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信件
三日後:
昏睡中的洛凝做了一個夢,夢裡藍晨曦七竅流血,面容蒼白的走在那長不見尾的奈何橋上,她想抓住他,卻怎麼也抓不住,忽然他轉過身來對她笑,只是那張臉卻在瞬間轉換,成了北宮駿的面容了。()
噩夢驚醒過來的洛凝滿額大汗,睜開眼只見靈可跟紫兒淚眼朦朧的守在床沿邊,而靈可身旁則多了個人……洛琦。
「凝兒……」洛琦望著滿頭白髮的洛凝,眼中是顯而易見的痛,這一切都拜孤獨絕所賜!
「大哥哥……凝兒好痛……心好痛……」她撲在洛琦懷裡嗷嚎大哭,這個疼她愛她的大哥哥與她一別便是幾年,然而此時的洛凝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小姐,你終於醒來,那日小姐在大雪中昏倒,一睡便是三日。」紫兒抹著眼淚道。
「三天?那藍晨曦呢?」她怎麼可以昏迷三天,這三天到底發生了何事?
「皇上他……四日後下葬。」靈可哽咽出聲。
「下葬?怎麼可以下葬,他說過要陪著我跟皇兒的,誰也不準帶走他!」洛凝喃喃自語,不顧旁人的阻止,硬是衝出了門。
曦和殿中,已經布起了靈堂,藍晨曦安靜的躺在龍榻上,安詳的面容彷彿只是沉睡般。
堂前沒有人守著,太后因接受不了藍晨曦駕崩而病倒,而她這個皇后卻姍姍來遲。
「悶葫蘆……凝兒來看你了……」洛凝坐到床榻邊上,輕輕的抓起藍晨曦的手在她突起的腹部上,「還有我們的皇兒,你看,他在動。」
藍晨曦的手沒有原來那般冰涼,體內的寒氣也稍有緩解,那蒼白的面容此時彷彿恢復了血色,比起病發那天,他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情毒無解,只能以命換命,以血換血……」洛凝緊抓著藍晨曦的手,留戀的觸撫著突起的腹部,感受著孩子的胎動,該留的是藍晨曦,不該是她!
紗袖下匕首一現,鋒刃放發著冰冷的光芒,洛凝淡笑著看著手中的匕首,「皇兒不會怪母后的,是不?」
淚落在潔白的手腕上,鋒刃欲落,只聽嗖的一聲,指骨的酸痛難耐,匕首隨之落地。
「皇上才脫離險境,娘娘怎麼就做傻事?!」來人是君無邪,頎長之手緊拽著洛凝的右臂,「即便換血也只有近親才可!」
「脫離險境?何為脫離險境?!」此時的洛凝聽不進任何語言,唯獨「那句脫離險境」。
「情毒中期,絕情丹可解,情毒末期,需近親血脈來換血才能續命,即是一命換一命,娘娘的血根本無用。」君無邪放開洛凝,五指觸上了藍晨曦的脈膊。
「近親換血?一命換一命?」太后、怡親王、北宮錦,這些都不可能的……
「本王凌晨到此,皇上的氣息便有了變動,此法只有熟知情毒之人才會用,宮內除了本王,無人懂此法。」
「熟知情毒之人……」
「娘娘此時該做的不是尋死,而是去親王府走一趟。」君無邪從懷中取出一紙遺書交到洛凝的手上,「這是皇上留給娘娘的。」
洛凝打開遺書,細細看著書上的一字一句,淚如斷了線的珠簾一般簌簌而落。
「皇上的氣息好了許多,但因為血氣不夠,只能暫時保住性命,以現在的狀況,得到靈珠皇上便能活命。」
「靈珠……」
「憶兒正在趕往九重塔的路上,相信慶王應該知道九重塔去路。」君無邪淡淡道,九重塔他聽南宮(君無邪師傅的丈夫,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人)提過,此塔神秘而詭異,多年來,凡闖塔者死,然而能開此塔大門之人只有一個,便是金塔羅的主人,然而可以制服金塔羅的便都可以是它們的主人。
九重塔的去路?她有金塔羅相助要想去九重塔不是問題,君無邪話中之意是……
面對洛凝吃驚的眼神,君無邪只是淡笑,現在能護送洛凝前往的人選非北宮駿莫屬了。
……
親王府,後山王陵,山頭處,兩座巨墳並排而立,一座是前王妃(北宮錦生母)之墳,一座便是北宮駿的娘親「秋玥茹」之墓,墳前放著一些紅雞蛋與一束白蓮。
北宮駿靜坐於墳前,斜飛的丹鳳眼定定的望著墳上「秋玥茹」三字,藍瞳里蘊含著凄愁與苦澀,今日是他娘親的生辰,娘親在世時,在他的每個生辰娘親都會給他做紅雞蛋吃,後來,他終於學會了做紅雞蛋,可惜娘親再也看不到了,白蓮是娘最喜歡的花,每年的忌日他會摘白蓮來,不管生辰還是忌日他都在此處呆上一天,望著墳前的字跡回憶著童年僅有的模糊記憶。
