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兵

接到消息的李建成策馬疾奔，還沒有到達潼關中心，就能看見潼關城內衝天的大火，時不時還傳來劇烈的響聲，震耳欲聾。!。

帶著心中的極大困惑，李建成策馬疾奔，很快就登了城牆，他順著城牆一路狂奔，到了城門口一帶，這才現，在楊文幹的抵抗下，隋軍還沒有攻來，但高大的雲梯已經架在了城牆，士兵們奮不顧身向著城牆爬著，試圖攻破這座雄關。

而唐軍箭矢如雨，礌石檑木紛紛砸下，不時的有哀叫聲從隋軍的口中傳出，然後跌落在潼關城下，成為一團肉餅。

既然，城門還沒有失守，那麼隋軍是從哪裡進入潼關？李世民很是疑惑，就問著士卒，「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名士卒一路狂奔而來，其喘吁吁，似乎不能說話，只是用手一指北方，李建成抬頭一看，只見天空之，密密麻麻的一片，幾乎將北邊的天空鋪滿。因為距離的關係，他看的並不是很清楚，那些東西，是什麼？

就在李建成奇怪的時候，就在那個方向，又傳來了劇烈的響聲。因為瞧不清楚，李建成決定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就帶著士兵在城牆狂奔，直到城牆的盡頭，這才下了城牆，順著已經燃起大火的街道賓士著。

李建成的所在，離潼關東面那片懸崖陡壁不遠，因此，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李建成就趕到了那裡。這個地方，本來是唐軍的駐兵大營，因此士兵很多，此時，營地已經燃起了衝天的大火，無數的士兵，瘋狂的逃竄著，大聲的叫喊著，臉色非常的驚慌，就是身，多名士兵帶著傷，更有身著皮甲的將士，被一團火焰包圍，手舞足蹈著，撕心裂肺的喊叫，很快就變成了焦炭。

「天兵天將下凡了，大家快逃啊！」有士兵大聲的喊著，慌不擇路的逃跑，將近李建成身邊的時候，卻被馮立及其親兵一刀斬殺。

「天兵天將？」李建成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對於這個說法，他是不信的。就在李建成猶豫的一瞬間，卻是又有士兵逃竄而來，口中說著的，與那人一般無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建成急忙帶著士卒前，不管怎樣，他一定要儘力將隋軍阻擋在潼關外。

繞過了一個高大的建築，李建成跑了不足五十步的距離，卻是驚呆了，天空中，不知名的東西，在半空中漂浮著，正是適才他看見的東西。李建成的瞳子猛烈的收縮，疑惑的說道：「孔明燈？」隨即又搖頭，說道：「不是！」

這並不是孔明燈，孔明燈只不過是用來傳遞信息的，而天空中漂浮的物件，很大，顏色是黑色，猶如黑雲一般，浮在半空之中。這個東西似乎由兩部分構成，面是一個圓圓的物件，因為距離的關係，李建成不明白那是用什麼東西製作的，而在下面，卻是一個類似於籃子的東西，裡面，裡面還居然有這人，李建成凝神一瞧，裡面有三個人，其中兩個人不停的將手中的物件拋出，然後就在地面出一聲巨響。

這就是楊浩讓的奇招。孔明燈在這個時代並不稀奇，但熱氣球根本是沒有的。雖然這個時代缺乏許多條件，但儘力的製作，還是使熱氣球成為了可能。

氣囊，用的是突厥人進貢的羊皮，讓人用針線細細的縫了，幾乎可以達到不漏氣的程度，而就算漏氣，只要漏的不算多，產生的熱氣彌補了這個損失，還有剩餘，就能夠讓熱氣球起飛。

本來做熱氣球還有種辦法就是使用氫氣等比空氣輕的氣體，但這個時代，顯然無法分割各種氣體，因此，只能是將空氣加熱，使之膨脹。而其中，最為關鍵的是燃料。為了產生大量的熱氣，就取用了武安郡出產的石炭，選等的品質，然後磨成了細粉，使它能夠充分燃燒，同時輔以油料，這才勉強達到了標準，使熱氣球可以騰飛。

