍緩和。
「倘若你真後悔,明兒個便上王府去登門道歉。」
風戀荷還沒開口,一旁的青絲已急忙搶著道:「會的、會的,我明兒個就準備一些禮盒,讓小姐帶著上門賠罪去。」
豈料,少根筋的風戀荷卻當場憤怒地吼出聲:「我不要!我做啥要上門去向他們賠罪?那死小孩敢上門來告狀已經夠讓人惱火了,他那蠢爹竟更可惡,方才還暗罵我是一隻狗,我沒到他經營的布店去堵他已經夠仁慈的了,還要我道歉,辦不到!」
一旁的青絲當場忍不住頭疼地呻吟出聲.真是個蠢主子!
果然,風玉堂一聽,臉色更是鐵青不已,渾身發抖。
「你、你說啥?」
「我不要!」不知死活的風戀荷仍兀自咒罵著,「我瞧那王大虎八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被我揍成那樣居然還敢泄我的底,好哇!我明兒個就給他好看,讓他無法再告狀。」
風玉堂一聽,差點吐血。「你、你這孽女給我到祠堂里去跪著,馬上!」
風戀荷愣了半晌,終於回過神來,只可惜為時已晚。
看著一臉搖頭嘆氣的青絲以及噙著幸災樂禍般笑意的谷傲辰,原本紅潤的臉色當場僵白。
真是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整整跪了一個晚上,纖細的人兒早已頭昏眼花、飢腸轆轆。
「這個死王大虎,居然敢如此陷害我,我和你的仇怕是沒完沒了了,你最好祈禱不要在街頭讓我遇著,否則我絕對打得你鼻青臉腫、不成人樣,讓你再也開不了口告狀。」
憤怒的低咒一波接著一波,她壓根兒忘了那王大虎不過是個六歲大的娃兒,脫口而出的氣話彷彿恨不得將他撕碎扯裂、大卸八塊。
「不行,我非想個絕妙好計不可,此仇不報非女子,那王大虎吃了我的虧還敢告狀,是因為他知道是我動的手,所以才敢如此囂張地帶著他爹上門找碴,下次我就讓他認不出我,到時他想告狀也無法告。我便可高枕無憂、快樂度日了。」
風戀荷咬牙切齒地說著、用心想的計謀,讓人聽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可惡,肚子好餓啊!爹爹還真忍心,居然不讓青絲送飯來給我,我好歹也是他的獨生愛女,即便真犯下了大錯,也不該如此待我啊!更何況我何過之有?不過就揍了那仗勢欺人的王大虎罷了,我可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耶!不嘉勉我就罷了,竟然還罰我跪祠堂?」
再也忍受不住,她捶了捶酸疼的腿,一屁股跪坐到地上,只是屁股還沒坐熱,耳邊便已響起陣陣的開門聲,風戀荷當下心頭一驚,連忙又跪回來,安靜地豎起耳朵傾聽外頭的動靜。
門外,一陣寒竄聲過後,兩條細小的人影突地溜了進來。
「小姐,香兒給您送吃的來了。」
風戀荷眨眨眼兒,當下心頭大喜,一轉過頭去,便見在灶房裡幫忙的兩個丫頭香兒和春兒正偷偷摸摸地提著竹籃溜進來。
「原來是你們,我還以為是我爹呢!嚇了我一跳。」
兩個丫頭溜進祠堂后,立刻利落地將竹籃里的飯菜端了出來。
「小姐,這是何媽要我們偷偷替您留下來的,老爺想必是氣壞了,所以才不準任何人送飯菜來給您,可我們又捨不得讓您餓著肚子,所以便偷偷將今晚的飯菜留了下來,您快趁熱吃吧!」
風戀荷—聽,當下感動不已。
「香兒,春兒,謝謝你們。」
春兒將一碗白飯端給她后,才笑眯眯地道:「小姐,您不要這麼說,您平日待我們有如姐妹,有好的東西也會賞給我們,如今您讓老爺給關進祠堂,說什麼我們也不能讓您餓肚子啊!而且我想老爺向來疼您,明兒個應該就會放您出去了,您別擔心。」
終究出自名門,即便餓了一晚,風戀荷用餐時的高雅舉止仍舊保持著,優雅得一如有教養的淑女。
吃了口飯後,風戀荷不免有些擔憂。
