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晚上,徐縈打來了電話。「藍藍!怎麼樣啦?」她一開口就是這句話。
「什麼怎麼樣了,快中午的時候他吃了葯,我叫了輛計程車,送他回去了。」藍飛淡淡地說。
「啊?別開玩笑了。藍藍,你是不好意思吧。呵呵,用不著害臊,我不會笑你的。」電話那頭,徐縈仍然自顧自地打著哈哈。
藍飛沉默著,電話線忠實地傳遞著冰冷的氣息。徐縈終於察覺到什麼了。「藍藍,出什麼事了?」她調笑的語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正經嚴肅的強調。
「沒什麼,」藍飛出聲地笑了一下,道:「你真幸福,有一個你愛他,他也愛你的男人。你這傻蛋,別再嘻嘻哈哈的啦,要好好珍惜啊。」
「藍藍……」徐縈被她的反常弄得無所適從了。
「小縈,沒關係的,沒有了愛情又不是活不下去了。」藍飛用一種安慰人的語氣對徐縈說,不過,她喃喃的話語與其說是對徐縈,不如說是對自己說。
徐縈沉默了半晌,好不容易才開口說話了:「藍藍,你讓我怎麼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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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終於過去了,初春的大地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天氣依然有點涼,不過,再也不是那種刺骨的冷冽了。藍飛漫步在小山丘上。她太累了,需要充電。家中小小的鞦韆模型已經無法滿足她了,於是,在這個星期日的清晨,她又來到了這片再熟悉不過的土地。
藍飛站在草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氣,小聲說道:「嗨,我回來了。」
的確,她已經很久沒有踩在這片草地上了。新生的嫩草在她的腳下肆意地發出種種不和諧音,好像是在對這位不認識的人發出抗議。藍飛不以為意,她太清楚這片土地了。她深深知道,這裡的草兒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即使被踩得倒下了,假以時日,它們又會重新成長起來。這就是生命的歷練。
藍飛緩緩踱到了大榕樹下。春天給這棵老樹帶來了新的氣象。老樹意氣風發地怞出了新芽,嫩綠的細葉點綴著樹枝,清新漂亮,使人不由得發出會心的笑。鞦韆依然架在樹下,綁著它的繩索經受著歲月的洗禮,變得粗糙起來,摸在手上,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我的翅膀,看來我們都老了。」藍飛深情地撫摸著鞦韆,輕輕說道。她沒有迫不及待地跳上鞦韆,而是走到榕樹下,背靠樹榦,坐了下去。清晨還帶著露水的青草把她的褲子弄得有點濕了,可是她一點不在乎,她就這麼抱著膝坐著,靜靜地坐著,傾聽著,傾聽生命的輕音樂。風在她的發端拂過,輕輕撩起了她覆在耳際的髮絲。她的耳朵裸露了出來,更加仔細地聽著風兒送來的話語:「你回來了。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風兒在低語。
藍飛笑了,笑得像孩子似的甜蜜。她索性躺在了草地上,深深呼吸青草散發出來的特有的清香,透過參差的樹枝仰望湛藍的天空,一絲絲早晨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臉上,她享受地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了眼。陽光有些刺眼,她眯縫了一下眼睛。在長長眼睫毛的籠罩下,藍飛看見了一個朦朧的身影向她俯來。這是一個男人模模糊糊的身軀,英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是安麟在凝視著她。藍飛笑了,說道:「嗨,又見到你了。真好!」
安麟用手撫摸了一下藍飛的臉頰,半責備半寵愛地說:「我等你好久了。」
「我這不是來了嗎?」
「嘿,記得我問你的問題嗎,我還在等你的答案。」安麟的聲音平靜地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山丘上散布著。
藍飛坦蕩蕩的對視著安麟的眼睛,說道:「我愛上一個人了。」
「是誰?」安麟的聲音依然平靜。
「安麒。」藍飛也平靜清晰地吐出這個名字。
安麟朦朧的臉上現出了憤怒的神色,他氣沖沖地說:「我那麼愛你,你不愛我也罷了。為什麼會愛上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藍飛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真的。現在想起來,自從他去了英國念書,我們開始互通E-mail的時候,我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他了。也可能更早一點,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有多愛他?」
