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穴
子昂又跳到床邊,一把抓起任飛床邊放著的鎖鏈,「噼里啪啦」地抽了他一頓。他很用力,他已經不再把眼前這個人看做是自己的弟弟。
「對不起,二哥,是我對不起你。」任飛摸了摸身上的鮮血,始終都沒有還手。
曉夕痛苦地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禮盒,還給了子昂說:「這是你給我的六克拉鑽戒,現在還給你,我沒有資格帶它。」
子昂心痛地看著曉夕,半響,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我一直把你當成是純潔的仙女,可你卻偏偏把自己當成是亂搞的婊子!」
我一直把你當成是純潔的仙女,可你卻偏偏把自己當成是亂搞的婊子!……天下還有比這更讓一個沉淪在愛情中男人痛苦的事情嗎?
子昂想象不到,他忽然覺得自己幼稚、荒唐、可笑,於是他轉身就走,重重地摔上了門。
對不起,子昂,我以前也糊塗了,所以才一時衝動說要嫁給你,但現在我明白了,在我的內心深處,我愛的人始終不是你,你忘了我吧。曉夕看了看鑽戒,淚落無聲。她輕輕地撫摸了鑽戒一番,然後把鑽戒扔出窗外。
……
從此,任氏集團和林氏集團的仇越結越深,在亞特蘭中心的央視招標會上,任飛和林依已經變成了死敵,相互較勁。
半年後,在任氏集團陷入困境的同時,任飛又接到了匿名電話,聲稱他們已經綁架了曉夕,要他在「鬼穴」想見!
去還是不去?
答案是肯定要去!
但任飛要趕在談判之前到達,如果可能的話,他會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找到曉夕,並救出她。
「鬼穴」是一個和「鷹巢」相對的地方,位於S城南方的一個森林中,姬月去過,她可以帶路。
接到威脅電話四個小時候后,任飛和姬月站在了「鬼穴」正面那條簡樸的林陰小道上。小道鋪著粗陋的紅磚。小道的後面是「鬼穴」。
「鬼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陰森森的中世紀城堡,頂部有一個十字架,即使是陽光燦爛的中午,它也顯得毫無陽氣。
這半年來,姬月一直跟著任飛,並在他的企業文化部上班,擔任文化專員。事實上,姬月也是個重點高校的畢業生,只是任飛從來都沒有猜到罷了。
任飛看了看姬月,忽然感到有點兒心痛,因為姬月已經只剩下一隻眼睛了,一切都是為了他,如果不是為了他,姬月又何必背叛暗黑行會?這樣,她這半年來也不會遭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暗殺了,更不會在一次暗殺中被打瞎了一隻眼睛。
「反正我早就罪大惡極了,反正我也沒指望能活到變老的那一天。而且我這樣的獨眼美女還是很有魅力的,對不對?」姬月微笑著看了任飛一眼,她的笑,依舊風情萬種。
任飛拿出望遠鏡,透過窗戶去探視裡面。這座五角形的建築及它的中殿看上去很荒涼。
炙熱的陽光照射到地面上,天已經變得很炎熱了。
但是不知為何,任飛還是覺得很冷。
「後面有一個暗門可以進去,可以不驚動正面的守衛,你跟我走吧。」姬月帶著任飛轉到了「鬼穴」的後方。她伸手觸摸了一根雕花的廊柱,「咔噠!」鬼穴上的一段牆壁忽然鬆動,一扇隱蔽的暗門自動打開!