這是在北邙山，凌敬經過數百次的實驗的成果，為的就是今日攻打潼關，能夠出其不意！

經過實驗，這種熱氣球可以乘坐三人，一人燒火，兩人攻擊，因為佔據了高處的緣故，隋軍使用了火藥進行攻擊，效果更加明顯。火藥事先灌入了竹節之中，然後做出了引線，只要一點燃，就可以扔下熱氣球。這種「炸藥」，威力不小，並且竹節之中，裝著的，並不是純粹的火藥，一共三節竹節，中間一節是火藥，其他兩節卻是火油、鐵釘等物，就算沒有在地面就爆炸，因為其中有火油，遇著火星就著，潼關內的房屋、營帳很快就被點燃，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兄弟們，唐軍已經亂了，加緊轟炸，讓兄弟們儘快進城！」羅士信在熱氣球喊著，很快軍命就被層層疊疊的傳了出去。

「兄弟們，前些日子受的苦，就在要唐軍的身找回來！」更有人興奮的大聲的喊著，臉帶著猙獰的神色，不斷的將竹節火藥拋下，似乎轟炸聲能夠使他獲得快感。

在北邙山，熱氣球實驗成功之後，這些從軍中挑選出來的士卒就受盡了苦頭，被嚴密關在北邙山中不說，每日還得進行熱氣球的試訓，畢竟有人會有恐高症，而這等機密的事情，又不能逐個的實驗那些人有恐高症，那些人沒有。有的士兵，每次從熱氣球下來，雙股戰戰，更有人嘔吐不止。在經過無數次的鍛煉之後，士卒們終於在登熱氣球之後，不再心生恐懼，慢慢的開始熟練，還能拋物品，包括射擊。

李建成顯然不知道隋軍士兵受了多少的苦，但這些苦是值得的。在隋軍的攻擊下，唐軍顯然束手無策，只能是瘋狂逃竄。

「射擊，射擊！」李建成撕心裂肺的喊著，但大多數的唐軍受到這種襲擊，已經炸營，就算聽到李建成的命令，也是毫不理會，紛紛四散逃竄，只有極少的心腹士卒，彎弓搭箭，朝著天空中射去，可是卻無濟於事，箭羽往往到了半空，就突然落下，根本無法靠近隋軍的熱氣球。

「哈哈，還想射擊？炸死這幫兔崽子！」一個滿臉鬍鬚的漢子說著，手中快的扔下幾個竹節炸藥，緊接著，就是幾聲巨響。

「轉向，轟炸城門處！」在取得了優勢之後，羅士信大聲的喊著，

「遵命！」隋軍士卒大聲的喊著，就有士兵操縱著熱氣球，借著風勢，朝著潼關城門口緩緩移動。

很快，在隋軍的轟炸下，楊文幹敗退了下來，所率的唐軍士卒，多帶著傷勢，臉也是帶著驚恐。

「陛下，這樣下去不行啊！」楊文幹喘息著說道。

李建成的眉毛緊緊的凝成一團，他也知道不妙，但問題是隋軍的這種戰法，已經出了他的想象！唯一的遠程攻擊——射箭，卻因為那物件太高，箭羽都射不中，根本無法造成傷害。只能讓隋軍居高臨下的轟擊，完全是一副挨打的局面。

很快，在羅士信所率的「空軍」的接應下，潼關城外的隋軍就攻打了來，猛將秦叔寶親自領著隋軍爬了城牆。

李建成眼前一黑，如今最大的依仗已經不在，怎麼辦？

「殿下，撤？！」楊文幹說著。他的心智尚未完全穩定，太可怕了，隋軍的每一次攻擊，耳邊就是一聲巨響，同時伴隨著火焰、鐵釘，就在城牆，唐軍只是一瞬間，就損失了至少百人。他抬頭看，天空，密密麻麻的全是熱氣球。

