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定巴蜀

第三十六章 定巴蜀

夔州。

李靖坐在院中,石桌,擺放著一壺酒,坐在他一旁的,是唐夔州刺史許紹。

隋軍兵進夔州,趙郡王李孝恭因為被冉肇則擊敗,困守夔州城,使得隋軍輕易的渡過了長江三峽,攻下了瞿塘關,兵進夔州。在如此巨大的優勢之下,李靖並沒有直接攻打夔州,而是陳兵城外,耀武揚威了一番。

數十架投石機一字排開,鐵騎數千,鎧甲閃亮,長槍如林,顯示出強大的戰鬥力。

李靖的想法,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果然,在隋軍強大的無力威脅下,夔州城內,以巴蜀為主力的士卒很快就發生了嘩變,在許紹、許智仁父子的帶領下,捉住了李孝恭,獻了城池。李靖知道許紹的生平,也不以為意,畢竟他也算忠臣了。此人與文帝是同學,特相愛。後來明帝被弒,居喪三日,後來也是投效的洛陽朝廷。只是後來王世充篡奪了洛陽江山,離河北又關山阻隔,被蕭銑所攻,投效李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尚又設宴款待,老夫怎好意思?」許紹說著,一捋發白的鬍鬚,坐在石凳之。

「呵呵,許刺史獻城有功,又是先帝的肱骨之臣,藥師不過一介晚輩,這定巴蜀之事,還得靠許刺史!」李靖說著,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李尚說笑了,老夫已經垂垂老矣,不比年輕的時候了!」許紹說著。

李靖笑了笑,為許紹斟滿酒,說道:「許刺史過謙了,這姜,還是老的辣啊!」說著,李靖放下酒壺,正色道:「許刺史,你可知此次我軍攻下夔州,我卻只讓薛氏兄弟出兵巴郡,我卻鎮守夔州?」

許紹聽了,撫須沉吟半響,舉起酒杯,將美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這才說道:「可是南蠻?」

「不錯!」李靖點著,將空酒杯續滿,說道:「如今大隋已有中興之象,據悉,關中戰事,陛下已經攻破了潼關,揮師直撲長安!」

「只要長安一下,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夠擋住我軍?」李靖緩緩的說道,劍眉一豎,卻是說道:「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軍到此,那冉肇則擁兵數萬,不服教化,正是我心所慮啊!」

許紹沒有說話,只是等待李靖下文:「以我之見,這一戰,早晚必有!因此,這巴蜀越早些平定,就能抽調出更多的兵力,不然,今日李淵在巴蜀的局面,或許就在大隋的身出現!」

「許刺史乃是先帝舊臣,更是文皇帝的肱骨之臣,說道威望,就一時無兩!」李靖緩緩的說著,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潤潤喉嚨,說道:「若是許刺史修一封,遞與那益州道行台左僕射竇軌,配合我軍攻勢,就不難平定!」

「李尚,既蒙不棄,敢不效力?」許紹說著。

「如此,有勞許刺史了!」李靖說著,端起酒杯,「請!」

「請!」許紹說道,舉起酒杯,一昂脖子,將酒喝盡。

兩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略作休息之後,李靖就讓人取來文房四寶,吩咐小廝磨墨,許紹很久就修一封,說以厲害。李靖又讓人寫好檄文,就等明日,送往巴蜀各郡!

黃昏時分,李靖正在屋中看著夔州地理,若有所思。

「報!」門外響起聲音。

「進來!」李靖說著,將油燈撥亮了一些。

「啟稟大帥,薛萬述、薛萬淑兩位將軍已經攻下巴縣!」士卒說著。

「哦,軍文給我一看!」李靖說著,取過軍文,仔細看了起來。那士卒識趣的退了下去。

巴縣之戰,並不複雜,隋軍幾乎沒有付出傷亡,就攻下了巴縣。在大唐趙郡王都已經被抓住的情況下,巴縣根本沒有抵抗的心思,就選擇了投降。

潼關被攻下的消息,雖然被有心人刻意的保密,但還是泄露了出來,縱使是巴蜀道路艱難,但也得到了消息。更為重要的是,大唐皇帝李淵都已經準備遷都武威了,還值得給他賣命嗎?

遷都武威,這裡面的含義,就算是傻子都明白,巴蜀各郡縣的長官,並不是傻子,這個時候,還為大唐賣命,值得嗎?當然,其中更深層還有這原因。巴蜀因為地勢,顯得比較封閉,又因是天府之國,物產豐富。河北河南就算大亂了,這巴蜀還是享受著太平。

隋文帝立國,取自北周,而巴蜀早在西魏就由尉遲迥佔領,因此並沒有用兵。而唐,也幾乎沒有用兵。數十年不曾動兵,軍備就算不懈,但戰鬥力已經大打折扣。因此,聽聞趙郡王李孝恭都已經兵敗被俘,就不免驚慌。

比當初的趙郡王還要厲害的人,能打贏嗎?加李淵遷都武威,巴縣刺史就沒有了指望,索性降了!