「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沒有他的世界很冷清。我一個人在家看電視的時候,會想念他溫柔的大手;我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會想念他爽朗的笑聲……我想念他的一切。」
「你就不能把對他的愛分一點給我嗎?你知道的,我渴望你的愛很久、很久了。」
「安麟,情愛是不可以分享的。抱歉,安麟。」
安麟模糊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爽朗地說:「還記得我們以前看過的電影《LoveStory》嗎?那裡面有一句台詞我最喜歡了:愛,不需要說抱歉。」
藍飛也笑了,清秀的臉上顯現出一個小酒窩,酒窩充滿了溫暖的笑意,讓人陶醉。
「我很高興,你終於找到自己摯愛的人了。阿飛,去找他吧,不用顧忌我的。」安麟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平靜中,滿載著溫馨的情愫。
藍飛扁了扁嘴,惆悵地說道:「可惜他愛的人不是我。」
「那你還愛他嗎?」
「正如你說,愛是不需要說抱歉的。我知道自己愛他,難道這還不夠嗎?」藍飛平靜地說出這麼一席話。
安麟的影像變得清晰了些,藍飛清楚地看見他更深地俯子,在自己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樣我就放心了。」他在藍飛耳邊悄悄說著,「你自由自在地去飛翔吧。別忘了,我永遠是你的守護天使,是你的安琪兒。」
藍飛感動地合上了眼帘。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山丘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翠綠的草地,高聳的榕樹,飄搖的鞦韆,蔚藍的天空……獨獨缺少了安麟的影子。「哈,我又做那個夢了。」藍飛自嘲地笑了笑。近來,她不停地陷入類似的夢境中,只不過,今天,這個夢來得特別清晰、真實。
藍飛的視線停在了飄搖的鞦韆上。鞦韆在風中輕輕地擺動著,好像在向藍飛發出邀請。藍飛猛然跳了起來,躍上了鞦韆,迎著風痛快地盪了起來。蔚藍的天空遠遠近近地顯現在她的眼前,由於鞦韆的扯動,大榕樹的樹葉沙沙作響,伴著風聲飄入藍飛的耳際。藍飛盪得很高,很高。她一點也不害怕。隨著年齡增長對高度的畏懼感,已對她不起作用,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時的純真無懼。終於,她第一次把鞦韆盪得幾乎和系著鞦韆的樹榦水平了。風呼呼地往她的衣領裡面灌,她覺得自己好像正在被充電似的。
藍飛的鞦韆漸漸停了下來,她滿足了。跳下鞦韆,她繞著大榕樹轉著圈子,回想起童年、少年時代的點點滴滴。小時候,她和安麒、安麟的樂趣,除了盪鞦韆,就要數爬樹了。不過,在這方面,她可不是那兩兄弟的對手了。每到那時,他們總會很紳士地把她保護在中間,力求不讓她跌下去。
現在看來,粗壯的榕樹樹榦上,已經被頑皮的孩子們踏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安麒、安麟、藍飛……許許多多的孩子爬過這棵老榕樹,老榕樹用它的身軀記錄著大家童年生活的每一個畫面。
藍飛童心大起,她四下環顧一番,一個人都沒有。於是,她脫下腳上的短筒靴,把兩隻靴子的鞋帶彼此打了個結,掛在了頸上,就開始順著榕樹上的痕迹向上爬了。她早已不是當年機靈的孩童了,身手大減,不過,她最後還是爬上了大榕樹最粗壯的樹枝,也就是系著鞦韆的那條。雖然,她爬樹的姿勢很難看。
把脖子上掛著的靴子提在手上,貓著腰跨坐在樹枝上的藍飛,隱藏在初生的嫩葉里,傾聽著風的聲音,此時此刻,她有一種身處於母親懷抱的被保護的感覺。她靜靜地坐著,不發出一點聲音——她不想破壞這難能可貴的寧靜。
彷彿過了幾個世紀似的,樹下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藍飛不願如此快就離開這寬廣的避風港,於是她屏著呼吸,盼望樹下的人迅速離去。可是,那個人似乎對這片土地同樣有著深深的眷戀似的,藍飛只聽見他零碎的腳步聲從大榕樹四面八方傳過來——看來,他是不願離去了。
藍飛的藏身處被榕樹的枝葉緊緊包圍著,這使她很好地隱藏了自己,但是,她要看清楚下面的情況,也有一定的難度。藍飛僅僅可以從那個人腳步聲的大小判斷出,那是一個男人。男人很默契地一聲不吭,這讓藍飛好奇心大起,她不由得探頭探腦,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男人終於出聲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藍飛知道他是誰了。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安麒的聲音。藍飛瞬間有了想躍下樹的衝動,但她轉念一想,反而向枝葉深處縮了一下。畢竟,見一個你愛他,他不愛你的人,是很尷尬的。