娘,孩兒沒有用,找不到爹,不能把娘寫的信交給他。
北宮駿自懷中掏出信封,這是封無名書信,是娘親臨死前托他一定要交給他親爹的信件,娘親當日還未將話交代清楚便斷了氣,這封信跟隨了他十多年,一直沒能找到「接信」之人。
十多年了,單憑幼時的一個信物,父王答應為他尋回父親,卻遲遲未有消息,寄不出的信件,如今,他卻要親手拆封,因為他已沒有再多個十多年了。
輕輕撕開信封口,取出長達兩張紙的信件,字跡娟秀整齊,密密麻麻的還有幾個被暈開的字體,那如水跡一般的印記正是娘親的淚痕。
「王爺,匆匆別離後方知珠胎暗結,你我之約,等來的贖身不是王爺的迎娶,而是王妃以萬兩為玥茹贖身,再以十兩低價將茹兒賣給了守城的民兵,多得二皇子援手,得以保下茹兒的清白與腹中的駿兒……」
這一日,朝中收到密報,怡親王勾結群臣篡位,公孫羿澤帶兵搜查,與群兵同行的還有皇后洛凝。
「娘娘……」公孫羿澤在後山的入口處停下了腳步,洛凝獨自步入後山墳地,墳前身影正揮舞著長劍,劍鋒在墓碑旁的巨石上揮舞穿刺,劍光火影間,石碑上留下了清晰易見的字體。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前行。
料的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洛凝掃向北宮駿身後的巨墳,今日是玥茹阿姨的生辰,她似乎選錯了來王府的時間了。
「洛兒來了?」北宮駿回收劍鋒,轉身對洛凝淡然一笑,唇角血絲滲出,滴落在他手中緊捏著的書信上,一滴、兩滴,殷紅血跡慢慢將書信染紅。
「你怎樣了?」洛凝心中酸苦,現在的她見血就怕。
「原來,原來這首詩是寫給娘的……」北宮駿丟下手中長劍,緊緊的環著洛凝喃喃低語,「是爹寫給娘的……」
「爹?」洛凝掃向北宮駿手中的信件,北宮駿的爹?
……
皇上神奇恢復,保下性命,於是宗親王妙手回春之說傳遍宮內外,當日誤報「皇上駕崩」的內監被判杖刑。
暑月末,寧王突然離城,預料中的內亂沒有發生,朝廷聲稱王府士兵失職而導致怡親王去向未明,因此撤換了整個王府的士兵。
外面亂的可以,鳳儀殿倒是落得清靜,穆欣茹抱著昭平講故事,唱童謠生活好不愜意。
「你的日子過得不錯!」清脆之聲傳來,來人正是洛凝。
「皇後娘娘吉祥!」孫麽麽急急行禮,並抱著昭平退了下去。
「你來此作甚?!」穆欣茹沒給臉色,這個女人,她恨她入骨。
「帶你去見想見之人!」洛凝溫柔一笑,封住了穆欣茹的穴位,帶著她飛身躍出鳳儀殿。
太醫署:
「王爺,為何影舞哥哥一直沒有醒來?」紫兒幽幽落淚問。
「想要他醒來也不是沒辦法。」君無邪幫影舞檢查了一遍,這種有知覺的昏迷難道真要那樣做才能把人叫醒?
「你帶本宮來此處做甚!」是穆欣茹的叫喝。
「帶你來見影舞最後一面!」洛凝的回話在空中盪起,兩人隨之從牆頭躍下。
「小姐……」紫兒有些不解,小姐怎麼了,怎麼帶著皇后前來?!
「紫兒你退下!」
「本王在外院候著。」君無邪淡聲道,帶著紫兒飛出了太醫署。
「皇甫霓萱,你想如何?!」穆欣茹掃了躺在床榻上的影舞一眼,心聲苦澀。
「看看他,影舞因你才有此下場,」紗袖下,匕首一現,「今日本宮要先下黃泉等他!」
「皇甫霓萱你瘋了!」穆欣茹微微挪后了一步。
洛凝冷冷一笑,美眸鋒芒一現,手持利刃直刺而去,一刀劃過,在穆欣茹的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血腥味蔓延開來。
「皇甫霓萱,本宮死後定化為厲鬼日夜纏身於你左右!」吼罵間,利刃已到眼前,穆欣茹當下跌坐在地,無力反抗下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鋒刃。
「娘娘手下留情!」響亮之聲飄來,頎長之手扣住了洛凝的手腕,匕首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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