姬月帶著任飛從門中擠了進去,黑洞洞的通道非常冷,氣氛沉重了,幾乎讓人窒息,像在水下一樣。
任飛給衝鋒手槍上了膛。迅速閃到前方的一扇大門邊,用一隻手拿著槍,用另一隻手推開門。隨即,他和姬月穿過了中心走廊。
他們來到中殿,中殿里有一排柱子支撐著的拱形屋頂。陽光透過鬼穴的窗戶照射在中殿里,而磨光的大理石地面把陽光反射出去,看上去濕漉漉的。
任飛巡視四周的情況。儘管這裡很亮堂,但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供人隱蔽而不被發現。
「砰!」一聲銳響,牆上的十字架轉動了半圈。
姬月還愣著,任飛已伏下身去,大叫道:「趴下!」
隨即是一陣密集的槍響,四面八方來的子彈把木頭都打碎了,大理石上都冒起了火花。任飛一把抓住了姬月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排長椅後面,又向敵方腿部一陣掃射。
一聲巨響,只見一個拳頭大的東西從的上空飛了過來。
姬月尖叫道:「手榴彈!」
「跟著我!」任飛拉著姬月,顧不得身後那一串串子彈,匍匐著朝南牆逃去。
炸彈飛到很遠的地方爆炸了,大理石被炸成碎片朝四面八方飛去,有一些還砸到了椅子上。到處翻騰著滾滾的濃煙。
在這種情況下,暴露在明處就必死無疑,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更為堅固的掩體。
敵人也注意到他們想要逃跑,於是到處射擊,不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此時此刻,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的子彈,一顆子彈飛濺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又從一個圓柱上彈了回來,滑到椅子上。
看來有更多的敵人躲在「鬼穴」的隱蔽處。他們從其他門口進來,堵住出口,想要形成一個包圍。
炸彈爆炸聲還在耳邊迴響,但是任飛已經開始恢復聽覺,他邊跑邊舉槍射擊。子彈打出去后,從遠處的一些椅子那兒傳來一陣尖銳的咕噥聲,似乎是更多的敵人倒下了。
姬月經過最後一把椅子時,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顆顆子彈把椅子的扶手打得開了花,木片橫飛。
敵人試圖合起來把通道攔住,於是他們重新部署位子,火力暫時有所收斂。
「到南牆那邊去,」任飛吼道,「躲到柱子後面,我掩護你。」
姬月注意到那根支撐房頂的柱子,到那兒去比定在一排座椅中間強得多,於是,她回頭看著任飛。
「看我的訊號。」任飛邊說邊蹲下身子。兩人緊緊地注視著對方,從他的眼裡,她看見了一絲本能的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他向她點點頭,側過身來調整了一下位子,大叫一聲,「跑!」
姬月從長椅盡頭跳了出來,身後是一串串槍聲,是任飛打的子彈。
她朝三根大柱子後面滾去,接著以極快的速度收了腳躲到柱子後面向外看,發現任飛正朝自己的方向退過來,邊退邊開槍。
突然,任飛大叫一聲,大腿中了子彈。瞬間,無可遮蔽地,他的左肩,腰部又被散彈擦傷。
這個時候,中殿的正門霍然洞開!
帶著陽光,一個久違的身影出現了,他扎著馬尾辮,英俊挺拔,一身黑色的休閑裝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個熱愛籃球的大男孩。
所有的槍聲都停下了,姬月把槍口對準了進來的人,卻遲遲沒有按下扳機:一來她沒有一槍中把的信心,二來她對他有些畏懼。
「大哥?!」任飛看著他那早已經車禍死亡的大哥,不知所措了很久。
他為什麼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不是已經死了?為什麼!!我是個無神論者,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任飛越想越覺得頭腦混亂。
「你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大哥任子尚大笑起來。
「我的確以為你死了,但沒想到你活得好好的,而且是行會的大主管……難道是你買通了法醫?」任飛忽然想通了什麼,也笑了。
子尚拔出槍,對準了任飛:「我可愛的弟弟,你為什麼明白得這麼晚?」
任飛咬牙切齒,指著子尚大罵道:「畜生!」
子尚的扳機按下,子彈飛出,千鈞一髮之際,任飛背後的南牆上有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個年輕女孩衝出來,用力地推了任飛一把,然後倒在了他的身上。
子彈「嗖」地一聲從女孩背上飛過。
任飛抱住了女孩,她的溫度如此熟悉,她那金棕相間的捲髮,銀色的眼鏡,以及耳朵上的六個銀質耳墜……這不是林依又是誰呢?
「林小姐請自重。」子尚皺了皺眉頭,「你已經是我們的太子妃了。」
林依沒有搭理子尚,她扶起任飛,帶著他奔向了南牆上的門。姬月也跟著奔了過去。
林依一頭撞了門去,姬月也迅速地滑了進來,然後將門迅速地關上。
門后的圓頂房間大概有一個車庫那麼大,任飛注視著裡面的一切,一個個玻璃格里擺列著陳舊的古玩、珍品,一些格子里還閃著金光,應該是什麼名貴的金屬文物。
這就是傳說中的藏寶間?
任飛看著林依,林依也看著任飛,兩人有太多的話要說,卻不知道該從哪一句說起。
「你既然這麼想毀了我,為什麼還要來救我?」任飛現在的心情是又愛又恨。
林依哭了:「因為我傻。即使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也願意為你犧牲。」
任飛笑得比哭還難看:「何必說這些騙人的話?你父親做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林依急了,大叫道:「我爸爸到底做了什麼?」
任飛無法回答,他又怎麼敢單憑一張暗殺合同救認定林易是殺父仇人?但這樣的合同為什麼偏偏在林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