安麒又長出了一口氣。他在樹下停了下來。直覺告訴藍飛,他正伸著一隻手臂撫摸著滄桑的樹榦。透過枝葉,藍飛可以看見安麒穿著一身深色衣褲的身影。藍飛仔細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在她內心深處,有一種期待的心情。她問自己:「我到底是希望他見到我,還是想他看不見我呢?」
安麒沒有向樹上仰望,他靠在了樹榦上,再次嘆了口氣。藍飛心想: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嘆長氣了,莫非他還沒有和娜塔麗和好嗎?正想著,安麒呢喃道:「娜塔麗,哎,娜塔麗。」
藍飛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傻瓜,難道你在期待他呼喚你的名字嗎?」她對自己說。
「娜塔麗……娜塔麗……」安麒好像要叫個沒完似的。他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在他正上方的藍飛卻是句句入心。每聽一句,藍飛的心就怞緊一分。
「不行,再聽下去我會受不了的。」藍飛在心中喊道,為了躲避「娜塔麗」這三個字,藍飛甚至有了不顧三七二十一跳下樹的衝動。
安麒第四次嘆氣了,他自言自語道:「娜塔麗,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我最愛的人是阿飛。對不起。」藍飛整個人都呆住了,不會吧?我!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在安麒無數句「娜塔麗」之後,自己想出來了這樣一句話。她不安地動了動,大榕樹發出了一陣躁動不安的沙沙聲。
「嗖」的一聲,一個不小心,藍飛提在手上的靴子掉了下去,不偏不倚,正正砸在安麒的肩頭。安麒朝上一看,在濃密的枝葉中,他看見了藍飛亮晶晶的雙眸。
兩個人都很不好意思,尷尬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安麒吭聲了,他勉強笑了一下,道:「下次玩灰姑娘的遊戲時,別穿短筒靴好嗎?打得我很疼咧。」藍飛羞紅著臉笑了一下,她慶幸自己身處於樹上,大榕樹的枝葉為她掩飾了紅彤彤的臉色。
安麒接著說:「快二十七歲的灰姑娘,爬樹的時候記得小心點。」
「不怕,有你在下面接著我!」話一出口,藍飛的臉更加紅了,簡直像一隻熟透的番茄,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天啊,我到底是怎麼了?」她在心裡呢喃著。
安麒好像對她剛才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似的,他訕訕地說道:「不對,以後,我不會再像這樣看著你了。從今以後,你必須懂得照顧自己。」他平靜地說著,彷彿說的是與己無關的一件小事一樣。
藍飛懵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任何東西。
安麒繼續說道:「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們陽光電視台準備設立一個常駐阿富汗的採訪隊,時刻關注阿富汗的重建情況,我志願到那裡當開荒牛。以後,我們再見面的機會,可能很少很少了。」
藍飛心裡盛滿了苦酒,她緩緩說道:「你何苦避我避到阿富汗!我就這麼令人討厭嗎?你想過你去那裡,你的父母和朋友會多擔心嗎?你……你……」她說不下去了。
「這和你沒有關係!」安麒斬釘截鐵地說道。
藍飛不由得一愣,緊接著,她心裡又再次發澀了,「難道,這又是我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她想道。
安麒挪開了幾步,以便更好地看著藍飛,他直視著藍飛的眼睛,說:「既然你剛才都聽到我說的話,我也就不隱瞞了。沒錯,我確實很愛你,我愛你愛得心都亂了。可是,你……我想,我不是你需要的愛人。」他頓了頓,然後,重新振作起津神,接著說:「所以,與其看著你飛走,不如我自己先飛好了。反正,我的願望就是當一名出色的國際新聞記者。難道現在不是很好的一個機會嗎?」他偏著腦袋,沖藍飛笑著,笑里隱約有著一絲無奈。
「我……我要下來!」藍飛慌裡慌張地往下爬。一個趔趄,她手抓了個空,身體直向下墜,「啊……」她還沒叫完,身體就被一雙強壯的手臂穩穩噹噹地接住了。
「總是這麼不小心!」安麒疼愛地責備道。
「你……你能不能不去?」藍飛在安麒懷裡小聲說。
「阿飛,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天空,難道你不祝賀我嗎?」
「我……」藍飛斟酌著詞句,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跡。她先前誤會了安麒,安麒也誤會了,而且誤會得很深。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該怎麼糾正過來。
