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動情
夜色濃郁,夜風呢喃,涼月高掛,河流水波粼粼,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神秘的金光。
孤月下的少年一襲月白長衫,如墨的黑髮垂至腰間,只是發梢上時不時還會滴下幾滴晶瑩水珠,臉色蒼白,卻又絲毫不影響他臉上的戲謔表情,一雙桃花笑充滿狹促,似笑非笑。
「說了就是不聽,犟什麼呢,遭殃的還不是自己。」
「你管我,誰知道你安沒安好心?」
說話的少年裹著一身半濕的青色儒衣,縮靠在一顆大樹下,雙手抱腿,不停哆嗦著,可看出他已是冷極。
這兩少年便是落入水中后又爬上來的玉藝和白合歡。
「好,就算你不肯換上我的衣服,那你也坐過來些,靠近些火堆,別把自己凍壞了。」
「這可以,但你不能再用那種色咪咪的眼光看我,可以不?」說完仍不動,倔強的要等一個滿意的答案,動作及言語表明了他對自個貞操的重視。
「哼,真是小男人,別磨蹭了,快些過來坐,誰稀罕看你。」
不稀罕看他?那是誰把他從河中撈上來,兩眼就沒離開過他的身子,是誰硬要他把衣服全脫光,是誰緊抱著他不肯放手說是要取暖,見誰渾身濕透了還抱一塊取暖的,那麼明顯的壞心思,他還能不懂?不就是想吃他豆腐,他就不如他意。
下午陽光正值好,沒覺著冷,這會就不行了,可凍死他了,心裡雖不屑著動作倒也沒落下,把自己凍病了,虧得還是自己,晃晃悠悠扶著樹榦就想起來,可素,時間坐長了,這腿就會麻。
於是,咯噔一下,半直的身體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疼的他呲牙咧嘴眼淚直冒。
玉藝實在看不過去,事實上,他是心疼的要死,上前兩步,一把抄起白合歡,「不許動,也不許反對,給我老實點。」
白合歡小試了下,掙不開擺不脫,隨他去吧,反正這懷抱也不算很陌生。「你不用摟的這麼緊,別把你衣服又過濕了。」不冒犯他的情況下,他還是很好說話,對人很好的。
可知玉藝聽了多窩心,摟的更緊,想死他了,一別幾個月,終於又能見著心坎上人了,「沒事,我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抱著合歡。」
一個哆嗦,他就聽不得他對他說情話,「這個,藝王爺,你該是知道我已經和我四哥哥……那個……恩,那個…不用我說,你……明白?」不好意思說的太直白,他相信小藝王爺能理解。
忒煞風景了,這麼好的氣氛來上這麼一句話,多傷人心,玉藝雖已把他抱至火堆邊,但仍不撒手,嘴角依然掛笑,眉眼深邃含怒,「那又怎樣?若他真愛你護你,為何此次你被劫,卻絲毫不見他有行動?何況,我不介意與他爭上一爭。」
「你瞧吧,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在一起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你做什麼要這麼執著,我不值得滴。」微頓了下,又道,「再說,我四哥哥可能是被什麼事給纏住了,我不也沒出什麼大問題。」
「那我對你的感情你就這麼不屑一顧,讓你棄之如敝屣?」玉藝深深的望進白合歡的眼裡,目光糾纏,幽黑的瞳眸中儘是柔情。
「可是你這感情不是來得很莫名,說不定你也就一時的…」不敢再說下去了,玉藝眼眸中閃過的受傷,悲痛,看的他竟有些心疼。
上世一輩子沒接觸過愛情,他承認在愛情方面他無知,不理智,甚至是衝動,不去想後果,當初對白曲寧便是抱著試試的態度,後來想起,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能那麼大膽的去求愛完全是盲目的,卻意外的讓他收穫了一份愛情。
如今玉藝對他這番表白,說不感動絕對是假的,只是選擇了白曲寧,心裡多少會對旁人抱有抵觸的情緒。
「我的感情在你看來就是莫名?那白曲寧就那般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你就沒想過原因?」
「四哥哥愛我唄。」說的毫不猶豫,說完就含羞了,又道,「我的意思是我四哥他一直都對我好。」
「對你好?那我呢,為你散盡後院,幾個月來沒日沒夜的忙就想快些見到你。」
白合歡聽后一愣,挺想沒良心的說句,你做的這些壓根這不關他事,可聽著玉藝森然心傷的語氣,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
