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塵歸塵
夜風飛揚,殺伐天下。
圍剿,堵殺,圍而吞噬。
一點一點的,一絲一絲的逼近,一步一步的蠶食。
四方圍剿,往內逼壓。
人心開始浮動,脾氣開始暴躁,人群開始慌亂。
貨物流通不暢,百姓朝不保夕,各地烽煙四起。
百萬大軍從外海匯入內河,一路砍殺,一路圍剿,一路殲滅。
一個月的時間,東海從四面圍剿而至,四股大軍合圍至華風都城,烽煙滾滾,華風壽數將至。
華風皇宮。
「王上,快走吧,在不走就來不及了。「金碧輝煌的大殿,此時現的分外的陰森,雖然立滿了朝臣,卻依舊靜的讓人心驚膽戰。
元辰空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冷眸掃過下方的朝臣,一個都沒有私自離開,一個都沒有連夜叛逃,不錯,不愧是他華風的重臣。
「王上,走吧。」大殿上所有的朝臣齊刷刷的跪了下來,言辭悲切,離開,也許還有重來的機會,也許。
元辰空冰冷的眼看了看下方的朝臣,半響緩緩的站起,冷冷的道:「都散了吧。」
「王上。」下方群臣頓時抬起了頭悲呼道。
元辰空揮了揮手,沒有在理會下方的群臣,轉身朝殿外走去,臨陣脫逃,不是他元辰空的性格。
殿內眾臣看著元辰空的身影消失在殿後,不由齊齊悲鳴一聲,轉身有序的退出了大殿,他們的王上任他們離開了。
宮門口,所有的人陸續整齊的離開,其中一個小小的幾乎只有一兩歲的孩子,一身普通的跟在吏部尚書的身邊,遠遠離開了這座皇宮。
元辰空沒有皇后,沒有貴妃,只有一個妃嬪生下了一個兒子。
遠去,昔日喧鬧的皇宮漸漸的寂靜無聲,一片落寞,本來夏日時節繽紛燦爛的世界,此時寡淡而清冷。
皇宮元辰空的寢宮後院。
元辰空坐在那石榴樹下,五月天氣,石榴花紅的似火,遠遠看去妖艷之極,美麗的猶如火花在襯梢綻放。
慢條斯理的品著手中的美酒,元辰空的臉上沒有一絲的驚懼和恐慌。
夏風吹拂起他的黃色衣袍,依舊那麼冷酷威嚴。
腳步聲近,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花叢分過,幾人行了過來,當頭之人一頭銀髮,一身暗紅,不是那冥夜一行還有誰。
立定在元辰空的前方,幕星冷冷的看著一派自若的元辰空,雙眼的冰冷幾乎凍結一切。
「你也有今天。」幕星身邊一身白袍的昔日韓昭太子歐陽旭,雙眼中泛起一絲血紅,盯著元辰空緩緩的笑了,笑的鐵血。
幕星把他從東海來接來,聽見知道元辰空完了,這個曾經操縱了韓昭,一手導致今天如此形勢的人,完了。
他豈能不笑,他豈能不高興。
元辰空冷冷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滿臉仇恨的歐陽旭,冷笑一聲,根本不與歐陽旭說話,好像歐陽旭完全與他不是一個級別,根本不屑理會一般,直接轉過眼看著一臉冰冷的幕星,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道:「你來了,喝一杯。
幕星冷冷的看著元辰空動也不動,元辰空見此居然緩緩一笑道:「怎麼,怕我害你?我若要害你,你早就死了。
幕星一聽此話,不覺得溫暖,反而感覺徹骨的寒,是的,他沒有害她,他還救過她幾次命,但是若是沒有他,她何須要人救,沒有這個元辰空在背後策劃一切,她何至於有今天。
拳頭緊緊的握緊,幕星的眼中閃過濃濃的殺乞。
「但是我介意我的妻子陪著不相干的人一起下黃泉。「銀髮妖嬈,站在幕星身邊的冥夜,伸手樓住幕星的腰,看著元辰空道。
元辰空聞言看了冥夜一眼,微微揚了揚眉。
冥夜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尖銳,是的,元辰空原來是不會害幕星,因為他想要得到她,但是現在他已經永遠不可能有那個機會,那麼,依照元辰空這個性子,活著得不到,那就一起死吧。