安麒沒有給她時間慢慢糾正。他溫柔地把藍飛放在地上,在她的額角深深一吻,道:「原諒我的無禮,這是最後一次吻你了。以後,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不過,我相信你會生活得很幸福的,因為,」他溫情脈脈地注視著藍飛的眼眸,深邃的眼睛讓藍飛沉醉,「你是一個值得男人用生命去愛的女人。」說完,他突然轉身大步走開,邊走邊說:「明天,你別來送機了。」
藍飛著急地大喊:「安麒……」
他的話被安麒打斷了,「找一個你愛的人吧,祝你幸福!」他越走越快——他在藍飛的視線中匆匆消失了。
「我愛的人在這裡呀!」藍飛在心裡死命地喊著。無奈,安麒已經走得很遠了,這一次是他去飛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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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駐地,安麒立刻灰頭土臉地躺在簡陋的沙發床上。「累死人了!」他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安麒,快起來!跟我到機場接新來的電聲技術工程師!」副台長大大咧咧地在他頭上打了個爆栗。
「趙台長,我才剛採訪回來啊,你就讓我歇歇吧。」安麒可憐巴巴地乞求著。
「不行,馬上動身!人家的飛機快到了!」趙副台長在台里是以鐵面無私聞名的,他的命令,沒人敢不從。
安麒拖拖拉拉地站起來就往外走,趙副台長拉住了他,說:「你好歹也該換件衣服吧,看你,邋裡邋遢的,怎麼見人!」
「可是台長,我們這裡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啊,您也……」安麒停住了,因為他看見趙副台長已經換了一件乾淨的白襯衫,而且少有地打了領帶,以前,只有在很正式的場合,他才是這副打扮的。
「快!快!快!」趙副台長嚴厲地催促著。
安麒乖乖地換了件乾淨的襯衣。助理阿俊鬼鬼祟祟地走到身邊,說:「你小子真是交上好運了。你知道新來的工程師是誰嗎?」
「誰啊。」安麒心不在焉地整理著衣領。
「真的,假的!你居然不知道新來的工程師是個女的?!」阿俊大驚小怪地叫著,「我們全台駐阿富汗採訪隊目前為止惟一的一個女性讓你捷足先登了!你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要交桃花運了,傻蛋。」
安麒笑了,說:「是女的又怎麼樣,她也可能是一個青蛙眼、豬鼻子的醜女人哪,又或者根本是一個有夫之婦啊。」
「去,好心情都被你破壞了。」阿俊氣沖沖地走開了,邊走還邊嘟囔著:「只要不是太丑,就沒關係。呆在這地方,太久沒見過中國女性了。哎,還是中國女性養眼!」
安麒抿嘴暗笑。說實在的,有勇氣到這種地方來,不管她長得怎麼樣,都很值得人尊重。他暗暗想道。
飛機誤點了。安麒有點不耐煩地等著——他真的很累了。昏昏欲睡地,他垂下了眼帘。突然,趙副台長大聲喊道:「來了!」
安麒強打津神,問道:「哪個是她?」
「還有哪個!惟一的中國女性唄!」趙副台長有點責備安麒的遲鈍。
安麒眼前出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這是一個苗條的中國女性。她簡單地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運動鞋;她有著一張娟秀的瓜子臉,一雙彎彎的丹鳳眼,一個翹翹的小鼻子;她那頭短髮顯得津神奕奕,她那張笑臉顯得神采飛揚……趙副台長早就迎了上去,接過女子手中的行李,安麒獃獃地站在原地,他弄不清自己的心臟到底還有沒有在跳動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在雲端漂浮似的。
女子徑直走向他,在他的面前停住了。「不認得我了嗎?傻瓜似的站著不動幹嗎?」她甜甜地笑了,這張美麗的笑靨只屬於一個人,藍飛——沒錯,她就是藍飛。
「你怎麼來的?」安麒問道。
藍飛指了指天空,說:「我飛來的。」
安麒傻傻地問:「你怎麼飛來的?」
藍飛眨了眨眼,調皮地說:「你忘了,六年前,你給我的鞦韆裝上了翅膀。」
「你為什麼飛來?」安麒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又開始跳動了,跳得很有力,很急促。
「我愛你。」藍飛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安麒差點背過氣去。
「啊?」他愣愣地張著嘴巴。
藍飛沖他皺皺鼻子,坦率地說道:「我愛你。你還沒有正式向我說這句話呢!」
安麒半天動彈不得。
藍飛扁了扁嘴,說:「莫非我又會錯意了?」
安麒猛地伸出手,一把攬住藍飛纖細的腰肢,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溫柔卻用力。在吻的間隙,他低低地沖著她左邊的耳朵說了聲:「我愛你!」
藍飛笑了,笑得很幸福。她大膽地回吻安麒。這時,在她右邊的耳朵彷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