若說白曲寧對他好的原因,他不想去想,他一直認為做人心思不要太複雜,那樣太累,反正白曲寧也沒傷害過他,他愛他,所以選擇相信他。
玉藝見他不回他的話,還自顧自的陷入沉思,氣極低吼,
「那時你在我面前被劫走,我以為是皇姐所為,馬不停蹄的趕回玉都,后查出你是被白曲寧帶回,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你與白曲寧快快樂樂的歡好,我忍了,后得知你們危險時,又不分晝夜的趕來助你,如今他護你不周,你卻還。」
沒心沒肺的白合歡肯定不會想到還有個男人為了他受了這麼多苦,心裡難免有些愧疚,沉默了半晌,小心的扯了扯玉藝的衣袖,低聲喃語討好道,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期間你發生了這麼多事,那時受的傷好了嗎?」
玉藝鼻子哼了哼,「托你的福,沒死成,怎麼?你很失望。」
身上的傷沒所謂,心裡的傷曾一度打擊到了他,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對皇姐是個危險,那時他也有打算退出朝堂,去守著自己的封地,做個懶散無憂的王爺,不曾料想到皇姐會用那般陰狠的招數對付他。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白合歡小嘴抽了抽,玉藝還真是彆扭的性格。
知道不能再提這敏感的話題,語鋒一轉,「那王爺你怎麼會來中白,你說的危險又是指什麼?」
玉藝本也無意說這些讓人感覺自己付出多少的話,只是自己的一片真情被自己心愛的人兒不屑,心裡難免會不舒服,現下見他轉移話題正好順著階梯下,
「你該是猜到上次我受傷是皇姐下的手,她想除掉我,但她不理朝政有些日子,后不知被誰挑唆竟與你國的林沉老賊勾結,她助她登位,而後由皇姐助她奪位。」頓了頓,懨懨的閉上眼,聲音苦澀,
「可悲的是,我的母皇對皇姐對付我一事,竟也睜隻眼閉隻眼。」
白合歡震驚了,不是都道大玉國女帝對自己的兩個孩子寵愛有加,為何發生這樣的事卻任之由之,不由自主的問道,「為何會這樣?」
突然想起當初被玉藝帶回大玉時,曾說到他十七歲就被封王,有了自己的封地,卻是在遠離玉都的邊城,當時他澀然的語氣,傷感的神情,記得他還心底里嘲笑他來著,原來玉藝心裡清楚,怕是那時,他的母皇就有放逐他的想法了。
「為何?我也想知道為何,大概就是因為生在皇家吧,你的四哥白曲寧該也是一樣,被迫做的出頭鳥,中白的皇太女年紀還小,你的母皇便要找個能與林沉相抗衡的勢力,不然你以為他一個男子在朝中晉陞的那麼順利那麼快?」
這些他都知道,生於皇家親情的確是奢侈物,在大玉女帝的心中,怕是皇子始終及不上皇太女,「那你皇姐與林沉勾結,你沒受到她們的迫害吧?」
玉藝面上一樂,「我可以理解這是合歡在擔心我?」嬉笑的停了停,見白合歡假怒的瞪著他,接著道,
「放心,想我玉藝王爺的大名豈是白叫的,她們之間的陰謀竄政,都被我一一化解了,所以趕來通知你們,剛進城竟無意中發現了你刻的求救標記,便跟著來了。」眉宇間透出的自信傲慢神情哪還有剛剛感傷的樣子。
白合歡更驚了,「也~,你怎麼知道我刻的求救標記?」
玉藝定定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又恢復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樣子白合歡想不知道也記起來了,那時他被帶往玉都時就偶爾下車在路邊做上這樣的小標記,當時他也沒想能起到什麼作用,果然是的,虧他那時還偷樂的跟真的似的,忙訕笑著,
「哈哈,王爺聰明絕艷,天下無雙,果然什麼都瞞不了您啊,我們就這樣在這邊成不成啊,萬一意四找來了怎麼辦,你打的過他不,我看是打不過,那我們現在就別休息了,連夜趕回城吧。」
一口氣說完,其一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囧樣,其二是為了趕回去通知他四哥哥,玉藝說林沉與皇姐有勾結,他得趕回去告訴他。
「你不用擔心,那個意四被恆順拖住了,沒這麼快找的來,何況我們被和河流沖了有段距離,現在不宜趕路,今晚你就放心的在這邊和我一起休息吧。」
玉藝也不揭穿他的一點小心思,還記得那時,他偷忙著做記號,他派人在後邊跟著擦屁股……
「可是。」
「別可是了,我知道你擔心白曲寧,已經派人去通知了,你認為你四哥那樣的人會鬥不過一個林沉。」更別說他後面還有個小普在支持他。