巴縣一下,薛萬述、薛萬淑、楊道生分兵而進,沿著岷江、沱江、嘉陵江,分兵三路,可取眉山、綿竹、巴西義城閬中、廣元,沿路散發檄文,幾乎是兵不血刃,沿路州郡紛紛來降!

成都。

作為大唐益州道行台左僕射,竇軌擁有很多的實權,因為當初有著從龍之功,李淵讓他在巴蜀,可以便宜行事!這對他已經是極好了。當然,被李淵許以『可以便宜行事』的人不多,不算李唐直系宗室,就徐世勣一個,再加自己,這份殊榮,極高了!

這個時候,正是午時。用完了午膳,竇軌在軟榻小恬。不過,他看似悠閑的摸樣,心中卻是有些憂慮。

隋軍的速度太快了!這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陛下,嗯,這個時候,在竇軌的心中,或許該稱作李淵了,居然逃奔武威,丟失了皇族氣節!

隋軍主力已經攻破潼關,接下來,毫無疑問,就是要攻打長安。秦王李世民,已經被封為關中都督,統帥關中兵馬,便宜行事。這長安一戰,應該就是決定國運的時候了,能贏嗎?

竇軌有些不確定,因此猶豫。

可是,隋軍在巴蜀的進展極快,據說,巴郡、涪陵,甚至是瀘川郡都紛紛放棄了抵抗,投降了隋軍。這從瀘川郡在往,走沱江,可就是當初他任職的資陽郡了,這資陽郡再往,可就是成都了!

尤其是隋軍走岷江、沱江兩條線,前後可包夾成都!至於走嘉陵江一線,就能奪取了閬中、劍閣,直接攻擊漢中!若是想逃,就只能趁此時,若在晚了片刻,恐怕漢中一丟,他竇軌就只能是瓮中之……我呸!

想到這,竇軌忍不住輕輕打了自己一下,站起身來,踱來踱去,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報!」房外,響起一個聲音。

「進來說!」竇軌說著,轉身坐下。

「兩日前,隋軍襲破華陰。」探子說道。

「啊!」竇軌不由叫了一聲,問道:「琮弟怎樣?」

「被隋將斬殺!」那探子說著,身子微微弓著,深恐被遷怒。

沉默良久,竇軌又問道:「那太子如何?」

探子聽到詢問,心中這才略定,說道:「太子李建成被俘,齊王李元吉被隋軍大將張青特斬殺!」

「絲!」竇軌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另外,秦王已經下令駐守馮翊郡的廬江王退保長安,據悉,廬江王得盛彥師、史萬寶妙計,成功擺脫隋將蘇定方!」探子又說道。

「好,你退下去!」竇軌有些無力的揮揮手,說道:「一旦有情況,即刻來報,不可延誤!」

「是!」探子退下。

竇軌扶住案幾,有些傷心。竇琮是他親弟,兩人情同手足,感情非常的深厚。只是,如今竇琮已死,他就算想要報仇,也是有心無力啊!以李淵的才能,大唐之富饒,還是不能守住潼關,就是太子齊王,或被捉或被擒,國勢已衰!他竇軌如何能抵敵?更重要的是,為了抵抗隋軍入侵,趙郡王李孝恭帶走了不少巴蜀精銳,成都的兵力已經不足了!

就算他與李淵有著關係注,就算他想要為弟弟竇琮報仇,可是時不待我,又能如何?

竇軌的心中,如滔滔江水,翻翻滾滾,各種情緒起伏,不能下決定。

這時,房門有人輕輕叩著,有人說道:「爹!」

「奉節,進來!」竇軌說著。

竇奉節進來之後,神色之間,非常凝重,說道:「爹,剛才傳來消息,資陽郡已經改換旗幟,投靠了隋軍!」

竇軌深深的凝視著兒子一眼,沉默不語,良久,這才問道:「奉節,如今的局勢,你怎麼看?」

「爹,隋軍自從進了巴蜀之後,一路傳檄而定,勢頭之猛,前所未見!」竇奉節說著,忽然跪下,說道:「爹,李唐大勢已去,為家族故,還望爹順應天意!」

竇軌赫赫一笑,臉帶著無奈的笑容,哽咽著,說道:「奉節,你可知,你的叔叔,在華陰已經被隋軍斬殺!」

「啊!」竇奉節驚訝的叫了一聲,卻是哭泣了起來。

竇軌抬起手,喘息著,說道:「奉節,你說得對,李唐大勢已去,琮弟雖然被斬殺,但是為將者,戰死沙場,並不稀奇。此仇雖然不能報,但爹也不希望一家老小,做那螳臂當轍之事!」說起來,是舔犢情深了。

「爹老了,希望你能夠延續竇家的血脈啊!」竇軌說著,站起身來,將案幾的紙攤平,呼吸良久,這才平靜的說道:「奉節,磨墨!」

註:竇軌之父,是北周雍州牧、酇國公竇恭。竇恭的兄長,是竇威。竇威,是太穆皇后從父兄。這個外戚,太遠,但畢竟是。

:這章字數少了些,不過今天把新的年表架空歷史搞定了,初稿只差3000字就可以給編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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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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