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是又如何?
兩面大戰,玄弘主要照看善仁與鬼帝一面,玄機照看陳龍與善醉一面,獨孤天則隨時準備狙擊天道代言人夏的襲擊。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場面一下子慘烈致斯,四大屍魔,傾盡所有屍氣、魔氣、精氣,加上一位反虛修士抱著死志的巔峰一擊,威力傾盡五湖四海都難以敘述。只見龐大的能量風暴席捲過處,所有的戰魂、魂魄、修士,神魂俱滅!唯有少數修為高深之輩配合默契,逃出生天。
「師弟!」玄弘的眼睛也瞬間紅了,他獃獃地望著席捲而出的能量風暴,都忘記了躲避。
獨孤天飛到玄弘身邊,伸手一指,襲向他的能量風暴頓時散盡。
「死,是一種歸宿,我也同樣做好了準備。」獨孤天低聲說道。
能量實在太龐大了,肆虐的風暴似乎達到了這個空間所能承受的最大壓力,在倖存下來的人的驚呼聲中,空間,崩潰!
所有人,跌落!即使是魂魄,也無法飛起。
這是一個巨大的平台,方圓數十里,空無一物,準確地說中央有一座茅草小屋,極為不協調。這處地方,聲音、時間、空間彷彿都不存在一般。上方不斷有碎石落下,卻好像有一股巨力牽引一般,逐漸地偏離了軌跡,呈拋物線向著下方無盡的空間而去。下方遙遠處,微微有暗紅之色閃爍,洶湧的熔岩,呼嘯著,緩緩流動。岩漿與兩邊石灰岩、花崗岩接觸處,冒出滾滾的濃煙。陳龍緊緊盯著平台正中的茅屋,眼中複雜之色閃過。
僅留下的數千戰魂在落到平台上的一刻,沒入其中,消失不見。兩天的修士,僅余百餘人,慘烈的大戰,十層去掉了九層。獨孤天手下的魂魄,也只剩下了三四百的樣子,一大半的鬼王在剛才的混戰中神魂俱滅了。陳龍意外地看到其中武輝的身影,沒想到此人在這樣慘烈的戰爭中倖存了下來。
這兒**了如今世界所有的修士力量,兩天數百年的積累,一朝灰飛煙滅,十去**。
「這兒,就是他兩千多年待的地方么?」獨孤天輕語,一舉手,將精疲力竭的修士、鬼物全部收進了他的空間。
一身黑袍,看起來十分羸弱的老人從茅屋中走出,他的眼睛看向獨孤天,卻沒有任何焦距,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滄桑,他的**,彷彿隨時都會死去,「你,活了下來?其實,活著,還不如死了。」
「是的。」獨孤天竟點了點頭,「我寧可死了。」他的神色,極為複雜,看著老人的身影,眼中有崇拜,有尊敬,有憎恨,有傷感,有無奈,還有疑惑。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哈哈哈!」老**笑,面色慈祥地看著獨孤天,「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為……為什麼?」千言萬語,獨孤天的口中,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為何?天下哪裡來這麼多的為何?」老人淡然一笑,「你說的那些人么?企圖稱神,稱仙,稱聖,他們配么?」
他們配么?是啊,如果只是力量強大,配成為神仙、聖人么?
「他們不配!」獨孤天冷冷出聲,「但是,就是這樣的理由,你將他們都抹殺了?!」
「你,不懂!」老人幽幽開口,「他們若不死,天道難以維持平衡。」
「天道,天道,什麼都是天道!我們是人,已經是人了!」獨孤天再也難以保持平靜,他瘋狂地大吼,「為什麼?為什麼?即使他們該死,也不能全部抹殺了吧?他們之中也有和我一樣始終平凡的,永遠不會去爭什麼,為什麼也要死?為什麼一定要死?」
「死都死了,至於為什麼要死,已經無關緊要了。」老人平淡地說道。接著,他將目光轉向了陳龍,向他略微點了點頭,「你,很好!」
這說不上是讚賞還是譏諷的話,陳龍聽了,只是略微皺了皺眉,沒有言語。他的心中,一樣充滿了太多的疑問,但他同樣知道,那些答案,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似乎就是,誰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
老人隨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所有人的心神,同時收緊。
平台地下,充滿陽和之氣的鬼帝衝天而起,似乎吞噬了許許多多的戰魂,它體內的龐大的魂力,令人心悸!它怪嘯一聲,沖向玄弘。
獨孤天、陳龍同時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威壓緊緊地鎖定他們,只要他們心神稍微一鬆懈,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似乎就會來臨。
玄弘面色嚴峻,手掌輕輕一動,他的雙手,如玉石一般,抵住了鬼帝的攻擊,「大破滅劍!」他的口中,聲音浩然,滌盪每一個人的心靈,一股滔天的劍意,從他的體內,爆開!
積蓄兩百多年的劍意,徹底朝著鬼帝擊殺而去!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全力的一擊!空間凝固,時間停頓,所有的一切在劍意之間,統統崩潰!
即使是靈魂完全凝結成陽和之風的鬼帝,在這一刻,面色徒然大變!
善仁的手中,已經結成了一個複雜的手印,但在這一刻,他的身影,急速掠出,這樣的攻擊,即使是餘威也不是那麼容易抵擋。但,就在此時,夏,突然睜眼,看向善仁。
這一眼,天地彷彿都停頓了下來,就連玄弘那無盡的劍意,似乎都變得蒼白。
善仁身軀劇烈地一震,眼中茫然之色一閃,接著,口中驀然吼叫了一聲,手印狠狠地向著玄弘蓋去!
嗤嗤!無數的劍意,將鬼帝完全地湮滅,這是玄弘積蓄了兩百多年的劍意,這樣的攻擊,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但,在此刻他最虛弱之時,善仁的手印,轟下!
轟!龐大的佛力,將玄弘的身軀徹底淹沒!但是,佛力之海中,一道凝實的五彩光芒閃出!這些佛力根本難以阻攔片刻,一閃,便超越了空間,超越了時間,沒入了善仁的體內。
善仁七竅同時流血,身上的衣物破碎,仰天倒下,渾身抽搐著。
「你,早已猜到?」老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但,陳龍和獨孤天身上的壓力,實在太過龐大,每一個字,似乎都難以說出。獨孤天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一絲悲色,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是---又---如---何?」
空間,時間,在剎那之間,同時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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