「我爹他想必還很生氣吧!畢竟我讓他在外人面前丟了臉,他老人家向來好面子,我沒能令他感到驕傲已夠不孝,今日還氣得他差點大病一場,我真是太不該了。」說到最後,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兩個丫頭對看了眼,連忙輪番安撫著風戀荷。
「小姐,您別自責,其實我倒覺得您沒錯呢!那王大虎的確欠揍,不過才小小年紀,卻已是街頭巷尾人人懼怕、無不避而遠之的小霸王,您這次的做法等於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呢!」
香兒也連連點頭。「那王大虎就是恃寵而驕才會如此囂張,早該有個人出來教訓他了,可誰知那王阿舍,根本把他兒子當成了寶,打不得、罵不得、碰不得,簡直寵上天了,他這樣只會害了他,教他以後長大如何能夠與人共事呢?」
風戀荷愈聽愈認同,彷彿找到了知音般興奮。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想好好地教訓他,誰知那王阿舍居然不開竅,兒子不帶回去好生管教,反倒找上門來挑釁,哼!只怕再這樣下去,縱使他有再多的錢,以後也絕對會教他那蠢兒給敗光的。」
春兒盛了碗湯給她后,又開朗地接續道:「我想老爺定也明白這點,只是惱你又未經他許可擅自出府罷了,所以小姐您根本毋須擔心,我敢打包票,明兒個一早老爺肯定就會放您出去,況且老爺一向對那谷師傅極為滿意,而谷師傅又不停地在老爺耳邊替您求情,所以小姐您這次定能化險為夷的。」
春兒的話讓風戀荷的一雙筷子當場停在半空中。
「你方才說谷師傅幹啥?」
「谷師傅?」她沒頭沒腦的問話讓春兒愣了半晌,最後才回神道:「我說谷師傅替您向老爺求情啊!這谷師傅人可真好呢,長得沒話說,又彈得一手好琴,真是完美得不得了呢!」
風戀荷聽了卻頗不以為然地哼了聲。
「得了吧!他會替我求情?」
只見兩個丫頭默契一致、異口同聲地道:「是真的。」
「怎麼可能?」風戀荷擺明了就是不信,「可我瞧他那個人卑鄙陰險得很,每每我有求於他時,總要千拜託、萬拜託的他才肯幫忙,所以他這次怎麼可能如此好心地替我求情?你們這兩個丫頭是不是讓他給收買去了?否則做啥替他說話?快快給我從實招來。」
然而,兩個丫頭卻一頭霧水地道:「沒有呀!」
風戀荷不信邪地哼了聲。「真沒嗎?否則就是你們兩個的嘴沾了蜜,才會把他說得活似神仙下凡似的。」
香兒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試探性地道:「小姐對谷師傅的成見好似很深?可谷師傅人真的很好啊!他平時又不擺架子,見了人也總是笑嘻嘻的,親切得很呢!」
只見風戀荷訝異地瞠大了雙眼,好像她方才說了什麼她聽不懂的話似的。
「笑嘻嘻?親切?你確定我們說的是同—個人嗎?」
她驚訝的模樣讓兩個丫頭忍不住噗哧一笑。
「自然是真的,我們沒有騙您的必要啊!而且這次還真多虧了谷師傅呢!老爺本來要把您關進柴房讓您思過三日的,可還好有谷師傅拼了命地替您求情,所以您現在才能好好地在這裡吃咱們替您偷送進來的食物,否則要是進了柴房,門被落了鎖不打緊,咱們就是想送吃的進來也只能望門興嘆。」
風戀荷沉默下來,那傢伙會對她這般好?
思緒尚未理清,一旁的春兒已動手整理起碗筷來。
「小姐,我們不能久留,得走了,要是讓老爺發現那可不得了,這紙袋裡還有一些您最愛吃的香肉包子,是何媽犧牲晚膳時間替您蒸出來的,如果您夜半里餓了還可以拿出來止止飢,只要挨過今晚,到了明兒個一早,老爺應該就會把您放出去,您安心吧!」
才說完,兩個丫頭便已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地走了,徒留風戀荷一人仍納悶地思索著春兒方才的話。
那谷傲辰當真開口替她求情?