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微笑,元辰空朝冥夜伸了伸手:「輸的不怨,坐。
冥夜也不客氣,拉著幕星坐在了元辰空的對面。
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酒杯,元辰空看了眼幕星和冥夜相握的手,抬頭看了眼一旁血紅著眼的歐陽旭,突然一笑道:「沒想最後,我們都沒得到,反而把你們湊成了一對。」
一旁的歐陽旭聽言,眉色一暗淡,微微垂下了眼。
冥夜則一笑握著幕星的手道:「那是不是要感謝你們。」幕星則尖銳的看著元辰空,那殺氣,要不是她緊緊的控制著,真想就這麼衝過去,把這面前的元辰空撕成粉碎。
「不要這樣看著我,那樣失去了你本身的光彩。」元辰空卻反而笑笑,看著幕星緩緩的道。
「記得昔日的你光芒四射,意氣風發,那樣的冰舞月簡直讓我喜歡到心裡去,喜歡到不管付出任何的代價也想要得到。
可惜,你許了這個沒用的歐陽旭,那怎麼行,我看中的人豈能給別人,舞月,你不能嫁給這麼一個人。」
依舊自若傲氣,元辰空看了眼幕星后抬頭冷冷的一瞥歐陽旭,那眼中的輕蔑,不言而喻。
「瞧瞧你選擇的人,一無是處,又想要天下,又想要美人,沒有那個勢力還敢兩樣兼得,簡直就是痴心妄想,舞月,你的眼光我實在是不敢芶同。」搖搖頭,元辰空看著幕星道。
話音落下,一旁的歐陽旭反而沉靜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派落寞和後悔,卻沒有在怒目相視,滿身憎恨,是自已立場不堅定,被人一挑撥就亂了心,怪的了誰。
幕星聽到著則面色一沉,雙眼殺氣騰騰的瞪著元辰空,咬牙切齒的道:「所以,你就謀戈一切,害我冰家。」
元辰空見幕星咬牙切齒,反而笑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舞月,你該很清楚,沒有了冰家,沒有了韓昭歐陽旭,你能依靠的只有我。「說道這微微的頓了頓,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的,只是沒想到中間一環出了差錯,居然把冰舞月送去了東海,這一去整個就完全的顛覆了。
「弱肉強食,不錯。」一旁的冥夜伸手輕拍了拍幕星緊緊握住的拳頭,淡淡的一笑。
「所以,今日本王也不抱怨。「元辰空聽懂了冥夜的話,揚眉掃了冥夜一眼淡淡的道。
勝者為王,敗則為寇,古往今來只如此。
他勝則得到天下美人,敗刖一敗塗地,怨恨有什麼用,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而已。
千般諜算,萬般計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都是吹咕拉朽一般的倒塌。
聽著此言,暮星微微閉了閉眼,反手握了握冥夜的手,在睜開后裡面的仇恨的怨怒已經消融乾淨,只剩下一片清明的冰冷。
「請。」冷淡的看著淡然自傲的元辰空,幕星緩緩伸了伸手,指著元辰空手中的酒杯。
是的,弱肉強食,誰尊誰大,就這麼簡單。
元辰空見此深深的看了幕星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譽:「這才是我喜歡的冰舞月,不錯,不錯。」
齊!幕星則冷冷的看了元辰空一眼,他喜歡,誰稀罕他喜歡。
書!舉起手中的酒杯,朝冥夜和幕星示意了一下,元辰空慢條斯理的飲盡:「舞月,下輩子我絕對不會在出現今生這樣的錯誤,絕不會在漏算一絲一毫。
網!冷漠自信的話音飄揚上天際,元辰空緩緩閉上了眼睛。
呼吸已無,卻端坐不倒。
幕星卻整個的黑了一張臉,一腳就朝石桌旁的元辰空踢去:「滾,下輩子在遇見你,我先宰了你。」
在等他謀算她,她除非是個傻子。
冥夜見此頓時哈哈大笑,卻不動怒,下輩子太渺茫的了,珍惜這一生才是絕對。
怒氣難揚的幕星,哈哈大笑的冥夜,一颯爽風姿,一妖魅絕殺,相配之極,站在一旁的歐陽旭深深的看了一眼冥夜和幕星,微微搖了搖頭。
