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定義

留在卡羅的領域者還有六個人，帕爾就是其中之一，他對加富爾在物理學方面的進展甚感興趣，就像是一切科學家一樣，埋首於當地類似於圖書館的冶學機構中而不能自拔。

但是，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卻差點將自己面前的桌子打翻，未能讓這驚人的響動更徹底以吵起更多人的唯一原因只是那張桌子上擺了太多器皿、書籍、存儲儀以及其他各式各樣或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如果再加上帕爾轟隆隆的跑步動作，這所「圖書館」內的大多數人都心惶惶的覺得，加富爾又有大事件發生了。

在一年多以前的那場災難中，加富爾有上千萬的平民死亡，其中富豪及富豪的附庸的屍體密度與泰坦尼克號相差無幾，倖存者尚未被完全安撫的心又再次跳動了起來。

無論哪個星域那顆星球，戰敗國的平民總是最無助和沒有安全感的人群，其次是戰勝國的平民。

帕爾弄砸了自己準備了一個多月的實驗，但這沒什麼，那只是個小試驗而已，對一個領域者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比另一個高級領域者的出現還令人激動——如同家族內再次出現一位可以帶來利益的官員或商人，更感性的說法則是，一種冥冥中無法理解的感應。

身在同一顆星球，帕爾感覺那劇烈的領域能量的變化幾乎能夠吹動自己的身子，雖然其他人毫無所覺。

當然，無論帕爾跑的多快，他看到的也是熟睡中的吳雲，而在等待了四天之後，小吳同志也不過清醒了一會的功夫，甚至沒有看到他。

帕爾還是很開心的笑著，給自己點上一支薄茗，對兩邊可憐兮兮的黛絲和曾可安道：「他現在應該進入領域了，哎，這小子好命啊，我都快四千的人了，卻還是中級領域者，他倒都走到我們前頭去了。」

黛絲笑著沒說話，這時聯盟那邊的通信倒是過來了。

帕爾過去接了，過來對兩人道：「把這小子抬上吧，我們回聯盟，呵呵，成了高級領域者可是不同了，他又是技術系的，可是要有不少事情做呢。」

吳雲這時睡的人事不醒，也就由著帕爾折騰，他交代給自己隨從幾句，就收拾了起來，也就兩三個小時，留駐在加富爾的大校就準備好了一整隊星艦，運輸船隊也緊跟著提前走了。

而此時，吳雲的領域已然變得明晰起來，彷彿一個完整的恆星系，瓢潑的大雨落在其中幾顆行星上，就那樣不斷的下著，沙沙的聲音不絕於耳，卻不覺的吵鬧。

吳雲是喜歡透了這夢境，雖然整顆星球上荒涼的要命，除了大風河水就是火山氣流，環境是惡劣的無可復加，但從空中的視線望去，那種掌握著的感覺也是無與倫比。

權利慾有時也並非來自於野心或者奴使他人的yu望，安全感也是權利慾的一大組成，人們想當然的認為上帝是無敵的，是永生的，而總是蠅營狗苟的人們就有了這種模仿的需求……，當吳雲自上而下的俯視著這片沒有生命卻醞釀生機的大地時，他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一種無所顧忌與無所畏懼的暢快。

帕爾刻意的讓他在這種狀態中多呆一會，領域者的數量太少，也沒有太多的數據可供參考，但一般來說，剛剛進入高級領域的這段時間應該是領域能量增長最快的時候，要從中級的一千左右直升到幾萬，幾十萬才會終止，好在這是一種精神力的增長，否則倒是不敢這麼快經過這條物質稀疏帶。

到達安多是大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格古拉等人早早的等在那裡，知能館勢力的各能力者們家族蜂擁而出，見見這位剛剛成為高級領域者的新領域者，另一方面，也是在即將來臨的權利再分配中撈點實惠。

吳雲與這些家族中的大族長大多是照過面的，勉強招呼著應了，從空港走出直用了大半天時間，這才被架著去了知能館，路上格古拉就忍不住打開領域，一邊測著吳雲的領域，一邊問道：「弄明白你的領域了沒有？」

「嗯，不過還要再試試。」吳雲揉著鼻樑回著。

「說說看。」尼西亞已經等不及了，吳雲沒好氣的道：「我都累成這樣了……，你不是會預言嗎？猜猜看。」

「那時就看不出來，現在更不知道了。」尼西亞嘟囔著，轉瞬就又興奮的道：「過兩天你不是要去盟約講學嗎？我給歐內斯廷說說，給你個機會對陣阿貝爾，看你能不能讓那老傢伙的寶貝疙瘩累死。」

「不用比了，累死的一定是我。」吳雲瞪著眼睛道：「我看你就沒安好心，我就算是增加了一點計算能力，也不能和智腦比耐力啊。」

「那你領域倒是什麼？」尼西亞又把腦袋湊了過來。

「這是你自找的。」吳雲眼睛一瞪，就把領域打開，格古拉立刻閃開才沒和他碰上，尼西亞則好像傻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的，克里斯推了他兩下，竟然沒反應，不由的叫道：「怎麼了？」

吳雲也是同樣的狀態維持了幾十秒，之後就剩下尼西亞一個人梗著脖子在那兒立規矩，道：「這小子給我是壞。」

「嘿嘿，這就是我的領域。」吳雲勉力維持著，嘴上則不饒的笑道：「服了吧？」

「倒是是什麼？」克里斯急了，幾乎要去拽吳雲了，說：「你可別說是什麼定身之類的。」

吳雲累的頭上見汗，本來就挺辛苦，領域用的也不純熟，消耗自然大了起來，他擦了擦才道：「我和尼西亞打了一個賭，他如果能夠在心算中幹掉我，我就支著脖子在這裡半刻，如果不行，自然就是他了。」