邊皺眉邊吃著香肉包子,風戀荷想了一個晚上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果不其然,隔天一早,風玉堂便派人把風戀荷給放了出去。
一來到大廳,只見風玉堂與谷傲辰早已等候多時,風玉堂仍如昨日般一臉凝重嚴肅,氣似乎還沒消,而谷傲辰則瞠著莫測高深的黑眸頻頻瞅著她,讓她忍不住又想起昨夜香兒與春兒兩個丫頭所說的話,當場讓她有些尷尬地羞紅了一張俏臉。
來到父親面前,她立刻低垂著頭喊道:」爹。」
一瞧見愛女,風玉堂忍不住嘆了口氣,要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跪了一夜,想得如何了?」
風戀荷靜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萬般愧疚地道:「對不起,爹,女兒不該惹您生氣的,昨日女兒的確是太過分了,未顧及您的面子,女兒已經知錯,請爹原諒。」
風玉堂卻是聽得頻頻搖頭。「女兒啊!爹並不是因為面子才如此生氣的,你是爹惟一的女兒,爹自然希望你能和你娘一樣知書達禮,四書五經樣樣精通,爹氣的是你不該以大欺小,欺負那王大虎,即便他有再多的不是,也有他的家人負責去管教,而不是你。」
然而風戀荷卻不表認同。「這道理女兒自然明白,可偏偏那王阿舍根本就把王大虎給寵上了天,任憑他在外頭闖下大禍也從不打不罵,那王大虎現在不過才六歲,要是再這般下去,只怕他的前途一片黑暗。」
「所以你才以暴制暴?」
風戀荷抬起頭飛快地瞪了谷傲辰一眼,不滿他的插話。
「你們以為我愛嗎?每次打完那王大虎,我全身都要酸疼上好些天,難過死了,要不是那王大虎太過分,我根本懶於對他動手,教訓他可不是件輕鬆差事。」
風玉堂聽了只有搖頭嘆氣的分。
「你一共打了那王大虎幾次?」
風戀荷皺皺鼻子,有些心虛地回答:「三次。」
「三次?」風玉堂一聽,差點眼冒金星、昏眩在地,「女兒啊!爹以前不是曾告誡過你女孩家絕不能動手動腳的嗎?你是把爹的話當耳邊風了嗎?居然還打了那王大虎三次!」
風戀荷趕緊出聲為自己辯解:「是那王大虎欺人太甚啊!」眼見風玉堂一副又要發飆的模樣,她只好不甘不願地住嘴,「好好好,爹,女兒不說總成了吧!一切都是我不好,即便那王大虎再壞、再胖、再討人厭、再沒人緣、再……」只見一記冷光射來,她趕緊改口,「女兒下次再也不敢了。」
風玉堂無奈地靠躺在大椅上。「真不敢了?」
風戀荷翹起了嘴,口是心非地道:「自然不敢了,您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也只有您一個爹,即便我再如何的不甘心,也捨不得惹您生氣,女兒是爹的寶貝,爹也是女兒的寶貝啊!」
一番話說得風玉堂眉開眼笑,開懷極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這次爹就不予追究,雖然爹非常的生氣,曾想要好好地責罰你,但谷師傅說的也沒錯,你本性善良,不過就愛調皮搗蛋罷了,所以這次就算了,爹饒了你,但你可不能再犯,倘若再讓我知道,可不是只有跪祠堂而已。」
風戀荷不以為然地瞟了谷傲辰一眼,扮了個鬼臉后才別開頭。
「謝謝爹。」
風玉堂樂得哈哈大笑。「謝謝谷師傅吧!他可是為你說足了好話,你能有這麼個好師傅,實在該感到慶幸。」
慶幸?風戀荷聽得差點瞪凸一雙眼珠子。
有這樣表裡不一的偽君子當師傅她已經夠慪的了,還要她感到慶幸?這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人前他或許是個人人敬佩、稱讚的好琴師,可人後呢?時常威脅恫嚇她不打緊,還老是用那雙深沉得讓人心驚的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他那是身為師傅所該有的行為嗎?
「戀荷。」
不滿的命令響起,風戀荷這才不情不願地道:「謝謝谷師傅。」
早明白她是言不由衷,谷傲辰有趣地笑瞅著她。
「小姐不必如此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更何況小姐刀子嘴豆腐心,本就不該受罰。」
風戀荷聽得直想作嘔。
風玉堂卻突然語出驚人地道:「谷師傅,嚴格說起來你可以算得上是戀荷的老師,戀荷便是你的學生,既然如此,哪有夫子稱學生為小姐的?所以你以後就直接喚戀荷的名字吧!這樣也顯得比較親切。」
谷傲辰尚未表示意見,風戀荷便已杏眼圓睜地驚呼:「不行,我不答應。爹,再怎麼說,谷師傅也是您從外頭聘請來的琴師,於情於理,咱們都不該尊卑不分,怎能讓他喚我的閨名呢?那是只有我未來的夫婿才有的資格,所以我不能答應。」
風玉堂聽了笑呵呵地道:「戀荷,爹並非迂腐、不知變通的人,讓谷師傅喚你的名字也沒什麼不好,爹便是希望你們師生間能增進些情感,那你才有可能儘快學會彈箏,爹可是設想周到啊!」
風戀荷卻急得直跺腳。「什麼設想周到——」
話尚未說完,即被一臉笑意的風玉堂打斷。「我看就這麼辦吧,谷師傅,你應該不會反對吧?戀荷或許粗魯、性情暴躁了些,但生性絕對善良,希望你能拿出畢生絕學教會她彈箏技法,如果能將她訓練成優雅高貴的千金,我必定重重酬謝。」
得償所願的谷傲辰自是舉雙手贊成。「只要戀荷不反對。」
風戀荷卻聽得一把怒火直往腦門沖。
這傢伙簡直卑鄙陰險到了極點,她尚未表達意見,他便已先聲奪人,這不等於讓她一點反對的餘地也沒有嗎?
「爹。」
風玉堂爽朗的笑聲頓時響起。
「哈哈哈,那就這麼辦了。」
只見兩個男人兀自笑得極為開心,全然不把風戀荷的抗議聽進耳里,兩人還徑自開懷暢談了起來,讓風戀荷簡直看傻了眼。
瞧瞧,她是被捲入了什麼樣的情境里。
錯愕,令人錯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