緩步走上前去,舉起元辰空的酒壺,一抬頭揚手就傾倒如嘴裡,旁邊的暮星一眼掃之,不由微微一怔,怒火瞬間熄滅,只抬頭定定的看著歐陽旭。
一口飲盡壺中毒酒,歐陽旭轉過頭看著幕星緩緩一笑,清潤優雅,君子如玉。
「我說過讓我先看見他死,這心愿就了了。」輕笑了笑,歐陽旭嘴邊快速的滲透出一絲黑血。
整個臉上開始浮現灰敗之色,毒行如斯快速。
幕星站起了身,看著歐陽旭眉間緊緊的皺了起來。
歐陽旭見此朝幕星伸了伸手,彷彿想在拉拉幕星的手,卻手至半空,沒有在往前伸。
輕輕的搖了搖頭,嘴角邊揚起一抹苦笑,歐陽旭深深的看著幕星,苦笑的眼眸中流露出的確是一片深情:「月,我真的全心全意愛過你,真的,真的……」,
話音寥寥,隨風而散,一襲白衣緩緩傾倒,墜入地面,那溫潤的笑容再也不在。
幕星陡然伸出手,卻在沒碰觸上那襲白衣,在沒拉住那瑩潤的手。
曾記當年桃花樹下,那人溫潤如玉笑如春風,款款低語道:「我先定下了,你跑不了了,這輩子定要做我的妻子。」
微風吹過,滿天桃花飄舞,相握的雙手溫暖入心。
「等你長大了,我們就成親,到那時我帶著你縱馬江湖,笑傲天下,做一對神仙眷侶。」
君子溫潤,傾心相待,以為終會白頭到老,只如今隨風而散,再無蹤跡。
誓言已斷,魂歸飄渺。
緩緩的抬起了頭,幕星微微咬緊了銀牙,曾記,她也一片真心待過他,一片真心。
冥夜見此輕輕的搖了搖頭,伸出手抱住幕星,輕輕的把幕星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沒有說任何的言語,只是微微的撫摸著幕星的頭,輕輕的,輕輕的。
那炙熱的懷抱,那堅實的胸膛,帶來的無聲安慰,讓幕星一伸手緊緊的回抱住冥夜。
微風吹過,那紅的像火的石熘花,在風中顫抖,飛落,片片火紅,徇麗飛舞。
過去終究要過去,明日,才會值得我們去期待。屹立在華風的皇城外,冥夜幕星雙手相握看著前面的火焰飛舞,華風皇宮隨同著他們的主人,飛灰湮滅。
那流傳上千年的玉璽,碎裂成片片殘渣,那矗立千年的皇宮,在這一片飛火中,成為了過去,千年歷史,到此處終結。
千年華風的信仰,在這裡毀滅,從此在沒華風大陸。
「大哥。」雀羽黎川看著那飛騰而上的火焰,整個臉興奮的幾乎比那火焰還紅,還要炙熱。
四海已滅其二,三大陸一個不剩,一統四海,覆滅三大陸,指日可待。
他們東海勢要稱雄天下。
握著幕星的手,冥夜看著眼前跳躍的火,嘴角勾勒起一抹妖魅的笑容,淡淡的道:「軒轅聖快回來了吧。」
「剛收到的消息,已經滅了黑歷,正在班師回朝。」林山立刻接了一句。
冥夜點點頭笑道:「各位準備好怎麼迎接我們的兄弟了嗎?」
此話一落,雀羽,黎川頓時哈哈大笑,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看著火海的幕星,也轉過頭看著冥夜微微勾起了嘴角。
「早就準備好了。」大笑聲中斐然大聲道。
「那就去好好迎接我們的兄弟吧。」冥夜一揮手,握著幕星的手,當先掉頭而走。
火焰騰空,四海三大陸,只到下最後一個南海了。
海風陣陣飛揚而起,海魚跳躍白浪翻滾。
碧海藍天下,旌旗招展,南海海王軒轅聖大勝而歸。
「海王,雙皇並立,海王你認為……站在船頭,南海第一戰將杜飛壓低了聲音道。
「雙皇,呵呵,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皇帝。」軒轅聖背負雙手,臉上的笑不懷好意之極。
「屬下也是這個意思。」杜飛一聽頓時也笑了。
「等一回南海,我們……」話風飛揚,遠遠的撤播了遠去,在海面上飛卷而上,誚失在天際。
只是他們還沒有看見,在他們的前方,南海的勢力範圍外,那一片海域上早已經等待著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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