「賭術？」克里斯暈了。

「當然不是。」吳雲嘿嘿一笑，道：「是定義。」

飛梭里的幾個人都靜靜的聽著吳雲的下文，吳雲的領域與其之前能力相關是當然的，可這是個新領域，誰也不知道往後的聯盟會多處怎樣一個血統，這時也微微有些緊張了。

吳雲也高興的很，清清嗓子就道：「哪，我現在可以給出一定範圍的人或物一個定義，但這個定義必須符合更上級的規則，比如基本的物理原理，生物組成，除此以外，凡是符合者都要接受這一定義，當然也是有條件的，第一是必須給接受者一個完整的正確定義，要使每一個人或物都具有唯一性。最重要的一點，這個定義必須是物理性的，也就是說，我可以讓他輸了之後胳膊向上擺動五十度，卻不能讓他從兜里掏錢，除非給這個掏錢的動作一個完整的物理性分析。」

「那不也挺簡單？不就是一個賭棍嗎？」帕爾笑了起來，彷彿看見尼西亞輸的破產，突然又想起自己，臉都嚇白了，道：「那我們豈不是很沒有安全感？」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吳雲乾咳了兩聲道：「現在我力量不夠，也就是能賭錢什麼的。」

格古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自己覺得，還有可能有什麼樣的變化，我是說領域能量增強之後。」

「如果我能夠給一個計劃一個完整的定義，我應該能讓它按照規定完成。」吳雲猜測的說道。

「那就應該是了，當時尼西亞也是這樣算的。」他說著看了看尼西亞的「雕像」，笑道：「你中級時也可以做的計劃，現在還不能？」

「那時不也有疏漏？」吳雲笑道：「我現在這領域才是個麻煩，比如我要控制這艘飛梭到達知能館，我不能讓它超過自己的速度，嗯，這樣的話，我要先確定飛梭的位置，或者確定這艘飛梭獨立的參數，不能是編號，因為那不是飛梭的固有屬性，然後我還要確定飛梭的速度以保證這個延續性，再然後就確定飛梭要達到的目標，還有飛梭和一路上的道路關係，這才能要求哪個部位的哪個按鈕怎麼動？或者直接命令動力系統怎樣動……」

幾個人新奇的讓吳雲表演，他累的不行只是推脫，說：「就是為了確定尼西亞這肌肉的擺放位置也快不行了……」後來實在說不過，等到了知能館的位置才勉為其難的動了動，也只是讓飛梭轉了兩圈，罷了道：「這也是我在這艘飛梭上，如果不是的話，再定義我和飛梭的關係就麻煩了。」

只有帕爾才最明白吳雲剛才究竟有多累，這樣一番計算，比得上智腦大半天的工作量了，別看地球上的技術好像也能這樣干，可要精確的繪出一艘飛梭的時間速度曲線，僅僅是微積分之類的約算是不夠的。

「看起來，我如果有什麼物質性質不確定，找你就好，讓他們動動不就行了？」帕爾打趣著，吳雲則在那裡認真的想了想，道：「這好像不行，唯一性的問題很難解決。」

格古拉終於笑著擺了擺手，招呼大家從飛梭上下來，尼西亞也被吳雲放過了，他揉著脖子道：「看樣子，你這個領域還有很大的發展呢。」

「借您吉言。」吳雲立刻道：「你可是能從天眼裡看到什麼？」

「你才開了天眼呢。」尼西亞打了他一下，道：「高級領域的發展是一定的，現在還是希洛說的准。」

格古拉帶著幾人很快到了測時地點，和克里斯一邊擺弄著吳雲一邊道：「我的檢測的能力也麻煩的要命，開始沒有多大用處，現在照樣能夠處理整個聯盟的問題，我剛才看了你的領域情況，應該是模擬星球誕生規則，也就是一顆行星或者恆星系的變遷，這樣的話，在你的領域再強盛一些，定義的範圍和要求應該都有變化，不過你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要將物理要求和現實情景統一，這就大大降低工作量了。」

吳雲有些明白的道：「比如每個發動機的部件在生產時，切割用的炭鋼應該是逐漸磨損的，而發動機又是按序打編號，這樣，……不行，不行，刀具會換，而且也沒有參考系……」

沒人理會吳雲，格古拉「砰」的把蓋子推上，就看著監測儀測試吳雲的能量等具體因數，一邊的幾十個能力者計算歸納著，吳雲則在裡邊勾頭想著。

這次測試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格古拉囑咐了吳雲一些注意事項，大家也就又散了，吳雲領域的快速提升和數次成功都證明了他領域的強盛之後，格古拉等人對他的期許也早就增長到了最大，所謂的爵位不過是每一位高級領域者必然得到的酬勞。甚至對他輕易的成為高級領域者也沒有露出多少驚訝，領域者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而新領域者更甚。

歐內斯廷盛情邀請吳雲至盟約講學，這與研究員大不一樣，用不很準確的說法，吳雲與研究員們的關係應當是亦師亦友的，他本想推脫，柯蘇特也來勸說，高級的技術系領域者是非常強大的天生的學者，將全部能力集中並增幅在一點的能力者已經這般優秀，領域者自然更甚一籌，不必擔心他們沒有更多的學習或者鍛煉，領域本身所起的作用就會讓能力者們望塵莫及，何況吳雲更能如此頻繁的使用星門。

他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也許是補償吧，正常的高級領域者需要幾千年的時間晉陞，吳雲這般迅速的晉級大概也與他頻繁進出星門有關，他所真實經過的時間，怕真是有一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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