「不，絕不！」李建成有些瘋狂的說道，他本來清澈的眸子，閃現著跳動的火焰，「和他們近戰，拼了！」

「殿下……」楊文幹還想說著什麼，就見馮立已經帶著士兵，繞過大火，朝著逐漸佔據了城牆的隋軍衝殺而去。

「殺！」秦叔寶看見唐將殺來，自然也是不懼，就帶著士兵衝鋒。兩軍陷入了陣地戰。

「將軍，燃料已經不多了！」這時，熱氣球的隋軍說著。

「好，趁著還有，進行最後一輪的轟炸！」羅士信說著，雖然這種作戰方式不如近身搏殺過癮，但卻格外有趣，使得羅士信大為興奮。

當下，熱氣球的士卒再度添加燃料，熱氣球就飛的更高了一些，借著風勢，朝著唐軍的腹地進行了新一輪的轟炸。

在李建成的耳邊，是連綿不絕的轟鳴聲，身邊，是翻滾的熱浪，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額頭，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斷的流下，或掛在眉毛，或順著臉頰流下，然後在腮邊，有如小溪一般。他的眼中，儘是一片赤紅，他想不到，不過短短的一日，這座經營了長達半年的潼關，就被攻破！

時也命也！他李建成可是接受這種失敗，可是今日的這種失敗，完全將他打蒙了，隋軍的這種新式的作戰方式，完全顛覆了以往的戰鬥模式！唉，不是唐軍無能，而是隋軍太狡猾啊！李建成的心中，這樣想著。

可是，隋軍擁有此等利器，未來的戰局，就不免糟糕了起來。潼關應該是守不住了，可是若是守長安，隋軍擁有空中的優勢，唐軍又能奈何？恐怕也只能是束手就擒罷了！

「殿下小心！」就在李建成想著的時候，一個親兵忽然撲了來，將李建成狠狠的撲到在地，然後用身軀擋住了他。

李建成還沒有起來，就聽到耳邊一聲轟鳴，然後是那名親兵的慘叫聲，隨後就一動不動了。李建成推開那名親兵，這才現親兵的後背，滿是鐵釘，就是鎧甲也被刺穿了，殷紅的鮮血勇猛的流了出來。

「撤？」李建成的心中出現了這個念頭。潼關這一戰，真是憋屈！可是，若是撤了，潼關失守，長安幾乎就無險可守。更重要的是，這樣丟臉的回去，他李建成也著實不甘心啊！

「殿下，你瞧！」就在這時，楊文幹卻是說著。

李建成一看，就看見隋軍的奇怪物件居然在緩緩下降，更有隋軍士卒大聲的喊著什麼，雖然李建成聽不清楚，可是卻感到這是一個機會！

「兄弟們，盡量向東邊靠！」羅士信大聲的喊著，這個時候，他所在的熱氣球已經燃料告竭了，一旦燃料告竭，氣囊裡面的空氣變冷，就與外界的空氣一樣重了，在這種情形下，熱氣球就喪失了他的威力。

不過，就算燃料沒有告竭，這支「空軍」的雛形，也是該撤退的時候了，因為炸藥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更何況，在大火熊熊的潼關，隋唐兩軍已經是短兵相接，再轟炸，就會誤傷袍澤了。

有的熱氣球運氣不好，恰好在大火附近降落，羊皮製成的氣囊很快就被點燃，幸虧在離地面不高的地方，士卒已經跳出，恐怕就會葬身火海了。

「大哥！」就在此時，齊王李元吉卻是奔了過來，瞧著天空飄浮的熱氣球，目瞪口呆，問道：「大哥，這是什麼玩意？」

李建成吞了一口口水，說道：「四弟，大哥也不知道！」

「大哥，楊浩就是靠這個攻破了潼關？」李元吉看著滿城的煙火，神色之間，很是鬱郁、驚訝。

「四弟，隋軍那些奇怪的物體，似乎就將落在地了！」李建成說著，指著緩緩下落的熱氣球，斬釘截鐵的說道：「如今潼關或許保不住了，但這個東西，絕對不能留著！」

「大哥，你是想燒毀它？」李元吉問道。

「四弟，你頗有勇武，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只要將其燒毀，就後退，不可久戰！」李建成咬牙切齒的說著。

「是，大哥！」李元吉也不是笨蛋，當即就明白李建成的意思，一揮手，喝道：「叔方，隨孤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