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你在想什麼?」
深黝的黑眸,是誘惑的牢網,由上而下,罩落她,俘虜她,要求她全心全意的臣服,不許掙脫,不許逃。
好霸道的男人啊……
江雨燕淺淺地彎唇,兩瓣櫻唇彎成兩隻雙飛燕,掠過男人情慾迷離的眼潭,淘氣地、倔強地飛著,不讓他輕易捉住。
「跟我做愛的時候,不許想任何事。」
他的語調懶洋洋的,彷佛不甚認真,擒住她下巴的手勁,卻又重得不似開玩笑。
她嬌聲一笑,藕臂揚起,攬下他肩頸,在那血脈搏動處挑逗地啄吻。
「你真小氣,你自己還不是在想別的?」
「誰說的?」他感覺到頸側一波波性感的騷動,沉重地喘息。
「還不承認?」纖纖玉指調皮地刮過他俊挺的鼻尖。「你在想最近那間剛推上市的公司對吧?這幾天連續幾隻漲停板,為公司賺進了上億,光是紅利,就夠你再買一棟豪宅了。」
「我對投資房地產沒興趣。」他淡淡地回應,嘴上頂她的話,身下則強悍地與她廝磨。
她身子一震,不禁輕喊一聲。
這聲藏不住求饒意味的嬌吟讓他得意了,變本加厲,俊唇也不安分,縱情品嘗她。
她用力咬唇,卻又不甘願主動哀求,忍不住搥了搥他堅硬的肩頭。「你很……壞耶。」
「不久前你不是還稱讚過我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怎麼現在又變壞了?」他逗她。
「我哪有稱讚過你?」她不承認。
「真的沒有?讓我想想你是怎麼說的——」他頓了頓,學起女人的嬌嗓。「睿,你真有辦法耶,再難的事到你手上都變簡單了,怪不得……」
「你幹麼啦?」她又好氣又好笑,聽不慣他的怪腔怪調。「大男人幹麼說話這麼娘娘腔?」
「我是在學你。」
「我說話才沒那麼噁心好嗎?」櫻唇先是憤慨地嘟起,接著,忽然綻開一朵調戲的笑花。「沒想到『魔王』荊睿也會這樣說話,不行,我一定要錄下來,太好笑了!」她摸索著床頭,找到兼具錄音功能的手機,對上他的唇。「再說一次。」
「你說什麼?」荊睿瞪她。
「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次。」她不知死活地要求。
他狠狠地眯起眼。「你這女人,就連這種時候,都還不忘替你的觀察日記找資料嗎?」
「只是一個紀念嘛,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她眨眼望他的神態,好無辜。
但他知道她一點都不無辜,從兩人相識到現在,他不知有多少個人隱私落到她手裡,成了文字或影音紀錄。
「放心,我不會泄漏出去。」她在他耳畔,魅惑地吹氣。
這不是保密與否的問題,而是他到底該不該繼續縱容她這種記錄癖,尤其在這種她理應全面臣服於他的時候。
她令他強烈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對其他任何女人從來不曾失准過的魅力。
「燕燕。」他低低地喚她的小名,語氣很危險。
她敏感地顫慄。「怎樣?」
你需要教訓。
他以眼神送出威脅的暗示,她緊繃地凜息,等待他沉下偉岸的身軀,攻城略地……
驀地,一串威風凜凜的鈴響。
「我的……手機。」她虛軟地低語。
不準接!
他再次用眼神警告。
但那樣的來電鈴聲,表示對方是不可不接的重要人士啊。
她正想辯解,室內忽地響起另一串清銳的鈴聲,與原本的鈴響交織成氣勢澎湃的二重奏。
這回,是他的手機響了。
「不準接。」換她警告他。
四道目光在空中僵持不下,誰都不想認輸,誰也不肯讓步,一陣你來我往的殺伐,最後達成默契的共識。
兩人同時跳起身,拿起各自的手機,各據卧房一角,與來電者對話。
這頭,江雨燕口齒清雅,態度彬彬有禮。「魏總,最近好嗎……是,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間公司我們老闆的確非常看好……沒問題,我會儘快安排你們見面……」
那頭,荊睿語氣冷淡,無一絲情緒起伏。「……你說羅董今天會在Party上跟買家見面?哪個Party……Ok,馬上弄一張邀請函給我……給你一個小時收集買家的資料,就這樣。」
兩人幾乎同時掛電話,目光又在空中交會。
江雨燕搖搖手機。「魏元朗打電話來,他對我們推薦的那間生技公司很有興趣,想進一步了解。」
「是嗎?」荊睿微微勾唇,也透露他這邊的進展。「Ben說今晚有人要在宴會上替羅董跟另一個買家牽線,他會馬上弄來邀請函。」
「這麼說,我們晚上要去參加Party了?」她笑問。
「你記得穿漂亮點。」他叮嚀。
「你該不會要我迷死羅董吧?」
「我要你迷的,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喔。」
「什麼喔?」
「你確定對方是男的嗎?」她徐徐走向他,玉體半裸,纖腰款擺,每走一步,都是對他自制力的絕大考驗。
他努力撐住,雙手摟住她送上來的腰身。「不論對方是男的或女的,你一定都有辦法搞定,對吧?燕燕。」
「這麼信任我?」她揚起頭,若有深意的媚眼勾住他不放。
他低下唇,徘徊在與她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難道你不相信你自己?」
她垂落羽睫。「只要你相信我,我就相信我自己。」也許他不懂,但這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最內斂、也最深刻的示愛。
「那我豈不是很重要?」他半開玩笑。
他果然不懂。
江雨燕苦澀地抿唇,臉蛋埋進他肩頭,看見接近後背處一道糾結的傷疤,心頭一緊——那道疤,來自一把火鉗的烙印,大概是他這輩子永遠忘不了的痛。
她閉了閉眸,小心避開那傷疤,故作輕挑地在他肩頭咬一口。「你現在才知道你很重要喔?我親愛的老闆。」
他吃痛,肩頭肌肉一緊。
「怎麼?痛嗎?」
「痛啊。」他點頭。
她訝異,沒想到這一向好勝的男人也有示弱的時候。
他卻好似不以為意,眼潭擒住她片刻,忽地摟著她旋身,將她整個人抵在牆面,確定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地癱軟在他懷裡,他這才邪肆地揚嗓。
「我痛的——是這裡。」
她羞紅了臉,水眸氤氳。「我們……還要參加宴會……」
「別急,還有一個小時呢。」
也就是說,他還有極充裕的時間,在她身上施展最邪惡也最細緻的折磨,好好地——
懲罰她。
當荊睿現身宴會現場時,照例,又是吸引滿場注目。
他身材挺拔,有一張比任何明星都俊美的臉孔,五官如刀雕,線條比例彷佛是由科學家經過幾百次實驗,終於抽檢出最完美的DNA孕育而成,無可挑剔。
可這樣的俊美,需要適合的氣質來襯托,只要稍錯一分,就會顯得太魅、太娘、太不像個男人。
而荊睿,正擁有某種絕妙的森冷氣韻,令人陶醉,卻不敢過分親近,他的表情很淡,眼神很深,他不像來自天堂的六翼天使,更似墮落地獄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